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垠忍不住莞尔,察觉到耳边的小臂微微颤抖,似是出现力竭之兆,伸出双手轻轻一捞,将唐木溪的身子一把拉下,压在自己身上。
见她惊慌睁眼欲要起身, 便用灵活的双臂环在她的腰间, 一边打开双唇加深亲吻, 一边在心底传音:“别起来,压不疼我。”
唐木溪身形微滞, 犹疑片刻后当真慢慢地放松身体, 与姜垠贴在一处。早春时节, 温度大有回暖之兆,但毕竟近来雨水连绵,还是有些许清冷。两人贴得紧密,将寒凉的水汽尽数挤出,只留下彼此的温软身躯互相纠缠,不止四肢和腰腹,就连心里也烧得一片滚烫。
唐木溪头一次压在上面亲吻,分明是同样的唇舌交汇,却因身份的转化,似乎变得不甚相同。往日只要承接师姐的动作,报以回应与动情就可水到渠成。可如今轮到自己主动推动,却有些手忙脚乱。
姜垠看出她的无措,逐渐加深亲吻,同时伸出双手,慢慢地在师妹的脊背上煽风点火。
唐木溪一惊,身体忽然有些发软,察觉到自己的主导权正在慢慢丢失,急忙用力地掐师姐,传音道:“体罚之中禁止抵抗!”
姜垠一愣,没想到她的要求当真严格,稍一主动都不应允。无奈之下只好不甘不愿地松掉一切动作,摆出任人宰割的模样。视线察觉到房门并未关紧,还略施法术,将其紧锁,可以说是相当贴心了。
当这作为开头的亲吻结束时,两人的衣衫都不复整洁,胸口阵阵起伏,气息已经变得紊乱,四只眼里闪烁着盈盈水光,情愫渐深,犹如滴落的墨汁,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唐木溪渐渐摸索出窍门,对师姐的乖顺十分满意,用脑袋在脆弱白皙的脖颈上轻蹭几下:“师姐安心,我一定轻巧一些。”
姜垠没忍住扑哧一笑,一边轻拍柔背,一边笑说:“师姐怕痛,那你要不要体恤一下,今日不罚了?”
这回唐木溪却是学聪明了,没再傻傻地呆着不知所措,机灵地回应:“那不成,我明日可以给你熬汤补补。你今日做了错事,该罚,不然又要无法无天了。”
姜垠莞尔,没想到自己在师妹心里的形象如此“高大”,一时间心底竟闪过一丝愧疚,虽然极其微弱,但已经足够少见。
若说知错就改是好孩子,那她恐怕当真是个大魔头。只不过今日的魔头玩累了,想要故意让让这人。
唐木溪说完,发现姜垠竟没有插科打诨的说浑话,忍不住露出皓白的牙齿,笑道:“今日怎么这么听话?莫不是昨晚睡觉被梦魇缠身?”
然而还不等姜垠回答,她就又自顾自地说下去:“缠得好,以后该天天缠。本来想要狠狠地罚你一整日,但既然如此配合,我便大发慈悲地减半个时辰。不许嫌少哦,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谁让你整日欺负我?这些都是应该受的。我要通过这几次好好罚你,好给自己找回场子,立威。”
最后两个字说完,唐木溪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眼中的精光大胜。气势汹汹地再一次俯身,欲要第二次亲吻。
开胃菜已经过了,接下来就要办正事。
唐木溪没再傻不愣登地只碰嘴巴,属狗一般用湿漉漉的舌头到处乱舔。
她方才已经摸到门路,干脆把师姐当成一块香喷喷的大腿骨,这摸一下,那舔一口。毫无章法地胡乱一气,却反而格外有效。上上下下拨弄几次,就引得姜垠动情不已,心脏里藏了火球一般滚烫又难耐。
“师妹?”
她有些情难自禁,身体表面热出一层薄薄的香汗,抬手就要去抓师妹,想要她莫在磨人,然而却被反手拍开。
“莫动,这可是惩罚哦,哪里会让你舒舒服服?”唐木溪得意的哼哼笑,又开始尽情地玩耍。
但约莫是也有些情动,接下来的动作便不再那么单纯,变得更为大胆了些。
分心太严重,以至于连方向偏离都未曾发现。
她们在此处你侬我侬不务正业,而另一边的大堂内,温氏一家聚在一起却格外严肃。
这一两日温斐都有些心不在焉,但唯独此刻,听到自家侄女的发言时,只觉得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她眉头拧得很紧,好半天才摇头否定:“我认为不可。”
温明玉一颗心紧紧高悬,却在听到这个回答时凉了半截。她知道此事本就艰难,但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会是姨娘。
“为何?如果传送台能够建设成功,便不用每年劳烦那么多人,为了护送聚宝阁的货物铤而走险,妖域的人也能够随意出入!”
灵魔两界在修真大陆上,彼此之间除却浩瀚的幽冥海和黄泉海,就只剩下高千丈的连绵山脉。幽冥城作为一座不属于任何势力的城池,刚好霸占了山中唯一的大道。出入三界之人,若不想铤而走险,就只能从这里穿越。
而最为神秘,也最为古老的妖域,则是大陆东侧的一座悬浮巨岛,就飘在黄泉海上方的数百丈的高空,四周常年被黄泉迷雾笼罩。
莫说外人,就是常年居住在此的妖族也会一个不小心就迷失海上。
因位置太过独特,寻常妖族极少外出,长此以往,就使得此域产生了不小的排外性。
温明玉很早就想过架设传送台的事情,一旦此事成功,就变相地弥补了妖域位置的缺点。不仅是为了方便运输货物,更是想拉近妖域和其他几界的关系,希望族人无需在终日幽闭在妖域境内。
尽管其中草木茂盛,灵气浓郁,是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但待得太久,也早有些看腻。
她原本以为外出游历的姨娘会赞成这个决定,最后与她一起说服母亲和大长老,谁知连她都要反对。
温斐叹气:“妖域,万年前又称作古域,是修士和神尊最初生活的地方,内里供奉着神器济世灯,传说是能解救万千疾病,起死回生的神器。富饶古老,无论是灵修魔修还是鬼修,都会对此产生贪欲和向往。黄泉海虽然危机重重,却也为我族抵挡不少外患。”
“一旦传送台架设成功,便可直接抵达妖域,不止我们,就连旁人也出入方便。”
温斐说到此处,见到温明玉欲要反驳争论,先一步开口:“我知你想说,传送台只设在九煞殿内,由琴……殿主亲自照看,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总会有人能想方设法躲过检查,最终来到妖域。不说他人,难道你忘记当年我为何逃遁山中?”
温明玉脸色一白,紧紧捏着传音玉符,说不出话来。
姨娘说得不错,就在几年前,在黄泉海和迷雾的阻拦之下,依然由心怀不轨的魔族鬼族进入妖域。守护数千年的神器济世灯险些丢失,而姨娘也遭到重创。
若是当年就有传送台……只怕不只是损失些许族人就能了事的。
温黛本来听到女儿的提议也想回绝,可是在她之前已经有妹妹严厉反对,说得女儿脸色苍白,忽然间就有些心软。
她轻叹一声,心说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的,一味苛责毫无益处。
“你姨娘说得不错,直接将传送台设立在九煞殿和妖域两地,的确有些不妥。倒不如设立多个传送点,权当作中转核验,但具体如何,还需你深思熟虑。”
温斐凝眉,听出阿姊话中的应允之意,眼底有些不可置信:“阿姊,你怎也跟着明玉胡闹?传送台事关重大,又怎能是增加中途核验这般轻巧的解决?我认为应当竭力反对才是。”
温黛点头:“你说的不错,只要维持原样,就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护我族。但你我护得一时,又能护得一世?族人的安危,到底应该交由所有人承担。自从明玉经商之后,无数外界财宝流入妖域,引得一批又一批族人欲要外出游历。但除却有幸加入聚宝阁的之外,却极少能得到应允。你应该明白,我无法永远压制他们。”
温斐闻言,慢慢地沉默下去。
温黛见她似乎听懂,笑道:“其实又怎是他们,就是你也有些域外好友心怀思念,若能通过传送台相见,解除误会,倒也是好事。”
温斐一惊,猛然抬头,???见到阿姊碧色的双眸中满是温柔,只觉得自己丑陋的心思无处可藏。
阿姊知道了。
无论是她的乱心,还是那人,阿姊都看穿了。
温斐眼皮轻颤,捏着手指许久,才道一句:“既然阿姊注意已定,我便先离去了。”说完甚至不等她回答就仓皇而逃。
“姨娘这是……”温明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满心不解。
温黛却是摇头,没有解答,转过来捏捏女儿的脸:“好生思索,返回妖域之前务必想到万全之策,不然即便我全力相助,恐怕也无法说服大长老。”
温明玉郑重点头:“母亲放心,儿一定不负所托。”
第169章
温斐仓皇而逃, 一直到自己的屋子门口,心跳依然厉害。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分明品行端正从未做什么亏心事, 却偏偏对阿姊的话分外害怕。
解除误会?
她们之间哪里来的误会。
温斐一遍又一遍地自我暗示, 可这一次连自己都无法欺骗。
心脏砰砰地跳跃,难熬的悸动犹如毒素, 随着血液蔓延全身,一点一点地蚕食意志。分明清清白白, 却为何不敢面对, 甚至如今连那两个字都变成了禁忌。无法提起, 不敢提起,只要稍有异动, 就会像方才一样化成惊弓之鸟,狼狈逃开。
为何害怕?
难道连她也陷入荒谬的情感之中吗?
温斐紧紧攥紧拳头,指甲深入皮肉的刺痛犹如良药, 慢慢地让她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打开房门,专心修炼摒除杂念,却忽然发现屋子旁边的阵法出现异动。
符文术光微弱暗淡,不复明亮,甚至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已经几乎灭掉。
这是法阵力量衰弱之兆, 想必是支持阵法的灵物力量不足, 已经无法供应支撑。若不及时补充, 应当过不了几日时间就会彻底崩塌。
温斐微微晃神,想到那日周琴的话, 忍不住驻足。
——那便替我扔掉吧。
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吗?可若当真不够珍贵, 又怎会在离开之时特意设下法阵, 防止他人误入呢?说到底,不过是恨她冷漠无情,心中不快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温斐轻叹一声,抬起手,将丝丝灵力注入其中。
她本无恶意,只想要将阵法重新填充力量,若倒时传送台当真架设成功,或许可以再归还那人。谁知她的举动似乎触发了阵法的抵制,灵力刚一注入,就引起法阵全力反扑,无数灵力悉数反弹。
但阵法毕竟力量不足,已经穷途末路,尽力反扑非但没有伤到温斐,反而因最后一点力量透支迅速地毁坏。
“糟糕!”
温斐惊慌补救,甚至连回防都没有,任凭所有力量打到身上。然而变故发生的太快,即便是精通阵法的她也没料到这种情况,还没等她完全掌控,阵法就坍塌崩溃。
只听“砰”得一声,方才还残留的法阵,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留下,甚至因最后的反扑,连房门都被炸开。幸亏仙舟使用灵木建造,又有法术符文抵御损伤,不然只怕连门窗都要毁坏。
烟尘荡起,温斐轻咳几声,挥手扫开,看着眼前的大开的房门,一时间手足无措。
自从皇城建立,城门打开,周琴再没有回到仙舟,细细算来,已经过去将近百日。许久未曾有人进入打扫,内里已经落了一层灰尘。香炉无人添香,早就不复昔日清韵,只留下一丝极浅的气息,随时都会消散。
不该进去。既然她已经回绝对方,绝不该再擅自闯入。
温斐心中十分清明,但不知为何,看着门内悬挂的红菱灯笼,迟迟无法狠心离开。
——“胡闹,哪有将灯笼挂在屋内的?”
——“这可是你头一次给我做得东西,不好好挂在内里,整日看着,岂不荒废了心意?这可不是胡闹。”
温斐黯然垂眸,想起曾经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恍惚。
“心意吗……”
那时她还不知道心意的含义,可如今已经明了。说好的要整日看着,结果最后非但没有带走,反而成为了“随时可以扔掉的不重要的东西”,当真是荒谬。
温斐失神片刻,双腿控制不住一般,擅自地踏入其中。
屋内的灰尘不少,她指尖轻抬,捏了个净尘术,将内里清扫干净。
除却某些特殊的房屋之外,仙舟上的大多数屋子规格都差不多。外屋客室,内里厢房。彼此之间用一扇精致漂亮的屏风作为遮挡,十分精简。公主的房间也一样,但因内里的屏风被撤去,又几乎没什么多余的家具,显得十分宽阔。
温斐其实并不喜欢她的屋子,因可以令人一眼望到床榻,总感觉有些过于轻浮,所以极少踏足,往常也总是公主来她房中玩闹。分明陈设都大差不差,那人却总喜欢待着她屋里。
最开始温斐的房屋并不在这附近,而是跟明玉她们靠近。后来因琴儿邀请,才又搬到此处。
原以为只是粘人的后辈,令人欢喜,谁知却……
温斐轻叹,见到有一件衣物跌落床边,微微皱眉,上前帮她捡起。
这屋里陈设颇少,属于公主的,除却门内的红菱和灯笼,就只剩下少许衣物和桌上的香炉。温斐本想着帮她收拾一番,等到以后寻空,再还给那人。哪知在整理床铺时,却发现枕头下面藏着两块略显粗糙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