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后之路——BY:月下清泠
月下清泠  发于:2023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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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元义说:“朕如今不过凡人,再无法施那法术了。总不能叫你遇上那时的朕。况且便是遇上,那时你也不过是四岁的女娃。”

邢岫烟也不禁莞尔,这世他大她十二岁呀,要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四岁女娃成亲,那画面太有喜感了。

徒元义却是深深看着她,说:“再有来生,我一定明媒正娶,让你堂堂正正当我的妻子。今生未了之事太多,却是令你伤心,我,一直也……”

这种话,徒元义从来没有说过,若是从前,皇帝的身份也塑造了他的霸道个性,他就是放在心里,也难拉下脸来和她说,她刚进宫时不乐意,他就拉不下脸来哀求。

但是爱情给任何人带来的影响是无法抗拒的。

邢岫烟道:“七郎不用说了。尽管有过不适应和不开心,可回首想想,自相识以来,除了婚姻之事的遗憾,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多,而我给你带去了什么呢。你治好我的眼睛,给我父亲当了官,给林如海升了官,册封了苏姐姐二妹三妹,还有很多很多,我也都记得。”

徒元义抚着她的脑袋,自从她走进他心里,就如何也出不去了,胀/满他的心。

徒元义叹道:“你也带给了朕一切,只是你不明白。朕来生一定不当皇帝,朕答应你。”

邢岫烟哧一声笑:“来生当什么又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再说,你来生如何关我什么事呀?”

徒元义说:“狠心的丫头。”他俯身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邢岫烟叹道:“来生太远了,珍惜今生吧。七郎,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在人间看到的吗?西夷的船坚炮利,不可不防呀。”

徒元义一怔,说:“朕也令兵部的营造司研制新炮,兵部做的火铳和手榴弹质量已经颇好。朕想,到了那个年代,大周未必会打不过西夷。”

邢岫烟此时不过是试探他有无心理准备,此时夜晚倒不想深谈,更深层面的,她想还是回京都再和他说说。当年苦难,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未必很清楚,以前她也不敢谈。

邢岫烟说:“要不你安排我进工厂当高管或者设计师试试?”以前写技术流称霸小说,她啃过不少资料,她是和他说过画过图,但总比不上她自己上吧。

徒元义却是仍然舍不得,拥着她说:“那种事情又脏又辛苦,哪是你去得的?”

邢岫烟昂了昂头:“我不怕的。”

徒元义笑道:“朕舍不得,你也说了老公要养老婆的,你不用像你那现代一样辛苦地工作,朕养得起你,朕宠你爱你,你开心快乐再给朕生儿育女,朕便知足了。”

邢岫烟一时之间无言以对,要是现代有这么个男人要这么养她,她定然开心。

这些还是慢慢来吧。

……

翌日早膳后,邢岫烟见他上午没有外出和见臣子的打算,毕竟接见北方部族使团是在三日后,此间不过是寻常政务要处理。

于是,邢岫烟才将昨日她在路上遇上的事平淡地陈述了,徒元义越听脸色越难看,邢岫烟不禁也有些担忧。

徒元义问道:“人呢?”

邢岫烟道:“我令欧阳磊和淳于白随他取了账本,然后看守住他,正在萧侯他们住的地方。”

“来人!”徒元义喝令,李德全忙进屋来,徒元义说:“去萧凯那传张志来觐见,令欧阳磊和淳于白护送。”

李德全忙领命去了,徒元义一个人沉默低气压当中,邢岫烟不由得安慰:“这案子和当年江南的比起来,应该……不算严重吧?”

徒元义冷声道:“只怕有你想不到的,这样的事情能压住,整个上驷院没有几个人干净!”

邢岫烟说:“人总有贪欲,又没有有效监督,两地相差太远,通信不便,你也知道免不了。”

徒元义说:“朕……哼!”他欲言,又最终化为一声冷哼。

大约过了两刻钟,欧阳磊和淳于白护送张志前来行宫,徒元义在花厅召见。

张志已经洗干净了身子,束着头发,换了身蓝色的袍子,不是很合身,大约是欧阳磊的衣服。

三人齐齐拜倒:“小人/微臣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徒元义令起,欧阳磊和淳于白谢恩起身侍立一旁,张志却再次激动跪倒,哭道:“奴才是前上驷院张德海之子张志,圣人,小人一家冤枉!”

原来张德海当年在朔方的养马场当着主事,而周天福大他一级当着郎中。周天福上下皆有人,便就胆大包天,钻营着在马场的事上抠出银子来,起先周天福任用马场小吏私自将马场母马产的马驹偷走,张德海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也不想管。但是过得两年,马场产出马驹十之五六均是被顺走,张德海身为主事,心底也就害怕,也就记录下来。周天福倒也会拉人下水,给张德海也分了点银子,张德海不知道是自己也贪财或是知道凭自己一人不足以对抗一个利益集团,所以也是收了银子。但是张德海在得知周天海与一个“号称”蒙古马商的人勾结,将皇家马场偷走的马转给那马商,马商又将马再次转卖给兵部马场,到底还有些良心,便不想再同流合污,或者当了十几年的主事他也想谋个前程拼一把,修书一封给当时的内务府总管大臣杨怀古。

当年,张海还是见过杨怀古一面,杨怀古虽身居高位,却对他颇为和蔼。本想一边尽忠一边得一个前程,哪里知道会有这样的惨事降临?

内务府总管以下掀起一股反/贪/风/暴,张海就是在这波风暴中被打下来的,周天福等官吏先一步反咬一口,栽赃陷害,最后张德海“畏罪自杀”,追回现银约有两万两。之后周天福举报有功,升为上驷院兼管大臣。

这简直是颠倒黑白,而身为皇帝,内务府乃属家事,身为家主,家事上尚有这样的事,可见国事之艰。

而徒元义重生前除了下过一回江南得罪人之外,他十六岁就进内务府历练,少年时最大的成就是反贪。这虽不是他手上办下来的,却也像是嘲讽他前生为数不多的成功之事。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无能之辈,可眼皮子底下却仍然发生这种事来,他对自己的前生越发感到悲凉。

听徒元义听了之后,对张志说:“你先在萧凯那边当一名随从,证物交由萧侯保管,待回京都再做定夺。”

张志哭着:“小人留着一命,便是为了小人一家沉冤昭雪,小人但听皇上安排。”

徒元义看看欧阳磊,说:“二位护着他的性命,别让人趁机杀人灭口了。”

“微臣遵旨!”二侠恭身领命。
徒元义却又叫了两个锦衣卫统领过来,让他们去皇家马场收来所有账册和文书,将来也可说证据。再令李德全召来两个西厂太监,命令他们带人回京监视杨怀古。

一连串安排得当后,徒元义坐着沉默许久,突然一掌拍向案几,桌案马上成为粉芥,邢岫烟也不禁吓了一跳。

邢岫烟劝道:“圣……圣人……虽然人命关天,但你什么阵仗没见过,何必如此动怒,反伤了自己身体。”

第163章 更进一步?

徒元义即便是皇帝, 前生历经磨难,为江山呕心沥血, 他也觉得除了邢岫烟之外,他对别人已然铁石心肠。可是, 人非草木,终不能无情,前生杨怀古不算是他最信重的臣子,他只是内务府大臣,却是他最贴心的几个臣子之一了, 且还是他原配父亲老丈人。

虽然他出身内务府, 却颇具才干,前生终肃宗朝三十几年,杨氏父子均掌着内务府,是他坚实的后盾。外臣虽有各种肘制, 但内务府他觉得还是得心应手的。

杨氏父子一生对他恭顺有加,便是他再立后他们也决不敢怨怼,当初他在朝政上与权臣相斗不占上风时,杨怀古这个老丈人恰逢其会, 对他颇有委婉安慰鼓励之语。

徒元义少年登基,当时老圣人争权, 父子离心, “父亲”这个角色已经缺失, 杨怀古前生倒有一丝弥补。

今生虽然杨皇后也是有所触及他的底线, 他对她也无爱无怜却也放她一马。不仅仅是因为杨氏父子得用, 也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丝对长辈的亲情,这是他前生为数不多的一丝柔软——即便今生他强大到再也不需要杨怀古来委婉安慰鼓励他。

邢岫烟颇为忧心,但徒元义良久不说话,她也只好安静站在一旁。

过了有近一盏茶功夫,忽听徒无义开口:“你知道杨怀古是谁吗?”

邢岫烟道:“内务府总领大臣沐恩公杨怀古,京都官宦人家谁人不知?”

徒元义深深看着她,说:“秀秀,过来。”

邢岫烟走近,徒元义轻轻拥住她清香的身子,俊颜贴在她的胸脯上,却并不含一丝轻薄之味。

邢岫烟轻轻搂住他的肩,说:“圣人何必放心里去,人本不是黑白分明的。太极生两仪,人也是有正有邪、有阴性和阳性,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杨大人曾皆力为圣人办差未必不心诚,但抛开这一面总也有私心。便是我,也有私心,不然为何我会开心或者不开心,多要看私心顺不顺遂。”

徒元义问道:“你还为杨怀古说话不成?”

邢岫烟淡淡一笑:“我怎么会为他说话?我便是有这么伟大,也不可如此是非不分,我只是不希望圣人不开心。圣人觉得他有负圣人信任,其实换一个角度看,圣人会不会舒服一点?”

徒元义奇道:“换什么角度?”

邢岫烟叹道道:“人生于世间,本来不是你负我,便是我负你,不相负的缘分不尽,互相负多了,缘分就尽了。皇后爱圣人,但圣人不爱她,圣人负了她,而她的父亲负了圣人,你们是互相负了。当你心里舍了皇后的爱时,便要有准备杨家也会负你的恩,这是缘分浅了。”

徒元义凤目忽发出寒芒,邢岫烟这时瞧不见。

徒元义说:“他一个内务府出身的,朕待之不可谓不厚,便是皇后不得朕心,岂容他负朕?”

贪点钱财徒元义能容忍,比如他都让邢忠当织造,也是暗中送发财机会给他。但是此事涉及灭门冤案和马政,将内务府马场之马匹通过蒙古马商转卖给兵部,这种行为就让皇帝难以容忍。

邢岫烟道:“也不可听一面之词,凡事要讲证据,圣人且先宽心。”

徒元义却又道:“那么你呢?”

“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会负朕吗?”

邢岫烟顿了顿说:“我与七郎牵扯太深,却不知要怎样的相负才能了缘了。”

徒元义说:“那便不了了。”

徒元义到底是帝王,他并不会为些伤心许久,此事也就放开,一切等回京再说。

他暂时不想处理政务了,三天后再宴蒙古各部使臣,此时松快也无妨,他就想带了邢岫烟出门游览边城风光。之前她曾和萧侯夫人出门去玩,他可没有去过,且只那半天也玩不了多大地方。

邢岫烟却现代人的主意涌上心头,抚掌笑道:“不如找苏姐姐夫妻和黛玉他们出来吧,四人约会、六人约会在现代很流行的。姐妹们一起压马路是现代女子的最爱。”

徒元义怀疑地看着她:“你不把姐妹都带坏是不甘心吧。”

虽然这么说,还是令太监去传了人来,这时他们都已经换好了月色锦袍情侣装了,只不过是箭袖胡服版的。

四人过来拜见时,邢岫烟坐有榻上吃着糕点,而徒元义径自端着茶。

徒元义放下茶盅,淡淡道:“起来吧。朕今日难得有空闲,贵妃吵着要出去逛逛。”

今天邢岫烟没有盘发,而是打了两条蜈蚣大辫子,头上饰着珠琏,额前是一条华贵的胡女宝石抹额,耳朵上也是配套的大耳环,腰上系着金铃。

邢岫烟看看两个女子穿的袄裙,说:“你们这身不方便的,紫玥,带她们去更衣。”

紫玥笑问:“娘娘只剩两身新衣了,可舍得给了县君们。”

邢岫烟笑道:“就你眼皮子浅,你的县君们都是财主,本宫待回京后就打回秋风。”

一众丫鬟簇拥着哭笑不得的两人去屋后更衣,邢岫烟没怎么接触过姐夫和妹夫们,这时一看,还真是好相貌。

萧景云且不说了,除了徒元义,她就没有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男人了。而谭谦剑眉星目,给人君子端方、文质彬彬之感。

邢岫烟忽微微一笑,说:“谭姐夫本宫倒是一直少见,朔方风物与关内不同,可还习惯?”

邢岫烟倒是知道谭谦已然双亲俱亡,此时可以说是和苏馥儿俩人将邢忠夫妻当双亲孝敬的。萧景云和黛玉再出众,他们都各自有父母,邢忠夫妻怎么也要排后了,而谭谦不同。将来家中的大牌师爷陈彦总要单飞的,弟弟还小,她在深宫,邢忠夫妻身边最得用的还就是这个姐夫。所以,她怎么会不对苏馥儿真心好呢?

谭谦起身拱手道:“微臣承蒙圣恩,一切均好,谢娘娘关心。”

邢岫烟问道:“你老家在湖北哪里呀?”邢岫烟当时倒只知道他是湖北的考生,重点放在他没有成亲没有通房前途不可限量上头,未注意湖北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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