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很长……
　　宋思音以为自己会睡到第二天，可到了后半夜，她忽然被一声细微的声音吵醒。
　　“不……”
　　耳边是贺岚无助又茫然的抽泣声。
　　宋思音睁开眼睛就看见抱着她的贺岚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细汗，抱着她的手逐渐紧缩，掐的她的腰有些疼。
　　“妈妈……妈妈……”
　　贺岚声音越来越激动，手背青筋暴起。
　　宋思音忍不住地闷哼出声，皱着眉叫道：“姐姐？姐姐？”
　　“妈妈！”
　　贺岚身体一震，猛地睁开眼睛，眼眶里地水意也顺着眼角滑落。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人，嗓音微微哽咽，“音音？”
　　宋思音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但现在看来，这个梦一定不好。
　　她反手抱住贺岚，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姐姐，不要怕，梦都是假的。”
　　不管是什么噩梦，都不会发生的。
　　可如果不只是梦呢？
　　贺岚忽然有些躁动不安，迫不及待地想要做些什么。
　　可她只有宋思音。
　　在宋思音惊讶的目光中，她再一次吻上她，堵住她即将发出的声音，“音音，说你爱我。”
　　“我……”宋思音被撩的语不成句，但还是说出了她想要的话。
　　“姐姐，我爱你……”
　　可即便她说了，贺岚还是不满意。
　　“说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姐姐的……”
　　听着宋思音断断续续的声音，贺岚红着眼睛抱紧了她。
　　宋思音大概也明白了她的不安，重复着那句话，一字一句地说：“姐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宋思音永远不会离开贺岚！”
　　一瞬间，她听见了贺岚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宋思音，你是我的！”
　　带着病态地占有欲，霸道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她不是没有给过宋思音机会，可是宋思音不愿意离开，那么好，以后就都不要离开了！
　　如果有一天宋思音要走，她也就只能将她的腿打断，强行将人锁在身边。
　　宋思音疼的直吸气，直觉告诉她脖子一定被咬出血了，可她没有说什么，安抚着她的情绪，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话。
　　一直到天将将亮，两人才睡过去。
　　这一觉，宋思音睡的很深，甚至在被叫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懵。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似乎还没有从昨晚两段□□中反应过来。
　　她……
　　她昨天真的和姐姐……
　　那些暧昧地画面清晰地印在脑海中，回想起来的时候还涩到让她腿软。
　　宋思音抬手捂住脸。
　　完了，没脸见人了！
　　昨晚的姐姐受了刺激，即便一开始的动作温柔可到最后还是变得激烈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浑身上下都是痕迹，特别是脖子，那一个明晃晃地牙印不就是在说他们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吗？
　　穿戴好衣服地贺岚已经变回了那个清冷的法医，坐在床边，神色餍足，眼底含着笑意。
　　她坐在床边，将人抱起，放在腿上，手下揉捏着她酸软地腰，柔声问道：“音音今天想穿什么衣服？”
　　腰间酸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哼哼两声，半眯着眼睛，如同被撸到开心的猫儿一样。
　　宋思音还没有想好今天穿什么。
　　贺岚将她换了个姿势，吻着她的耳畔，再次开口：“音音，睁开眼睛。”
　　她不明所以，一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多了个镜子，身体瞬间僵硬。
　　镜中她未着寸缕，背对着贺岚坐在她的腿上，浑身包括……的痕迹一览无遗，涩地让她耳朵发红。
　　而身后的人却愉悦地笑了出声，心情很好地拿起放在旁边的衣服在她身前比划，好似真的在帮她选衣服。
　　宋思音抿了抿唇，怒而奋起，强忍着腿软将人推出去。
　　她现在是看透了，贺岚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她挑选的衣服都是正经衣服，可不正经地现在是她，那些衣服在平常穿当然可以，可是现在的她套上以后只会让身上的痕迹更加明显。
　　要是穿着这些去警局，她就可以直接递交辞呈了。
　　完全没脸工作了好吗！
　　最终宋思音挑了一件高领地长袖，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下身穿了条宽松棉质长裤，看起来休闲大方。
　　忽略掉38℃的天气，还真的是不错的穿搭。
　　贺岚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随后对上她怨念地目光，无声地控诉她的不节制。
　　唉，说起来也怪她自己，心软就算了又被美色勾引，连句嘱托的话都没说就被吃干抹净。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贺岚身上的痕迹不比她身上的少，和她同样穿了件长袖长裤，倒不会显得她一个人像傻子。
　　所以，在两人同时出现在警局就收获了一众怪异的目光。
　　周彤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转，最后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哎呀，今天要下雨吗？怎么你们俩穿的这么厚？是昨夜冻到了吗？大晚上的，空调的温度不要调的那么低。”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个两个随声附和。
　　“就是啊，你们两个人住，空调温度肯定要高点，不像我们一个人，只能低一点。”
　　“我也好想体验38℃穿长袖的快乐哦。”
　　“那你的先去找个女朋友，或者是男朋友。”
　　“我不想找可以体验吗？”
　　“行，我帮你。”
　　“滚！”
　　话题中心的宋思音红着耳朵，只当没听见，闷头往办公室走。
　　贺岚则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
　　可他们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笑过以后，周彤才正色道：“贺岚，刘局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昨天殴打凶手的事还没过去，这个事情太恶劣，哪怕是有心想帮贺岚恐怕也很难善了。
　　贺岚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面上波澜不惊，随口应了一声，脚下一转往刘局办公室走去。
　　听见声音地宋思音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担忧地看向她，“姐姐。”
　　贺岚对她笑了下，“没事，别担心。”
　　周彤翕了翕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等离开宋思音地视线后，她才叹口气说：“你昨天太冲动了，就算想打人也该避着点人，躲着点监控，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大家都很难做。”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闯入审讯室，还将凶手打成那个样子，就算是想当作没发生都不行。
　　贺岚不置可否，抬步进了刘局的办公室。
　　刘局坐在办公桌后，正拿着一份卷宗在看，余光瞥见她们，合上卷宗。
　　“周彤，你先出去。”
　　“刘局，贺岚她知道错了。”周彤连忙说，手肘捅了下贺岚，示意她赶紧说话。
　　打人这个事可大可小。
　　警局都是自己人，他们不会乱说，虽然有监控，但她们也能自己压下来。
　　剩下就看刘局的态度，要是刘局不想保她，那么贺岚只能受处分。
　　贺岚敛眸，没说话。
　　“贺岚！”周彤急得又叫了一声。
　　“周彤，你出去。”刘局再次出声。
　　周彤没办法，只能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又听见刘局的声音，“把门带上，不要偷听。”
　　周彤：“……哦。”
　　她带上门，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声音。
　　人离开，办公室里陷入沉寂。
　　刘局看着眼前的人，脑中闪过很多，可到底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无奈地叹气，“五千字检讨，下班前交上来。”
　　贺岚身体一僵，抬眸看他。
　　刘局似乎想不听说话，摆摆手，“下不为例。”
　　她没有说话，转头离开。
　　与其骗他，倒不如不说话。
　　毕竟这种情绪不是她能控制住的，不然她也不会……
　　刘局看着她的背影，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随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既然他不追究，那那份不再追究承诺书让他签一下字，监控也处理一下吧。”
　　贺岚刚一出门就被周彤围住。
　　她焦急地问：“怎么样？刘局怎么说？给了什么处分？”
　　贺岚没说话刚一下楼，就看见蹲在楼梯口的宋思音。
　　见他们下来，她立即站起来，关心地问：“姐姐，你怎么样？局长怎么说呀？”
　　贺岚脸色如常，对她勾了下唇，“五千字检讨，下班前交。”
　　听见这话，宋思音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贺岚刚一出门就被周彤围住。
　　她焦急地问：“怎么样？刘局怎么说？给了什么处分？”
　　贺岚没说话刚一下楼，就看见蹲在楼梯口的宋思音。
　　见他们下来，她立即站起来，关心地问＿（：з」∠）＿“姐姐，你怎么样？局长怎么说呀？”
　　贺岚脸色如常，对她勾了下唇，“五千字检讨，下班前交。”
　　听见这话，宋思音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就五千字检讨而已。”
　　周彤也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只有五千字检讨吗？还有处罚吗？”
　　贺岚摇头。
　　周彤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宋思音挽住贺岚的胳膊，小脸皱起， “姐姐，以后不能这么冲动了。”
　　特别是在警局，到处都是监控，她还是警局的正式员工，罪加一等。
　　这次刘局能保她，不代表下次刘局也能保她。
　　常在河边走，总会有湿鞋的那天。
　　贺岚摸着她的头，眼睑下垂，遮住眼底的情绪。
　　她依然没有任何承诺。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她到底会怎么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刚走了没两步，落后的周彤就追了上来。
　　“刘局说让你们跟我一起去审讯。”
　　两人停下脚步，目露疑惑。
　　审讯？
　　她们？
　　一个画像师，一个法医？
　　凶手都抓到了，画像师去了都没什么做的，更不要说法医。
　　她们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啊！
　　周彤耸了耸肩膀，“你们别看我，这是刘局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刘局怎么想的，但命令下来了，就去做呗。
　　三人转道一同去了审讯室。
　　


第47章
　　凶手就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 面无表情，眼神呆滞，整个人仿佛没有任何生气。
　　周彤坐在主位， 旁边是负责记录的警察， 宋思音和贺岚坐在后面， 上下打量着凶手。
　　昨天场面混乱，加上凶手满脸是血， 所以宋思音没有细看，今天凶手脸上的伤虽然被处理过， 但依然带着青紫的痕迹， 眼角还破了皮， 远没有昨天满脸是血的样子看的骇人。
　　周彤瞄了后面两人一眼， 轻咳一声， 正式开始审讯。
　　“你叫什么名字？”
　　“陈光。三十五岁， Y城人。”
　　“说说你和死者的关系。”
　　“夫妻。结婚八年。”
　　“为什么杀人。”
　　陈光的脸色忽然变了， 手紧握成拳，逐渐红了眼眶， “我没想杀她， 我没想杀她的！”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捂着脸，哭了出来。
　　“我、我只是不让再让她去那个棋牌室了。在棋牌室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我女儿，我女儿还那么小， 她怎么能一个人在家里？”
　　“因为她打牌， 你就杀了人？”周彤又问。
　　“可是打牌也要有个时间！打牌也不能赌博！谁家打牌能一晚上输掉几十万？她根本就不是在打牌，她就是在赌博！还被人骗着赌博！”
　　陈光放下手， 激动地说：“家里的存款，网贷几十万！她就是被骗了！我告诉她，她还不相信，还要往里面砸钱！就在那天晚上，她、她还打算去卖房子！”
　　“我能同意吗？”
　　周彤瞥了眼电脑上记录的文字，表情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后面，贺岚神色淡漠，目光落在和宋思音握在一起的手上，似在出神。
　　唯有宋思音蹙着眉，表情似有不忍和同情。
　　陈光一个人喃喃地诉说自己的委屈和痛苦，说到杀害妻子时，脸色惨白如纸。
　　“她听了那些人的谎言，坚信自己可以翻本，甚至要卖房子，我不同意，她就更我大吵大闹，还说要杀了我，然后她就是房子的继承人，到时候我就管不了她了。”
　　“然后呢？”周彤又问，“杀人分尸，甚至抛尸，这可不是激情杀人能做出来的。”
　　陈光苦笑一声，“我能怎么办？不抛尸就只能将尸体放在家里，可我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我总得照顾照顾她吧。”
　　听见她说六岁的女儿，宋思音感觉自己的说被握的有些发疼，再看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宋思音沉默地回握她的手，无声地告诉她自己的存在。
　　“但你依然在你女儿的面前杀了张芳，甚至将女儿送到了乡下，让重男轻女的父母抚养。”周彤说着，起身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照片给他看。
　　“你应该知道你父母对你女儿的态度，但你依然将人送了回去。如果是担心你进监狱后女儿没有人抚养，可你并没有来警察局自首，甚至若无其事地上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