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菲儿倒是一笑:"罢了。你也是新去那店里,有疑问也是自然。我且问你,蘅荟阁卖的胭脂水粉最便宜要多少银钱?"
"最便宜的芙蓉霜一小包也要三钱银子。"福贵如实回答。
"我这蘅荟阁里的东西就不是给普通人家用的。你不必担心贵了去。回去你记得还要告诉那些采办,这皂儿如今是这个价,也许哪日东家高兴价格翻倍也未可知。"
福贵挠了挠头,也不敢多言。史菲儿又叫蝴蝶将下人名册拿了来,翻开点了两个,让陪着福贵一同料理这蘅荟阁,当个帮手。吩咐完毕,又对福贵道:"此番好生照应着,莫不可再出岔子。"
福贵连连称是,有欲言又止,只是频频递眼色给自家妹子,白鹭见了知其还有事,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史菲儿早就瞧见了,故意闷着不出声。这福贵实在煎熬,忍不住小声又道:"老太太,这理国公与治国公家的采办还说明天买不到,就要来砸店呢。"
史菲儿将桌子一拍道:"敢砸荣国府的铺子,我倒是想看看他们长了几个胆。你只管回去,不出三日他们必然来赔罪。真以为这荣国府是软柿子么!"
见贾母动怒,福贵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忙磕头谢了恩,领着人出去了。一旁伺候的白鹭也是心惊肉跳,自己这哥哥虽忠心有余,但实在是太过愚钝。办事必定要事无巨细交代清楚才行,想让其来个举一反三那简直是白日做梦。今日若是惹恼了贾母,这好差事丢了尚且是小事,若来日将事情办砸,届时新仇旧帐一起算,那又如何是好!可如今又不知该如何在贾母处为其解说几句,只得在一旁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史菲儿先开了口道:"白鹭,你这兄弟要是能有你一半伶俐就好了。"
白鹭一听忙道:"老太太,我这兄长打小就是如此,老实实诚,让做一绝不做二,让往东绝不向西的。对老太太也是忠心不二的,今日这事他的确应付不来,还请老太太赎恕罪。"说完作势欲跪。
史菲儿摆手道:"我就是看中他老实忠心,若说伶俐聪明的下人,府上多了去了。不会做事多教教,也就会了。只是这忠心是教不来的。你也不用多想,只要你哥哥不做出大错来,这差事就不会换人。"
听贾母如此一说,白鹭立刻跪倒在地,连连谢恩。
皂儿的事安排好了,但踢场的事还没了呢。史菲儿命人取了两匣子皂儿来,分别让人给理国公与治国公府上主母送了去。还让下人回事时说,这荣国府素与四王八公交好,为了这十辆银子的物件伤了和气自是不该,这两匣子皂算是赔罪了。
这两公主母也是听闻了这皂儿的事,见荣国府特意送来,很是开心,以为是贾府惦念这四王八公的关系特意送来。但一听下人如此捎话,登时觉得不对。叫下人一问,才知自己儿媳得知那皂儿心下喜欢,便命采办去蘅荟阁买这皂儿去,哪料想这下人办事不利没买到皂儿,反而放言要砸了人家的店。这可是荣国公夫人的陪嫁,要是真砸了,还不热闹了!连忙命人备了厚礼去贾府给贾母赔礼道歉,又将那采办打了板子,免了差事,押着去蘅荟阁赔了罪,这才作罢。
这皂儿预售方案一出,这蘅荟阁的门槛几乎都快被踩烂了,这京中达官显贵本来就多,有个稀罕物自然追捧者众多,立刻捧着银子前来,不出三天,那五百匣子手工皂便被订购一空。这福贵也果然如他妹子所说是个实诚忠心的,贾母如何交待,便如何来做。甚至有人因没订上想加高价让其帮忙留一匣,他也没应。这皂儿一下子在京中火爆,人尽皆知。甚至有人想出五倍的价钱买上一张订票也是有价无市。
这手工皂空前受追捧,史菲儿心里也是开心,若是在现世,有人告诉自己说这一匣子手工皂能卖出一户普通人家半年吃喝费用来,史菲儿打死也不会信,可如今自己却做到了。一匣八块皂儿,售价十两银子,史菲儿也觉得自己有点黑心。不过反正这黑的也是达官显贵,毕竟卖的就是个稀缺么。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要是自己定个平民价,反而引不起这效果呢。
贾赦倒是有几分不安,也并不是心疼输掉三间铺子,而是觉得自己怎么就没有这远见,瞧不到这皂儿的好处去。不过愿赌服输,贾赦便捧着自己一摞子店铺契约欲寻母亲去了,心想着贾母挑上那间便是哪间。凑巧这张夫人也从娘家归来,捧着自家父亲为皂儿取的名字,随着贾赦一同前来。
史菲儿见了两人一起前来,心中也猜出七八分对方来意。便笑着打趣贾赦:“这还不足一月呢,怎么提前就要履约了?”
“母亲远见,儿子自不能及,今日已是如母亲所说,儿子还有些自知之明,愿赌服输。”言毕贾赦便将一摞子房契店契都递了过来,任贾母挑选。史菲儿也不急,也不接,转脸看向大太太道:“那日也多亏了你帮我推广,如今有这样好的行市,也有你一半功劳。”
“老太太过奖了,我已听母亲说了,那日还是老太太推广有方,媳妇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说完将一张纸捧出,“这是请家父为皂儿提的名字,老太太看看妥不妥。”史菲儿点头接了,展开一览,差点没喷出口水来。漱芳?这张老太爷也看过还珠格格?史菲儿忍不住内心狂吐槽。不过瞬间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哪里是漱芳,应是芳漱才是。史菲儿点点头,反正自己是起不出雅致的名字来,又不好意思将现世的名牌搬过来。如今就叫芳漱好了,怎样也比手工皂听着高端大气上档次。见贾母满意,张夫人也松了口气,毕竟是求父亲提的,要是日后不用,自己脸面上也不大好看。
贾赦见贾母对名字中意,便又拿出了店契执意让贾母挑。史菲儿也不推辞,让贾赦选了三间地段好的铺子出来。史菲儿将三间店铺的契约捏在手中,“你也不心疼?”
“原本就是输了,自然愿赌服输。况且是给母亲又有什么好心疼的。”史菲儿点点头道:“给我是不心疼,那给你兄弟呢?”贾赦一听,嘴上虽不好说什么,但脸上却带了些许不满。
“行了,我不是要将这三家铺子与你兄弟,看把你气的。”史菲儿一语点破,话锋一转又道:“如今你再看觉得这皂儿生意如何,可否成为府里长久进项?”贾赦略略沉吟,稍后应道:“如此看来的确不错。”
史菲儿点头应道,“我有事要与你们兄弟相商,你派人请你弟弟弟媳一同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脑洞小剧场:
且说这贾赦因收到史菲儿送的“剁手扇”着实郁闷了几日。
可转脸又瞅见贾政为搬出荣禧堂烦闷,便觉得母亲对自己还是更好些。
一日又去古董店,见一摆件精巧,便想买下送与贾母。
怎知还未问价便被掌柜告知此物已售,买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家母亲。
贾赦气恼,这贾母不让自己买古扇,可她自己倒是买的挺欢。心里颇有点忿忿。
过几日,贾母又赏东西,此番贾赦不如先前欣喜。但也将赏的东西接了,命人摆出。却发现竟是之前自己欲买,却被贾母抢了先的那物件。心里便又多了几分喜来。还未将谢语说出口,来送东西的下人开口道:“老太太说了,这物件摆在屋里有聚财安神之效,是花了大价钱的。有此物在屋,便请老爷少去几趟古董铺子散银子了。此番已将老爷两年添置古董扇面的钱一并支了花了去才淘换了此物,见此物就当见了那些古董字画古董扇面吧。”
此番话一出,贾赦胸口卡了一团气,咽不下吐不出。缓了良久才憋出两个字“亲娘!”
史菲儿端坐堂中,将一摞银票收好。暗自琢磨着,不知这贾赦几时能发现那物件是个西贝货呢?还真是蛮期待结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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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倒v)
史菲儿拿了贾赦输了的店契,又叫贾赦派人将贾政及王夫人都叫了过来, 说是有要事相商。贾政今日休沐正在家中, 听闻兄长遣人来请, 便带着王夫人一同前来。待人都齐了,史菲儿便将下人遣了, 方才开口。
“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有事要与你们相商。”史菲儿开口说道。
“母亲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做儿子的自当听从。”贾政瞅了眼自己的大哥, 率先开了口。
史菲儿点了点头, 又瞅了瞅儿媳, 张夫人与王夫人也立刻说道:“母亲只管吩咐便是,媳妇也自当遵从。”听这四个人连忙表态, 史菲儿一笑道:“什么遵从不遵从的, 我是有事与你们商议, 商议就是要一起议论讨论再定, 若是我一人说了便罢,那何必再巴巴地将你们聚在一处?”
“母亲您直说便是。儿子洗耳恭听。”贾赦憋不住开口, 不知为何每次贾母要将两家子聚在一起说事, 自己就能落下些好处来, 今日不知是否也是如此。贾赦心中便多了几分期待。
“我前几日托大太太, 让其请张老太爷为这皂儿起名。张老太爷学问颇高, 为这皂儿题字芳漱。”史菲儿开了口。一旁贾政有些摸不清头脑,虽然他是知道些皂儿的事,但不知道为何贾母会说起此事, 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心中正疑虑着就听贾母又道:“如今这皂已在京城轰动,一匣八块十两银子,不到三日,五百匣便已预定一空。”贾政本就不善经济,听此更是一头雾水,可又不敢随意插话只好等着下文。
“如此一来这一项一月为府里能添置个五千两上下。”听到贾母这句,贾政倒是一惊,没想到这小小的东西却颇能赚钱。“如今我们还欠朝廷的亏空十万余两……”
“那不出三年便可将那亏空的窟窿添上了。”贾赦忍不住插嘴,果然如自己所料是有好事啊,单单一样进项之花两年就有十万两银钱,着实不错。
“两三年时间太久,况且还不知会生出多少变数来。这窟窿还是早些填补完更好。”史菲儿又道:“今日叫你们来便是商议将这蘅荟阁再开两家分号,我想在金陵、扬州这两地再各开一分号,你们觉得如何。”
听贾母如此一说,四人俱是一愣,虽说自己也都有田庄店铺,但不过是每月看看账册问问收成罢了,贾府本就不是商贾人家,子孙自然不懂经营,听贾母说是要开分店,又是在京外,更不知如何回答。
史菲儿见众人不语,开口又解释道:“贾府祖籍便在金陵,回祖籍开家分店很是平常,至于选择扬州则是因为那里是天下富庶之地,这东西原本就不便宜,自然要富贵人家才可使得。”
“只是虽说此次这个皂儿在京中颇受青睐,但不知去了外地又当如何?”贾赦出言,刚才虽有些吃惊,但是若依着京城的势头再多加两家,一年不到这亏空定能补上,的确是件好事。只不过这手工皂的做法只有母亲一人知晓。听夫人说目前京中这些售卖的每块也是母亲亲手制作不烦他人,想来大概因此方子本就是母亲嫁妆,自然不应外传,想到此贾赦又觉得不该让母亲太过劳累。又道,“这京城与金陵扬州路途颇远,儿子又怎敢劳碌母亲辛苦。”
史菲儿一听,气得想在贾赦脑袋上狠敲一记,开分店只需要把东西运过去就行了,怎么你还想让我坐着马车坐着船给你生产手工皂去?史菲儿摇头道:“哪里用我亲去,做好了送过去便是,这东西又不怕放,自是无碍的。至于金陵分店,我已有主意,但扬州却无。今日告诉你们,若你们几个谁能在扬州寻下合适的铺子,那扬州店里的红利就分他一成。”
此话一出,贾赦贾政倒是一般,两位夫人却都一喜,若扬州这铺子只是按京城这势头,一成利一年少说也有五千两,这当家太太一月公中的月钱也不过只有二十两罢了,而这院里打赏下人,出外应酬交际这些银两自然不足,少不得自己时时贴补一二。如今只是寻一间铺子就会有如此进项,自是美事一件。两位太太难免动了心思。
一旁贾政踌躇半晌开口道:“让母亲为家事烦心,实属儿子不孝。依我看倘若是这皂儿能将这亏空添补了,那填补之后以后还是不做为好。若是传扬出去,再说些府中趋利心重之类的话来,怕是累及府里名声。”
这话着实让史菲儿气个正着,心里想这贾母用心疼爱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们欠了钱,还不上,我想办法帮忙还捞了个利欲熏心的名声,既然如此重视名声又怎么做出占着正房的事。哼,我就是利欲熏心了又怎样,来这里还耽误我在现世的赚钱大业呢。这边不加倍赚回来,我自己还气难平呢,更何况这钱赚得干干净净,怎么就坏了府里的名声了。史菲儿想着不由黑了脸。
贾政此话出口,也觉得不合时宜,立刻又道:“儿子实不想让母亲太过操持,如今府中事务便是母亲担着,若再加上这新铺筹划开张,必会劳神不少。原本应是让母亲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如今让母亲如此辛劳,自是做儿子的不是了,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若说刚才那番话说得让史菲儿生气,这番话却句句戳中史菲儿的肺管子了。若单论这番话,贾政的本意的确是希望自己母亲少操劳,可这史菲儿本就不是真贾母,这番话听到耳朵里却生出了点别的意思。史菲儿暗想这是嫌我罢了你媳妇的权嫌我多事呢?对你而言我就应该去逗弄孙子吃饱混天黑对吧?嘴上说不孝,你倒是孝顺啊,你倒是想办法啊,光动嘴皮子,别人想了办法又说这不行那不行的,摊上猪队友专门负责自扯后腿的,这才招人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