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小,能送什么,只怕人家瞧不上。”邢夫人不喜欢王夫人,也不喜欢贾元春。许是因为王夫人和贾老夫人的影响,贾元春对邢夫人的态度也一般,仿佛贾元春是高高在上的人一般,这让邢夫人非常不喜欢。
在皇后赐婚,让贾元春嫁给礼部侍郎刘家儿子后,邢夫人的心情不错。可高兴一阵子后,又觉得贾元春这样的人还是高嫁了,不过就贾元春那心高气傲的模样,嫁的不是皇帝,也不是皇子,只怕日后跟婆家有的磨了。
想到这里,邢夫人的心情又好起来,二房的人就折腾吧,贾元春没有进宫,不还是要嫁给寻常的官家子弟。
“那是大姐姐。”贾迎春没说其他的,心里却想着贾元春得贾老夫人宠爱,手里头必定有不少好东西,而自己送的东西就不算什么了。可到底是姐妹,送便送一些,哪怕只是小东西也好。
“你当人家是大姐姐,她不一定就当你是妹妹。”邢夫人带有强烈的个人感情色彩,“日后,别白白送别人东西,不如这样,你学好女红,姐妹之间,送块帕子,送绣品也行,那都是心意。”
邢夫人就有干这样的事情,比如贾老夫人的生日,便做点东西送给贾老夫人,虽然做的不一定好,但是花费少,还能说是心意。送给自家人,都能这么做,要是送给外面的人,小姐妹之间也可以这样,礼轻情意重。
“嗯,女儿明白了。”贾迎春点头,心想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好东西,也没有银钱买贵重的东西。就像嫡母说的这样,自己动手做的,那都是心意。
两天后,贾元春就顺利地嫁进刘家了。这婚礼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有人捣乱,贾惜春的大胖橘也没有跑过去,贾惜春更没有说要找大胖橘,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去荣国府。
张老夫人想了,那是贾元春的大喜之日,自己的女儿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又被人瞧见女儿手上的佛珠手串。
不错,张老夫人就是这么记仇,别说什么贾惜春跟贾元春是姐妹,又不是亲的,只是堂的,这还隔了几代了。府上的其他人去了就行,尤氏和秦可卿都有帮忙,也不算太不给荣国府面子。
本来这种婚宴,也就是大人去帮衬去参加的,小孩子就可以不用去,也很少人带小孩子过去。
王夫人这一次倒是没有多在意这一件事情,否则贾元春能不能嫁得那么顺利还两说。
贾惜春在家里也听到外面的鞭炮声,还想要捂耳朵,捂着自己耳朵一会儿,又去捂着大胖橘的耳朵。
实际上,鞭炮声到贾惜春所在的院子已经小声许多,但是贾惜春还是想要捂耳朵。
“胖胖,走!”贾惜春站起来,没有继续蹲在地上数蚂蚁,“吵吵的。”
院子里的声音那么大,回头蒙着被子睡觉呗。
贾惜春伸手要去抱大胖橘,每天都努力努力,看看自己能不能抱得起大胖橘,事实证明,她依旧抱不起大胖橘。
“快,跟上。”贾惜春只能收回手,自己走在前面,然后转头对大胖橘道,“走,回去,软软的窝哦。”
大胖橘没有在趴着,站起来,大胖身子抖了抖,这才跟在贾惜春的身后。
贾惜春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一眼,看看大胖橘有没有跟上来,排好队,别掉队。
谢嬷嬷跟在贾惜春的身边,随着她一步一回头,看着她想要抱大胖橘上床榻,又抱不动,只能上前帮着抱起大胖橘到床榻上。
“不,下一次,让它自己来。”贾惜春指着大胖橘道,“自己跳!我都不要人抱了呢。”
贾惜春表示自己都能爬上来,大胖橘那么灵活,一定也能爬上来。大胖橘那么胖,应该减肥了,自己能抽条,而大胖橘只剩下减肥这一条道路。不过大胖橘只要身子还灵活,减肥什么的就算了,不然都没有肉嘟嘟的感觉。
第47章 王熙凤出场
大胖橘趴在贾惜春旁边, 不时看看贾惜春,然后又舔舔爪子。
“没有吃的。”贾惜春看大胖橘舔爪子, 就想大胖橘是不是又想吃, 天天想着吃的, 一直都想着吃的,“不行, 你就看我吃!”
贾惜春转头看向谢嬷嬷, 拍拍小肚子,我还没有大胖橘胖, 得多吃点哟。
“郡主刚刚吃了,现在得稍微休息一下。”谢嬷嬷不敢再给贾惜春吃的, 之前已经吃了好几块糕点了, 现在不能再吃,要是积食就不好了。
贾惜春抱着大胖橘的头, 可怜兮兮地看着谢嬷嬷,真的不给一点吗?看, 大胖橘都要有我大了。
谢嬷嬷微笑地看着贾惜春, 哪怕郡主的眼神再可怜,都不能给。大胖橘是猫, 要是吃多了就吃多了,还能换一只, 郡主就不行了。
别说谢嬷嬷不疼大胖橘,而是在大人的眼中就是如此,猫不如人重要。再者, 大胖橘现在也没有继续吃小鱼干,郡主也知道不能一直投喂大胖橘小鱼干。
“喵。”贾惜春看向大胖橘,好了,一块儿都没的吃。
贾元春和她夫君成亲第二天去敬茶的时候,刘夫人便直言,“等你回门后,就到我这边学习规矩,别把你以前那一套带过来。”
“跟你母亲学学。”刘大人附和,他可不想被同僚笑话。
贾元春自以为自己各方面都表现得妥妥当当,何况她现在才刚刚进门,其他方面都还没有表现,怎么婆婆和公公就说这样的话。贾元春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却见对方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儿媳曾经跟宫里的嬷嬷学过。”贾元春不肯承认自己的礼仪规矩有问题。
“那是曾经。”刘夫人皱眉,“怎么,这才进门,就要跟我顶嘴?”
要是儿媳妇好好的说话,语气没那么高傲,她便也不认为又什么,可是贾元春的语气不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而是在说她自己就是很有规矩,没有必要再学。
这让刘夫人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要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儿媳妇,还敢跟婆婆顶嘴的儿媳妇,这日后怎么带出去,没的得罪了别人,那才悲惨。
“母亲让你学,你就学就是。”贾元春的夫君皱眉,他以前可没有想过要娶贾元春,顶多觉得这个女子应该还不错。可是真当要自己娶贾元春的时候,这心情就不一样了。
没想要一个一心想当宫妃的妻子,有种自己被绿了感觉。
听说当皇后赐婚之后,贾元春和王夫人等人一点儿都不开心,甚至还有贾元春闷闷不乐的传言,只差说贾元春要郁郁而终了。
这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高兴。未婚妻惦记着别人,不想嫁给自己,还弄出那么多流言,面子里子都丢了。偏偏别人还幸灾乐祸,问他娶了原本要做宫妃的女子是不是很开心,说贾元春多么优秀。
别人说一次,贾元春的夫君就不高兴一次,那些人不是恭喜他,分明就是在嘲讽他。好在他的心情也不错,没有在贾元春嫁进来时,就在新婚之夜给妻子难堪,现在也只是让妻子多学学规矩。
毕竟当宫妃的规矩,跟当普通人家正妻的规矩不一样,前者是妾,妖娆妩媚,后者是妻,得端庄大方。
贾元春只觉得这一家子在给自己下马威,内心非常气愤,真想直接掉头就离开。可是她已经嫁过来,没了清白,只能待着。
等到回门那天,贾元春就到贾老夫人面前哭诉了,除了被皇后赐婚给刘家时,她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贾老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不过就是亲家让贾元春学习规矩,“你公公是礼部官员,最重规矩的。要我说,你确实不大懂规矩,这点事情就拿到娘家说,你要娘家怎么做,上门给你讨公道吗?”
贾老夫人早就知道刘家要教导贾元春规矩,贾元春这一开始的心态就不对。没有进宫,没有成为妃嫔,那就应该忘记这一件事情,不应该再把自己当成原本能入宫当妃嫔的。
一直把自己当成差点成为宫妃的人,然后高高在上,可不就是得罪人。真当人家刘家人是傻子吗?人家一直都关注荣国府的动向,府里的那些人又不是嘴巴严密的,只怕贾元春在府里闷闷不乐的消息都传了出去。
贾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大管这些事情,又是二房掌管中馈,她认为二房的人应该会注意,毕竟贾元春是二房的人。如今想想,却也不一定,只怕二房还想着就是要吹捧贾元春,让刘家低一头。
可是刘家怎么可能低一头,刘大人的官职比贾政高,决定贾元春身份的是贾政。
“老祖宗。”贾元春错愕,没成想贾老夫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贾老夫人疼她,必定会安慰她几句,甚至会敲打刘家。
“你现在嫁了人,就更应该记住,你只是从五品官员的女儿。”贾老夫人叹息,终究不忍心自己养大的孙女想不开,少不得劝说几句,“再说,成为宫妃的,不只有你这种身份的,就是出生低微的宫女都有成为宫妃的,九品芝麻官的女儿,普通人家的女儿。”
要是那些人都说她们差点成为宫妃,呵呵,那周围的人怎么看。是不是得把她们供起来?实际上,大家只会笑话她们,这差一点,就是差很多了。
贾老夫人不希望贾元春也成为那样的人,因为家里培养她是想她进宫,她就太过高傲,这不利于婚姻生活。
“你夫君只怕也是不满你的。”贾老夫人道,“女子最重闺誉,而你真当你有闺誉吗?一个女子,外面有多少关于你的流言,你怎么不多打探打探。你要是真进了宫还好,可你没有,曾经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那些人笑话贾元春,连带刘家一起嘲笑,贾元春的夫君必定也承受了不少嘲讽。
其实这都是因为贾元春,算得上是贾元春的错。在这个时候,就更不能不听话,而是得安静地去学习规矩,让婆婆看见她的好。
别说刘夫人不满,贾老夫人自己都看见了贾元春的心高气傲,自己娘家人都觉得不大妥当,就别说她夫君了。
“祖母。”贾元春红着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这一段时间来,她的内心一直十分煎熬,直到嫁入刘家,又听到公婆说那些话,就是她夫君也没有她预想之中的热情,对她甚至有些冷淡。
这让贾元春如何高兴得起来,难免就心里难过。好像天上掉下一块大石头,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否则她哪里是一个会随意哭诉的人,她就是在见到贾老夫人的那一刻,心态崩了,想要哭泣,想跟亲人说一说。
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刚刚出阁的女子,以前在家也算是备受宠爱的孩子。这前后落差太大,一时间绷不住,这才如此。说到底,贾元春还年轻,没有成长为原著里的那个贤德妃。
“元春哪,你想你委屈,可你夫君就不觉得他委屈吗?”贾老夫人道,“你夫君不差,读书也好,你公公又是礼部侍郎,真当人家就非得娶你吗?那都是因为皇后的赐婚啊,傻孩子。”
人家刘家不一定就不能娶到比贾元春更好的,门当户对的也是有的。青年才俊,多少人盯着呢。要不是皇后赐婚,人家刘家还看不上贾元春。
贾老夫人年纪虽大,却也看得出府里的情况,一个府里没有人有实职,就是有职务又没有作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荣国府就是一个空壳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脑子清明的人,只怕都不愿意娶荣国府的姑娘。也就只有那些认为荣国府还好的人家,才想着攀关系。
贾元春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不认为她夫君娶她就委屈了,只认为自己委屈了。
“怎么可能?”贾元春不信,“孙女可是国公府……”
“不,你不是。”贾老夫人打破贾元春的幻想,“这府是你大伯的,你大伯不过是一等将军,你更不是你大伯的亲生女儿,而是侄女,身份就更差了。”
门口国公府的牌匾,那也只是挂着好看而已,威慑一下那些人。可是实际上,却不是那样的,贾老夫人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有说,她希望儿孙能重现国公府的辉煌。
可如今看来,倒是有些自欺欺人,让儿孙虚荣心暴涨。
贾老夫人心酸,似乎怎么做都不对,可她不能摘下那一块牌匾,要是摘下那一块牌匾,他们府就更无用了。
贾元春之前不是没有听过贾老夫人说过类似的话,只当老祖宗为了让她安静地嫁进刘家所说的。没想到,她嫁进刘家后,还听到这样的话,她恍惚了。
“好好想想吧。”贾老夫人道,“别总听你母亲说的,就是你母亲的诰命品阶还不如隔壁府的泰安郡主呢。不如人家,却又在家里说,也是个没规矩的。也就是亲戚,才只是没给她脸,而没做其他的。”
贾元春本是想求助,可听到贾老夫人那些话后,仿佛一瞬间没了生气,就恍恍惚惚地出来了。最后又恍恍惚惚地跟她夫君离开,回去刘家。
刘家人可不管贾元春是不是恍恍惚惚,也不管她满不满意刘家,反正该教导规矩的时候就严厉教导,不让贾元春坏了刘家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