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文帝‘暗示’他会下毒话,水澈直接翻白眼表示抗议。这时,其他的皇子机不可失的插了进来,明着帮水澈说话,实者挤兑道:“听说今儿太子的早膳是三哥动手做的,三哥你厚此薄彼啊,光给太子做不给弟弟做…”
水澈斜眼瞄了一下说话的某皇子,突然咧嘴冷笑道:“哟,原来是五弟啊,不好意思三哥现在才看到你。其实三哥也不想做今儿的早膳啊,谁让自己昨晚夜钓时输了呢。要是五弟真想见识一下三哥的手艺,不若今晚咱们来一场夜中狩猎,旁的不比,就比猎兔子,要是谁猎到的兔子少,谁就给谁做一月的饭如何。”
水润嗤笑:“三哥,弟弟可不敢跟你比,谁不知道你号称猎兔子小能手啊,每回打猎别人只打一两只兔子,三哥却每每端了兔子窝,将兔子的老老小小都一网打尽,弟弟和你比,还不如果断认输呢,父皇你说是不是!”
被问及的文帝愣了一下,随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被拒绝的水澈有些遗憾的耸耸肩,随即就哥俩好的将搭上了贾赦的肩膀,“皇妹夫,咱们比赛骑马去。”
被勾肩搭背的贾赦早就想遁了,因此水澈一说,他就忙不迭的点头。然后车队继续缓缓往着皇家林场开动时,贾赦和着水澈外加水汭、水宸已经骑着马儿,跑到了前面。
皇家围场位于京城的东北方向,自古以来就是一处水草丰美、动物繁衍的草原。而因平时人烟稀少的缘由,皇家围场里圈养的动物都不怎么怕人。有时越接近皇家围场,就可见各种动物蹦出,站在草地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突然出现的车队人群。
这是以往惯有的场景,可这回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文帝的庞大御驾队伍已经到了皇家围场,却没有见到草地上有一只动物蹦跶出现,苍穹中偶尔会有一两只笨鸟掠过,也都好似受到惊吓一般,扑哧着翅膀快速的飞离,如此不符合常理的场景惹得水宸一阵发笑。看来动物们也有危机意识的嘛。
事实上也是如此…
先不说所有蛇祖宗,带着保护贾赦使命的天蛇正潜伏在皇家围场里的某一处灌木从里,就说联合起来想玩一出‘清君侧’游戏,将现君和未来君给一起清的皇子们所布置的人手,这么十来万的人分别埋伏在了暗处,那从里到外透出的凛然杀意可不让小动物们惊惶失措,继而躲藏起来吗。
不过没什么灵智的小动物都是一些忘性大的,再加之妩媚可号令所有动物的妖神没来,所有皇家围场生活着的动物们很快就忘了危机感,又开始活动起来,至少在文帝换上猎装,意气风发的骑在高头骏马上,一手拉缰绳,一手挽弓时,一只毛色花白的麋鹿出现参加秋弥的众人面前,惹得众人好一阵惊呼。
“父皇,是白鹿。”水泫有些见猎心喜的道:“父皇请开弓,一举射杀白鹿,带来昌平盛世。”
其实不用水泫说这话,文帝心中就有射杀这头白鹿的想法。水泫话语刚落,文帝就拉弦射箭,可惜靶子不怎么准,射出的箭矢偏离白鹿几寸远的距离,射插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白鹿像是受了惊吓,整头鹿以出乎人意料的速度,快速的朝前奔跑。一心想射杀他的文帝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白鹿跑,他就骑马追,不知不觉间就与大部队脱离了。
被文帝甩下、停留在原地的水宸、水汭、水澈外加一个贾赦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跑来的贾敬反应速度的道:“太子、驸马请速去追皇上,免得…”皇上不长眼的撞上了埋伏于暗处的‘刺客’们。
回过神的水宸眸光闪过心思各异的庶出弟弟们,咧嘴露出一抹分外意味深长的微笑后,就带着贾赦跑马追文帝去了。这时,先是被这一出变故给惊了的皇子们纷纷回过神,不约而同的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们彼此交汇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然后居然直接露出狰狞,将随驾的王公大臣看守起来。
至于傻狍子二人组,他们其实也想看守起来的。但谁让水宸带着贾赦‘跑’了时,水汭和水澈这两狍子见事情有点不对劲,很有危机意识的夹带贾敬也跑了呢。而鉴于傻狍子二人组以前常干的蠢事,自认胜利在望的皇子们根本没把跑了的水汭、水澈放在眼里。不过秉承着斩草要除根的原理,已经将王公大臣们控制起来的皇子们在派出士兵‘搜救’文帝时,也将‘走失’的水宸等人算在了‘搜救’里面。
且说看到白鹿后,见猎心喜的文帝一路追着白鹿,不知不觉就跑到一处奇怪的地方。怎么个奇怪法呢,白雾弥漫绕周围,就连好似点缀其中的灌木树丛都带着一股仙气。几乎恍惚之间,文帝差点就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
这方世界的确有一处可称得上仙境的地方,那就是太虚幻境。可惜太虚幻境在警幻仙子的掌控之下,那是轻易不会向世人展现。以往贾赦之所以会被警幻仙子拉入太虚幻境,不过是打算想方设法的透露一点妩媚的不同寻常,好让原定的命运继续沿着轨道前进。可惜妩媚的杀伤力太大,导致警幻仙子如今依然有点裹足,不敢轻易的再出手干涉。而且嫁给林如海的贾敏,就跟磕了药似的,三年抱两、五年抱三,绛珠仙子还未出事呢,就有了身体康健的嫡兄、嫡姐。
警幻仙子虽说能够做手脚,让绛珠仙子依然如原著中那般病病歪歪的,但她总觉得自己要是自己真直接对凡人出手,想要应了绛珠仙子父母双往、孤苦伶仃的命格,以往对她有所纵容的这方天道不会放过她,所以警幻仙子只能憋屈的安慰自己,世道无常,神瑛侍者要经历一番历练,并非需要感受人间至真、至纯的感情,也无需经历高楼倒塌的人间冷暖。
憋屈了的警幻仙子沉浸于自我安慰中,自然没有那心情搞风搞雨,所以文帝此番误入的地方不会是劳什子的仙境,而是温泉。嗯,这点是文帝随后失足掉进水里后,从而了解到的。
文帝暗叹一声倒霉,碍于此时身边只有他自己一人,文帝不得不自己挣扎从有些烫皮肤的温泉池里爬起,然后很是狼狈的发现自己浑身湿透。秋风一吹,就凉飕飕的,浑身湿透的自己还不如窝在温泉里泡着呢,至少这样不用思考,自己拿什么生火来烤干一身湿透的衣裳。
“咱们什么时候出现…”
距离温泉不远处的地方,贾赦偷瞄了一眼文帝的狼狈样儿,随即对着心情貌似很愉悦的水宸道。一旁的水宸很随意的坐在草地上,丝毫不介意草绿色的汁液将他所穿的月牙白色的猎装染成同款草绿色。
“现在出现的话时机有点不对,咱们晚点再出现。”
依着文帝喜欢多想多猜多疑的性子,他们要是在文帝‘才遭难了一会儿’就出现,文帝绝逼会认定他们一直紧跟着他的,一心盼望他出窘呢。虽说他这个不孝子的的确确抱着这个心思,但这是不能言明的事儿吧,所以还在蹲在这处视野极佳,可以将重新回到温泉中泡起了温泉的文帝观察得一清二楚的好地段继续等到适合的好时机再出现吧。
水宸心情甚好,甚至吹起了口哨:“恩侯啊,陪着孤坐在这儿小声聊天不好吗。”
贾赦耷拉一下眼皮子,有些无奈的道:“我的太子爷哟,妹婿也想跟你一起坐在这儿小声聊天,但妹婿这心不知何原因揪成一团儿,太子爷你说说,咋就出现了这种变故啊,咱们这么追着万岁爷跑了,局势上对咱们有些不利啊!”
“你从哪看出来局势对咱们不利的。”水宸白了贾赦一眼,摇头道:“孤的看法恰好与你相反,咱们跟着万岁爷这一跑,看似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其实却比原先的计划更占优势。依着孤对孤的那些狼子野心的庶出弟弟们的了解,此时此刻的他们定将随驾的王公大臣们全都控制了起来,也定派出他们各自豢养的私兵开始‘搜救’父皇以及孤…”
贾赦有些糊涂了,如果事情真像水宸所推测的那般发展,那么他们先前所做的一番布置算是废了,手中算是无兵无将的他们,处于绝对劣势的他们,又岂能抗拒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其他皇子们。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且按捺住心,看这些狼子野心之辈如何疯狂。”水宸含笑扫了一眼前方,嘲讽意味十足的道:“都是狼子野心之辈,又如何甘愿拱他人上位呢!”
好吧,你是大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这个小弟兼妹夫听着就成。而且,说句没良心的话,他其实也乐得看文帝的狼狈样儿的。
舅婿二人继续聊着天。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文帝所在的那方不大的温泉处,白雾也越发浓郁,也更宛若仙境一般。文帝已经出了温泉,目前正在思考钻木取火的可能性。而就在这时,突兀响起的野兽咆哮声突然打破了文帝这份可以打满分装逼范儿的深沉。
文帝被突然出现的野猪弄得懵逼,反应过来时却是一头重新扎进温泉池里时,始终保持着看戏心情的水宸终于按捺不住的道:“要不,咱们现在出去!”
“别急,太子不想看那野猪会不会跟着一起跳温泉吧!”贾赦瞄了一眼始终翻滚着白烟,温度貌似有点高的温泉,很丧良心的道。也没丧良心的水宸一听这话,居然搓着下颌附和,完全忘了上一刻他心中还涌过文帝会不会被野猪啃了的担忧。
“咦,野猪怎么不跟着跳下去,在岸边走来走去是几个意思,不会是怕水吧!”
水宸大失所望之下,和着贾赦打了一个手势。贾赦会意,当即和着水宸往前、也就是距离温泉越来越远的小树林走着。琢磨着有一段距离后,又掉头往回走,并且边走边交谈。
“也不知那野猪跑到哪儿去了,这乌漆嘛黑的,可不好找。要不,太子爷咱们别找了,直接空手回去,等着吃万岁爷狩猎到的白鹿。”
“那头白鹿可真漂亮,可惜了。”
水宸停住脚步,刚要说走时,野猪的嚎叫声顺势又响了起来。贾赦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太子爷,野猪在那儿,咱们快去射杀,免得这回无猎而返。”
贾赦说话间,水宸已经‘顺着’野猪嚎叫声响起的地方冲了过去,张弓拉弦,又有天蛇在暗中相助,水宸很轻松的解决掉了野猪,然后很惊吓的发现了在温泉池中赫赫发抖的文帝。
“父皇你怎么在这?”贾赦很‘诧异’的道。
文帝有些尴尬的在温泉池中扭动了一下人到中年就有点开始发福的身体,故作平静的道:“你们二人是追着野猪踪迹来的?”
水宸点点头,在贾赦殷勤的将文帝从温泉池中拉起来时,顺势解下身上搭着的披风,罩在了文帝的身上,很避重就轻的道:“父皇追逐白鹿后,儿子就和恩侯一起行动了。儿子满心以为父皇定已经猎杀了白鹿,早就回了营地,没曾想跟着野猪跑了一路,居然在这儿看到父皇…所幸及时,不然野猪凶猛,没有侍卫随行的父皇怕是会遭受危险。”
“父皇回去一定要严惩随驾的御林军,本该紧随父皇左右,贴身保护父皇,却在追逐猎物的过程中,让父皇孤身一人的面临闲情,要不是女婿和太子爷抱着一种执拗劲儿一定要射杀这头野猪,一直紧跟着野猪来到此处,父皇怕是要……”
贾赦的鳄鱼眼泪,让文帝很是受用。
文帝努了努嘴,努力忽略掉心中那分狼狈所带来的尴尬时,更加令文帝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文帝的肚子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
三人目光瞬间交汇,水宸云淡风轻,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妥,文帝双眸则是满满的尴尬。就在这时,精灵鬼一样儿的贾赦一拍脑门,哈哈傻笑道。
“女婿这就把这头野猪收拾出来,父皇稍等片刻,女婿保证做出一餐味美的烤肉出来。”
“孤来帮忙。”
水宸一来没有地位包袱,二来相比面对文帝,他更愿意面对野猪、或者说解剖野猪,所以二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把一头个头不小的野猪给分拆了。
贾赦拎着用匕首分割成一块块的野猪肉跑到温泉池边清洗,水宸捡了一些枯枝树叶,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生气了篝火。文帝此时已经褪去身上的湿衣,身上裹着水宸的那件黑色的披风,坐在篝火边,神色随着火光的照耀,显得越发的诡谲。
“这次是朕冲动了。”当贾赦将洗好的野猪肉块一块块的插在削成木棍儿的树枝上,并熟练的掏出瓶瓶罐罐,往上撒食盐、香料时,文帝由衷的感叹道。“可惜了那头跑到的白鹿,朕冲动这么一回,却到底未能射杀到他。”
水宸正用树杈拨了拨篝火,使篝火火焰燃烧得更旺。听闻文帝这话感叹后,他施舍般的扫了文帝一眼,到底未能忍住,嘲讽意味满满地道:“父皇,你就没有一点担忧的情绪吗,就不怕这么一回去,皇帝的位置会不保。”
文帝脸色勃然大变:“太子,你这话是何意思。”
“父皇那般英明神武,自然知道孤的意思。”水宸眼神越发锐利,声音越发冷冽的道:“弟弟们的狼子野心,别告诉孤,父皇你不知情。也别告诉孤,你之所以放任他们野心滋生,是为了磨炼孤。孤而立之年,太子也当了二十多年,一身本事皆是父皇亲自教授,帝王心术,孤虽说不精通,但也略通一二,又岂能看不出父皇对于孤的真实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