[红楼]权后之路——BY:月下清泠
月下清泠  发于:2023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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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千两的银票,邢岫烟推拒道:“非小女矫情,是我从未教过别人,若是教不好令爱,岂不是辜负了夫人的信任?”

张夫人道:“邢姑娘让小慧在一旁观模,只是稍稍指点一二,她也受益无穷。”张氏看过他的绣品,那是叹为观止的,她久在西南夷,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绣品珍宝了。

邢岫烟说:“以府上的身份,自是能为石小姐请专职的苏绣师傅,怎么对小女如此抬爱,小女不胜惶恐。”

张夫人道:“听闻邢姑娘年轻,小慧自来爱和同龄姐妹一道,跟着年长的师父嬷嬷她却呆不住的。再说姑苏城里的苏绣师父哪个比得上邢姑娘?”

邢岫烟淡笑道:“夫人过奖了。”说着,她又亲自煮茶,茶具虽不如妙玉用的珍贵,茶也只是中上品级的毛峰,但她一招一式从容优雅,少女一袭麻布青衫、轻灵飘逸,又见眉目如画,十指纤纤,冰肌玉骨,让人心旷神怡。

张夫人原来也是大家小姐,在西南呆了十几年没有见到年轻姑娘有这一手茶艺,一时看呆了去。

“夫人,请用茶。”邢岫烟其实是根本没有那么仙,只是亲自招待贵客用茶,能让贵客舒服,就算是婉拒客人,客人一般也不至于反目。这些贵客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她没有想到她的手艺之路会这么顺利,现在,她已经有些放弃进京去遇上薛蝌那段姻缘了。她到时找个能顶事、疼老婆的男人就行了,穷书生不要。

张夫人笑着接过,说:“邢姑娘还煮得一手好茶。”

邢岫烟道:“从前跟着我一个命中贵人学了点皮毛,登不上大雅之堂。”

邢岫烟又端了茶给石慧,老实说这姑娘长得可真精致,一双俏皮的桃花杏眼,挺鼻朱唇,娇俏可人。

石慧说:“姐姐长得好看,又精女红茶艺,真是妙人。姐姐你就收下我吧,你要不收我,母亲也会想法子请个嬷嬷在府里教,那我便不能出门了。”

邢岫烟不禁失笑,说:“跟着我学,原来是能出门呀?”

石慧忙捂住嘴,一双机灵的眼珠子看向自己母亲,张氏脸色微沉,说:“你就是跟着邢姑娘也得给我老实一些。”

石慧忙求饶:“母亲,我会老实的,只要不天天拘在院子里,我觉得这里挺好。”

第14章 石家兄长

邢岫烟若是从前定要好好调侃一下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但是现在是古代,她要在这生存,人前人后还是要装一装的,当多面人也是没有选择。

张氏再请,邢岫烟也有意交好个闺中朋友,这石小姐活泼可亲,她见了也喜爱,于是点头道:“石小姐若是不介意寒舍粗鄙,常来与我做伴也使得。但夫人这银两还请收回,我能教的定然教,学到几分看个人。我师傅教我时没收过半钱银子,如今我已经用这门手艺生活,很不必再以授徒谋求钱财。我师父当年教我是因为缘分,我要教人定也是看缘分。”

张氏看她说的真诚,倒不好再拿钱去,倒显得她们庸俗了。于是感谢后收了起来,话语中又亲近了几分。

邢岫烟说,石慧要学的话,只要准备好绣线绣棚一起过来就成,张氏笑着答应。反正她的两个小丫头也是陪着她绣的,多几人也无妨。

邢岫烟又道:“此事还要请夫人不要对外声张,只当石小姐在我这儿玩。”

张氏自是了解其中道理。

张氏一行人回去后,就着手准备。

翌日,石慧就被送来了,陪伴着的还有一个婆子和两个丫鬟。每天邢岫烟指点她半个时辰,又布置作业,其间,婆子丫鬟也会替邢家做些家务,又帮邢岫烟分一下线打下手,邢岫烟也没有觉得比从前更累。

倒是石慧开朗跳脱,说起在西南时的见闻让邢岫烟有些向往。

这天在绣房呆得闷了,下午休闲,邢岫烟带她到蟠香寺后院走走,也没带婆子丫鬟。

石慧说:“你知道吗,在苗寨里,听说男人才是赔钱货!男人想要找到‘婆家’得先去那家干三年活,干得不让‘婆家’满意,三年后不留他,他会颜面扫地,成为二手货,以后‘嫁’不出去的!”

邢岫烟不禁扑哧一笑,这走婚习俗她在现代也听说过,石慧见着邢岫烟没有因此责怪她,反而和她一样笑,心底不由更觉得她不是“俗人”,是她的知己。

石慧叹道:“可惜我们汉人女子却是要受那些苦楚。”

邢岫烟安慰道:“小慧也别部羡慕苗家女子,其实,只能算是各有所长吧。”

石慧反问:“怎么会呢?明明是汉人女子吃亏。”

邢岫烟问:“你去过苗寨吗?”

石慧点点头,说:“父亲宣慰西南诸夷,也有交好的苗寨,寨主的女儿下山来去过我们府上,也邀请我去做客。母亲拗不过我,就让人送我去玩了几次。”

邢岫烟问:“那你觉得是苗家人生活富裕,还是汉人富裕?”

石慧想了想:“那还是汉人。”

邢岫烟说:“贫穷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汉女虽不得自由,总体生活比苗女要富裕一些,苗女看着是当家作主有地位,可家里穷了,再有地位也不济事。再说汉家夫妻也有那河东狮惧内的情况,将来日子怎么样,还是看自己怎么过多些,而不是汉苗之别。况且,小慧心里难道是以汉女为耻,苗女为荣吗?”

石慧不禁一怔,她极厌恶三从四德,叛逆的时候,总是觉得苗女那种规则好,但从来没有换个角度看,也没有人这样和她说。母亲跟她说三从四德是美好的品德,德言工容是女子立身根本,这些话却在一开头就让她心生叛逆了。邢岫烟几下分析,却让她觉得头头是道,真知灼见。

石慧说:“我自是以汉人为荣的。”

正在这时,却忽听门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说:“总算听到小妹有服人的一次。”

“哥哥!”石慧双眼一亮,转过头去。

只见院门外走进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二十出头年纪,面容俊美,墨发如瀑,一双含情桃花眼,身上穿着宝蓝色的长袍,腰系玉带。

石睿知道邢岫烟是石慧的师父,她怎么说也是未婚女子,不是大家闺秀礼教规矩没有那么讲究,他又在西南呆了十几年,所以倒一时莽撞了。

石睿忙向邢岫烟一揖,说:“小子失礼了。”

石慧扑了过去,拉着他的手臂说:“哥哥,我可有两年没见你了,你总算回来了。”

石家祖籍福建,石睿这两年是回原籍科考了,这次是秋闱刚考完,他名次占前,考上了福建省的举人功名。石睿虽然是在西南长大,但是与石慧的娇宠不同,石柏对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很严厉的,家学渊源,总算是在19岁就考中了举人,也就等着明年春闱了。

石睿昨天其实下了码头宿在姑苏城外的驿站里,今日一早进城。父亲还在上差,与母亲抱着哭了一会儿,问起小妹,却是说她在蟠香寺一户姓刑的姑娘家学刺绣。石睿是知道小妹女红差且没这耐性,倒是觉得有趣。

张氏想早些一家子齐聚,派人来通知石慧回去,石睿说要亲自去接小妹,张氏知他们兄妹感情好,自是依了儿子。

石睿抚了抚石慧的头,说:“小慧长高了。”

石慧却看了看他,说:“没有呀,从前只到你的肩膀,现在还是到你肩膀。”

刑岫不禁轻轻掩了掩上扬的嘴角,石睿笑道:“我们都长高了。”男子到19岁还会长高倒是正常的。

石慧也没有问他功名俗事,只说:“福建好不好玩?那边东西好不好吃?”

石睿笑道:“我可没忘了答应你这猴儿的‘大事’。”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便要与她带回来,就是石慧最大的事了。

石慧果拍掌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石慧又跳到邢岫烟身旁说:“邢姐姐,你与我一同家去吧,哥哥给我带了好吃的好玩的,我们一起吃一起玩乐呵乐呵。”

石睿本是被君子非礼勿视教育长大的,遇上女子他通常不去看人脸,刚才作揖也没有抬头看脸,只是觉得她一身朴素青衣,身形窈窕。这时见石慧闹开,不由看去,却怔住了。这是一个极美的豆蔻年华的少女,特别是一身轻灵的气质,青山隐隐、云烟渺渺,身上却没人冷傲孤高之感。

石睿不敢多看,收了目光,刚才见少女盈盈星目,到底是血气方刚少年,心头难免是一热。但他自小教养极严,为人方正,不是那浪荡子,因有这荡漾越发自持。

却听邢岫烟笑道:“你们一家人团聚还来不及,我又去做什么?你若有心,后日带些来与我瞧瞧,我便念你一番情谊了。”

石慧笑道:“好姐姐,若我是个没良心的,后日我来你把我扫出去得了。”

邢岫烟哧笑道:“我可不敢,你有哥哥,我没哥哥。”

邢岫烟是一介民女,而她是官家小姐,她不说你是官家小姐,我是卑微民女,却说你有哥哥,我没哥哥,这也极对了石慧的胃口。

石慧拉着她的手臂说:“好姐姐,那我把哥哥分你一半,以后我哥哥就是你哥哥,那旁人要是欺负你,你也有哥哥了。”

邢岫烟说:“石公子又不是你的物品,哪能分得?好啦,你快跟着石公子家去吧,石太太怕是等着心急了,我可不做这碍你们骨肉团聚的恶人。”

邢岫烟说话亲近,让石慧高兴之余,石睿也忍不住偷偷瞟了她一眼。

却见她福了福身,转身径自离去了,石慧只冲她背影响:“邢姐姐,你等着我哦!”

邢岫烟也没回头,只举着手随意挥了挥表示再见。

石睿脸都绯红了,怔怔看着佳人背影。

若说她是粗鄙之女却又不像,若说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她是特立独行的灵秀,攫取人的目光。
在马车上时,石睿还在出神想着女子的容颜,一颦一笑,石慧还在吹嘘着“跟着邢姐姐学针线,女红课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石慧还拿出“作品”来显示,一条是邢岫烟绣的帕子,一条是石慧学着邢岫烟的作品绣的帕子。也就是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石慧却觉得进步多了。

石慧还得意地说:“母亲终于承认我绣的是花,不是豆腐渣了。”

第15章 初见贾琏

石睿不禁忍不住扑哧一笑,取了邢岫烟的作品细瞧,叹道:“邢姑娘真是好手艺呀!”

石慧头一昂,说:“那当然啦,邢姐姐现在可是姑苏最受贵妇们追捧的绣娘,我在这里时就常见到有人来求绣品的。而且,她棋琴书画无一不精,经史子集也博采众长,姑苏的官宦人家的女子也多有不及的。”

石睿知道石慧是叛逆但不是不学无术,反而可以说石慧是有些才气的,让她这么吹的人必有些才学,不禁心生向往。

他奇道:“这么不寻常的女子,她是什么门第出身?”

石慧想了想,说:“出身却是不高。听说家道清贫,十年前,她们一家搬到蟠香寺租房住,没有个好家业,家中原只几亩薄田。她也没有兄弟,父母膝下单单她一个人。幸而当初遇上她师父,教了她一身本事,现在他们家里也是靠着刑姐姐过上好日子了。”

石睿叹道:“那真是难得。”不论如何,便是与石慧再好,也不可能了,若是早年石家没有起复希望倒有可能,但是如今便是父亲也是拥有一翻雄心。

兄妹俩到了家,原想一家团聚,没想到进入正堂见还有客人。

说来也巧,那贾琏得了林如海指点前来姑苏寻亲,也正是石睿回来这天。

此时,贾琏自报家门,跪在石柏面前大哭着:“非是我不想舅舅,我从小见着宝玉有母亲有舅舅,我多想也有母亲舅舅在身边,但母亲没了,我从小养在二太太那边,我都没听说过我还有舅舅!若不是林姑父指点我,我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舅舅。”

张氏惊问:“这几年,我们每年都会托人给你捎东西,你怎么不知?”一连送了五年,没有一句话,张氏都心冷了。

贾琏哀道:“府中并非我大房当家,真没听人来报有这个消息。我便是一根线头也没见过,我哪知道我也是有舅舅舅母疼爱挂念,不是那凄惨得连府里体面点的下人都瞧不起的无用人!”

石柏不由咬牙切齿:“岂有此理!”

石柏自是瞧出贾琏有几分小聪明,但是他五分夸张中又有五分真情。而这没有得到过消息怕是真的,因为他口中说着“林姑父”指点是做不得假的,林如海是有身份的人,说没说过这话,不是一个小辈可以随便编排的。

石柏也是聪明人,当初他和林如海是同科的进士,只不过林如海是探花,而他是进士第十一名。林如海指点贾琏过来,也是有交好之意了,虽然十几年没有来往,他却深知官场动向,他不过一个从七品判官,自是与那三品大员相差一截,与林如海交好,对重振石家也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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