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间多数的烦恼在如今看来可能都太幼稚，对现在的陆凝烟来说更是不算什么。
　　但小公主作起来，脾气上头，哪里不满意了，跟赵虞君提分手那也是常见的事。
　　不过那时多的是口头上的闹闹，大部分原因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看来都十分好笑，多则两三天，最短的时候，一个课余自由活动的时间，她们便能再次黏到一起。
　　当然，这其中都是赵虞君低头去哄。
　　一开始还有些稀奇，但逐渐地，众人好像都习惯了一样，谁还记得曾经的赵虞君也是那样骄傲、值得被仰望的存在呢？
　　比起学生时代的打打闹闹，从眼下更成熟的陆凝烟嘴里说出的这三个字，显然更为严重。
　　赵虞君沉思了半宿，翌日清晨依旧敲开了陆凝烟家里的门，带着热腾腾的早餐。
　　“小烟，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问你的行程。”
　　这一次，同样是赵虞先想低头。
　　跟过往的每一次一样。
　　屋里陆凝烟看了她一眼。
　　这晚Omega似乎睡得不错，半点没有为昨夜的争执所困，穿着居家毛衣的她头发披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柔软，甚至是容光焕发。
　　最后，那视线落到赵虞君带来的早餐上。
　　“进来吧。”
　　如蒙大赦。
　　原谅了。
　　“吃过早餐了吗？”陆凝烟问。
　　“没。”
　　“那一起。”
　　赵虞君跟着走了进去，“嗯。”
　　等用完早餐，Omega柔软的手又覆在了Alpha脖颈上，吐气如兰，“今天我放假，留在这里？”
　　多么正常的语气啊，仿佛昨天的争吵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一切都只是赵虞君的一场梦。
　　今日梦醒了，世界依旧按照原定的轨迹进行着。
　　赵虞君沉默了片刻，“好。”
　　是主人给听话狗狗的奖励，只要匍匐在地上摇尾巴就能够得到。
　　多么荣幸啊……
　　唯独不能作为一个人。
　　……
　　过程依旧是炙热而滚烫的。
　　跟过往的每一次一样，一场情.事结束，唯独等到浴室里，水温一下子没调过来，骤然席卷全身，浇灭了肌肤铱哗上那点灼热，赵虞君恍然才发现——
　　那些覆盖在身体上的柔软滚烫不过是虚假，她那一颗心始终都是冷的。
　　而且这分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但作为Omega的陆凝烟腺体出现了问题，无法分泌信息素，最后屋里和浴室留下的都只有赵虞君这个Alpha一个人的气味。
　　没有Omega气味的引导，但在欢.好的过程里依旧会释放一些，很微量，残留在空气里，一方宛若春梦般了无痕迹，一切就仿佛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不知道是对是错……
　　水流落过，连对方残余那点丁点属于对方的气息都要冲刷下去，水珠又溅落在脸上，模糊了情绪。
　　分手两字一出，昨天一整晚赵虞君都没怎么休息，早上虽然带了早饭过来，又受陆凝烟邀请，但其实也只吃了一点点，到现在，胃里好像正在痉挛，又有什么正翻涌上来。
　　她开始难受，疲倦，好像体会到了那种陆凝烟所说的很累很累的样子。
　　不太一样，又似乎就是一样的。
　　一下子。
　　她只是——
　　忽然不喜欢成年人的恋爱方式了。
　　甚至。
　　呕——
　　恶心，厌恶。
　　她想。
　　出问题的或许不是陆凝烟的腺体，而是她，她自己整个人——她正一点点变得不像人，开始像一条狗。
　　……巴浦洛夫的狗。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修个BUG，小陆性别从Beta改成Omega，不过是腺体有些问题的Omega，无法散发信息素，不能体会AO极致，正文写的就是Omega，太久远了我给忘了_(:з”∠)_
　　也不是非得整点阴间活，只是从前面的铺垫来看，这对真的BE才比较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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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赵虞君x陆凝烟③
　　吵架, 和好，甜蜜。
　　再吵架, 再和好, 再甜蜜。
　　从学生时代到成年时期，贯穿了两人恋爱的全过程，赵虞君和陆凝烟的恋情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子走过来。
　　又一次和好后, 赵虞君明显做出了改变。
　　她不再去过问陆凝烟每日的行踪，给予恋人更多的私人空间，同时也不再那么不学无术，开始参与一些家里公司上的项目。
　　她忙碌了起来，不再成日里束缚着陆凝烟, 两人的恋情真正成了忙碌生活之余的调剂甜品。
　　进退有度。
　　一切都朝着陆凝烟想要的方向发展, 赵虞君也逐渐适应，偶尔也会感到几分放松，然而, 先提出不满的却是陆凝烟。
　　宛若旧事重演了一般, 陆凝烟见到她跟别的Omega走在了一起。
　　说来也好笑。
　　陆凝烟可以跟自己的同事/朋友喝酒聚餐，要求她不能过问太多, 必须包容, 却在见到她身边出现别的Omega的时候, 第一时间跳出来质问。
　　“那是傅朝云的Omega, 她们已经订婚了, 合作相关的事正好遇到了, 一起等电梯下楼的时候随口.交流了两句。”赵虞君解释。
　　“是么。”
　　陆凝烟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凝固，还有些尴尬。
　　“抱歉。”
　　不过很快, 她又找到全新的角度, “我觉得你最近变了。”
　　“什么？”赵虞君的脑子一下子还没有转过来。
　　“你变得有些不在乎我了。”
　　“……”
　　回答她的, 变成了赵虞君长久的沉默。
　　她想说，所有的改变不都是她要求的吗？她扼制着自己的情绪做到这一步，现在得到的又是对方责备的反应。
　　仿佛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令对方满意。
　　——Omega像是在强迫她，一起坠落，直到深深陷入低潮且折磨的情绪中去。
　　然后彼此在泥沼里，一起苦苦挣扎吧。
　　有她的陪伴，她自然也不会再孤单。
　　陆凝烟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很快，她的手覆上了赵虞君的脖颈，“做吗？”
　　轻撩两下，便是暧昧丛生，毕竟重逢以来，她们的身体已然非常适应彼此。
　　和过往的每一次一样。
　　又像是在掩饰方才不小心的失言。
　　但这回，赵虞君有些强势地拉开了她的手。
　　复合后，陆凝烟说更喜欢她以前长发时的模样，赵虞君便顺势留了下来，眼下长发还未完全长长，瞧着倒是变得有几分不伦不类。
　　她的发质不算细软，却也不过分硬到要扎人，眼下那些新长出的发须落在脖颈里，刺得皮肤都是突突的痒。
　　还有疼。
　　Alpha漆黑的眸子望过去，赵虞君问，“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呢？”
　　“什么？”
　　“你究竟希望我做到怎样的程度才会觉得满意？”
　　被抓住的手也瞬间冷了下来，“你是什么意思？”
　　藏在温和协调的表象之下的两个人，一旦所有的矛头都刺出，争吵起来，只会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争执到最后又是陆凝烟赌气说分手的画面。
　　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回。
　　赵虞君没有再低头。
　　作者有话说：
　　我是按剧情卡点的，所以不要问我为什么这章这么短！以及等下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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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赵虞君x陆凝烟④
　　“你们现在这样是又分开了？”
　　“算是吧。”
　　汤匙将拉花搅成化不开的浓稠色——就跟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一样, 分不清楚。
　　傅朝云看看勾浓的咖啡，又看看面前的好友, “但我觉得她应该也是在乎你的。”
　　这个时间点恰逢傅聆风在追老婆, 傅家的事务都压在傅朝云身上，那边还有渣A没有解决虎视眈眈着，傅朝云还愿意出来聆听好友的烦恼, 确实算是真朋友了。
　　毕竟当初赵虞君也帮了自己不少。
　　爱情也好，友情也罢，都是相互的。
　　当然。
　　赵虞君也不是将情侣间的私密事都往外说的人，傅朝云会有这样的感叹，还是裴雪枝将那日偶遇的事情说了一翻, 傅朝云结合自家Omega的描绘加推测, 自己品味出来的。
　　“我只是觉得……”
　　赵虞君明显停顿了一下，她这些年一直有些惫懒，将自己搁置在过往的回忆里, 精神也不够充沛。
　　可再见到那位又复合了一段时间, 如今听来，不仅仅是欢.愉, 似乎也更累了。
　　面对傅朝云, 她终于说出了哪怕吵得再厉害, 也不会在那位面前说出的伤人话。
　　“太累了。”
　　其实在这段关系里, 很多话都只有陆凝烟能说, 在恋人面前宣泄着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她开口的那一瞬间也许是舒畅的，但往后……
　　而且, 同样的话一旦还是自赵虞君的口中说出, 便昭示着再无回旋的余地。
　　没有回头路。
　　“我在想, 六年多的等待是否有真的意义呢？也许早在她选择不告而别出国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即便没有说分手，其实就已经是彻底地结束了。”
　　“我能感觉到她很累很疲惫，她远没有外在表现得那般坚强和潇洒……但在照顾着她那么多情绪的同时，她或许好受了，但我也同样变得很累。”
　　“也许，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受，本质上，我们不过是在互相折磨，就好像是看似华美的袍底下其实早已经长满了虱子。”①
　　“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
　　“所有关于当初的记忆其实都是被我美化过的，回想一下，我们以前也是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如果她没有忽然离开，矛盾积攒，或许我跟她很快也会分开，这是自然而然的事。”
　　“可能会有遗憾，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都会往前走的，她的突然离开加深了冲突和矛盾。”
　　“说到底，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不甘心，是我在强求，不一样的……”
　　感情的事大部分时候都说不清楚。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种时候，傅朝云仅是担当了一个合格的聆听者，等着好友将所有负面的情绪往外倒。
　　就好像曾经陆凝烟对赵虞君做的那样。
　　不同的是，傅朝云是主动且甘愿做这个垃圾桶，前者则是不管不顾地想拉着对方一起沉沦。
　　所有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的，等赵虞君吐得差不多，傅朝云又问，“那她如果再来找你的话，你会回头吗？”
　　沉默了片刻。
　　“她不会的。”
　　赵虞君所熟知的陆凝烟太骄傲了——无论是破产前后，她都是独一无二的骄傲小公主。
　　她有着自己的规划和人生，就好像当年突然出国一样，甚至不曾跟赵虞君说一声分手，这样的人，也注定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想想嘛，万一呢。”至少在傅朝云看来，这两人剪不清理还乱来着。
　　这次沉默的时间愈长。
　　咖啡的浓香已经淡去，变成了一种说不清的苦涩，又似劝诱着来人品尝。
　　久久。
　　赵虞君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我不知道。”
　　……
　　两人没有再联系。
　　赵虞君又回到了过往的生活，陆凝烟的如昙花一现般的短暂出现还是带来了一些正面影响的。
　　至少赵虞君不再成天混日子，将自己可能胡思乱想的多余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里去。
　　本身就是优异的Alpha，当她慢慢上手后，渐渐也做出了一番成绩。
　　不得不说，如此一来，思念对方的时间的确变少了，属于狗的那部分属性正在逐渐减弱。
　　直到——
　　半个月后的晚上。
　　凌晨00：47.
　　赵虞君再次接到了陆凝烟的电话，纵然不曾联络，但她也并未彻底删除对方的号码，备注上依旧清晰挂着“小烟”，后面还缀了一个爱心。
　　这是从学生时期便保留的称呼，纵使现在看来有些幼稚，还有些好笑。
　　赵虞君原先是有些疲惫的，但脑袋在嗡过一阵后，整个人骤然全醒了。
　　铃声持续不断地响。
　　她不知道那段究竟有多折磨，又似乎会感到难耐，但至少在她这里，在铃声即将挂断的最后几秒，她依旧接起了电话。
　　像藏在身体里的本能。
　　赵虞君张张嘴，声音是万分的沙哑和艰涩，“喂——”
　　“喂。”那边却是一个截然陌生的声音，赵虞君先是愣了下。
　　“你是小陆的恋人吗？她喝醉了，在撒酒疯，麻烦你过来接她一下。”
　　不是她啊。
　　赵虞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心底的期待又突然落空，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