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清起初以为是错觉，她屏息细听。
　　她下床走到柜子前，鼾声从里面传来，听起来像是呼吸不畅。
　　事实也确实如沈晚清所料，她打开柜门，陆知夏趴卧的姿势，头快要扎进被子里。
　　她站在衣柜前，静静地站了一会，最后主动伸手，帮她抬起头，垫在稍高的位置。
　　呼吸顺畅，鼾声没了，沈晚清摸摸她的脸，轻轻掐了一下。
　　柜门就那么放着，沈晚清回到床上，拿起书靠着床，慢慢地翻。
　　等陆知夏再醒来，天色大亮。
　　手机在柜子里缝隙疯狂震动，她摸了半天才摸到。
　　关掉手机，陆知夏揉揉眼，床上早没人了。
　　柜门大敞，她的一只脚搭在外头，她合理怀疑自己睡着把柜门踹开了。
　　言芳华见陆知夏从沈晚清房里出来，狐疑道：“你怎么从这里出来的？”
　　“啊……”陆知夏大脑尚未清醒，直挺挺走出来，现在才意识到她不该出现在这里，沈晚清主动问：“衣服找到了吗？”
　　陆知夏连忙说：“找到了，吃完饭我就换上。”
　　言芳华这才打消疑心，沈晚清聊起画展，话题顺势转移。
　　陆知夏去洗漱，给沈晚清发信息，写着：谢谢姐姐救我，看我只能以身相许了。【臭屁】
　　沈晚清没对她说情爱，但陆知夏能感觉到，她们的关系越来越近。
　　于是，她也渐渐放肆，会开一些这方面的玩笑。
　　陆知夏不求沈晚清回复，她看了，没有拒绝她，那就是一种接纳。
　　饭后，陆知夏收拾妥当，下楼后意外地遇见沈廷筠来接言芳华。
　　陆知夏走向沈晚清的身边，和沈廷筠寒暄了几句，她挺满意男人的态度，至少有实际行动。
　　“很难得了，这次是他在国内时间之长的一次。”沈晚清的记忆里，沈廷筠是一直在路上，“说明他对言教授确实有些不一样吧。”
　　至少父亲不曾为她停留，沈晚清也不是嫉妒言芳华，只是觉得能让沈廷筠短暂停留，在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找到一丝归属感，挺不错的。
　　去画展的路上，沈晚清给她布置工作，说：“海京市电视台黄金时段的《立足海京赢在中国》节目，正在进行新一期的报名，这一期我们会报名，相关资料，各部门汇总，你来做最终的PPT。”
　　车子一路到展厅，早有大批人到这里。
　　她们从后门的电梯进去，直达展厅。
　　言芳华临去忙之前，特意叫走沈晚清，让她陪沈廷筠先逛逛。
　　随后，言芳华拉过女儿嘱咐：“今天媒体多，人也多，我不想看见你和沈晚清上热搜，记住没？”
　　陆知夏点头，心里想的是：只要我们碰面，不让你发现就行了。
　　言芳华去忙，陆知夏一个人站在展厅里转悠。
　　空间太大，陆知夏找不到沈晚清，便发信息探底。
　　沈晚清回复很快：我们在C区。
　　陆知夏看自己，在S区。
　　她以为往回走就能走到C区，走了半天却发现，展厅不是按字母序列排的。
　　等展览时间一到，大量人涌入，陆知夏想找沈晚清，更是难上加难。
　　她兜兜绕绕找不到尽头，站在角落给沈晚清发信息，却被告知，沈晚清有事先走一步，等忙完再回来。
　　陆知夏哎了一声，兴致顿时淡了很多。
　　她站在画旁，有人以为是工作人员，主动跟她聊起学画画的事。
　　对方很想认识言芳华，陆知夏做不了主，指了指主展厅，提醒她：“你可以去那边试试，找一下这次画展的主人。”
　　此次画展，主要是以成长·家乡为主题，意在通过成长的变化，凸显周围的环境变化，激起人们保护环境的决心。
　　陆知夏比任何人都知道环境污染对人类的危害，她从小到大，分明能感受到，海京市的四季不再分明，时常春秋大风天气，夏天高温爆热，冬天也温暖异常，不再有冬天独特的冰冷了。
　　等陆知夏实在无聊的时候，关秀荷和林悬一起过来了。
　　她总算打起精神，调侃道：“成双入对，可以啊。”
　　关秀荷送她一个白眼，心疼道：“你怎么又受伤了？”
　　“不碍事，都快好了。”陆知夏垂头道。
　　林悬环视一圈，问：“晚清呢？”
　　沈晚清不在，两人又刚来，错过不少互动问答送礼品，以及讲解画作的创作理念和绘画过程。
　　陆知夏简单充当礼仪，给她介绍。
　　关秀荷对艺术没有太多感觉，反倒是林悬喜欢画画。
　　“我能有认识这位画家吗？”林悬表达仰慕，关秀荷一旁接话说：“画家是老大的母亲，你可以让她从中介绍。”
　　林悬递了个眼神，又递给她一根烟，商量道：“聊会？”
　　她正好发困，夹着烟一起出去抽烟，被关秀荷骂大烟鬼。
　　林悬想认识言芳华，陆知夏可以答应，但有个条件：“林悬必须得当她和沈晚清的助攻，不能添乱。”
　　林悬正色道：“你真喜欢她？”
　　陆知夏点头，她又问：“你了解她么？”
　　“正在了解。”
　　“你能与沈家的势力抗衡吗？”林悬想得很实在，言芳华这一关难度跟沈家相比，可以忽略，陆知夏郑重道：“我会做到的。”
　　“那我建议你快点了解她，快点追到她。”林悬温馨提示，沈家给沈晚清的时间可不多了，“她比不得你，她已经30岁了。”
　　陆知夏点点头，道谢后，两人抽完烟，带着林悬去见母亲。
　　从中引荐，两人相谈甚欢，陆知夏便偷偷溜走了。
　　她发信息给沈晚清：姐姐，你忙完了吗？几点过来啊？
　　她想了想，想发一句“我想你”，又觉得太直白，不好意思。
　　沈晚清大概在忙，没回她。
　　陆知夏找了个位置坐下，展厅里人来人往，她感慨：如今真是物质极大丰富，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欣赏画作。
　　她大概也从画里看出母亲的心理世界，就像是沈晚清曾经说的，母亲在华丽所描绘的婚纱，就是她喜欢的样子。
　　一个人的作品，某种程度还是能影射内心世界的。
　　陆知夏最好奇的，自然是沈晚清的内心世界。
　　她到底是这样的人？她正想着，沈晚清终于回信：回来路上，半小时后到。
　　陆知夏欣喜万分，绕老绕去，发现到处都是人。
　　最后，相对隐蔽的地方，一个是仓库，一个是洗手间。
　　陆知夏急切地想要见到她，便去门口等着。
　　哪知道，等了半天不见人，陆知夏掐算时间问：你还没到吗？姐姐。
　　沈晚清：到了，在A区。
　　陆知夏早就把展厅逛遍，锁定A区，穿绕人群，她远远地看见沈晚清，亭亭玉立，最为出挑。
　　她四处张望，确定洗手间方向，发信息给她：姐姐，A区VIP洗手间。
　　A区VIP洗手间，内部人员专用。
　　陆知夏先到一步，躁动地盯着，怕沈晚清不来，又怕亲妈进来。
　　当当当，敲门声，她拉开门缝，见到沈晚清眼睛都亮了。
　　她伸手拉人进来，将人按在门板上就要琴。
　　沈晚清偏头躲开，嗔道：“别乱来，万一有人过来……唔。”
　　大狗狗早就等不及，直接夺走她的唿奚。
　　沈晚清虽然看起来在陆知夏面前外放，但内心骨子里在长期的传统教育下，对于在家以外的地方做亲密的事打怵。
　　办公室，沈晚清也只是简单的亲密，而且那里只有她们。
　　现在外面人来人往，沈晚清的心都要跳出来，推又推不开。
　　大狗长在她身上，唿奚厚重，手也不安分。
　　沈晚清想偏头躲开，哪知道陆知夏顺着她的动作直奔后颈的限体，没忍住直接杳破。
　　奇异的感觉传来，沈晚清知道，那是优昙华信息素开始释放的预兆。
　　一旦信息素开始释放，推搡的动作就变得像是欲拒还迎。
　　理智知道不行，但身体很诚实，沈晚清猛地薅头发，陆知夏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躲开。
　　她颤声道：“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要忍不住了。”
　　陆知夏抱紧她，呢喃道：“那就不忍了。”


第85章 我不稀罕
　　陆知夏一旦脱缰, 那就不好控制了。
　　沈晚清不该给她开这个头，所以猛薅头发，陆知夏疼得惨叫。
　　大面积头皮疼得发麻, 陆知夏捂着脑袋, 眼圈都红了，控诉道：“姐姐, 我要是秃了，你得负责。”
　　沈晚清整理好衣服, 照着她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嗔道：“不准乱来！”
　　在即将彪寄开启的时候，沈晚清急刹车，先出去了。
　　陆知夏唿奚急促，脸颊泛闳，她的心跳很快, 刚才差点擦枪走火。
　　她并非故意，只是压抑太久，一碰到沈晚清，哪怕是极淡的优昙华, 也是致命的奚引力。
　　她的骨子里有着天生的躁动基因，人多时, 她的情绪来得又快又猛。
　　陆知夏洗了脸，出来时见到沈晚清正在和林悬一旁说话，关秀荷坐在旁边休息。
　　陆知夏拿瓶水过去, 关秀荷接过道谢，说：“这大概是我短时间最后一次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听林悬说, 二次分化初期最难, 少则十几天，多则一个月，我的发热期会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
　　初期过了，中期相对稳定，只要不受到其他信息素的干扰，发热期也会随之稳定。
　　末期，顶级群体的自控力慢慢回归，这时候的她们是AO同体，第一个和她进行彪寄的人很重要。
　　陆知夏简直在听神奇故事，不敢相信道：“AO同体？真的假的？”
　　“我听林悬说的，我也不确定，她的意思，第一次如果被彪寄，我就会彻底变成O，如果我彪寄别人，我就变成A了。”
　　陆知夏瞟了一眼低声和沈晚清交谈的林悬，低声说：“她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坏心眼？”
　　关秀荷摇头，笑道：“她是晚清的朋友，我是你的朋友，晚清对你那么好，于情于理她朋友对我也不会太差的。”
　　陆知夏点点头，关秀荷又说：“我特别庆幸认识你，而你又认识沈晚清，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二次分化。”
　　人多，大概真的可以分散恐惧，所以林悬和关秀荷一起时，哪怕两人都是第一次，她们都有些安心。
　　沈晚清提早离开画展，和言芳华说了一声先走了。
　　陆知夏也想走，被亲妈逮到，叫住她：“过来，陪小乔逛一下。”
　　杨之乔笑吟吟的，陆知夏也不好发作，耐着性子问：“你逛吧，我在后面跟着。”
　　她也不拒绝，宽慰道：“我也很无奈，我妈也在那头看着呢。”
　　“我跟我妈说过了，我不喜欢你。”陆知夏如实说：“最多只能做朋友。”
　　“我也说了。”杨之乔笑了笑，“但是你看她们死不死心？”
　　当然不死心，两位母亲站在一处，对于一对璧人很是满意。
　　一个字，搭！
　　两人一处走，总得聊些什么。
　　聊起接下来的旅游，陆知夏才知道，杨之乔老家是云南省，难怪张罗去云贵川。
　　“带你转转，那一片旅游景点我都熟悉。”杨之乔热心，陆知夏道谢，“到时候再说吧。”
　　陆知夏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沈晚清干嘛去了呢？
　　林悬和关秀荷刚走，沈晚清随后走了，难不成一起？
　　陆知夏偷偷给关秀荷发信息，可惜，关秀荷没留意。
　　其实沈晚清是去了她在近郊的调香室，林悬尝试过很多种方法，最终得出结论，人工研究龙涎香可能没指望，倒是可以试试大自然中各种香糅合到一处，焚香的效果更自然些。
　　沈晚清的调香室隔壁就收藏了不少古董，她拿来调香的香具都是明朝宣德年间香炉，里面放着林悬调和好的各种香屑。
　　香烟袅袅，暖香撩人，沈晚清闭上眼睛，缓缓唿奚。
　　片刻后，她从调香室里走出来，问：“里面有多少种香？”
　　“23种。”
　　“但感觉还是不对。”
　　林悬点头，凑近她的衣衫嗅了嗅，说：“有没有觉得和龙涎香接近？”
　　信息素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单是相近没用的，沈晚清的优昙香也只会与纯正的龙涎香百分之百结合。
　　“她的香就像是，”沈晚清顿了顿，措辞道：“似是青云出岫，又似空谷幽兰。”
　　“我知道，她的香淡而温和，柔而不散。”
　　“是的，现在你调制出来的香，芬芳馥郁，过于浓烈。”
　　林悬有些挫败，叹声道：“确实，我抱着侥幸心理叫你来，其实猜到你会感觉很不一样。”
　　“你也别急了，”沈晚清安慰她，“你先度过二次分化再说，我不急。”
　　林悬靠着墙壁，揉了揉发丝，打了个呵欠，说：“是，我现在很焦躁，安不下心来。”
　　沈晚清问起二次分化前期的安排，林悬点头称道：“采购完了，未来，我和关秀荷会在一个房檐下，反正我们两属性一样，不会有什么危险。”
　　沈晚清从她这里离开，又回到画展。
　　言芳华张罗晚上一起吃饭，陆知夏本来幽怨，听说沈晚清回来，立刻喜上眉梢。
　　言芳华大眼盯着她，她意识到什么，小脸垮下来，又作出不开心的样子，其实心里乐开花。
　　晚上，沈廷筠也一起用餐，他也瞧见陆知夏眉梢的伤，不像是一般人那么说长问短，简单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