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思兮 完结+番外[GL百合]——BY:吕不伪
吕不伪  发于:2023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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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蕊呢?怎么没服侍你?”祝纬又问。
  祝秋应对自如:“今天是表弟的大喜日子,阖府尽欢,绿蕊平日里太累了,今天便给她放个假。”又问:“叔父怎么来了?”
  “你别站着说话,把门关上,过来坐。”祝纬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位子。
  祝秋无法,只得关了房门,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却听祝纬又道:“今日的茶是什么茶?这味道倒是有些奇怪。”
  “是杨家送来的茶,据说是岭南那边培育出来的新品种,秋儿一时半会儿倒也想不起名字了。”祝秋望着那茶,道。
  “诶,你的手怎么在抖,是不是病了?”祝纬问着,再次一把握住了祝秋袖子底下的手。祝秋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却不想被祝纬握得更紧了。
  “叔父,你弄疼秋儿了。”祝秋低了头,道。
  这句话落入了衣柜中贺连璧的耳朵里。她听前面那些话,倒没听出什么异常来,可听到这句,她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脑海中已浮现出了一百种祝纬伤害祝秋的方式,她恨不得当即把祝纬碎尸万段。
  可她只得忍着,如今情况不明,贸然出去,只会是给祝秋添乱。
  “秋儿,你脖子上怎么有块红痕,是谁伤了你吗?”祝纬又问。
  衣柜里的贺连璧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红痕多半是她无意间留下的。方才祝秋急匆匆的,没把衣服拉好,一个不防竟把那红痕暴露出来了。
  “啊?有吗?”祝秋问着,又拉了拉衣襟,把那红痕盖住,又低头道,“想是夜里不老实,被蚊虫咬了。”
  “原来如此。”祝纬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屋子里安静的出奇。祝秋坐立难安,却仍是强撑着,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来,想着该赶紧打发走祝纬。可祝纬不动如山,似乎一点想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贺连璧在衣柜里等得焦急,在狭小的空间里她甚至不敢把方才胡乱穿上的衣服整理好,生怕那一点点悉悉索索的声音都会引起祝纬的注意。
  “我堂堂暗影少主何时如此憋屈过?”贺连璧越想越来气,对祝纬的厌恶也多了几分。祝纬凭什么要整天缠着她的祝姐姐不放?就算是叔父也不可以!
  “秋儿啊,”良久的沉默后,祝纬终于开了口,意味深长地问着,“你猜猜,叔父为什么逃了宴席,过来见你?”
  “交际应酬,向来是一件烦心事,酒宴嘈杂,更是扰人。秋儿这里安静些,或许叔父想静静心?这样也好,叔父和秋儿品茶说话,倒是胜过那酒宴了。”祝秋故意装作不知。她想趁着给祝纬斟茶抽出手来,却不想祝纬依旧把她的手握得死死的,让她恶心,同时,也让她绝望。
  祝纬只喝了不到半杯的茶,这可不太够。
  “秋儿,”祝纬说着,又对她凑近了几分,问她,“你当真不懂吗?”
  “懂什么?难道叔父不是来找秋儿喝茶说话的吗?”祝秋故意装出无知的模样来,眨着眼睛看着祝纬。她希望祝纬还有最后的理智,不要把事情弄得太糟糕,不要把所有的后路斩断。
  可祝纬已禽兽了一辈子,如何能在这关头幡然悔悟呢?他望着祝秋,眼里尽是肮脏的念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叔父喜欢秋儿,叔父也想和秋儿做夫妻。”
  祝秋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祝纬一把抓住,按在身下,身上本就松垮的衣服又被扯开了些。案桌也被他一脚踹开,热茶洒了一地。祝秋根本无力反抗,唯有惊慌地喊着:“叔父你做什么!”
  “这声叔父叫的真好听,我喜欢你叫我叔父。”
  祝纬说着,就要埋首,却忽然又停了下来,猛然回头喝问:“是谁!”
  只见贺连璧赤脚站在祝纬身后,怒气冲冲地看着祝纬。她脸色铁青,咬牙对祝纬道:“禽兽不如!”
  祝秋趁机挣脱出来,躲在角落里,抱膝坐在碎瓷边瑟瑟发抖。就如同她十四岁的那天一样,那绝望的恐惧再次席卷了她全身。
  贺连璧第一次看到祝秋这副模样,更是心疼不已,更是恨不得手刃祝纬!她忙暗暗运作暗影派的独门心法,冲上前来,狠狠地就给了祝纬一脚。祝纬一开始只当这是个普通的小丫头,并没有多少防备之心,可挨了这一脚后,他疼得好似被钝器击中,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的不简单。
  “你是何人?”祝纬问。
  贺连璧冷笑一声:“暗影少主,你姑奶奶!”
  “暗影少主,贺连璧。”祝纬说着,目光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贺连璧此刻不想多说废话了,她只想杀了他。她长了这么大还没真正动过杀心,教训陈八和秦源时也是用的捉弄人的方法。可今天她恨不得把祝纬五马分尸,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可惜祝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那毕竟是三门中祝家的主君,就算是赤手空拳也可以应对贺连璧了。但好在贺连璧身法轻快,这是贺连璧的优势。
  终于,在挨了祝纬重重的几拳后,贺连璧嘴角泛出一丝血来,同时,她终于发现了祝纬的薄弱点。祝纬不知为何,忽然间好似力不从心,整个人的内力却弱了许多。
  祝秋知道,她的解忧散越发好用了。毕竟,她一开始研制解忧散,就是为了应对祝纬的。贺连璧也知道机不可失,果断以手为剑,从斜后方狠狠刺入了祝纬的琵琶骨。
  就如同她那日在树林里一人废了七个灰袍人的武功一样。这一次,她不仅仅想要废了对方的武功,还想要对方的命。只是祝纬实在难敌,祝家的功法实在厉害,祝纬一个人便可以完成一套完整的阵法,致命点都被挡得严严实实……她只有这一处有把握攻破了。
  刹那间,屋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祝纬只觉肩上一痛,低头一看,正看见贺连璧狠狠地把手抽出。贺连璧手上还挂着血丝,一只手上尽是鲜红的血。
  “这、这是什么?”祝纬强撑着,问。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功法,一个人的身体竟然可以成为武器,不亚于刀剑的武器。
  贺连璧冷笑一声:“你没机会知道了。”说着,她便走向祝纬,如今的祝纬被打穿了琵琶骨,她相信自己可以很轻松地解决他。
  “啊――”
  一旁的祝秋忽然叫了一声。贺连璧一下子警觉起来,低头一看只见祝纬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小刀,正朝自己挥来。贺连璧忙要躲开,可奈何距离太近,她来不及全身而退。她只觉得腰上一痛,还来不及看,便又狠狠地踹了祝纬一脚,把祝纬踹翻在地。
  血从伤口处泛出,她轻嘶了一口气,捂着腰上的伤,刚要接着去继续自己刚才的行动,便听见祝纬开口高喊一声:“暗影来犯!”
  他这传音的功夫,中气十足,震彻云霄。整个木府在刹那间安静下来,接着便是更为嘈杂的声音。
  祝纬笑得狰狞,他对贺连璧道:“你跑不了了。”
  贺连璧此刻有些慌,她看了祝秋一眼,只见祝秋已是满脸泪痕。她没有想到离别是如此突然,她刚发现了祝秋过往的伤痛,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保护她,却又不得不离开她。
  “走,”祝秋红着眼,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但贺连璧依旧读出了这句话,“别管我,快走。”
  可是她若是一走了之,祝秋会怎么办呢?她犹豫了一下,想了一想,就又要向祝纬走去,却不想祝秋竟一把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祝纬。
  贺连璧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第三件事,”祝秋狠了狠心,“立马离开这里。”
  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贺连璧身上带着血,又受了伤,很容易就会被追查到行踪,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更何况谁知道祝纬还会有什么花招,杀祝纬真的就是一件如此轻松容易的事吗?她仅仅是打穿了祝纬的一侧琵琶骨而已啊!祝纬可不是那只会拿弯刀的灰袍人,祝秋已经感觉到祝纬想站起身来了。
  此刻,祝秋唯有以自己为屏障,抱住祝纬,让祝纬不是那么容易行动,才能给贺连璧拖延时间。若祝纬真的出手,贺连璧便走不了了。她不是在保护祝纬,她是为了贺连璧。
  “你……”
  “他是我叔父,”祝秋说着,回头望了贺连璧一眼,“要么你连我一起杀,要么赶紧走。”
  贺连璧听了祝秋这话,着实不是滋味。她有些生气,却也知道此刻不得不离开了。
  “好,我走。”贺连璧忍泪说着,又看了祝秋一眼。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
  可祝秋却不曾同样地去看贺连璧,也是因为,她舍不得。
  待到身后再没有女子的声音,待到门外嘈杂声越来越近,祝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丫头竟是暗影少主,”祝纬问,“秋儿,她为何会在你这里?”
  “秋儿对这些一无所知,叔父受了伤,还是不要再说话了。”
  “秋儿,你竟以身护我。”祝纬又轻声唤了一句。听起来,他的精力倒还不错。
  “叔父,”祝秋的声音软了下来,却也冷了许多,“叔父是秋儿的。”
  “你也想同我做夫妻吗?”祝纬仍在做白日梦,“秋儿说过,要一直陪着叔父的。”
  “是啊,秋儿会一直陪着叔父,”祝秋说着,手在祝纬身后摸索着,她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温柔,“一直到叔父死去。”
  祝纬只觉脑后一痛,他的眼睛惊恐地睁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瞳孔散去,抱着祝秋的手也无力地垂下。
  祝秋轻轻放下了祝纬,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手里还捏着一块带血的碎瓷,是方才跌破的茶壶的碎瓷。她趁着祝纬没有防备,还沉浸在甜言蜜语里的时候,把这块碎瓷狠狠插入了他脑后。
  她眼神冰冷,看待祝纬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从祝纬怀里抽出了自己想要的帛书塞进了袖中,又把碎瓷扔进了一旁的血泊中,咣当一声,血花又小小地溅起。
  “叔父是秋儿的,”她冷漠地望着祝纬的尸身,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又把手帕随手丢掉,“叔父的命自然也只能由秋儿来取。”
  唉,本来想回了汉阳之后再下手的。


第29章 逃亡
  苏州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贺连璧趁着夜色,赤脚在屋檐上跳跃逃跑。雨水打湿了她的脸,她也有些睁不开眼睛,可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她不得不逃。
  她腰间的伤还在流血,伤口虽不深,但她每动一下都疼痛无比。赤脚施展轻功也着实是个拖累,她的状态已是大不如前。
  最可怕的是,因为她在来木府的时候睡了一路,她根本不知道此刻该往哪里走才可以出城回家。
  在屋顶上逃跑太过显眼,她如今的状态也无法迅速逃离苏州,唯有从房顶跳下,在大街小巷来回穿梭,想甩掉身后的追兵。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满脑子都是祝秋。祝秋,祝秋……自己果然中了她的毒了,逃跑时都不专心。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贺连璧一边想,一边东躲西藏。可苏州毕竟是木家的地盘,哪里都能听见追杀她的声音。她眼角余光看见那些晃动的火光,经验告诉她,至少有两百人在同时追她。
  可她避无可避,藏无可藏。她根本不知道苏州城内的情况,也只能是横冲直撞。她现在体力渐渐跟不上了,先是和祝纬打了一架,受了伤,如今又在暴雨中摸黑瞎闯,脚上似乎也划破了。她实在没力气了,叹了口气,钻进一个窄巷,靠着墙,不停地喘着粗气。
  “不知她有没有想我。”贺连璧又想。
  雨水顺着她的脸流淌下来,她用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脸,可只是徒劳无功。忽然,房顶上似乎传来了一声响动,她立马警惕起来,转身就要逃。可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小丫头,到哪去啊?”
  贺连璧一愣,她认得这个声音。她转头一看,只见是个灰袍老者,不由得低呼出声:“灰鸠前辈!”
  那灰袍老者,不是灰鸠,又是谁呢?
  灰鸠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狼狈不堪,又听得城里高喊着什么“捉拿暗影少主”的话。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果然,是暗影派的丫头。”说着,灰鸠就向贺连璧走了过来。
  贺连璧一时有些慌,她拿不准灰鸠是敌是友:“前辈……”
  “跟我走。”
  贺连璧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在这滂沱大雨里,她也只能选择相信灰鸠了。可她实在太累了,头不知为何有些发懵,身上的伤也血流不止。她还没走几步,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已经在灰鸠的山庄了。灰鸠坐在她床边,不耐烦地扇着扇子,见她醒了,只是道了一句:“你这丫头还真是能睡。”
  “我长个儿呢。”贺连璧随口答道,她一向是用这个借口来搪塞别人的。从前贺无名责怪她练功松懈、贪睡赖床的时候,她便常常这样说。
  贺连璧撑着床便要起身,可刚一动便觉腰间一阵生疼。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腰上已被缠上了白纱,还散发着厚重的药味。
  “你这伤还挺深,”灰鸠看了她一眼,道,“若是再深几寸,可就没这么容易处理了。”
  “已经很好了。”贺连璧答道,她又想起了她和祝纬争斗时的场景,若不是祝秋出声提醒,只怕那刀会直接刺入她胸膛,一击毙命。
  “很好?”灰鸠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小丫头,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赤着脚在雨里满城瞎跑,一双脚都快废了,还发着烧。若不是遇上了我,你只怕会死在雨里,不是被木府的人打死的,就是自己伤重不治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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