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步步为赢——BY:巧克力锅巴
巧克力锅巴  发于:2023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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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菲儿听这一席话倒是啼笑皆非。这问答看似相符,实际上却是驴唇对了马嘴。元春问的是危机时候性命重要还是礼数重要?而这回答的都是官话,一点也没切中核心去。

元春笑盈盈点点头:“嬷嬷说的极是。听您一席话元春真是受教了,多谢嬷嬷。”那位嬷嬷点点头,自以为回答不错,脸上也有了点笑意。

这话说的言不由衷的,史菲儿才是不信。心里琢磨着这小丫头八成要开始出怪招了。

果不其然,这元春忽然瞪直了眼,小嘴微张,脸上也呈现出一抹紧张来。因元春忽然换了表情盯着自己如此,那位年长的嬷嬷也有些奇怪,方才这姑娘还谈笑有度,举止得体呢,怎么忽然就变了脸去?可自己又不便问,只好也盯着元春的脸瞧。

此时元春面色又是一变,将手中的帕子拾起微微挡住口,手也不免抖了起来。一旁的王夫人瞧见元春这样,也有些惊奇,便顺着元春的视线望了过去。

这位年长的嬷嬷忽然觉得看向自己的目光又多了一道,更觉得有些奇怪。稍稍晃动了下身子,却发现如此之后元春手抖得更厉害了。

史菲儿也随着元春的目光看了过去。此时那位嬷嬷被三人莫名这样盯着,更觉得浑身不太对劲,心里盘算着不知怎么会忽然如此去?

史菲儿瞧这那人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也叹了口气。今日这两位嬷嬷行事说话刻板无趣,定是不能入了元春的眼去。此番那小丫头不知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太太、太太。”元春微微出了声,又欲言又止。

王夫人瞧着自是奇怪,自己瞧了那嬷嬷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姑娘有话直说便是。”被元春瞧得实在无所适从了,那位嬷嬷开口道,“若还有什么问题一并说了吧,老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春摇摇头,脸上很是犹豫,咬了咬嘴唇道:“这这,我怕说了会坏了礼数。”

听元春这样说,那老嬷嬷微微松了口气:“无妨直说便是。”

元春瞧瞧王夫人,又瞧了瞧贾母。史菲儿与元春四目相对,见元春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不过稍纵即逝,又恢复成原样,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开口道:“请恕元春无礼,嬷嬷可觉得身上搔痒么?”说完元春微微伸长了脖子,视线顺着嬷嬷的脖颈望下略略扫了扫。

史菲儿瞧着元春此举倒是有些明白了。只是自己也着实吃惊,这小丫头居然能用这招。不过效果如何,还要看这两位嬷嬷能否接招了。

元春的话问得两位嬷嬷一愣,被问的那位自然心情不悦。王夫人再愚钝也明白,忙出言道:“小孩子乱讲,还请嬷嬷别与其计较。”

元春撇了撇嘴,“可是、可是……”

此时那位嬷嬷问道:“姑娘直说吧,可是什么?”

“我方才瞧见一只红色长脚的蜘蛛顺着嬷嬷您的衣领缝爬进去了!”元春涨红脸一口气说出,脸上仍有惊恐之色。

“啊?”那嬷嬷一听一下从椅子上蹦起,忙用手往衣领里伸,又忙着抖衣服跺脚。她旁边坐着的那位嬷嬷也忙起身帮起拍打。一时间尖叫与跺脚共鸣,手帕与巴掌齐飞,好不热闹。

史菲儿此时再瞧元春,见其脸上浮现一抹蔑色,忙也起了身,顺势往王夫人身旁依靠,埋了头,不让人瞧见其面色表情。

这个鬼丫头!上次自己无意间跟其说了句心理暗示。结果被小丫头缠着问了半天,自己当时也是闲的无聊,就是用这招逗她。哪想到这孩子今日竟然还学了个十成十,竟然将这两位嬷嬷给唬住了。

两位嬷嬷拍打了好一阵才停手。停手之后自觉失礼,慌忙告辞离去。史菲儿此时再瞧元春,见其眼中有泪,不知是否是方才笑出来的。元春见贾母瞪自己,忙将脸上的笑意收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扯着王夫人的衣袖颤巍巍问:“太太,是不是元春做错了什么?”

王夫人叹了口气,原想着宫里出来的定都是好的。哪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实在有失稳重。今日也是万幸发现的早,如今看来这以后选人还是要慎之又慎。

史菲儿瞧王夫人的脸色便知此事定是不行了去。便出言安慰道:“知你为大姐选教养嬷嬷颇为上心,此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况且人各有惧,也只是小事。以后再选稳重得体的就是了。”

“老太太说的是。”

“若是能再机敏些怕是更好。今日我瞧着倒还尚可。可细想来,我们贾府的姑娘教养规矩单是不出错还不够,还要有见识有见地。这也是难为你了。”

“瞧老太太说的。本就是为了大姐儿,我再寻便是。”

“今日也忙碌一日了,你也早些休息。大姐儿在我这里吃了饭再回便是。”史菲儿道。

王夫人瞧了瞧元春,点头回去自是不提。这元春被贾母留下,脸上有些讪讪的,堆着笑蹭道贾母身边,甜甜地叫了声:“老太太。”

“你们都下去,我与大姐玩会儿,到晚膳时再来伺候。”众丫鬟婆子听了,都退下。史菲儿见屋中只余下自己与元春便板了脸。

“可知错了?”史菲儿并不等元春开口直接问道。

元春皱皱鼻子,撅嘴道:“老太太,您都知道啦。”

“我这屋子点的是驱虫的熏香,哪里会从天而降只蜘蛛来。”

“是她自己说泰山崩于面前礼不可废,不过一只蜘蛛罢了。况且还是个不存在的蜘蛛,我就一说,她就信了。如此还说什么大话去。”元春争辩道。

“你倒是甚是有理!况且此礼非彼礼。”史菲儿语气重了几分:“且不论他人,我单问你。她不入你眼去,你就可作怪吓唬她?这便是你错。你认是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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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歪头,眼睛一转,却没吭声。

“我知你会如此是昔日你我二人游戏玩笑而来。但你我皆知是玩笑,哈哈一乐便过了。可外人怎知?况且今日你这举动确有失礼之处。况且我已许你这挑选管教嬷嬷会听你意见,你就不能之后好好将你意见说出?”

“说出哪有如此有效。我人小言轻。”元春撅嘴嘟囔着。

“确是有效。不过莫以恶小而为之,你忘记了?对人应心存善念,这才是礼。你向来聪明,可这聪明不应如此而用。”史菲儿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了。
第一百二十四回

124

元春对贾母所言稍稍有些不悦,不过她素日最听贾母的话, 这番话元春倒是都听进去了。

“我知你是有抱负的。可你见过有大抱负之人会逞一时之快行事?况且天下不如意事众多, 若是你心思都用在这上, 怕是你的抱负也都被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埋葬了。”

“元春以后不会如此了。”贾元春认真道,又扯了扯贾母的袖子, 撒娇道:“老太太就原谅元春这次?”

“我倒是无妨。只怕今日之后说不定再找来的嬷嬷真是泰山崩于面前而镇定自若的,那时别说是只蜘蛛,就是蛇或妖怪也吓不到的。”史菲儿笑道。

元春眼珠转了转:“若真是如此元春也佩服, 倒是愿意听其管教。表里如一, 值得敬佩。”

史菲儿听了也点点头。表里如一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这世上多少人少不得要伪了心去。若元春能如其所愿表里如一活一世,倒也不错。

史菲儿因见贾赦闷闷不乐数日, 原想着以贾赦的心性过几日便好了。哪知其竟然一连烦闷了近一月去。这一日贾赦又来与自己请安, 史菲儿瞧着倒是想为其解解心宽。

“近些日子倒也不常见你出府办事了。如今瞧你时常在府中也算是件新鲜事了。”史菲儿笑着说道:“若是忙时不见还惦念, 这闲了又怕憋出病来。人最是有趣。”

“让老太太烦心了。”贾赦叹口气道:“我本想着做个富贵闲人去, 老太太怎么瞧我倒成了眼前花了,不惹人喜了, 是想要撵我出去啊?”

“这每日吃酒斗牌的富贵闲人我见过, 这日散斗金的也听过, 可唯独不见这日日愁闷的。”史菲儿转了转手腕的翠玉缠丝镯道。

“老太太又拿儿子逗趣。”贾赦轻叹一声, “不瞒老太太, 若是早一年去我也不会料得自己如此。踏踏实实做个富贵清闲人,哪里不好?只是如今经您与岳父点拨,倒觉得自己之前也太混了些。可如今想更近一步了, 却发觉自己文也不成武也不成。若是昔日里没有这心思倒也还罢了,可如今生了此心,一想起来就觉得胸中气血郁结。”

想做事,那还不好办?史菲儿心中本就是有个主意,只是一直犹豫着不好说出口,今日一来道也算是个机会。

“你岳父大人是文官,在这宦海中扑腾过的,自是与你这武官出身又无实职的不同。况且贾张两家又有秦晋之好,他自然多为你考虑。所说话不中听,但也算是肺腑之言。”史菲儿瞅着贾赦脸色说道,果然话一出口,就见贾赦又皱了眉头。

贾母这句话实实在在戳到贾赦心窝子里去了,自己想某个实职,想锻炼一下,想给府里再添些依仗,竟然是连门都没有的。史菲儿见这话有些效果又说道:“我知你如今也是越来越上进了,我自然也为你甚喜。不过既然想为府中日后仰仗添力,也并非也只有那一条路可走。”

贾赦瞅了瞅贾母,微微一愣,稍后若有所悟,连连摇头道:“若是母亲说的是商宦一脉,这是不可。一来我不通生意经去,二来哪有堂堂一府将军去做这商贾的。”

史菲儿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是喜欢做生意,也要瞧瞧是否合适才行啊,怎么可能拉个人就去呢?难不成这贾赦还真以为自己给其指的路是做生意的呢!别的不说就冲他买字给人加五百两一事从骨子里就不是个擅长做买卖的。

“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昔日里做些营生也是事出有因。如今府中这番情景在如何也不会让你走了这商贾之道!你一府将军做这个岂不是等着被御史参奏圣上责罚么?”史菲儿顿顿又道:“我的意思是朝堂不便,却可走民间。话说大了去,这朝堂也是仰仗天下万民的。”

贾赦不太理解贾母此话深意,迟疑地开口道:“如今我府逢灾年随官府放粮施舍粥,这自己的田庄可以劳减租,虽说也有些口碑,但也不过如此。”

史菲儿微微摇了摇头道:“此番你倒是想的简单。这天下事可做的太多,并非定要做众人都可做的。众人都做你也难出彩去。”

这话说得贾赦更是云里雾里了,贾赦起身对贾母施一礼道:“老太太请明示。”

“我也是因你那幅字受到启发。蜀素帖天下读书人都想一观,即便是摹本也有人愿收藏。可这也只能是富贵之家的特例。我想着若是将这字能摹刻在碑上,供人观赏拓印,不知道多少人要谢了你去。”

贾赦听得一愣,沉默半响道:“怎么这样的主意我却从未想过。”

“你且莫急莫乐,此事虽是好事,但也保不准损了谁人的利益去。我倒觉得不妨先低调行事。如今贾府家学也算是口碑不错。听说也有不少人莫名而来,不如刻成碑放入家学,供学生学习临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贾赦点点头,脸上笑意重现:“我去多寻几幅字佳文杰的珍品先做成碑刻用学生学习。”

“等若是碑刻多了,说不定还有寒门学子莫名而来。这文墨流传有限,但碑刻千年不坏,自然也是长久,说不定你今日无心之举,后世还会感谢与你。”

贾赦听了自然更喜,欲辞了贾母去忙此事,却又被史菲儿叫住了:“我想起来这家学一事,你兄弟费心血颇多,此事还需你们二人议过无异议方可。”

贾赦去找贾政商议,贾政也觉得此事不错。如今家学越发有了名望,贾政也自觉脸上有光。两人商议后便定了由贾赦寻字画孤本,贾政因在工部便安排雕刻一事。两人商量许久,定了以贾府家学名义刻碑。

贾赦恢复干劲,每日都为寻名家之作费心。这一日难得在府中歇歇,却没曾想管家说是宋仕朝求见。

贾赦淘了掏耳朵,让包管家又说了一遍,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贾赦冷笑,这宋仕朝可终于从外面云游回来了,真是不容易呢。

“恩侯兄。”宋仕朝脚刚刚踏进书房,便高声冲着贾赦拱手行礼。

贾赦此番可是憋着一肚子气呢,这宋仕朝当初邀请我去看字的人是你,吵吵着买字的人也是你,不买的也是你,结果却是我买了字还摊了官司。就指望你能出来做个旁证,你倒是大门一锁出去云游四方去了。如今事情了结,尘埃落定了,这小子倒又冒出来了,让人不多想都难。

等这宋仕朝到了跟前,贾赦一肚子火却不好爆发了。这宋仕朝走路一瘸一拐地挪到跟前。贾赦瞧着对方的样子,心里狐疑。

“哎恩侯兄,多日不见,见你可是又消瘦了些?”

“诶贤弟为何如此?”贾赦瞧了瞧宋仕朝一瘸一拐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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