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年?我是说汝汝汝宁啊?”
盛明盏好笑地说:“是啊,我说的也是《汝宁》。今晚演过之后,感觉我状态还不错,可《汝宁》不是随便能演的。继续复健,等到明年的时候看看,应该没问题。”
林枳惊讶过头,“啊啊啊”了半天半个字没说出来,活像个短路的AI。
沈绒问秦允:“这就是你绯闻对象?”
秦允:“……我不认识她。”
《汝宁
》即将复排的消息不胫而走。
《两个疑问》八场演出刚刚结束,观众们对沈绒和盛明盏这对搭档再次合作还意犹未尽时,便听闻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一开始都以为是假的。
直到死了近三年的《汝宁》官博突然复活,发了一张“汝宁.重启”的海报。
【啊啊啊我的汝宁,是真的!我的青春回来啦!】
【这就是真情侣复合之后撒糖时间吗?】
【可是那天沈绒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汝宁》这次复排也不会连续驻场演出,和《两个疑问》有点类似,都是每年排几场纪念场,会一直演下去,但不会是她事业的主心骨】
【是这段视频吗?】
沈绒在接受长街官方采访的时候,自然被问到了《汝宁》复排这件轰动性事件。
“《汝宁》对我和盛明盏,以及整个剧组而言都是极其特殊的作品。如果它只有两年多的生命,实在太可惜了。它应该延续得更久,被更多人看见。但我还有很多其他想演的角色,无法一直停留在《汝宁》的世界。所以它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回归剧场。由我们,多年之后也有可能由下一代喜欢这个故事的人一起完成。我希望它能永远演下去。”
沈绒这番话让很多人以为最近的几部剧让她重回巅峰,接女主剧接到手软,没空演《汝宁》才说说场面话。
果然,很快传出了沈绒新剧的消息。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沈绒的新剧不是什么大制作S级的大剧,而是外长街的一部轻喜剧。
她演的甚至不是主角,又是个配角。
无足轻重的配角。
沈绒出现在外长街的小剧场里,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人知道这位凭借《皇后》再度摘得金石奖最佳女主角的演员在想什么。
难道是人近中年的转型?
可她刚刚身价翻番。
难道是她疯了?但她演完了外长街的小配角,又回到了长街,接下一部温馨的伦理剧。全剧没有舞蹈,歌曲难度也不算高,故事讲得非常好。她立即收敛了外长街演出时外放的张扬,回归到了表演本身,细腻动人。
评论家们沉默了。
沈绒在干嘛,
以前长街没人这么做。
他们已经看不懂,不知该怎么评论了。
全世界的人都用疑惑的目光打量沈绒。
只有盛明盏知道,沈绒只是在享受表演本身。
沈绒曾经在院中樱花树下对盛明盏说:
“我想去外长街表演。那是一个全新的天地。外长街的压力没长街这么大,我能完全沉浸在表演上。不去想什么主角什么配角,什么按部就班什么突破自己我,什么票房登顶什么营收惨淡——我演音乐剧的初衷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喜欢吗?我在长街的第一部 剧也是个小配角啊。”
盛明盏问她:“那你现在快乐吗?”
沈绒的眼睛发亮,“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可是除了我之外,好像没人演了长街的女主角之后又去外长街演配角。没人这么做。”
“管它呢,没人这么做,那么你就当这第一人。”盛明盏举起手里的可乐,“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沈绒开怀地用力与她碰杯。
以前的沈绒一身傲骨浑身带刺。
而现在的沈绒,无论在软红香土还是在一片废墟,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沈绒在外长街演出的那段时间,见识到了无数离奇的剧本和演绎方式。
令她咋舌的同时,眼界和思路也被打开了。
音乐剧居然还能这么演。
沈绒在外长街寻找到的灵感,全部记录在笔记本上。
而外长街的演员,和长街已成名的演员状态是截然不同的。
沈绒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挣扎和饱满的热情,不同于出名后的疲倦,这里每一张面孔都充满了向上的生命力,栩栩如生。
真实,是最动人的。
数十年之后,当有人回顾长街一代代涌现出标志性的人物,回看今日,确定出演外长街音乐剧,是天才演员沈绒彻底成熟的标志。
……
千里春秋的秋季,是被银杏涂满金黄的秋。
沈家的小船载着两个人。
盛明盏慢悠悠地划着船。
层层叠叠的银杏叶往河岸两端飘荡,铺满了水道。
小船仿佛悬在一片黄灿灿的林间路上。
坐在船另一端的沈绒放下手机,心情很复杂。
“张若麟最后居然选择和小姨一样的方式,结束这一生。”
盛明盏被阳光晒得闭起眼睛,她很喜欢船桨划开水面厚重的质感。
“就算不跳楼,交给警方的证据也足够让他吃黑枣的。还不如痛快一死。”
“这事儿凌小姐知道了吗?”
“能不知道吗?新闻还没出来她就给我发微信了。张先生有今天的下场,凌小姐功不可没。”
“大魔头,你也功不可没。”
盛明盏冷笑一声,正要开口,一片银杏叶正好落在“大魔头”的脑袋上。
大魔头本人,“……”
沈绒快要笑岔气,笑声很不给大魔头面子,传出了二里地。
.
张若麟一案导致影视圈大洗牌,连着进去一堆的资本家和演员。
小筠说这些内.幕消息说得神采飞扬,林枳惊得下巴都合不上,却见盛明盏面不改色,甚至有些乏味。
林枳诧异,“你早就知道了?”
盛明盏:“不,我很惊讶。”
“……您要不要看看您这惊讶的脸有多镇定?”
盛明盏在林枳的俱乐部,面对一桌子的酒乖乖喝着鲜榨橙汁。
将橙汁一放,看看时间,该去接沈绒了。
今天是《皇后》本轮驻演最后一场。
盛明盏看过首演以及之后的几场,确定沈绒的状态极佳,就没再去看了。
在她心里,能和沈绒搭档跳双人舞的,天上地下就只有她一位。
见着那油头粉面的杜兴她就没什么好兴致,索性不去看。
盛明盏开车到长街的时候,沈绒已经在SD了。
今天的SD气氛相当热烈,放眼望去,一大半都是新鲜的面孔。
沈绒依旧兢兢业业地完成SD和观众们的近距离互动。
场刊签到一半,见有人递过来一张《撩动全城》的角色卡。
沈绒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位老粉她很熟悉,对方姓贺,沈绒一直称呼她为贺姐。
沈绒十五岁从《汴京一夜》出道时,贺姐
还是个学生,比她大几岁,那时正在上大学。
沈绒大部分的本地演出她都会在场,每回SD,沈绒都会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想第一个帮她签名。
沈绒觉得她俩是一块儿成长起来的,有一份弥足珍贵的情谊。
“小绒,我会一直一直支持你!我要看你的剧一辈子!”
每回贺姐都会这样对沈绒说,说得沈绒很感动,也真往心里去过。
不过,在《撩动全城》官宣,沈绒微博下被失望言论淹没的时候,她看到了贺姐的留言。
【真的很失望,脱粉了。】
短短一句话,轻描淡写地为十多年的感情划了个句号。
沈绒曾经以为那些一辈子的誓言,就真的会一辈子。
可无论是哪种感情,都有可能在一瞬间,因为一件事而彻底崩盘。
她伤心过,惋惜过,却不得不放手。
贺姐消失在SD的那段时间,沈绒正顶着巨大的压力,转好了人生的急转弯。
凭借着《皇后》再次登上事业高峰时,贺姐又出现了。
拿给她签的是《撩动全城》的周边。
贺姐没说话,就对沈绒笑。
沈绒也对她笑,还是给她写了满满的to签。
要离开SD的时候,有人对沈绒喊:“小绒,妈妈爱你一辈子!”
声音太大太激动,全场都看向她。
沈绒也回望。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脸上写满了无尽的爱意,浓烈得让人心颤。
沈绒很想回应对方的喜爱,但她知道,爱会汹涌地到来,也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沈绒曾想记下所有爱她人的模样。
可当她们转身离开,沈绒只能努力让自己遗忘。
“谢谢。”沈绒对那女孩说,“不用一辈子,今晚就很好。”
……
为了庆祝《皇后》第一轮演出顺利结束,盛明盏特意预定了沈绒最喜欢的那家巧克力熔岩蛋糕,双层。
老板知道是给沈绒庆功,特意浇上了一层厚厚的巧克力,还用白巧克力做了一个沈绒的小人偶,斜斜地立在最顶上。
看老板喜气洋洋的脸,盛明盏嫌弃小
人偶有点丑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见沈绒前直接吃了。
两人到家,盛明盏将沉甸甸的蛋糕盒拎到桌上。
沈绒看店名就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那家蛋糕。
为了保持最佳的演出状态,沈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甜食了。
今晚要吃个痛快!
嗡——
沈绒刚拿起勺想狠狠舀一勺,手机响了。
盛明盏就站在她身边,两人一同看向桌面上的手机。
来电人,大大的一个“赵鹿”。
沈绒:“……”
盛明盏看了眼,凑上来问她:“怎么不接?”
沈绒想直接挂了,盛明盏帮她把手机拿起来,神色如常地递给她。
“我没那么小气,接吧。”
沈绒只好接了起来。
赵鹿是来恭喜她《皇后》第一轮演出顺利收官,且票房问鼎的。
还没说两句,盛明盏就从沈绒身后贴了上来,环住她的腰,亲她敏感的耳朵。
惹得沈绒心里一阵酥麻。
赵鹿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沈绒完全听不进脑子里。
身体被盛明盏搅得乱七八糟,偏偏赵鹿还在那里大谈特谈《皇后》里面她最喜欢的一幕有多精彩。
盛明盏几乎将她压到桌上时,沈绒差点漏出声。
顾不上礼貌,沈绒匆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断,屋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蛋糕还没来得及吃,沈绒就被盛明盏吃了个干净。
一个半小时后……
知道沈绒累了,盛明盏亲了亲她滚烫的唇,暂时结束,帮她穿衣服。
“我自己会穿。”沈绒瞪了她一眼,“盛明盏,你还是这么小气。”
盛明盏在沉默中满满地看她一眼,捏住蛋糕盒上的绸带,一抽。
绸带又变成了一根沈绒很熟悉的事物——绳子。
沈绒眼神有些发直。
过往一些令她战栗的回忆纷纷踏进脑海中。
盛明盏正在拆蛋糕盒,见沈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结合手里的绸带,明白了。
她握着绸带,笑着贴近沈
绒,“怎么,怕我再绑你?”
沈绒看盛明盏的笑带着邪性,喉头不受控地滚了滚。
盛明盏发现了她闪烁的神色。
握住绸带的一端。
一圈,又一圈,绕在手腕上。
“我对自己承诺过,不会再伤害我最喜欢的人。所以……”
盛明盏将绸带的一端系在自己的右腕上,用牙咬住,一扯,打了个结结实实的结。
再用同样的方式绑住左腕。
她将自己双手紧紧绑住。
“所以……”她看向沈绒,“如果你还害怕,可以像这样对待我。”
沈绒知道盛明盏刚才是在吃醋,使了点小坏,并没有真的伤害她。
做的整个过程也很愉快。
是她自己对绳索一类的东西,特别是绸带,还有些心理阴影。
她不想要阴霾。
任何阴霾。
沈绒上前,依在盛明盏的身前,将她左腕解开,绕在自己的右腕上。
黑色的绸带,将她俩牢牢相系。
盛明盏眼睛微微睁圆。
“看。”
沈绒笑着将手臂抬起来,连带着盛明盏也抬起手。
“这才是系绳的正确方式。”
沈绒的笑容暖进盛明盏的心里。
她又一次被沈绒治愈。
曾经以为被命运抛弃的红线,原来一直都系在她们的生命的齿轮上。
系在她们从未舍得割舍的心上。
……
相拥醒来的早晨,沈绒想到了1女士,想到了盛明盏回国之初的种种。
心里有个疑问迫切想知道,点了点身边人,将她的活枕头给点醒。
盛明盏还闭着眼,握住怀里人不安分的手。
“这天都没大亮呢,就开始皮?”
沈绒翻身而起,坐在盛明盏的小腹上。
盛明盏费劲地睁开一只眼睛,不解地看着身上人,“现在?”
“……现在你个鬼,别瞎想。”沈绒纠正她想歪的心思,“1女士,你老实交代,为什么当初你不能忍受我和别人搭档,现在就行了呢?我在外长街演出的时候也有搭档,也没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