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一脸甘之如饴,温柔醉人的眼里只有醉颜一人,其余的于他都无所谓。
明明知道在凡间施法是极有可能改变他人命数,会被仙法吞噬,墨渊仍然照做。
仙法越是强大,改变的命数越多,吞噬越是厉害。
墨渊根本就不在意,洁白素装的庭院在他们眼里渐渐消融,枯萎的花儿绽放争艳,枯枝绿叶重生,湖冰融化,流水淙淙。
一片夏日生机倒映在醉颜迷人的桃花眼中,她梨涡浅笑,娇艳如花,皆落在墨渊情深的眸中。
爱妻一笑,堪比千树万花开。
看着墨渊这般灼热柔情的目光,醉颜心里一慌,一片凌乱。
醉颜别过头,对白浅道:“白姑娘,我是醉颜非桃蓁,你认错人了。一场误会也算相识,倾颜殿随时欢迎你到来。今日我实在乏了,便先行离开,各位自便。”
她脱下披风置手中,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便停下,对仍然跟着她的墨渊,疲倦道:
“墨渊,让我静静,可否?”
不等他回答,醉颜继续迈出步伐,背影在这片绿意中渐渐成点消失。
“不去追?”夜华看向静站不动的墨渊。
墨渊眼帘半垂,苦笑道:“追得上人,追不上心。”
夜华看了一眼白浅,对墨渊的话感同身受。
白浅一腔心思都在桃蓁还活着的狂喜之中,狂喜过后才突然想起桃蓁方才的介绍,惊悚道:
“她是颜贵妃,岂不就是东华帝君的妻?”
白浅咽了咽口水,带着无限同情看向自家师父大人。
墨渊确实听到白浅的话,脸色甚差,目光凝聚起危险的光芒,抿紧唇成直线。
“师父,这是东华帝君在凡间的劫,您之前说过不掺和的。”白浅唇角带笑去打趣她的师父。
“醉颜不是他的劫,乃是我墨渊的劫,既然是东华先掺和了这段劫数中,为师便不必和他客气。”墨渊声音清冷道。
“师父,东华帝君现在是凡人之躯,打不得啊。”白浅提醒道,心里早对霸道师父点赞。
墨渊唇轻勾,“待东华在凡间劫数已过,为师便在太晨宫等他。”
白浅与夜华顿时,替东华帝君默哀三刻。
但他们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白浅夜华带着心不在焉的墨渊去凤九的寝殿,司命星君亦从天宫来到凡间与夜华他们商量大事。
他们在商量六月初一赏湖会上如何将帝君扔下水,既不挡帝君的劫,又可以替元贞渡劫。
“姑姑,你今日的心情怎么这般好,是遇上什么开心事吗?”
凤九瞧着她家姑姑面含笑意,她家姑姑面对墨渊折颜和四叔他们倒是像个有活力的女子,但面对其他人甚至是太子殿下都是一副沉稳淡定的长辈模样。
她从未见姑姑这般高兴过。
“姑姑因为与故友阔别多年重逢,难免控制不住心情。”白浅笑道。
“莫非是姑姑以往嘴里一直念叨着的桃蓁姑姑?”凤九好奇地问,她对那位神秘的桃蓁姑姑早早就心生好奇。
“凤九真聪明,就是她。”
“她在哪啊,凤九好想见见她,她可是差点成为我四婶婶的人诶。”
凤九话一出,全场死寂,墨渊抬眼看向白浅,白浅接收到冷嗖嗖的目光赶紧解释。
“冤枉啊,师父。凤九你瞎说什么,桃蓁是我的师娘。”
白浅一万个后悔,就不该和凤九讲桃蓁的感情之路,可偏偏凤九觉得桃蓁的爱情故事堪比凡间话本子般有趣感人,死缠着她讲。
凤九眼珠子一转,立马峰回路转,笑道:“口误口误,桃蓁姑姑可是墨渊上神的妻子呢,那她现在在哪呀?”
“……你也认识她,就是醉颜。”白浅轻声。
凤九目瞪口呆,“天啊,颜姐姐可是帝君的宠妃,那墨渊上神岂不是被……唔唔……”
白浅立马捂住凤九的嘴,深怕她语出惊人,她家师父的脸色更差了,周身的冷气足以冰冻三尺。
站在一边听见这惊悚消息的司命星君,不禁身体一颤,他到底在命数簿子写了个什么鬼劫数给帝君了。
不用帝君重回天宫找他算账,他现在已经觉得被墨渊上神的冷冽仙气给凌迟处死。
“小仙还有事,便先回天宫了。”司命星君火急火燎地逃跑。
凤九眼见墨渊上神脸色乌云聚拢,便皱眉道:“墨渊上神,今夜皇上翻了颜姐姐的牌,现在已在倾颜殿了。”
凤九话音未落,墨渊已经拂袖急急离去。
徒留在偷笑的凤九,白浅见状,走过去掐她的脸。
“凤九,你胆子真大,竟然敢耍姑姑的师父。”
“姑姑,当年在天宫墨渊上神伤了颜姐姐心,害得颜姐姐伤心欲绝到难产,现在给他一点小惩罚也不为过。”
凤九将当年上天宫的事情一一告诉白浅与夜华。
凤九上回听颜姐姐说,她离去后,腹中孩儿便突然出生了,凤九便认为一切都是墨渊上神害得。
“……难产……”白浅惊恐,难不成七万年前,桃蓁早已怀有身孕。
一旁的夜华不禁想起风起云涌,天地骤变的一日,莫非就是他们孩儿出生之时。
“姑姑,你放心啦,孩儿很健康呢,就是宫中的丸子皇子呀。”
“我突然有点担忧帝君了。”白浅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其实我方才忘记告诉墨渊上神了,颜姐姐与帝君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凤九心虚道。
夜华沉声,“无碍,墨渊心中早就了然他们的关系,他只是在吃名分的醋。”
以墨渊对醉颜的情深霸道,担心东华帝君是对的。
倾颜殿此刻真应了凤九的谎言,皇帝今夜真的去寻醉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更新一章,丸子与墨渊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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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倾颜殿此刻真应了凤九的谎言,皇帝今夜真的去寻醉颜了。
他们二人正在树上赏月饮酒谈心。
夜里,倾颜殿外的大树上,有两个人影平躺在树干上,树底下有许多空酒瓶子,七零八碎。
醉颜枕着自己左臂,右手执着一瓶酒往嘴里倒酒,酒水打湿她的脸颊,顺着她精致的轮廓滑落至衣襟内,她目光涣散地瞧着夜里朦胧的月色。
“你心乱了。”在另一根树干随性躺着的皇帝,抿了一口酒道。
“我曾开过一家酒馆,叫醉醒阁,醉了便醒了,我今夜只求一醉。”
说完,她又往嘴里倒一通酒。
皇帝叹道:“醉颜,人一生能寻得真心人很难,你何必与前尘往事过不去。”
醉颜含泪笑道: “我也想过得去,但说来也可笑,明明说从此陌路,但我还是每日每夜地等,他会不会后悔拒绝我了,会不会来寻我了,我等啊等,等啊等,等来每日清晨每夜黑暗……”
“小石头,我好羡慕你们凡人的生命不过百年,而我不老不死地活了好久好久,等了好久好久,我对他的情在这无穷无尽的岁月里都不知扭曲成什么样了。”
“爱吗?不知道,恨吗?不知道。”
醉颜将酒倒在脸上,酒水哗啦啦地落在她脸容上,将她眼角的泪水给冲刷掉。
酒没了,她随意将酒瓶扔下去,听着酒瓶碎裂的声响。
“醉颜,无论如何,有生之年,我都会护着你们。”
皇帝不喜欢她难过,他是她一手带大的,对她的依恋早早成了不可磨灭的亲情,对她的情是亦母亦友。
“谢谢你,小石头,我……啊……”
醉颜尖叫,她躺着的树干不知为何突然折断,她整个人从树上掉落,落入一个清香四溢的温暖怀抱中。
她抬眼怔然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翻腾着柔情,他俯首亲昵地亲吻她的眼睑,温柔似水地呢喃着:
“颜颜…颜颜…”
不知是不是真的喝醉了,醉颜一瞬间整颗心都柔软了,攥紧他的衣袍。
“墨渊,你真的来了……”
面色潮红的醉颜轻抚着他俊秀的脸容,抚着他的眉,他的眼……
墨渊心疼地亲了亲在抚摸他脸容的手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若有似无地轻碰着她染满酒水的软唇。
“对不起,我来晚了。”
醉颜心满意足一笑后,便醉倒在他的怀里去,墨渊抱着她想要走进寝殿内,身后便有声音阻止他。
“这位来历不明的公子,可否将朕的爱妃放下。”
已经从树上下来的皇帝沉声,他方才看了一下折断的树干,断处平滑整齐,分明就是人为。
墨渊本是柔情似水的脸色瞬间寒冰凛冽,他回头看向东华帝君的转世,清冷道:
“哪怕你是皇帝,我都不会对你客气。”
“你想要对我父皇做什么!”
丸子鼓起腮帮子从远处跑来,站在皇帝面前做保护姿势。
墨渊心狠狠地一颤,不可置信又惊喜万分地瞧着与他容貌极其相似的小孩。
“乖,皇儿。”皇帝此刻对丸子的称呼很是满意,温情地揉揉丸子的发丝。
丸子与皇帝互打眼色,都了然彼此的想法。
皇帝瞪着墨渊,“还不放下朕的爱妃!”
丸子瞪着墨渊,“还不放下我的娘亲!”
翌日清晨,苍穹一碧如洗,淡淡的金色光芒温柔地倾洒在凡间。
皇宫中的倾颜殿,任由阳光多么暖和都无法暖和里面的寒冰之气。
宿醉后的醉颜,头晕脑胀,动了动眼珠子好一会才撑开沉重的眼皮子,霜色帷幔映入眼中,她揉着沉甸甸的头起身。
昨晚她和小石头似乎饮了许多酒,后来好像喝醉从树上掉下来了,紧接着便是……她头疼得皱眉眯眼,甩甩脑袋才惊讶记起昨晚墨渊出现了。
“娘亲,你终于醒来了,快喝些解酒茶。”丸子端着解酒茶小跑到床榻边缘。
醉颜接过解酒茶,刚饮了一口便听见皇帝的惊人之话。
“爱妃醒来便好,朕与皇儿很是担忧。”
“噗!”
醉颜当场把含在嘴里的解酒茶喷出来,她眼角抽搐,像看疯子般的目光紧盯着走过来坐在床榻上的皇帝。
他是生哪门子的病,居然叫她…爱妃,叫丸子…皇儿?
皇帝温柔地替她擦拭唇边的水渍,“爱妃你真像个小孩,喝茶都能呛到。”
醉颜想开口说什么,余光瞥到站在床榻不远处浑身散发着凛冽气息的墨渊,她手一抖,解酒茶全洒落在床褥上。
“爱妃你真是不小心。”
皇帝欲将湿透的床褥掀开到一旁,便被一只宽厚的手给制止了,他周身的冷冽扑面而来,皇帝温润含笑看着突然站过来的墨渊。
墨渊施法将屏风后面的衣袍飞到他的掌上,推开皇帝,将衣袍裹在还在呆愣的醉颜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将濡湿的床被子掀开到一边。
“头还疼吗?”
墨渊对皇帝视若无睹,直接将醉颜拥入怀中,百般爱怜地揉揉她的太阳穴,好舒缓她的头疼。
近在咫尺的脸容,醉颜立马清醒过来,拂开他的手,恢复一副冷淡的模样。
“不劳上神费心,你我始终男女有别,还请上神先行离开。”
“休了他,嫁给我,便再无男女有别之说。”墨渊一本正经地提议。
醉颜对于他的厚脸皮感到很是惊讶,不只是醉颜,连同皇帝与丸子也不禁挑眉错愕。
“朕如今是她的夫,你当着朕的面说这番话,未免太猖狂了些。”皇帝板着一张脸,沉声道。
墨渊的眼神顿时冷却,“她本是我的妻,你夺人之妻的事情,我还未与你清算。”
“你骗人,我娘亲何时嫁你了。”丸子瞪大眼睛看向墨渊,气道。
他明明就是抛弃了他和娘亲!
面对丸子的问题,他眼中的指责让他墨渊的心抽着疼,想要伸手去安抚却被丸子躲开。
桃蓁与醉颜,过往的种种从何说起,墨渊烦恼极了。
墨渊头疼,醉颜更为头疼,旧情人与名义上的夫君在她面前争吵不休,杀气四溢,更离谱的是她的宝贝儿子长得和墨渊一个样,偏偏嘴里喊着他人做父皇。
“够了,你们通通给我闭嘴。”
醉颜恼怒地吼着,倾颜殿刹时安静下来,她揉着头疼的脑袋,瞪向他们。
“争什么争,吵什么吵,小石头你带着丸子去你的寝宫,我与墨渊需要冷静地谈一谈。”
既然逃不掉,避不开,就只好面对了。
丸子想说什么,可在醉颜决绝的神情下闭了嘴,他娘亲定是想通了如何面对这个薄情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