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黑暗中盛放的玫瑰。
眼下,这一切尽数落在池归思的眼底,或许该嫉妒该恼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此刻,这朵玫瑰也的确正在为她盛放!
……不是吗?
暮色里。
诸多的种种都好似沾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感。
既然不同的眸子,但的的确确有那么一瞬间,面前的Alpha是有些像“傅朝云”般的存在。
纷乱线头理不清头绪。
竟是Alpha率先从这份诡异里反应过来,只见她稍稍侧身,露出四周,于是,这一幕也同样落到了正赶来的傅朝云眼底。
裴雪枝半是被迫使着,顺势望过去,她的黑眸沉浸,但内心却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不知是为她,还是为她……
实在太暧昧了!
连跟随傅朝云而来的其余人员脸上也曾闪过一瞬的异色,旋即又被专业取代。
但傅朝云望过去,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划过池归思的脸,唯独在见到裴雪枝时,露出了几分心安。
和声音一样的沉稳。
“放了她。”
这样认真的傅朝云是极罕见的。
池归思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岿然不动。
“我的人呢?”
“解决了。”
解决。
而非,杀死。
姿势暂时地叫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池归思“啧”了声,“真没用啊。”
她的姿态太平静了,平静得宛若另一个“傅朝云”的镜面,也近乎诡异。
不过很快,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是不对的,在对上傅朝云这具身体的时候,脸上再次露出疯狂。
“想要救裴雪枝吗?”
许是真的疯了,Alpha加诸在裴雪枝身上的力道正不断加深,就连后者都感到难耐咳嗽了,傅朝云更是维持不住平和假象地皱眉。
“松手。”
“哈哈哈哈哈——”孤立无援的池归思竟然狂笑起来,走廊暗色的昏光笼罩在她脸上,竟显出几分阴翳的狰狞,更是孤注一掷。
“想救她,拿你自己来换。”
裴雪枝自然是不愿意的。
身体十分难受,但她观察细致,也一直在蛰伏着等待机会,终于抓住这片刻对方走神的时机,出手搏斗想要从池归思的手里逃离。
不远处,傅朝云同样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却不想,池归思的动作却是更快一步,最后的殊死一搏了,她自然是全部all-in,饶是对待裴雪枝都没有任何的留情。
“我早知道你会那么做的……”湛蓝的眸色已然化作深邃,注视着别人的时候眼底尽是浓稠,“毕竟我的雪枝聪明、隐忍……又最会掌控我的心思,你怎么可能想不到呢?怎么可能呢……”
裴雪枝被突然暴起凶狠的Alpha掐住掐住脖颈,难耐得咳嗽起来。
池归思的脸上是“神情”,也是癫狂。
“就那么维护她,完全不想将对方放在危险的境地,那她又是怎么对待你的!”
“算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亲自杀掉你……好不好?”
那手覆在裴雪枝的脖颈处,Alpha的体温应该是有力的,温热的。
此时此刻,那双手的确有力,带给裴雪枝的却是无尽的压迫和冰凉。
湛蓝的瞳孔望着她,竟是逐渐地开始涣散。
亦是彻底的偏执、疯狂。
“杀了你……我们就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了,不管你到底是对我有着几分喜欢,还是彻彻底底地厌恶我,我们都将在一起,永远地……”
“你看啊,傅朝云是那么地没用,当着她的面杀了不正是刚刚好?一定非常精彩的吧?”
Alpha脸上泛起愉悦的笑,温柔又宠溺,可下手的力道却丝毫不轻。
从事发到现在,傅朝云都是强迫着自己维持决定的理智,好能用最无伤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令其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
接到消息的那刻是;
布置计划的那刻时;
踏进这家酒店的那刻是;
跟池归思对峙的那刻也是;
再次见到裴雪枝的那刻同样是……
直到这一刻。
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滔天的怒火自胸腔里尽数喷发而出。
傅朝云依旧保持着理智,这一刻却是用最后那点零星仅存的理智控制着自己,朝手下人做出最终的指令。
同时,她自己也上前,竟是要亲自解救。
“呵呵。”
池归思轻笑。
随后枪声响起。
她竟是扮猪吃虎,故意示弱,直到最后还保有着最后的站立,真正要跟傅朝云殊死一搏。
无数人自两旁的客房里涌出,手持绝对威慑,将傅朝云所携带的众人团团困住,若是不降,便直接击毙。
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和无法无天的法外狂徒比较起来,终是差了些。
——差了那份对律法的敬畏。
傅朝云却好似看不到局势的逆转,此时此刻,她眼底只有裴雪枝难受的模样。
脚步停顿。
须臾。
又往前一步。
双手举高过头顶。
做投降状。
“我换。”
“让我来。”
作者有话说:
10.24:还有个尾巴,如果不超过两千字的话,继续补在这章后面,算是白给(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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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137
池归思的目光阴翳而疯狂。
近乎于神经质。
想象中偶像剧那般生离死别的纠缠画面并没有发生……也没时间让她们演这些。
毕竟这两位都是“理智”的人。
理智地对待他人, 更是理智地对待自己。
这个结果也不知是否在池归思的意料之中,又是否能令她感到满意……
至少。
诸多的情绪暂时皆无法从她的脸上窥见。
双方完成了这场交换。
事先便已说好, 今日带来的所有人都要听从傅朝云的命令调度, 全程不得有任何异议。
包括将他们交给别的人,包括用雇主自身去换人……
有了裴雪枝前两次的经历,这回池归思将人看得格外得紧, 完全不给对方任何搞小动作的机会。
傅朝云也没有那么做。
——谁知道这个疯子彻底失去理智后会做出怎样令人恐惧的事?
给她想要的,暂时地稳住她……
只是当那冰冷的镣铐扣住傅朝云的双手和双脚,双方交换地同时。
几乎是擦着她的耳畔。
池归思用一种旁边裴雪枝也能够听到的音量诉说。
“她也没有那么在乎你。”
这句话是对傅朝云说的。
这里的“她”指的也是裴雪枝。
前面冠冕堂皇,说什么不能擅自决定交换,什么“那是不尊重”、“留下的人只会更痛苦”……
可如今仅仅是被逼到这种程度而已, 她还什么伤人的事都没做, 对方便“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更加出乎意料地——
裴雪枝一点动静都没有,便默许了这场交易。
那是否说明,如今“傅朝云”在裴雪枝心底的份量, 依旧还不够重呢?
思及此, 池归思的眼底涌起隐晦的愉悦。
这点愉悦自然是藏不了的,很快又浮现到脸上, 供所有人看到。
不过在场的另两位都没有将她的挑拨放在心上。
裴雪枝重获自由, 亦接过了傅朝云带来的所有人手, 前面还跟裴雪枝纠缠不休的池归思, 在得到傅朝云后, 这一次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利落。
她以傅朝云作为筹码要挟, “放我们离开。”
这帮人的调令权已经交到了裴雪枝的手中,黑洞洞的枪口还对准着众人的脑袋。
话音落下, 甚至僵持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 裴雪枝便挥手默认通行。
一夜过去, 旭日初升。
薄薄的晨辉透过窗檐照在裴雪枝的脸上,本该是薄黄暖橙的光线,却显得裴雪枝的脸色过分苍白了。
不知是还没有从前头的暴行里恢复呢,还是……
傅朝云表现得十分配合,但跟她相比,即将获得自由的池归思却是轻松了许多,甚至这一刻还能恍若无事发生般地跟裴雪枝说笑。
“下次见面,你一定会喜欢我的。”
“那么——”
她挥挥手,“再见。”
……
临行前,池归思令人为傅朝云覆上黑布,蒙住双眼,而自始至终她都表现得十分配合。
裴雪枝在后面,沉默地注视着两人的离去。
黑布不算太厚,微微透光。
傅朝云跟着走。
先是感觉到冗长的黑暗,渐渐地有微光透进来,应该是到达了外面。
傅朝云先停下脚步,不仅是她,周围的脚步声齐齐顿住了。
纵然看得不太清,傅朝云仍能感觉到这一刻,池归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如芒如刺,如坐针毡。
Alpha仅是稍稍歪了下头,这个动作应该是有些俏皮可爱的,语气并不重的话在这一刻听着却叫人不寒而栗。
“你在这片土地上做出这种事情,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还能安然离开吧?”
傅朝云轻笑了一下。
“就算我同意,……那上面也是不愿意的。”
黑暗过后,黎明初晓。
酒店外,无数着正装的公务人员将吃池归思团团围住,手头的火力更是狠狠碾压池归思这一群法外狂徒。
也是。
私人的又怎么抵得过……
太小了。
从头到尾都只是猫捉老鼠、瓮中捉鳖罢了,而酒店里的种种都不过是陪池归思“闹着玩”的把戏罢的。
——这与其说是傅朝云的后手,不如说是,无论何时何处何人,只要还在这片土地上,律法就绝对不容践踏。
……
与此同时,裴雪枝正携众人走着楼道快速下来。
才抵达底层,外面便有“砰砰”枪声响起,这枪仿佛开在她心上,竟令敢孤身闯虎穴的她在瞬间变成了惊弓之鸟。
心跳的速率到达了极致。
裴雪枝快速往外跑,正看到池归思被人保护着的画面,从现场火力上来看,池归思必输无疑。
她心底蓦地松了一口气,旋即便去寻找傅朝云的身影。
纵然池归思也仿佛有所感一般,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她,那视线复杂而深邃,裴雪枝内心亦没有丝毫的波动。
傅朝云尚在人群里,手上的束缚的蒙在脸上的黑布都没有揭开,但相对还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
幸好。
裴雪枝明白,这种时候,自己这种非专业人士上去也只是添乱的,给其他人增添负担,便只得按捺着等待一个结局。
傅朝云仿佛能感知到她的存在,纵然视线被遮蔽,在这场混乱里亦是遥遥望过来。
没有视野,Alpha却是精准地对着裴雪枝笑了一下。
温柔安抚。
一瞬间,彼此间心领神会。
瞧见这幕,一旁的池归思也笑了,纵然身边保护着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试图叫她搭车逃跑,池归思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仅是看在那边,直到她也被制服——说制服可能有些不太妥当,因为她全程都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
局势变化得太快了,画面也有些突兀,可池归思始终是定定地看向裴雪枝。
“裴雪枝!”
她忽然高声,张口却是为自己的行为解释,湛蓝的眸子偏执又温柔。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刚刚那么做也只是在吓唬她……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我爱你啊……”
裴雪枝不理睬对方这番最后又不合时宜的“深情告白”,只径自往傅朝云走去。
她并非故意要冷落池归思,给对方难堪,只是这一刻,已彻底分不出旁的心思给周遭的人哪怕一丝一毫。
池归思见到这一幕,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裴雪枝,模样却比任何一刻还要更狂更疯。
因为池归思没有反抗,被逮捕时也保持得颇为配合,没有被当场击毙,这会负责看着她的人员都提高了戒备,结果池归思没有挣扎,也只是继续吼。
“如果、如果没有‘傅朝云’,你会不会……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可能地……喜欢我?”
她说话时眼泪落下来,声音近乎哽咽和祈求,而再歹毒的人泪水也是清澈晶莹的。
晨光熹微,照到身上都该是温暖的,但她却仿佛依旧身处黑暗,望向那人,更像是绝望的旅者要抓住最后那丁点的光芒。
然而,裴雪枝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不会。”
或者说,不可能。
虔诚的信徒继续祈求,“不需要像我那样喜欢你,更不需要爱!”
——因为她已不敢奢求。
“从头到尾,你是否有那么一点的喜欢我?哪怕是一丝一毫,哪怕只是非常短的某一刻?”
“从未。”
冰冷却坚定。
绝望绝情。
斩断一切。
池归思愣了一下,但这又仿佛是她意料中的答案,就连所谓的“可能”,都只存在于她美好的妄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