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坏笑道:“这胆量也是慢慢练大的,既然如此,留个机会给你,下次你来试骑便是。”兴儿一听立刻苦了脸,忙连声哀求,贾琏也不理他,笑着往府里赶。
因今日骑上了车,贾琏自然要与贾母去说道说道,回了府便匆匆来寻贾母。史菲儿见其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是有些好奇,忙让丫鬟上了茶遣了众人听其细说。贾琏便将今日去骑车的事告与贾母。史菲儿倒是着实没想到贾琏对此事如此上心,竟然二十天的功夫就让人做出来了一辆,虽按其的话讲,这车有点颠簸,但能骑已经让史菲儿有点吃惊了。要知道自己送与贾琏那辆缩小版的车,可是前前后后折腾了半年呢。当然这其中也有因材料问题而中断好几次之故。
听见贾琏抱怨说那车子颠簸,史菲儿也是苦笑。毕竟这里又不是现世,哪里能寻来橡胶做轮胎呢?要知道橡胶这东西可是很后很后才进入中国,虽然引进之后,在海南、云南、广西等地广泛种植,想来现在的话,那橡胶应该还在南美洲自由地生长没出过门呢。
况且即便是现在有颗橡胶树在自己跟前,自己也未必能认出啊,更不要提如何割胶,而且割了的天然橡胶如何能制作成轮胎了。这中间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或许这就是穿越者的遗憾,即便你知道有更好的东西,但因为自己知识所限,以及环境所限,却也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无法将现世的好东西照搬过来。
史菲儿不知道该如何跟贾琏讲明其中道理。况且即便是讲明了,贾琏又能从哪去寻橡胶呢?故而那簿子中有些材料,史菲儿也是根据自己知道的知识选取了这边可以作为替代的材料。
“老太太,您可不知那车子骑起来倒是有趣,可是却有些难以把握方向。再者就是太颠簸了,青石路,我才行了一箭远,觉得我都快抖散了。没想到竟是比马车还颠。”贾琏依旧是难掩兴奋之情,事无巨细地将今日之事一一细说与贾母听。
“路不好,自然是颠簸些。”史菲儿出言安慰,自己目前着实是想不到什么好法子了,否则一早便就画在簿子上了。“不如做个厚垫子,说不定能好些。”
贾琏点点头,“今日做活的匠人也如此说。我已让他再做一辆,看看能否有所改进。”
“为何要另做一辆?即是已经做好,那在原来的上面修改一下岂不是方便?”史菲儿听这话倒是有点奇怪。
“如此一来有了个对比,好与不好两个一试便知。二来这辆造价太高,若是都是这等价格,我卖与谁去?”贾琏慢慢说道。
史菲儿听了一愣:“莫不是你已经有了盘算,这物件你打算卖给谁去?”史菲儿心里自然知道贾琏日后定是要想办法将自行车推广出去的,可原本按自己的猜想,这东西贾琏说不定应是作为个稀罕物件在纨绔子弟中推荐一番便罢了。自然若是在这个圈子里,材料是越华丽越贵越好。可是听贾琏的意思是,按照如今这样的制作成本太高不好售卖,难道他是另有打算?
“不瞒老太太,我确实是有打算。”贾琏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此物我也仔细想过若是王孙公子中去做,应是走少而精、贵而华丽的路线,众人图个新鲜也不缺百八十两银子,自然是可以的。可是此物件和芳漱不同,一来芳漱是个可以日日使用消耗的,二来芳漱改个样子也能引得众人来买。偏偏这两点这车都不具备。所以若是只买与王孙公子那这生意是越做越小了。”
史菲儿不得不承认贾琏这番话说的不错。“那你想卖与谁去?”
“自然是驿站!”贾琏道:“我国之大驿站众多,虽说如今这马匹还是主力,此物没有马匹行得快是真,但此物却较马匹有一点好,那便是不费草料,少些打理。若是颠簸一事能解决了,那用这车走近一些的路途倒是比马匹要方便许多。”
贾琏这话让史菲儿又惊又喜,自己竟是没想到此用途,自然对贾琏更是赞许。心里恨不得能变出个橡胶轮胎出来解决这燃眉之急。
“不过这事也是我现在如此想想。”贾琏顿顿又道:“想到马车至今也是千余年了,依然是颠簸,怕是此事难解。”贾琏又叹了口气。
史菲儿微微平复了下,想了想道:“这木头乃是硬物,与地相碰自然是颠簸。若是那轮子有些弹性说不定便能好上许多。”史菲儿正欲继续,便听有丫鬟来报说是大老爷来了。史菲儿便住了话头,让人请贾赦进屋。
贾赦进了屋先跟贾母行礼后,瞪了眼一旁立着的贾琏道:“这几日也不见你好好读书,又不知到哪里疯去了。”
贾琏被贾赦训斥,立刻求救似的看向贾母。史菲儿道:“莫要怪他,这几日我甚是烦闷,众人又都忙,难得琏儿有心过来陪我聊聊。”史菲儿顿了顿又道:“想必你今日有空,那你便顶了琏儿的差事罢了,快来与我聊聊解闷。”
贾赦听了这才作罢道:“老太太是否因瑚儿的事烦忧,今日刚得了信,瑚儿他们已快返至京中,不出三日便可回府了。”
第一百八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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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贾琏正与贾母细说制作自行车一事,贾琏也提及自己的打算, 史菲儿也知材料问题是制约自行车制造的一大潜在问题, 正想细说, 未想到贾赦会来。贾赦进屋告知贾母贾瑚众人即将返京回府。
史菲儿听了自然是一喜:“果真如此倒是好事一件。担心了多月,如今这心可以重新装回肚子里了。琏儿你快去报与你家太太知晓, 她若是知道此事还不知会乐成如何。”
一旁立着的贾琏忙应了一声,一转身就跑了出去。贾赦瞧着贾琏飞奔而出的背影,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史菲儿也就当作没有听见, 贾赦回头道:“琏儿如今也不知再忙些什么, 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功课听夫子讲倒还算说的过去……”
史菲儿笑道:“如此你还不悦?不过是早出晚归了一点罢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
贾赦撇了撇嘴道:“老太太还是向着这小子。”史菲儿听了笑道:“我不过是照实说话罢了,哪里有什么向着不向着的。”
贾赦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与贾母讲贾瑚受伤一事, 早说好歹让老太太心里有个适应, 可万一贾瑚伤的不重, 毕竟已经过了近两月, 也许伤口已愈,那岂不是让老太太空担心一场。想来想去, 贾赦还是决定还是先不提此事。
“即是三日左右便到, 那先安排人在路上去迎迎。”史菲儿想起来交代道。贾赦点头:“老太太说的是, 这几日已安排家丁在官道上迎着呢。”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散了。
且说贾琏急急跑去给自己太太送信, 心里也是高兴, 见了母亲一说此事,张夫人脸上也是重见笑颜,就连一旁的迎春也高兴地不行, 吵着要贾瑚哥哥抱抱。
三日后,果然贾瑚归来。因还有些事务要去处理一下,等入府时已过了晌午。史菲儿心疼贾瑚,便将人都聚在一处,免了其往返奔波请安之苦。
再瞧贾瑚,出去了几月,此番再看倒是比在府中显得健硕了些,面色也晒的略黑。文人的赢弱之感去了不少,贾赦瞧着倒是高兴,张夫人看着就有些心疼了,拉着贾瑚仔细问了一番。
府里备了家宴与贾瑚接风洗尘,说说笑笑倒也算是热闹一场。待酒席散了,贾赦命贾瑚跟其去书房一趟。张夫人自是想让贾瑚好好休息,但见贾赦一脸严肃像是有事,也不好多加阻拦。
贾瑚跟贾赦去了书房,贾赦打发下人都下去,屋里就只有二人。贾赦指着贾瑚左肩道,“你这肩上的伤可是好些?”
贾瑚听闻贾赦如此问,先是一惊,本想继续遮掩一下,却未开口便让贾赦一把按住肩头,贾赦倒也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压了一下,贾瑚便按耐不住哎呦了一声。
“行了,老实说吧。”贾赦松了手,瞧着贾瑚道。
贾瑚用手护着,吸了口气道:“应是无甚大碍了,只是有时还会隐隐做痛罢了。”
“满嘴的谎话,你且与我看看。”贾赦指了指贾瑚的左肩,却未敢再碰触。贾瑚一脸无奈,只得半解了衣服,褪了衣袖,露出左肩与贾赦瞧。
只见左肩之上有个近三寸的伤口,虽是已经缝合,但红肉突出,看着也是有些吓人。贾赦瞧着问:“如今每日可还需上药?”
“只消服两剂汤药,睡前再摸上些军中用的白药就是了。”贾瑚见贾赦担心,忙答道,“老爷莫担心了,不过是皮肉伤,未伤及筋骨,也算是造化。”
“明日我给你请京中太医再好好瞧上一瞧。”贾赦盯着伤口道:“但你可千万别说露了嘴,这事我还替你与老太太和太太都隐瞒着呢!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临行前你对我如何说的?这才多久,竟搞出伤来了!”
贾瑚低头不语,贾赦瞧了会儿那伤口,让贾瑚将衣服穿好又问道:“现在你与我仔仔细细将这事说个清楚,此番也就是你小子命大,若是这剑头上偏一点,还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状况。我也不知你本就是一书生,怎会替王爷挡剑去了。”
“让父亲担心了。当时确也是事出紧急,瑚儿一时之下也没有顾及太多。若是九王爷伤了,怕边塞要出大乱子了。”贾瑚认真说道。
“这个我自然知晓。可是这等大事你在信中竟然连提都未提,也是不该。今日我亲眼见了都是唬的一惊,若是让老太太与太太知道了,还不知会急成何样!”贾赦命贾瑚也坐下,“现在你便将你这信中未言明之事一一细说清楚。”
贾瑚无奈只得一一道来。且说其到了边塞,从初始百般不惯到后来与兵将吃住一处,也算是适应的不错。这安生日子过了没多久,毕竟是军营,时常便会有军报传来。忠胜王爷对二人也不见外,时常让二人去军中大营,军情什么的也不瞒着两人。
因去年雨水少了些,这庄稼收成便减了三成,百姓与兵将虽说不至于饿肚子逃难但也吃不太饱。而塞外回鹘人本就不善耕种,因天旱收成便更差,至少减了五成以上,如此一来饿肚子便是必然。可回鹘人本就是好勇善斗,见自己收成短了不够吃,自然就干起抢劫越 货的买卖了,起初有几股回鹘人是打得过往商队的主意,抢了商队的钱财布匹,卖了换些粮食。那些逃出来的商队多半是本朝的,逃出来后便来报官,九王爷知道了必然是派兵去围剿,围剿了几次,还算是安生了几日。
贾赦听的也有些奇怪,为何派兵围剿回鹘人,怎么后面就会变成了行刺王爷了呢?这有些说不通嘛。贾瑚倒是不急,慢条斯理地一点点继续讲。
那些回鹘人因被王爷围剿倒是安生了几日,可没过多久竟然又死灰复燃,也不知是因其受灾的面积大又无赈济,还是他们生性就喜欢如此强夺。人数越来越多,可是行事却越来越隐秘,原来那些商队也只是被抢劫些财物,好歹性命无忧,如今却变成了一旦遭劫性命堪忧的状况。这也是好容易有商队的人万幸逃了出来,这边才得以知晓。九王爷自然大怒,本以为其有所收敛,自己不想再追究,哪想到竟会如此,便下令要将其剿灭干净。
可此时怪事就来了。虽说这些回鹘人好斗勇善战,但却不善计策。可九王爷定计策围剿几次却都收效甚微,开始众人皆以为那些回鹘人是怕了九王爷的兵将围剿,故而一听消息便早早地溜走了。众人都是称赞王爷神勇,可忠胜王爷倒是不以为意,又命人安排凡是本朝商队出边塞都有军队护卫出回鹘常出没,以防万一。如此倒是平安了几日。
可事来凑巧,因翰墨也管着一队人马,闲来无事又听闻商队有此境遇,便带着队伍也对一些小型商队护送一二。这天正巧又遇到回鹘人来犯,便厮杀一番,末了活捉了几个回来。
已经围剿成功,翰墨也是得意。本想将活捉的这几个回鹘人直接交与九王爷处置,但贾瑚忽然生出了个念头,想问上一问。结果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些回鹘人竟然连九王爷如何安排军队护送商队的时间表都知晓。若不是因为翰琪突发奇想要去护送这个小型的商队,否则这些回鹘人还不知道要干出多少杀人越货的勾当来呢。
回鹘人竟然能知晓王爷的用兵安排,此乃是件大事。难道说是兵营中有了内鬼奸细。贾瑚不敢妄加论断,只能将自己猜疑如是禀报。王爷听了也是一惊,便也改了方,一面继续过去的方法,一面又偷偷派兵去探,发现若是大型的商队有兵将护送,或者是这些兵将长活动的范围,那些回鹘人自是不会去碰的,可若是小型的或是没有派兵护卫的,自然都躲不过。
如此一来九王爷自然是觉得身边有了内鬼将自己这出兵的事给泄漏了出去。如此自然是要查水落石出。九王爷便设计假意放了几个消息出去,看何人会落网,果不其然查明此事和一个军种副将有关。九王爷将其偷情报卖情报捉了个正着,本想着将其交与军中法办,那曾想那人居然还有帮手要截了他归去。争斗中,贾瑚才替王爷挡了一剑。
贾瑚说的简单,贾赦听的却是用心。自己总觉得贾瑚省略了不少内容。可再细问,贾瑚便开始推脱自己记得不是很清楚或是涉及军中事项不便多说拒绝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