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打个赌吧，你要是输了，负责我一个月的奶茶，我要是输了，我请你去海边度假。】
　　季冉：“我不赌。”
　　她是傻子她才赌。
　　她赌赢了，那是承认自己啥也不是，咸鱼一只。
　　她赌输了，赢了名声，输了一个月奶茶。
　　横竖都是她输。
　　【那就信我的，洛思默结婚对象肯定是个神仙人物。】
　　季冉捂嘴偷笑，谢谢您嘞。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这波就叫，我夸我自己。
　　和梁映之聊了半天八卦后，季冉摸着自己的画册，决心一定好好努力，不辜负她一遍又一遍的夸自己是个神仙。
　　.
　　一反咸鱼常态，季冉专心的在画室开始了绘画复健，并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
　　第一天的时候，洛思默下班回家没见到人，还着实担心了一把，打电话也没人接，正着急时呢，还是八月跳起来一爪子打开了画室的门。
　　舒缓的音乐声中，季冉正专心致志的在画纸上落下一笔又一笔。
　　洛思默见状，在唇边竖起食指，对八月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走过去轻轻掩上了门。
　　随后挽起头发，洗手，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她乐于见到季冉如此模样，努力追求梦想的人，专心致志时是会发光的。
　　她的本意也是找回曾经那个发着光的季冉。
　　两人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度过的，重拾梦想的季冉也开始变得开朗，话多了起来，恍惚中洛思默回想起了高中的时候。
　　在高中时，季冉是美术生，除了正常文化课外，她还得抽时间去学校的画室学习，通常都是中午和下午吃饭的时间，偶尔晚上会翘掉晚自习跑去画画。
　　洛思默那时候住校，吃饭都是上食堂，但由于几乎没人和她一起，于是她总是打包好后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解决，顺便看看书。
　　而那个地方就是画室外的长廊。
　　季冉在屋内吃饭，画画，她在屋外吃饭，看书，看季冉。
　　那个时候她还没被洛家认回去，她五岁时母亲离世后，便由小姨家领养，说是领养，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吃住的地方，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她就一直是在学校住宿，只有学校放假时才被接回家，但接回家后，也没人管她。
　　没有父母陪伴，以及这样的经历导致她养成了话少孤僻的性子，融不进同学们的圈子，而且因为身材瘦小，时常受到欺负，一直到高中，她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
　　学习成绩很好，但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来往，没有朋友，总有人私底下说她有病。
　　她倒是不在意，升入高中，她只想快点度过这三年，然后去别的地方，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但没多久还是被学校里的一些小混混给盯上了，让她帮忙考试的时候传答案。
　　平时，她交给学习委员的作业，在交到老师手里前，总是被好些人「借」过去抄，她从未说过什么。于是，那些人理所应当的得寸进尺。
　　她那个时候总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包子心理，从来不敢将事情闹大。因为，她总觉得，是没有人在背后支持她给她撑腰的。
　　小学的时候，和其他孩子闹矛盾了，闹到老师那里，别的小朋友会哭，会撒谎，会撒娇，所以所有错误都在不会辩解的她这边。
　　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老师会责怪她，小姨她们也会责怪她，让她道歉。
　　久而久之，她养成了包子心理，总是反思自己的过错，进入高中后，她明白这样不对，自己该改掉这样的毛病。于是，这一次，她拒绝了。
　　但随后遭遇到的是污蔑，被排挤，恶作剧，甚至严重到了挑她一个人的时候堵她。
　　也就是这个时候，季冉忽然出现了，制止了一场霸凌的发生。
　　季冉是一点都不怕事，转校第一天就因为给她出头，踹了她们班那个女混混而出名。
　　第二天，没来得及写作业的季冉也和其他人一样，从学习委员那里借了本作业来应急，恰好就拿到了洛思默的，不过那时候洛思默还没改名，跟着母亲姓，有个极其普通的名字，程安宁。
　　和其他人不一样，季冉拿到作业本后，找到她，虽然也没有征求她的意见，但和她说了句谢谢。
　　少女神采飞扬，笑容灿烂，和她解释，因为昨天光顾着跑去看画室了，忘记带作业回家，现在征用一下她的作业，万分感谢。
　　洛思默还没来得及回应，季冉就飞快的拿着作业本回她位置上去了。
　　接着，第三天，季冉又拿着洛思默的作业本来找她了，今天的理由是，画画太晚，不想写作业了。
　　到第四天，洛思默没再提前交作业，看到季冉火急火燎到处借作业时，她默默将自己的作业本放在了季冉的桌上。
　　虽然，她不提倡抄作业，但她更不想季冉被喊去办公室罚站。
　　也不想季冉管别人要作业。
　　季冉也很奇怪她的行为，随后归结为是为那天解围的感谢，并且笑着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收你做小弟，以后作业什么的都交给你吧！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直接报我的名字！”
　　从此，班里准确率最高的那份作业，归季冉所有。
　　洛思默再也没提前交过作业，都是直接放季冉桌上，除了简单的抄写作业和无法复制类的作业。
　　不过，季冉倒也没就此松懈学习完全依赖洛思默，偶尔也会认真做题，并且在考试前疯狂的临时抱佛脚。
　　多了一个小弟，但由于洛思默的寡言少语，她们两人的交流和相处并不多。
　　并且，季冉有着其他交好的朋友，毕竟她性格开朗，人又漂亮，交朋友对于她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很多时候，都是洛思默在她身后悄悄的关注着她，不敢靠近。
　　回忆被突然而至的季冉打断，洛思默放下了手里的菜叶，关掉水龙头，转身。
　　“怎么了？”
　　原本应该在画室复健，直到她喊吃饭才出来的季冉，不知为何竟然主动出来找她了，同时一脸的兴奋和神秘兮兮。
　　“有好东西给你看！”
　　自然的牵过洛思默的手，季冉拽着她朝画室走过去。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洛思默挥散了脑海里那些七七八八的回忆。
　　到了画室，季冉终于松开了手，然后洛思默便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一片污迹，她手上有水没擦干，而季冉手上有着铅芯。
　　洛思默抽了几张纸擦干净手上，正要提醒季冉时，她已经伸手揉了揉眉头。
　　眉毛上面立刻出现了一道黑印。
　　看着洛思默递过来的纸巾，季冉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太兴奋，忘记洗手了。
　　接过纸巾，季冉一边擦手一边问道：“我脸上是不是也有？”
　　“对。”
　　季冉叹口气，正要拿纸去擦，洛思默已经先她一步，抽出新的纸巾，帮她擦拭起了眉角。
　　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季冉的手停在半空，在抬眼看了洛思默一下后，捏着纸巾的手紧了紧，低垂下眼睫，安静的等待着，以及，轻嗅着洛思默身上熟悉的味道。
　　洛思默隔的很近，两人相处时间也不短了，可她还是忍不住脸红和紧张。
　　在每一次，洛思默靠近她的时候。
　　“好了。”
　　洛思默这个始作俑者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擦干净污渍后就后退了一步，顺道拿过季冉手上用过的纸巾，给一道儿丢进了垃圾桶里，问道：
　　“找我过来什么事？”


第17章 亲吻
　　自己找洛思默过来是为什么事来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茬，惹的季冉自己都差点忘了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给你看一看我下午画的几张图。”
　　下午突发灵感，她画了个胸针和手链的草图。
　　将洛思默按在就近的办公椅上，季冉拿过了自己的画册，兴致勃勃的翻给她看。
　　“就是这几个，你看看，感觉怎么样？”
　　洛思默看了看那几页素描画的草稿，可以看出来她有在很认真的看。可，审美缺乏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点评。
　　她从来就没什么艺术细胞。
　　“挺好看的，画的不错。”
　　憋了半天，洛思默只能憋出这么干巴巴几个字。
　　季冉眨眨眼，看着洛思默，好像还在期待着她继续说点什么，于是洛思默只能继续夸赞道：
　　“很漂亮，成品做出来应该会很不错。”
　　说着，洛思默自我肯定般的点了点头。
　　季冉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并不精通于此，不过却还是配合着自己，忍不住笑了笑。
　　“不需要你点评啥，你觉得好看就行了。”
　　洛思默立刻回答道：“好看！”
　　“我这儿还有一张电脑做出来的效果图，你看一下，如果是你，你会买吗？用料不贵，价格可能就在两千左右。”
　　屏幕里的效果图上有了颜色和光泽，更加容易判断。
　　“会，它值这个价。”
　　“那就行了！”
　　虽然明白洛思默的回答有她们之间的关系加成，并不能作为合格的参考，但季冉还是很开心。
　　“你能把那几张草稿打印出来，还有效果图发我吗？正好我拿过去给分公司的负责人看看，也更有信服力一些。”
　　“你要把这些东西拿给她们看？”季冉很惊讶。
　　“对啊。”
　　“啊！”
　　“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有点激动。”平复了一下心情，季冉继续道，“这一些太随意了，等我这两天再整理一下，做一个作品集，到时候再发给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
　　合上画册，洛思默看见了一旁的另外一本稍显陈旧的装订册。
　　“我可以看看这一本吗？”
　　这是季冉高中时的册子，一直留在身边，偶尔画了什么满意的东西，或是有了新灵感，她都会装订进去，一直用到如今。
　　“看吧，没事，里面正好还有我的参赛作品。”
　　季冉拎来了自己的小圆凳，在办公桌一旁坐下，由于凳子有点矮，办公桌一下到了她胸前。
　　趴在桌子上，季冉给洛思默翻开了册子。
　　“里面也有一些中二的作品或者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介意。”
　　册子翻开，最前面的几页纸张都已有些泛黄，散发着陈旧的气味。
　　“这些是小时候的涂鸦作品，没舍得丢。”
　　洛思默一边往后翻，季冉一边给她解释。
　　“这个就是参赛作品了，以我们画室外的长廊上边的藤花作为灵感，画了这一系列。”
　　洛思默忍不住看向了季冉，季冉看着画，继续道：“我在画室的位置靠窗，抬头就能看到外边的长廊，看过藤花的一年四季后，忽然就萌生出灵感了。”
　　这一刻，洛思默很想问问她，那你可曾看见过长廊下的另外一个人。
　　不过，洛思默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但翻开下一页，出现的却是从窗口看见的半截长廊，木架子上缠绕着的藤蔓做了屋顶，垂下来的枝条做了绿帐，四幅景色，由春到夏，由秋到冬，无论是绿叶还是簇拥着的小巧的紫红色花朵，每一笔都画的十分精致详尽。
　　唯独，长廊上坐着的那个人，只用了几笔勾勒，然后描出了个黑影。
　　“长廊里有时会有人来，我曾经在晚上不小心看见过有情侣接吻，后来便不怎么好意思朝下看了。不过，倒是经常有个人来这里吃饭看书，但我有一点近视眼，看不清是谁。”
　　季冉笑着回忆道，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特别是画画后，画的头昏眼花的。而且，我前两年才做完近视眼手术。所以，当时关于这个人，我就只好这么画了，反正我远远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模糊人影。”
　　原来是这样，听完这段话，洛思默不禁又回忆起来，说不定，曾经自己抬头向楼上看去时，楼上的季冉揉了揉眼睛，也在向下看。
　　想到这，洛思默嘴角向上弯了弯，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一动不动的看着季冉。
　　“你现在看我看得清楚吗？”
　　“当然看得清楚呀。”
　　洛思默又不回话了，只是安静的看着季冉，眼神有些发腻，惹的季冉咽了咽口水，趴在桌上的身子忍不住慢慢坐直。
　　“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令人害怕。
　　而且这个眼神，好不正常。
　　夕阳洒在桌子上，因为窗户的角度，正好在桌上分了个明暗，随着季冉慢慢后退的动作，她将自己整个人藏进暗部，只有洛思默，沐浴在微红的夕阳里。
　　托着腮，因为五官深刻而时常显得有些严厉的面容，在此刻竟然有些温柔，和另类的……俏皮？
　　季冉怀疑自己眼花了。
　　阳光里，洛思默白皙的皮肤上好似打了一层光辉，透过光，细小的绒毛上似乎在闪着柔光，看着软软嫩嫩的。
　　眉眼间不见锋利，深邃的琥珀色眸子里映着夕阳照进来的光，而光里，季冉看见了自己，前不久还在绘画中复健过明暗关系的季冉，此时此刻却分析不出洛思默身上的明暗。
　　因为……
　　她漂亮到哪儿都在发光。
　　而就是这么个正在发光的人，忽然跨越了房间里的明暗线，靠近自己询问道：“季冉，我可以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