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后,城中又开始流传她其实是魔教少主的谣言了!
她对这些人的脑洞能力佩服不已,在饭桌上和萧曼风西门吹雪吐槽,说:“他们把我说得可厉害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有这么厉害!”
萧曼风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居然是这样,颇哭笑不得:“他们怎么会想到魔教上去的。”
她耸耸肩:“谁知道呢。”
他们毕竟是脑洞大到会鉴定南北双璧是一对断袖的。
姐妹俩笑过就算,但西门吹雪听了这个传言后,却是目光一顿。
他望向萧飞雨手上的那个白玉扳指,皱了皱眉。
他想这应该不是巧合。
原本他并不打算把这个戒指到底代表什么告诉她,一来是觉得没必要,二来是他自己对罗刹教毫无兴趣。
可现在显然是有人认出了这个戒指,西门吹雪吃不准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到底意欲何为,但他觉得有必要让萧飞雨知道,“谢霖”是魔教少主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所以吃过饭,两人去池边比剑的时候,他便开口讲了这件事。
萧飞雨的反应则是:“啥?!”
他又重复一遍道:“这个扳指是罗刹教的掌门信物。”
萧飞雨心情复杂地抬起手来仔细看了看这个扳指,语气都有些飘:“……不会吧……?”
他抬头看了看正午的猛烈阳光,忽然伸手取下了这个扳指。
萧飞雨还懵逼着,完全不知道他这是打算干什么,而就在她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她看见阳光透过这个白玉扳指,在地上投下了一道虚影。
西门吹雪正缓缓转动这个扳指,直到那道虚影所呈现的图案彻底清晰才停下动作。
萧飞雨看着这个图案,差点惊呼出声。
这不就是送她扳指的那个玉叔叔面具上图案吗!
“这是罗刹教的标志。”西门吹雪说。
“……我真的不知道。”她眼睛都瞪圆了,“扳指是我爹的一个朋友送我的,他说是见面礼而已,怎么会?!”
说到这里,西门吹雪的表情也总算有了一丝不自然。
他把扳指重新放回她手里,垂下眼道:“因为他想你当他儿媳。”
萧飞雨更懵逼了:“……啥玩意儿?他儿子谁啊?”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她充满疑惑的眼神,只开口说了一个字:“我。”
萧飞雨:“……”等等,你爹不是去世了吗?
大概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西门吹雪又加了一句解释:“玉罗刹是我生父。”
萧飞雨听到这句解释沉默了好一会儿,末了伸出手来拍了拍他肩膀,认真道:“包办婚姻不靠谱,我觉得你应该劝一下你爹,让他清醒一下。”
西门吹雪:“……”
可是他很想就这么包办成功啊。
她还在继续:“而且他送我这东西的时候我才十二岁不到!他是变态吗!”
西门吹雪:“……”
……可能是吧。
第40章 断袖
知道了西门吹雪那复杂的身世后, 萧飞雨其实还有点同情他。
但她不会安慰人,想来想去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道:“咱们比剑?”
西门吹雪看着她澄澈又认真的目光, 点头说好。
两人如以往一般在池边比过一场。
结束时萧飞雨几乎是立刻收了剑躲到了树荫下,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苦着脸叫唤:“热死我了,下次换个阴凉一点的地方吧。”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从小生活的地方都称得上是冬暖夏凉的风水宝地, 现在待在过了黄梅天后宛如火炉的金陵,可以说是非常崩溃了。
不过最令她不爽的还是, 明明大家一起在大太阳下比剑,甚至对方费的力气比她还要多许多, 可西门吹雪就能一点汗都不出, 站在那跟刚下凡的仙女似的!
她羡慕得要死,次数多了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都不流汗的?”
西门吹雪也不懂这到底是什么道理,但他其实还挺喜欢看萧飞雨鼓着脸朝自己抱怨天热的模样,秀气的鼻子皱起来, 语调也好似被太阳晒软了, 叫人无法不对她心软。
于是他也走到树下,从怀里拿出一方白色的锦帕递给她。
“谢啦。”萧飞雨完全没有跟他客气的意思,直接接过来用它擦掉了额上的汗珠,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 “下次真的换个地方比吧,我觉得我脸都被晒红了,金陵怎么能这么热!”
“没有。”他忽然出声道。
“诶?”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没有?”
“没有红。”他语气认真,望过来的眼神亦认真,“喝酒时比较红。”
萧飞雨:“……”他这是啥意思?
看她表情顿住,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不高兴了,想了想又补充道:“红也好看。”
说这话时他表情语气皆无变化,仿佛只是在说现在是何时辰。
萧飞雨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真的是西门吹雪会说的话吗?他是不是中邪了啊!
可一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神,她又莫名觉得他应该是认真的,因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只映出了自己。
在这一瞬间,萧飞雨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忽然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又欲盖弥彰地咳了声道:“哦,没有红就好。”
西门吹雪张了张口,到底没告诉她,其实现在变红了。
……
快到六月底的时候,金陵城内关于“谢霖”究竟是何来路的热议总算稍减了些,而萧飞雨也因此重拾了出门乱晃的兴趣。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看美人,只可惜现在她声名太盛,不管去到哪里,好像都是别人看她更多一点。
遇到苏浅雪是一个意外。
当时她在秦淮河边百无聊赖地逛着,希望临着水能消一番暑气,不过效果并不理想,没逛多久,她就被河边树上那些知了的叫声给折腾得烦不胜烦。
就在她最烦躁最心不在焉的时候,她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厉呼:“让开!让开!全部让开!”
她有些疑惑地回头,只见一匹脱了缰的马拉着一辆车急速地沿着河岸奔袭而来,而离马车不到一丈距离处,还有个蹲在那不知在看什么的小女孩。
所有行人的心都被这场面瞬间揪紧,萧飞雨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几乎用上了自己毕生最快的速度。
她抱住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发了疯的马也刚好到了,惊险得只差一瞬。
只差一瞬,那匹马就要踩下来了,情急之下,她只能抱着人往右侧一滚。
小女孩被她护在怀里,并没有出什么事,只稍微受了点惊吓。然而她这一滚,却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在河岸边挑扇子的姑娘,还差点把姑娘撞得摔进了河里。
萧飞雨:“!”急忙空出一只手及时拉住了那个倒霉的姑娘。
姑娘吓得声音都有点抖:“我……我不会水。”
其实萧飞雨也不怎么会水,她想若是拉不住的话,两人一道摔下去一定很惨,所以几乎使出了所有能使的力气把人给拉了上来。
围观的一众行人见状,都忍不住拍手喊了声好,要知道她的另一只手还被那吓坏了的小姑娘抓着呢。
之后小姑娘的父母过来对她千恩万谢了好多遍,她摆摆手道无妨,但以后还是要看好自家孩子才行。
那对夫妇连连点头,又说要赔她衣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尘土泥浆,笑着道:“不用了,孩子没事就好。”
待这对夫妇带着女儿离开后,那个差点被她撞进河里的姑娘才幽幽开口:“公子倒是大方得很。”
方才情况焦急,萧飞雨只顾着使力拉人,甚至没注意这姑娘长得什么样。此刻听到这把婉转柔媚的声音,顿时忍不住偏头瞧了过去。
这一瞧让她差点愣住。
虽然衣服上也滚了泥浆尘土,但这个倒霉的姑娘看上去可一丝狼狈之感都没有,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
萧飞雨只盯着看了片刻便收回了目光,因为她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男人,要是一直这么直愣愣地盯着漂亮姑娘看真的很容易造成误解。
但人家到底因自己受累,还毁了一身衣服,也让她觉得抱歉。
想了想后,她开口认真道:“姑娘放心,你的衣服我一定会赔的。”
秦淮河边多花楼也多布庄,萧飞雨自觉对不住人家,特地寻了一间最富丽堂皇的进去。
人靠衣装,就算是这样的美人也不例外。
换下了满是尘土的脏衣服后,这个本来就很美的姑娘看上去又娇艳了许多。
萧飞雨欣赏了两眼,深觉这波不亏。
之后两人互报了一下名字,她用的自然还是谢霖。
“谢、谢霖?”姑娘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南璧谢霖?”
“这称号可一点都不好听。”她笑。
“我觉得很好听呀。”姑娘也笑了,笑完向她自我介绍道,“我姓苏,名浅雪。”
苏浅雪……
萧飞雨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嚼过一遍,忍不住想是不是名字里带雪的都长得这么好看哇。
这样想着,她又在心中将西门吹雪的脸和这个苏浅雪作了个比较,得出结论:如果西门吹雪重新开始穿裙子应该能更胜一筹!
又随便聊了几句后,苏浅雪说想请她喝酒,以感谢她买的这身贵重衣服。
她只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没办法,她毕竟是个铁骨铮铮的颜狗。
两人去了萧飞雨很喜欢的一间酒馆。
苏浅雪说:“他们家的交河青波虽不及醉香楼的梁上春那般有名,但却是全金陵最醇的。”
萧飞雨有点没想到她居然对金陵的这些酒馆和酒这么了解,还愣了一瞬,但下一瞬便笑了出来:“苏姑娘真是懂行人。”
苏浅雪闻言也勾起唇角:“谢公子也不差。”
语毕还朝她扬了扬眉。
这一扬眉看得萧飞雨恨不得捂住胸口喊一声你好美。
她想如果自己不是每天都能见到西门吹雪的话,这会儿可能就真的维持不了形象了!
她们要了一坛交河青波,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倒酒的时候萧飞雨看她倒得很满,便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道:“这酒后劲很大的。”
苏浅雪抿着唇说她知道,然后直接把倒满的那一碗推到她面前,笑得狡黠:“所以这碗是谢公子你的呀。”
萧飞雨:“……”
行行行,你长得美,你说什么都对。
交河青波的后劲她曾体会过一回,当时是被路小佳坑了一把,直接一下子喝了半坛,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等一刻钟后,她看眼前的路小佳都觉得有两个。
所以这回再尝,她自然不敢再像那般作死。
喝过半碗之后,苏浅雪忽然问她:“我听谢公子口音,似乎不是江南人士?”
萧飞雨点头:“我只是来江南游玩罢了。”
没透露具体是何方人士。
苏浅雪“噢”了一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那看来是江湖传言有误。”
谢天谢地萧飞雨现在听到江湖传言这四个字就头大。
她闷了一口酒,啧了声道:“江湖传言有误的多了去了。”
比如说她是玉罗刹的儿子!
“人一出名就难免会如此。”苏浅雪表示理解,“其实都是旁人闲着无聊胡编乱造罢了。”
“对。”这话可真是说到了她心坎上,“无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从这个话题引开了去,又聊了许多江湖事。
苏浅雪的话其实并不多,但贵在每一句都恰到好处,成功勾起了萧飞雨的谈话欲。
谈着谈着,她又不自觉地多喝了一些。
正如苏浅雪说的那样,交河青波的确是很醇的,两人喝完一坛时,萧飞雨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了。
苏浅雪倒是还好,只是眼角眉梢被这酒染上了些妩媚,显得她原本就堪称绝色的脸更为动人。
这种动人和平时看西门吹雪和萧曼风时不太一样,但萧飞雨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此时已近傍晚,从秦淮河上吹来的风终于有了丝丝凉意,原本略显空旷的酒馆也陆续来了客人热闹了起来。
华灯初上,一片璀璨。
灯下的美人吐气如兰,问她可要再喝一些。
她想说不了吧,美人却没等她回答就伸手喊了小二过来又要了一坛酒。
“再晚半个时辰,这酒就要卖完了。”苏浅雪柔声说。
“……好吧。”萧飞雨不忍拒绝她,只能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