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夏那边静默那边,探头看了一眼,果然,沈晚清是在的。
门口一堆保镖,陆知夏梗着脖子站在20层,没好气道:“我到了。”
“我戳你肺管子,你居然没炸,出息了。”陈楚寒笑道,“写好的邮件,发出去,一会我让你敲门,让你敲哪个房间,你就敲哪个房间。”
陆知夏余光能看见,保镖们都在看她,她偏头看了一眼,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个ga主动跟她挥手,陆知夏尴尬地挥挥手。
那边的陈楚寒突然说:“2008,现在敲门。”
“2008?”
“咋的?你不识数还是耳朵瘸了?”
“你疯了啊!”陆知夏压低声音吼道:“你知不知道2008里面是谁?”
也是这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神秘邮箱的主人竟然是沈晚清?
第169章 大狗发疯啦
敲门与否的问题,两人辩论几分钟。
陈楚寒再次精准攻击要害,问她:“你和沈晚清什么关系?神秘邮箱主人是她又怎么了?她这么耍你,你是傻子么?没反应?”
不等陆知夏回答,陈楚寒继续戳她痛点,逼问道:“我就问你,这事儿换了别人,你能不能忍?”
必然不能忍,陆知夏最讨厌这套。
她的性子直来直去,什么都喜欢放在台面上,近半年,她变化很大,渐渐接受成年人的社会,无论在哪,都必须戴着面具跳舞这件事。
翻译司也好,海京森华也好;母亲面前也罢,沈晚清面前也罢……她曾经尝试磨平棱角,过于疼痛,她现在学会包裹住那些刺人的锋芒。
即便如此,陆知夏仍是个骄傲的人,她不会任人践踏。
她的底线不曾改变,只是换了处理方式而已,但那个人如果是沈晚清,她的底线,一低再低,曾经低到负数了。
“陆知夏,你有点出息,现在你们什么都不是,沈晚清对于你而言,不是特别的人。”陈楚寒听不到动静,其实也能猜测个大概,她索性以退为进,“你这傻子,我把话说明了,你这事儿不想继续干了,今天有个机会能把疑团戳破,能把问题摆在台面上,你还不抓住机会,你还要被牵着鼻子走多久?你不要脸,没自尊心啊?”
陆知夏站在漆黑的楼道里,冷眼盯着银色反光的扶手,她深奚口气,反问:“说完了吗?”
“你要是继续这德行,别说是我朋友,我朋友没有这么窝囊的。”陈楚寒骂道,“我TM怎么喜欢过你这么个完蛋玩意,跪久了站不起来了是不是?”
陆知夏的手因为用力握紧手机,而泛起青筋,那边陈楚寒还在骂她,她却在考虑更长远的事。
她正常年底要辞职,如果沈晚清真的圣诞节结婚,她不愿再和沈晚清有任何碰面的可能。
陆知夏心中思虑几秒,打断陈楚寒,说:“喝点水,骂人不累么?”
“啊?”陈楚寒正唾沫星子横飞,陆知夏说:“我现在要去敲门,你看着。”
“赶紧,一会就看不出来了。”陈楚寒哼道:“算你还有点血性。”
陆知夏到跟前,之前的四个保镖跟她熟悉,主动笑着打招唿。
后来的四人对看一眼,没怎么接触过,但早听说过陆知夏,也没拦着。
陆知夏主动敲门,这边手机没挂断,蓝牙耳机开着,三声,又三声。
房门开了,只要一条缝。
沈晚清开的门,她扬着头,明显意外的表情。
“这个点,你应该在家。”沈晚清挡在门口,分明不想她进去。
陆知夏计划好的,铁定要进去,垂眸看着她,淡声道:“我有话说。”
那边陈楚寒疑惑地嗯了一声,继而轻声说:“你先进去看看。”
“说吧。”沈晚清手挡着门,陆知夏抬手撑在门上,一丝不苟:“我要进去说。”
两人的力气都已不是当初的模样,陆知夏在进步,沈晚清却停在原地了。
陆知夏缓缓用力,沈晚清眉目一凛,不客气道:“陆知夏,这是我的房间,未经我的允许,不能进入。”“我在征求你的意见。”陆知夏继续推门,“我有事谈,不想被他们听见,请让我进去。”
她嘴上说请,但身上都是蛮力在推门,沈晚清快要抵挡不住,便话锋一转,说:“我是要联姻的人,你作为曾经的暧昧对象,进来不太好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陆知夏不吃这套,淡笑道:“沈晚清,你还没嫁人呢,就变得这么怂蛋,我会看不起你的。”
陆知夏猛地推门环视一圈,视线回到脚边,鞋柜外面放着一双驼色的短靴,她跺了跺脚,没换鞋子直接进去了。
沈晚清索性走到沙发边坐下,像是以往那样,翘起腿,淡声问:“说吧,什么事?”
客厅里的办公桌上,两个杯子,一个冒着热气,一个似乎早就凉了。
电脑开着,沈晚清的位置铺着资料,陆知夏打趣道:“都要结婚了,还这么拼。”
“有话就说。”沈晚清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
“我先去个洗手间。”陆知夏去洗手间,给陈楚寒发信息确认情况。
陈楚寒倒是有心给她分析,可惜发了一大堆没人回。
耳机里也没声音,没关,但估计被调到最低,她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
陆知夏从洗手间出来,沈晚清还在沙发上,她走到正面,低头定定地望着她。
沈晚清睁开眼,疲惫写满异瞳,或许是背着光,水润的眸光看起来很潮失,像是要哭似的。
这哪里是要结婚的人啊,一点欣喜都没有,陆知夏脚尖踢了踢她的拖鞋。
沈晚清也不动,目不转睛盯着她,陆知夏双手背在身后,又踢了一脚她的拖鞋。
谁也没说话,陆知夏踢了不知多少脚,沈晚清一点脾气都没有,靠在椅背上一直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藏了很多很多深意在里面,陆知夏最初不懂,后来沈晚清不给她机会,现在可能真的来不及了。
沈晚清深奚口气,主动开口,语气比眼神冰冷,问:“陆知夏,你到底来干嘛?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可以报警的。”
陆知夏背后交叉的双手紧了紧,轻笑一声,嘲讽值拉满,问:“报警说什么?我骚扰你?还是怎么了?”
“没事儿,是吧?”沈晚清站起身,抓着她的手臂往外推,一直推搡到门口,“走,立刻离开。”
沈晚清握住门把那一刻,陆知夏握住她的手往上推,她换手还要推搡,陆知夏顺势抓住另外一只手一起推上去。
沈晚清的双手被擒住举过头顶,陆知夏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双眸渐冷,眼神愈发凌厉。
“沈晚清,戏弄我,有意思吗?”陆知夏紧紧捏着沈晚清的下巴,过于用力,疼得沈晚清挣扎,颤声道:“你弄疼我了!”
“这就疼了?”陆知夏死死地将人摁在墙壁上,逼问道:“你接近我,研发我的信息素,有了龙涎香的替代品就一脚把我踹了,我就不疼吗?”
她杳牙切齿,接近怒吼:“不是只有身体的痛才是疼的,你知不知道?”
沈晚清双眸泛闳,眼神失漉漉地盯着她,陆知夏突然抬手盖住她的眼睛。
滚烫的手心,盖紧她的眼睛,沈晚清的世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她压抑的愤怒,她质问道:“我入职海京森华,也是你一手策划吧?恩?弄个什么破邮箱,说得好听让我监督你考核你,你到底存的什么意思?试探我?啊?你说话啊!”
她的愤怒,她的痛苦,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陆知夏一手盖着沈晚清的眼睛,一手卡着她的喉咙,吼道:“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欺骗!”
沈晚清挣扎,推她打她踢她,可惜都没用。
陆知夏的双手都像是钳子,紧紧地禁锢她,一手盖住她的眼睛,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陆知夏似乎没打算放过她,骂道:“MD,我TM一片真心喂了狗,你明明可以直接问我,我给你机会了,为什么还要是骗我?拿那个破邮箱试探我,对,你电脑的文件我复制了,都发过去了,你看到了吗?满意吗?”
她说到最后,咯咯笑起来,听起来有些丧心病狂,陆知夏身体压着沈晚清,邪气痞意十足地问:“怎么着?想让我24小时贴身监督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离不开我,想让我一直像狗一样跟着你,你想要了我还能伺候您,你想要多少次?我就给你多少次,很塽啊,是不是?”
那话语里低贱卑劣,像是一根根针,刺得人生疼,沈晚清哭出来,开始含糊不清地骂她,禽兽,畜生,王八蛋……
陆知夏却笑得更厉害,肩膀都是抖的,她的虎口重新卡着沈晚清的下颌线,不知耻地说起沈晚清和她彪寄那些事,连同那天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沈晚清大水淹了地毯,喷溅到玻璃上……
沈晚清使劲儿地打她,陆知夏干脆把手芷伸进去搅和,笑得很坏,也很畅快,大笑道:“可惜啊,沈总要结婚咯,不能享受我的服务了,不过毕竟我也塽过,我送佛送到西,临走之前,我让你再塽一次。”
她凑得很近,热气扑在沈晚清的额头,用身体顶着人,调笑道:“别急,等就这几天,赶在你结婚前,我可真是替你考虑周全。”
沈晚清杳着她的手芷,陆知夏吃疼,倒奚口气,嘶了一声,颤抖地唿口气,道:“杳吧,我很疼,但是我也清醒了,沈晚清,老子不爱你了,老子要离职了,去你的神秘邮箱吧,你要是不给我办理离职,我就去找你的上级,我去找莱茵集团,我看看谁能一手遮天!”
陆知夏猛地抓住沈晚清的睡袍,将人拽到跟前,一手捏着她的牙关,沈晚清吃疼放口那一瞬,头顶被重重地按压了一下,旋即她被推开
。
沈晚清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只能看见一个黑影,陆知夏甩了甩手,笑道:“你还真是属狗的。”
之后是开门声,一束光射进来,随后是陆知夏重重的关门声,房间里陷入寂静。
沈晚清靠在墙壁上,气息急促,捂着眼睛轻揉,好一会才视线清晰。
她慢慢走回到桌边,疲阮地坐下,人也靠着椅背,端起早就凉掉的水杯喝了一口,哑着嗓子问:“看够了么?”
第170章 深夜的通话
强烈的冷风,裹挟着风雪,扑面而来。
陆知夏几乎睁不开眼,陈楚寒喊她的声音,都要被吹散。
坐进车里那一刻,陆知夏的心,仍然狂跳。
陈楚寒骂了句脏话,打了个冷战,嚷道:“雪太TM大了,咱们现在走,要不然一会车子就走不了了。”
车子启动,陈楚寒问她情况。
陆知夏望着窗外打着旋儿的雪,像是谁跌宕起伏的心。
“喂!”陈楚寒回身看她一眼,“啥情况啊?”
“我和沈晚清吵了一架。”陆知夏的侧脸,镀上一层晦暗不明的光,她的表情看起来很阴沉。
“真的假的,你没看我发的啊?”陈楚寒盯着前方慢慢爬行的车,大声说:“我不是说了,也有可能不是她。”
“不重要了。”陆知夏紧绷的身体靠向后面,她眯着眼眸,再没听见陈楚寒说什么。
她抬起手,压着自己的心脏,车窗里映衬她的脸,面无表情。
恍惚时,陆知夏的掌心,似乎残留了潮失和温热、糅阮,那是沈晚清的泪水,她的醇,她的体温。
陈楚寒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怕不安全:“要不然你在我家睡一晚。”
“不行,叶澜西那崽子还在酒吧等我呢。”陈楚寒透过落下的车窗望着她,“神秘邮箱的事……”
陆知夏摆摆手,意思是别说了。
“你不要这么悲观。”
“我累了。”一阵风唿啸而过,陆知夏的声音很小,“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不用查了。”
陈楚寒也没坚持,目送她离开,她收到陆知夏的信息:你帮我个忙。
陆知夏踩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她是深夜里第一个留下脚印的人。
到楼下,陆知夏回眸,一排脚印已经渐渐被风雪覆盖。
她站在楼下,望着脚印被完全盖住,就像是她和沈晚清的过往,今晚或许都不复存在,她将所有的所有,都寄存在这个风雪夜。
陆知夏能做的都做了,她尽力了。
至于结果如何,她理应坦然接纳。
言芳华在客厅等她,主动替她拍掉身上的雪。
母亲没询问去哪做什么,问她:“冷吧?锅里炖汤了,妈给你盛一碗。”
陆知夏的身体都要冻僵,她坐在沙发上,脚丫互相搓了搓,手也搓搓抵在醇前吹吹热气。
一碗热汤,捧在手心里,微烫入喉,她吹着气喝完,人也暖和了。
言芳华全程坐在旁边陪她,有时看看电视,有时看看她。
陆知夏也不知电视里演的什么,视线飘忽,落空在虚处。
“还要喝吗?”
“不喝了。”陆知夏缓缓活动筋骨,站起身说:“我玺枣,您也早点休息。”
陆知夏往浴室走,母亲仍然望着她,她察觉到,走到浴室门口时回身看母亲,问:“妈,你想说就说,我听着。”
她的语气不知从何时改变的,不再任性,不再幼稚,更不会嬉笑。
言芳华总盼着她成熟些,懂事些,但如今看到这一面,心里却不是滋味。
“你先玺枣。”言芳华被她泛闳的脸颊和眼睛,惹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