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忧:“这当然可以。”
木婉清闻言,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她转身就要走,可没走几步,脚步一顿。
她喃喃说道:“不行的,段郎即便听我的话,心中也不会快活。那时我与他被关在一个屋子里,有个奇怪的人说只要我和段郎当了真正的夫妻,他就把我们放了。可段郎那时说他宁愿死了,也不会与我做那些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木婉清说的那个奇怪的人,就是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
千岁忧站在林中的小道,歪着脑袋看着木婉清自言自语的模样。
只见木婉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唇,最后还是走到千岁忧身旁。
木婉清:“……”
千岁忧:“……”
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之后,木婉清低着头望着脚尖,轻声问千岁忧:“我们去买好吃的,好吗?”
千岁忧:“……”
千岁忧微笑:“好的。”
于是,一红一黑的两个身影就慢慢地在长满杏花的小道上走远。
等他们走远了,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有两个男子走了出来。
一灰一白的身影,那是乔峰和段誉。
乔峰与长老们议事后,出门便遇上了段誉。因为昨天晚上时间匆忙,段誉还没来得及问乔峰全冠清的阴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被木婉清叫了过去放血。
如今虽然大敌当前,但该做的已经做了,乔峰正打算在与一品堂相会前与段誉痛饮一顿。
两人这才出来呢,就远远看见千岁忧带着木婉清不知道往哪儿走。
段誉一见木婉清的背影,就连拉带拽将乔峰弄到一棵百年老树的树干后,模样鬼鬼祟祟,好似要做贼。
乔峰虽然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但想起昨晚木婉清和段誉相处时的诡异气氛,也随他去了。
谁知这一躲,就听见了千岁忧那丝毫不将礼教伦理放在眼里的一番话。
段誉看着千岁忧和木婉清离去的方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忧心忡忡地跟乔峰说道:“大哥,你觉得我是否该将婉妹和岁忧妹妹两人分开,最好永不相见?”
不然木婉清该要被千岁忧教唆得要将他掳走成亲了!
乔峰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段誉的肩膀,笑道:“贤弟,我看岁忧和木姑娘挺投契,你且放宽心让她们待着。你若是将她们分开,怕且木姑娘真的要将你掳走了当夫妻。”
段誉苦笑:“连大哥也来取笑我。”
但乔峰说的对,千岁忧虽然行事随心所欲,只要自己高兴就好。可她和木婉清在一起的时候,木婉清身上的戾气好像都被她无形中化解了似的。
乔峰望了段誉一眼,心中有些莞尔。
大理段氏虽有独门武功绝学,段正淳是大理镇南王,总揽文武要事,很少在中原武林活动。
乔峰从前只听说一阳指、六脉神剑的厉害神秘,却不曾听说大理段王爷红颜知己遍布武林。
如今看段誉这焦头烂额的模样,心中既是好笑又是同情。
风月之事,乔峰自认并不擅长。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乔峰:“贤弟,该走了。为兄腹中的酒虫已经开始不听话,叫嚣着要大饮特饮一场了。”
乔峰和段誉去了无锡城中的酒肆喝酒,酒肆之中,鱼龙混杂,想要听什么武林中的消息,到酒肆准没错。
酒肆中消息虽多,但多数已经被添油加醋,传得面目全非。
就好比说千岁忧在太湖上用驭蜂术将鸠摩智等人弄得弃船跳水的事情,被传得绘声绘色。
有说那鸠摩智虽是和尚,可心怀不轨,那是天去收他;又有说那湖上的红衣少女,会使妖法,她驱使群蜂将那鸠摩智弄得狼狈不堪之后,就带着那三个年轻的男女消失了。消失干什么去了?吸人精气了呗。
……
吧啦吧啦,众说纷纭。
段誉听得直乐,他跟乔峰说:“三人成虎,倒没想到岁忧妹妹帮了我们,如今反倒成了妖女。”
乔峰并没有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只是想到那驭蜂术,不由得心生好奇。
段誉:“岁忧妹妹的驭蜂术神乎其技,那蜜蜂像是列队的士兵似的,从湖边的林中飞出,嗡嗡嗡地就飞到鸠摩智等人的周围,将他们都包围起来。”
乔峰失笑,说道:“那鸠摩智是吐蕃国师,武功高强,在中原武林不曾落败。”
鸠摩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中原的首败,是败在了千岁忧手里。虽然千岁忧并非武力取胜,但也够鸠摩智怄火的。
段誉:“大哥不曾见过岁忧妹妹的驭蜂术?”
乔峰摇头。
段誉嘿嘿一笑,说道:“大哥,这次丐帮与一品堂的惠山之约,岁忧妹妹跟着去就对了。管他一品堂有多少高手,能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他们敢暗算你们,岁忧妹妹肯定会招来许多蜜蜂,将他们蛰得满头包。”
“说起来,一品堂可真会选地方,什么地方不好选,非要选在山里。”
乔峰默了默,“这种聚众斗殴之事,不在山里难道还要在城里么?”
段誉一怔,朗声笑了起来,“那他们可倒霉了,山里的蜜蜂可比城里湖边多得多!”
乔峰:“……”
中秋已过,此时天气已经微凉。
对习武之人来说,那点凉意并不算什么。
此时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冷冷月光洒在山林之中。
在惠山之顶上,乔峰带着丐帮的弟子与西夏一品堂相会。
蒋舵主之前得到的消息果然不错,西夏一品堂俨然是要上战场交兵似的阵仗。
【赫连铁树一出场就是八匹骏马开路,八匹骏马分两行而行,一行骑兵击鼓,一行骑兵欢呼。】
乔峰站在丐帮众弟子前方,在他身后,是丐帮的五大长老,几个分舵的舵主。
项长老看一品堂如此阵仗,眉头一皱,上前低声跟乔峰说道:“帮主,一品堂如此阵仗,怕且来者不善啊。”
乔峰:“项长老,先静观其变。”
【这时,一品堂的八匹骏马站定,在中间便有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而来,来人看着已过而立之年,鹰钩鼻,八字须。】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人出来吆喝:【“丐帮帮主在何处?还不速速上前拜见征东大将军?”】
乔峰淡淡扫他一眼,沉声说道:“在下丐帮乔峰,江湖草莽,并不识得什么西夏大将军。一品堂送来拜贴,来者是客,请这位客人下马与我聚宾主之礼。”
那大汉闻言,看向乔峰,“你是丐帮帮主?”
乔峰冷睨了他一眼,他负手而立,一身灰袍被山风吹得衣角翻飞,就是那么站着什么也不说,一帮之主的气度与威压便已显示出来。
那大汉见状,笑道:“好极了,我前两天还听说丐帮的副帮主被人杀了,还担心如今帮主也不见了。原来你在啊,你在就好。我们将军听说丐帮有两大武功绝学,叫什么打猫棒法和降蛇十八掌,想来见识一番。”
【“咦?你手中的竹棒看着挺好,我家里的扫帚柄坏了,能借我一用吗?”】
话音刚落,人已掠至乔峰身前,只见他手呈爪状,要将乔峰手中的打狗棒拿走。
乔峰身影未动,另一手抬起,只见他一掌拍出,那大汉就已被他的掌风逼退了。
乔峰也不动怒,沉声说道:“若是尔等自比猫蛇,那蔽帮的两套绝技今夜换个名字,那也是可以的。”
而这时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段誉忽然笑了起来。
千岁忧侧头瞅向他,还不等段誉说话,木婉清就已轻声告诉千岁忧:“那个跟乔峰说话的人,是南海鳄神,他在大理的时候,已经拜段誉为师了。”
千岁忧顿时恍然,哦了一声,然后开心说道:“那该是段誉哥哥显威风的时候了,段誉哥哥,快!叫那南海鳄神快别叫嚣了,叫他过来拜见师叔师伯啊!”
段誉闻言,笑得更加欢快,不过是叫徒弟过来拜见一下师父和师叔伯,那有什么问题。
于是,段誉朝南海鳄神喊道:“岳老三,乖徒儿,别跟这些西夏人一起胡闹。乔帮主是我大哥,他可是你的师伯。你不可对他无礼,还不快点拜见师伯!”
南海鳄神:“……”
众人:“……”
刚从乔峰那里受挫的南海鳄神一听这话,顿时大怒:“哪个王八蛋冒充我师父?!”
段誉上前两步,一身白袍的年轻公子看着俊秀斯文,脸上还带着笑容,“你竟然还敢骂师父?你好大逆不道啊,岳老三,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南海鳄神怒道:“我骂的是想冒充我师父的王八蛋,骂了你吗?”
段誉:“嗯,那我就不追究你骂人的事情。徒儿,见到了师父,怎么不来请安?”
南海鳄神瞪向段誉。
千岁忧瞪大了眼睛看向南海鳄神,然后好奇地问段誉:“你不是说岳老三虽然凶神恶煞,但也是个言出必行的男子汉么?”
千岁忧话音刚落,就见南海鳄神怒气冲冲地往段誉的方向走了两步,众人都要以为他要出手将段誉的脖子掐断,谁知他“噗通”的一声,跪下了。
“徒儿向师父请安。”
然后还不等段誉说什么,刚跪下的南海鳄神就跟一阵风似的狂奔离开,一边狂奔一边怒吼,震得旁人耳朵发疼。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
段誉很是不好意思地向众人解释:“家教不严,徒弟脾气有点大,怪我,怪我。”
乔峰微笑:“不战而屈人之兵,贤弟这般,挺好。”
“别扯有的没的,今日我们将军想要见识丐帮的绝技,既然你是乔峰,那就出来见见真章吧!”
在西夏一品堂众人之中,一个高瘦如竹竿似的男人跃出,双手皆持武器。而在他跃出的位置所在,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站着,她脸上有三道疤痕,低头笑吟吟地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木婉清见到那竹竿似的男子,低呼了一声。
千岁忧看向她。
木婉清:“那是云中鹤,他是个淫|贼,上次见到了我和钟灵妹妹,想把我们两个人都捉走。”
千岁忧皱眉,“这人居然这么可恶?”
木婉清点头,“那个抱着婴儿的,是叶二娘。她喜欢把别人家的小孩偷来玩,玩腻了就把孩子掐死。”
而此时,云中鹤听见有木婉清和千岁忧的话,回头看向她们,只见他眼中一亮,啧啧说道:“你们这俩小姑娘都长得挺好,不如跟我回家。”
木婉清脸色一白,她曾经被云中鹤掳走,险些就被他玷污。
千岁忧却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她甚至还朝云中鹤露出一个笑容:“你想带我回家?”
云中鹤看着少女展颜一笑,心中一荡,笑道:“对啊,等我将这山上的事情忙完,便带你回家,别怕,跟了我回家的姑娘,都说我技术好。”
千岁忧明眸含笑:“是吗?”
云中鹤正要说话,忽然千岁忧抬手,袖中飞出几根银针,云中鹤一惊,施展轻功躲开。
可他才躲过一波,千岁忧又给他来了一波。
月光下,少女衣带飞扬,闪着银光的银针像是不要钱似的,全部朝云中鹤招呼过去。
云中鹤没想到看着清艳无害的小姑娘,说翻脸就翻脸,耍手段比他还顺溜些。
他自负轻功了得,整个人凌空而起,谁知少女也飞身而起,从袖中飞出两条红绸,绸缎的铃铛发出急促的响声,直直飞向云中鹤。
此时正在抱着婴儿的叶二娘见状,直接抱着婴儿飞身而上,直接拍向千岁忧的后背。
段誉在旁边看得一头冷汗,“岁忧妹妹,小心!”
然而段誉话音刚落,一个灰色的身影便已将叶二娘拦下,只见乔峰右掌拍出,“嘭”的一声响,两人掌风对上,叶二娘被掌力冲击得往后退了数十步,而被她抱在怀里的婴儿也因此没有抱稳,被她抛了出去。
婴儿发出一阵啼哭,还不等叶二娘站稳,乔峰已经掠至前方,将那婴儿稳稳当当地接住。
段誉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的千岁忧则是追着云中鹤打,四大恶人的云中鹤号称“穷凶极恶”,此人生性好色,见到了貌美的姑娘,不折手段也要将那姑娘带回家中睡觉,十分无|耻。
云中鹤最为骄傲的是轻功,恰好古墓派的武功也走轻灵一路,千岁忧可是一入门就要跟八十一只麻雀练天罗地网式的人,又从小睡寒玉床修炼内功,内外兼修,跟云中鹤比轻功,没有比不过的。
云中鹤被千岁忧追得十分狼狈,小姑娘打起架来,全然没有章法可言,还喜欢往他身上招呼银针。
叶二娘怀中婴儿被乔峰夺走,想要夺回却又不敢,此时见云中鹤被千岁忧追得狼狈,不由得取笑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