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传说到底是传说,自九煞殿成立以来,已经过去数千年,大小征战不断,这座古老的城池却从未显现神龙。
唐木溪惊讶,却也欣喜多一份助力,自然无异。
白灵见到两大饭票统统跑路,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也要跟去。温斐则放心不下徒弟和明玉,不愿他们涉险,却也知劝阻无用,便亲自前往保护她们。
本来的两人之旅,结果大家都要跟来。
唐木溪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却十分喜悦。
她是念旧情的人,会因离别而伤心。
如今又会团聚,自然求之不得。
“木溪无以言谢,便用这顿饭食酬劳,莫要顾及,若有想吃直言便可。”
提前做好的晚餐,因她一句话又添不少菜,闹到很晚才算结束。
期间还不知谁拿出能醉倒修士的灵酒,唐木溪只喝下一小杯,却到回房还晕头转向,抱着姜垠耍酒疯。
“哇,好多师姐……”唐木溪迷离地笑着,脸上红红,眼睛水润,张嘴就往姜垠嘴上亲。
但晕晕乎乎的人连有几个师姐都不知道,自然亲不中,两片软唇在姜垠脸上咬来咬去也没找对地方。
姜垠被她闹得青筋暴起,脸色越发清寒:“下来。”
她已经倒好热水,可这人的腿盘在她腰上,怎么都不肯下来沐浴。
现在已经过了子时,后天就要出发,明日还要早起迁阵,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唐木溪醉得不知东西,哪里会看脸色,听到师姐冷言冷语,犹不自知,两只手胡乱地往师姐身子上抓。
口齿不清地呢喃:“要师姐,要师姐……有这么多师姐,今天我得一个一个要……嘿嘿……”
姜垠闻言,脸色越发难看勾唇冷笑:“一个不够?”
尽管知道她在耍酒疯,但听到她要“一个一个要”时,姜垠还是生气了。
都说不要跟醉酒的人评理,但对于情/爱一事,没有比昔日魔君更为执拗的。
唐木溪也是作死,分明先前都不理会姜垠,一个人自言自语说胡话,可这回却偏偏听清她的话,还张口回应:“不够不够,我全都要!嘿嘿……要把昨、昨夜全都讨回来……”
全都要?
姜垠心底猛地一刺,哪哪都不舒服,嘴角的笑容比腊月飘雪还要寒冷。
唐木溪不知是真傻假傻,继续在被打的边缘疯狂试探,头抵着姜垠的胸口,一张嘴,便朝着两处柔软咬去。只是醉酒后总飘忽不定,没咬到胸脯,倒是啃住锁骨。
她不懂得收力,皓白的牙齿一下便咬破了锁骨的皮。
“咦,这团子怎是硬邦邦的?”唐木溪松口,还嫌弃地捏拳锤两下,“不要你了,要下一个……”
说着便要从她身上下去。
姜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作妖,方才还满心担忧地要喂她醒酒汤,帮她洗漱,但现在这些都被抛到脑后,只想知道不要她之后,又要“宠幸何人”。
结果没想到从她身上下来后,又抱住她的胳膊啃来啃去,一个人嘀嘀咕咕。
姜垠额间青筋暴起,终于忍不住将人压在身下,反手扣住她的胳膊。
唐木溪还没反应过来便动弹不得,两只水润迷离的双眼里满是疑惑。
姜垠冷静不下来,也不再管热水的事情,总之明日起来还要洗浴,倒不如先好好惩罚师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喝酒。
“灵酒好喝吗?”她又凑近一些,几乎跟师妹贴在一起,双唇之间不到半指距离。
唐木溪怔怔点头,轻轻一动就碰到她的唇。
“是么,那让师姐也尝一点。”
唐木溪闻言,似乎当真以为对方也要喝酒,欲要伸手从穹窿玉中拿。但她被姜垠压得一动不能动,自然拿不出。
还没等她委屈开口,就见到姜垠倾身下来,一边伸手去勾她松垮的衣带,一边缓缓加深这个吻。
唐木溪今夜喝得很少,尾指高的小杯一杯,因而身上并无酒气,只有口中带着一点极浅的酒香。
但她不胜酒力,又忘记用灵力化解,整个人都醺醺然。
姜垠衔住她的嘴唇,轻轻按压,用贝齿轻咬,随后探出一节舌,与之纠缠。
酒是好酒,醇香四溢,却比不过师妹更加可口。
才一吻,还未使坏,就欺得唐木溪双眸迷离茫然,不知东西南北。
姜垠拉下盖在她身上衣裳,忍不住发笑,指尖在锁骨上游弋:“这般还想将师姐压在身下?着实……”
“胡闹。”
尾音落下,压着晕乎的师妹欺负她。
窗外刮着冷风,窗内炊烟袅袅,低哑的轻喘起起伏伏,久久未息。
第98章
第二日唐木溪睁眼, 又是熟悉的房梁,熟悉的环境,身子上有点酸痛, 但从她醒来开始, 血液便在缓缓治愈不适。
跟昨日一般的景象,唯一的不同是大魔头没有离开, 就这么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双眸沉沉,深邃斑驳, 一眼望入如深不见底的海水一般。
她在特意等她。
唐木溪意识快速回笼, 从昨夜的鬼话记起, 连带着后面的欢好,半点没忘掉。反而因为惊怕的心情, 连对方的表情都能完美想起。
坏了。
姜垠见她醒来,鸦羽般的睫毛漫不经心地盖了盖,缓缓伸手, 从她的耳后抚摸,莹润的指尖游弋,一直滑倒脖颈才慢慢停下,意味不明地按在喉咙。
“醒了?”
唐木溪没敢吭声,心随着这声听不出感情的问句高高悬起。
坏了坏了,要开始算账了。
昨天晚上还忙得险些来不及吃饭, 今天却专程坐在床前等她, 怎么想都不可能嘘寒问暖。
唐木溪脑瓜子快速转动, 似乎要把毕生的智慧用在应对师姐身上。
姜垠见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最是明白这人欺软怕硬的性子, 半点好脸色都没给。
“还喝酒吗?”
唐木溪闻言一喜, 知道还有回转的余地, 连连保证:“不喝了!绝对不喝了!”
喝酒误事,再来一次怕是要脑袋搬家。
姜垠听到她心声,不由一嗤:“怎会误事?我倒觉得灵酒是好东西,师妹醉酒吐真言,才结契第一日就不满足一个师姐,要好多好多好多呢。”
每念一次“好多”,语气便轻佻一分,似是勾人的妖孽,让人想入非非。
但落到唐木溪耳中,却只感到潜伏的危机和滔天???醋意。
根据她的经验,现在绝对不能承认,要使劲说好话,乖一点才能轻点被罚。
至于就此揭过……
大魔头从来不是这般宽容的人。
“怎会怎会,师姐错怪木溪了,木溪对师姐一心一意,天地可鉴,说要好多,其实只是太喜欢师姐,恨不得将心掰成几瓣,加倍地爱师姐。”唐木溪抱着棉被坐起来,长长的墨发擦着肩膀落下,发尾轻翘,看着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末了还露出一个标准的露齿傻笑,毫无攻击性。
这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动不已,唯独熟悉她的姜垠能做到铁石心肠
“是么,原来师妹心这般宽阔,一个师姐尚且填不满,不像我,只要有师妹就再装不下旁人呢。”姜垠说到此处,惺惺作态地哦了一声,“是了,我怎忽然忘了,师妹昨天还跟前辈明玉她们有说有笑,都不听师姐劝阻呢。”
语气也好,动作也罢,要多造作有多造作。难以想象,昔日魔君究竟是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唐木溪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被姜垠矫情的话激得头皮发麻,偏偏还不能戳破,只能干笑着继续演姐妹情深。
木溪心里苦,但木溪不说。
“师、师姐……我已跟你结契,从此生死相随不离君侧,又怎会变心?师姐莫要说笑。”唐木溪有些应付不过来,眼尖地看到屏风旁边是木桶,忙拉着姜垠的胳膊:“师姐,木溪身子脏,你帮我倒些热水洗洗可好?”
一边说着,一边把姜垠的胳膊抱在胸前,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蒙混过关。
她昨夜才与姜垠欢好,里面忘记穿衣,如今一抱,大半个雪背都露了出来。
细腻的颈窝藏着薄汗,肩头微微发红,细白水嫩,像是刚从水里捞出的瓜果,香气四溢。
这招放在从前或许没用,但初尝情/事后,姜垠心境越发不稳。唐木溪的一举一动都能撩得她口干舌燥,如今又没穿衣,更让人难以抵挡。
姜垠耳朵渐渐发红,严肃的表情也有些支撑不住,手指紧攥,指甲几乎要刺入肉中,却依然冷静不下来,全靠着凛冽的威压维持气势。
“休要转移话题,我要罚你。”趁着还未彻底败下阵来,姜垠连忙步入正题。
唐木溪身子一僵,干干笑着,没敢反驳:“师姐想怎样?”
然而她却不知,师姐只剩一个空架子,威严全无,自己距离成功只差一步。
姜垠强自镇定,闭眸沉思,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两个字:“听话。”
*
明天出发,今天便是留在飘渺山脉的最后一日。唐木溪从主室中出来后,便照旧开始画符。只是昨日是在书房画得,今天则要在山巅。
今早大魔头罚她听话,因而现在的她不能忤逆对方。姜垠说要她如何,她便要如何。好在对方是自己的道侣,除却会戏弄刁难之外,并不会真的伤害她。
唐木溪想得很乐观,却不知有时枕边人才是最该防备的。
幻神作为法器,只要能跟在主人身边,一切都无所谓。见到唐木溪跑到雪花飘飘的山巅画符,自己也跟去。
雪花冰凉刺骨,她还放下一柄伞用来挡雪。
她俩画符,姜垠则忙着转移护岛大阵和隐匿阵法。
叫唐木溪来其实不止是戏弄,她是仙岛的主人,要想将阵法迁移倒穹窿玉中,少不得她的帮助。
“师妹,此处阵眼能能否置入穹窿玉中?”姜垠做到瓶颈时,呼唤唐木溪解决。
“阵眼?”唐木溪放下天符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是一根燃烧的赤红翎羽,外表被精纯无比的火灵力包裹,相隔老远都能感受到灼烧炙热的感觉。
唐木溪不惧寒冷,却最受不了热,尤其是那次将体内的灵力尽数转化为火灵力,引发真气逆行之后,畏惧几乎到达顶峰,对这种东西下意识的排斥。
“不错,这座阵法以此羽连结,乃是阵眼,置入穹窿玉中除你之外再无人能寻到。”似是看出唐木溪的抵触,安抚道:“莫怕,它的力量已经被束缚在阵法中,伤不到你。”
唐木溪抿抿唇,没伸手接,隔空用意念控制,转眼间便将翎羽藏入穹窿玉中。为避免自己看着讨厌,还深埋在地下,十分隐蔽。
姜垠连力量波动都为察觉,就见到手中的翎羽消失,忍不住挑眉。
“师妹的星移决用得倒是越发顺手,此等用法,我至今也没摸索出来。”
唐木溪惊讶:“师姐不会吗?”
模样也好,语气也罢,都十分不可置信。
若换做旁人,定会觉得她在炫耀嘲讽,但姜垠却明白师妹又呆又傻,满心真诚,根本不屑做出这般小人行径。
“嗯,师姐愚笨,于空间领悟上差些火候,即便知晓要以神念取物,却依然不成。”姜垠老实大方地承认,随即按照自己的理解展示取物。
她并不知道神念该如何代替灵力,因而操纵起来两者俱是覆盖在物体表面。看起来似乎模仿的有模有样,其实还是依靠灵力操控。
唐木溪一眼就看出问题的根源所在,笑道:“师姐怎会愚笨?分明已经只差一步之遥,处在当局者迷的阶段。空间法则,其实不过是藏匿在天地间的无形法宝,只要知晓其理念自然明白。”
唐木溪想了想,上前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姜垠额前,直接将自己的感悟传递给她。
灵识相接,分享彼此。效率要远高言语和文字,但因极其危险,很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灵识魂魄暴露出来。
姜垠感受到玄妙深奥的感悟传入灵海,没有第一时间参悟。反而伸出手指,推开唐木溪的脑袋。
“以后莫要与旁人灵识相接。”
唐木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师姐在担心自己,心里一暖,嘿嘿笑了。
“明白,除却师姐,旁人再花言巧语,我也不会使用此法。”
然而她却不知道,姜垠口中的旁人也包括自己。
但姜垠并未纠正,只是心底忍不住喜悦起来。
下午时温明玉下山去了聚宝阁一趟,从那里调用一些人手同她一起去盘龙城。
她已经跟唐木溪和姜垠交换过信息,知道此次忽然封城是鬼域在搞鬼,因而不敢大意,将城中分舵内过半的元婴修士都带走。并且临时寻来一些散修,权当助力。
寻常修士她信不过,因而只聘请那些同聚宝阁有千丝万缕渊源的。同时又向妖域发消息,请求母皇给她增派一些人手。
但盘龙城毕竟是灵修界域内,不易大动干戈,否则或有挑起两届征战的嫌疑。
温明玉没敢太过张扬,除却还没赶来的妖域帮手,也才召集不足二十人。
其中元婴十五,化神三人。
本来还可再召集一位化神修士,但王言上次的表现令温明玉失望至极,便选择性地忽视过去。
第二日,因是约定好启程出发的日子,唐木溪起得很早。
符箓已经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丹药法器也有一些,准备十分充沛,只要将这座庞大的浮游仙岛收入穹窿玉中便可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