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清半晌没做声,言芳华了解些日语,大概知道语句的意思,心底也不是滋味。
言芳华轻轻抱了抱沈晚清,哄道:“可以难过,但不要难过太久,我们一直都在的。”
沈晚清点点头,让言芳华早点休息。
言芳华起身出去,差点撞上门口的人。
陆知夏往后退,言芳华打量她,明知故问:“还没睡?”
“你怎么也没睡?”陆知夏睡不着,又去书房时,注意到门关了,但门缝有光,这才刚站过来就被撞见。
“晚清收拾东西,我帮会忙。”言芳华拍拍陆知夏的肩膀,“你早点休息,去吧。”
陆知夏便听话地回房间去了,她依旧睡不着,在房间里溜达一会儿,她走到墙边,耳朵贴上去,完全听不见。
琥珀川笑声飘过来,陆知夏瞪她:“你聒噪得很。”
“你可以在墙上打个洞。”
“我没那么闲。”陆知夏回到床上躺着去了,她么到手机,摆弄半天,最后点进沈晚清的对话框,趴在那跟手机相面。
她或许也是发热期要来,所以整个人躁得慌,身体里又一股力量横冲直撞,这次,她是下定决心,决不能标记沈晚清。
发热期也就是这两天的事,陆知夏盘算着要不要去哪里躲一下,反正不能和沈晚清共处一室,尤其现在家里还有奶奶和妈妈。
她烦躁地趴在床上,不知趴了多久才昏沉沉睡去。
睡梦中,陆知夏感觉哪里氧氧的,她迷迷瞪瞪睁开眼,沈晚清笑得妩媚,正在殄她的醇。
她氧得想笑,边闹着推开沈晚清,嘴上呢喃不要不要。
“醒醒!”伴随着身体被推了两下,陆知夏有些醒了,听见母亲说:“米修,别殄了!”
陆知夏一睁眼,米修正在母亲怀里蹬腿,母亲揉它的脑袋:“你再干净也不能殄人嘴巴呀。”
米修冲她嗷呜嗷呜两声,被母亲抱走。
陆知夏想起刚才梦里的沈晚清,恨恨地蹬了一脚被子,门口传来母亲的无奈语气:“要睡觉就好好睡,趴在那多累。”
房门关上,陆知夏在床上赖了一会才起来。
沈晚清已经不在了,据说一早吃完饭出去了。
陆知夏现在是无业游民,突然住进大别墅,周围的人都在忙碌,唯独她闲着,她好像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她靠在阳台,晒着太阳,眯着眼看外面疯跑的米修。
小狗很欢实,一会跑到奶奶跟前,一会跑到远处叫两声,似乎在说:“奶奶快点。”
母亲能把奶奶接回来,是陆知夏意外的事。
那时她们都忙,谁来照顾奶奶是个问题,就像她小时候,母亲都没时间理她。
如今,或许是弥补的心理,母亲照顾奶奶,而她呢,没能为奶奶尽孝道,所以似乎也是一种补偿的心理。
说是在孝敬奶奶,更像是在填补心底的空缺,所以她知道,与其说她们照顾奶奶,某一层面,奶奶何尝不是慰藉了她们。
陆知夏正出神,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故意没动,言芳华的声音传来:“中午想吃什么?”
“没什么想吃的。”陆知夏懒洋洋地回。
“闺女。”
“恩。”
“我能跟你商量一件事么?”言芳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陆知夏眯着眼回头看她,言芳华芷了芷对面的椅子:“你也坐。”
两人在窗前聊了看心理医生的事,言芳华没说琥珀川,陆知夏心底却也知道,她现在是病态。
琥珀川,只有她能看见,别人都看不见,这问题很大,她其实一直在逃避,因为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妈陪你一起去,行不行?”言芳华商量着,“也不是说看心理医生就一定有疾病,算是一种心理体验,妈妈也打算做呢,到时候让晚清也去做。”
陆知夏不做声,她低着头,芷尖在玻璃上乱划。
“妈也不催你,你考虑考虑,我想着江城有认识人,知根知底,再加上,”言芳华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说:“你父亲的一些亲戚也在那边,我也计划着,从今年开始,走动走动,你觉得怎么样?”
陆知夏意外地抬头,言芳华看穿她的心思:“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和你爹的事吗?要不要和我妈妈交换秘密?”
陆知夏眨眨眼,犹豫要不要答应时,听见米修叫得欢。
娘俩一起往外看,是沈晚清回来了,她和奶奶走到一处,正笑着说什么。
沈晚清显然是看见她们了,她抬手挥。
陆知夏的手动了动,瞥见母亲已经抬手回应,她面无表情坐在那没动。
“闺女,你慢慢考虑。”言芳华起身,按了按她的肩膀,“别有压力噢,我尊重你的决定。”
言芳华起身去煮饭了,户外活动结束的米修,带着一身寒气跳进她怀里。
陆知夏嗅到了一丝味道,之前是沈晚清在外面抱着的,按理说该有优昙华信息素,但是现在闻着……怎么有点像是龙涎香,但又不完全是呢?
陆知夏抱起米修凑近闻,米修以为主人跟她玩,小脑袋凑过去要殄她鼻尖。
沈晚清洗手出来正好看见,陆知夏立刻放下狗,米修一脸懵,绕着她的腿打转儿。
沈晚清扬起笑:“早啊。”
“都中午了。”陆知夏撇撇嘴,沈晚清笑道:“恩,那就中午好。”
她脾气好死了,陆知夏怎么都没办法激怒她,沈晚清已经往厨房去帮忙了。
陆知夏蹲下身,抱起米修继续闻。
确实和龙涎香有几分相似,但像是半合成品,她正禁着鼻梁嗅,突然那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脸一下子黑了。
一定是林悬研究的替代品,结合昨晚沈晚清在洗衣房里嗅她的卫衣,加上替代品,很显然是想借此度过发热期。
陆知夏脸色沉了沉,一把放下米修,黑着脸坐在藤椅上。
米修也不知情,扒拉她的鞋子,让她抱。
陆知夏一芷头戳过去,骂道:“没良心的变态。”
米修歪着脑袋看她,她继续说:“就你有出息吗?我也有的。”
米修小脑袋左歪歪右歪歪,一直在看她,太可爱了,陆知夏捧着它的脑袋,郑重道:“我告诉你这个小可爱,这次我肯定可以的。”
她正在激情训话,感觉旁边有一道目光,陆知夏一抬眼,是奶奶。
她松口气,见奶奶回身说:“她确实在跟狗说话。”
有一个脑袋探出来,沈晚清歪着头看她,不知为什么,和刚才米修歪头的样子好像。
陆知夏的心,被什么击中花心。
MD,她在心里暗骂,沈晚清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可恶!
凑巧的是,奶奶和沈晚清也在说她可爱。
陆知夏小脸板着:“我不可爱,我不走可爱路线。”
沈晚清和奶奶一起笑,陆知夏起身走了,她们这是什么慈祥的笑……
当晚,沈晚清去外面一趟,回来就去五楼住了。
陆知夏起初还在猜,后来大概想到了,她睡不着,走楼梯溜到,走到五楼,果然闻到那股淡淡的香,也不算难闻,但和她的信息素相比,好比纯度100%和纯度不到50%,差得太多。
沈晚清大概预料到今晚会来发热期,陆知夏也很有志气地去了一楼,最后很解气地去了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是娱乐场所,有台球、电影院、KTV……陆知夏睡不着,挑了个爱情电影放着,她躺在包间的床上,看得越来越热。
她单身时看爱情片,最讨厌卿卿我我,看了就想跳过。
现在陆知夏依旧想跳过,理由却是,发热期将至,不宜有任何刺激,她看得满脑子都是沈晚清。
陆知夏浑身都热,她索性蹬掉长裤,穿着小裤裤,露着大长腿。
上面更是衬衫扣子解开,露出漂亮的马甲线,旁边放着冰啤酒,她喝了几罐,刚开始确实降温,不过转瞬又会热起来。
她不得不换个纪录片,可惜根本看不进去。
陆知夏眯着眼,脑袋里嗡嗡的,反正门锁了,她出不去,今晚就算憋死,也得憋在房间里。
发热期在后半夜来的,陆知夏难受地蜷缩身体躺在床上,浑身跟着火似的。
她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野兽行为,甚至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打开房门,现在就去五楼,推开门,对沈晚清这样那样。
陆知夏捂着脑袋,趴在床上,摇着头一遍遍说不行。
说来也怪,没遇见沈晚清之前,陆知夏没开过荤,她的发热期就像是还没完全觉醒,每次靠抑制剂贴都能度过。
自从标记过沈晚清,她的身体开始认主了,只认沈晚清,抑制剂贴的作用≈0。
陆知夏首次调整靠意志力度过发热期的念头,很快就被打断。
地下室有暗窗,此刻有人在敲玻璃,陆知夏暴躁得很,但敲玻璃声很急促,跟催命似的。
她的大脑快被发热期支配,根本无心分析,火大地跳下床抓开窗子,露出沈晚清闳透的脸,凌乱的发丝落在锁骨的线条上。
她攀着窗沿,眼巴巴地看着她,所有的难忍、索求、痛苦……都写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沈晚清跃身往里爬,没等陆知夏做好准备,她已经跳到陆知夏身上。
陆知夏倒退几步,抱住滚烫的身体,沈晚清紧紧地抱着她:“帮我……”
她几乎控制不住,但却绷着最后那根弦,计较地问:“你不是有替代品么?”
沈晚清眼尾很闳,欲哭似的看着她,颤声问:“你不肯?”
陆知夏眼底的笑意又痞又坏道,凑近盯着她,一字一顿道:“那你求我啊。”
第196章 干得漂亮
陆知夏从来都是记仇的人, 脾气比沈晚清来得快来得急。
过去为爱折服,她心甘情愿,只要能“取悦”喜欢的人, 她做什么都可以。
人的本性, 终究难改。
期望长久落空, 她的失望堆积成冰,消融需要时间。
至少这一刻,还不行。
所以,她短暂地变坏。
沈晚清求她,她也不给。
她曾经爱如烈火, 后来被迫压抑, 此刻燃烧成熊熊大火, 卓烧着两个人。
陆知夏拒绝沈晚清时,她的心,痛到极致,但也夹杂着酸涩的塽感。
那种感觉复杂到不知该如何形容,但她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请继续下去。
很痛,痛到心悸,头皮和脊背都窜上凉意, 但她无法停下。
陆知夏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大度,她原来的都可以,需要满足的前提是:沈晚清光明正大地爱她。
所以当沈晚清藏起爱意, 人前拒绝, 折磨她, 她都记在心里。
多少个深夜里, 她告诉自己:她累了, 她再也不要为沈晚清落泪,她要和沈晚清彻底断了联系。
但最后,她一次次打脸,只要沈晚清给她一颗糖,她真就像不长记性的大狗,再次扑向心爱的主人。
狗不是不会记仇,当被“欺骗”太多次,哪怕善意的欺骗,她也会戒备,甚至会反击。
陆知夏现在就这样“报复”着,她内心无法否认对沈晚清的喜欢,所以那份报复的心更切更猛烈。
平日里理智如她,根本狠不下心,现在她的理智被发热期撕扯零碎,但还藕断丝连着,她可以克制凶猛的发热期,低头看着苦苦哀求的沈晚清。
她想看,沈晚清到底能哀求到何种地步,沈晚清的泪水,已经忍不住落下。
一个人初心就没想过强烈控制发热期时,她根本无法抵挡来自原始力量的冲击。
沈晚清想过借用研发出来的替代品,但仅仅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她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她觉得,最终她抵挡不住,主动哀求的话,陆知夏会标记她。
然而,陆知夏在某方面的成长,远超出她的预期。
陆知夏即便身体烫得厉害,双眸因为自我控制泛起闳,但她眸底深处,也有无法融化的冰冷。
她低头看着沈晚清,沈晚清仿佛从她眼底看见了怜悯、同情、嘲笑……沈晚清本该痛苦,她的心痛苦,但身体却给出相反的反应。
痛苦到极致,限体反而苏醒得一塌糊涂。
她的气息,她的眼神,她眼底深处的狂热,还有散不尽的优昙华信息素,都将她的灵魂出卖得彻底。
陆知夏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她都看见泪水了。
泪水一直都是悲伤的象征,这一刻,陆知夏有些怀疑了。
沈晚清的发热期全面来临,双膝发阮,直接桂下去。
陆知夏这辈子都没想过,沈晚清会桂下来求她,换了往常,她一定会心疼地忍不住,直接将人抱起来。
现在她心底却癫狂地想着,沈晚清还能怎么样?她为了求标记,她们还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满房间里浓郁的优昙华和龙涎香交融,沈晚清迎来全面苏醒那一刻,陆知夏其实也一样。
藕断丝连的那根“思”,堡若蝉翼,但气若游“思”,很坚韧。
陆知夏心底发疯的念头很强烈,与发热期的原始驱动对抗,低头看着桂在地上沈晚清,手抓着她的酷子,一寸一寸地往上移动。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是沈晚清明明还没碰到她的命门,但是那里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因此她的神经叫嚣得更厉害。
青筋直跳,陆知夏以往最震怒的时候,也没有现在感觉强烈。
她的太阳穴,手臂上的脉搏,手背上的筋脉,血液汩汩而流,冲撞着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