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惊讶她这么好说话,说教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江纾逸有点心累地站到了洗手间的镜子面前。
看着镜子里那张和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脸,江纾逸挤出了牙膏开始刷牙。
她已经有六年没有当过高中生了,穿到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江纾逸身上,她一开始其实是茫然的。
光是这个需要早睡早起的作息她就不适应。
只是,同样地,她也有着很快就适应了的地方。
尽管被她穿的江纾逸是一个校霸,但她们有着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外貌,她甚至还有着这个人过去的记忆……
江纾逸打开了房间的衣柜,熟练地拿出了校服衬衫,系上了领带。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江纾逸仍然会忍不住愣神。
“我们长得确实挺像的……”她的语气说不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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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纾逸到学校的时候,是第三节课。
班级上没有人,班上的黑板上写着,‘第三节课,去实验楼’。
她慢慢地走下了楼梯,路过高一高二教学楼的时候,不少学弟学妹从她的身边走过,都在窃窃私语。
“是江学姐。”
“但她长得比我想象得好看诶。”
“她喜欢打架,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江纾逸没有理会这群人,装作没有听到地走到了实验楼。
一迈进楼里,就刚好打了下课铃。
“你又逃课?”化学老师看着她嗯了一声,“那就和班长一起把仪器洗了吧。”
老师指了一下讲台上放着的白色塑料筐里的东西,“仪器已经搬过去一部分了,你把剩下的也搬过去和她一起洗吧。”
“哦,好。”
江纾逸啧了一声,揉了一下自己惺忪的睡眼,搬着仪器走到了仪器清洗室。
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站在台子面前清洗仪器,十月的阳光柔和地和那人的背影形成一个好看的对照。
只是,温和的穿堂风从带来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江纾逸这学期就没来上过几天课,不知道谁是班长,只能唤了一声,“……喂。”
“我把仪器抱过来了,化学老师叫我和你一起洗。”
“那请你放在试验台上。”正在清洗台面前的班长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虽然语气是命令,但那人的声音很好听,冷漠中透露着一股好像似在哪里听过的感觉。
江纾逸摇了摇头,把仪器放在了清洗室里的试验台上,转眼便看见了门边有一个装满水的塑料瓶子靠在那里。
“……这里怎么有一个瓶子?”
江纾逸一边打哈欠,一边拿起了那个瓶子。
“别动。”正在洗仪器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利落干脆地转过了身。
江纾逸听见那声熟悉的命令语气,身体本能地不敢动。
穿堂风一吹,江纾逸身后的门啪地一下关上了。
江纾逸下意识地回头拉了拉门,铁质的门把手带着一点冰冷的手感,纹丝不动。
“这门怎么打不开了?”她疑惑道。
“这扇门只能从外往里开,瓶子是用来防止门关上的。”
江纾逸有些绝望地转过身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有些责怪地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别动’的。”女生冷冷地看着她。
当江纾逸看清楚那张一如十八年后冷漠疏离的脸时,手上的瓶子一下子掉了下去,正好砸到了自己的脚。
江纾逸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震惊一口猛咳了出来。
“艹。”
第2章
如果有机会看见自己指导教授穿着高中生的校服站在自己身旁洗试管,那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江纾逸看了一眼正在身旁洗试管的人。
校服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好到最后一颗,校服裙子规矩地正好在膝盖上方不多一分不少一厘,连领结的弧度似乎都有所考究。
可以说,温杳高中时代的样子简直是从学生手册里走出来的模范样本。
只见模范样本垂着头,墨色的长发从耳边滑落,露出了她孱弱白皙的脖颈,衬衫领口处一颗清秀的痣若隐若现。
江纾逸喉咙微微一动。
似乎是注意到了江纾逸的视线,教科书缓缓抬起头,看向江纾逸的眼神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意。
“对不起。”江纾逸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听见江纾逸的道歉,温杳又垂下头开始冲洗试管。
“对不起什么?”
“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去上下一节课?还是对不起因为偷看我,你在这十分钟里只洗了两个仪器?”
江纾逸看了一下自己洗的烧杯和试管,觉得自己耳朵臊得发烫。
她在研究室待了六年,就洗了六年的仪器。
她自认自己洗仪器也是洗出了一些经验的,但如今看着十八岁的温杳快速简洁地把仪器洗干净放在晾干架上的时候,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而且那句‘因为偷看我只洗了两个’更让她的脸烧得慌。
“我没偷看你。”江纾逸说谎为自己开脱。
“是吗,”温杳语气淡淡的,仿佛没有为这件事情动怒,“那希望你现在能开始专心地洗仪器。”
穿过来前的江纾逸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的教授高中时代会是什么样子。
但听了这句话,江纾逸认命地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让她本能憋屈的态度,这个冷漠的语气,面前这个十八岁的高中生,真的是她那没人性的教授。
毕竟如此完美主义,刻薄又能让人感到致命压迫感的人,除了她的教授以外,普天之下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虽然还是个高中生,但是可那份未来的冷艳的美已经开始出落,江纾逸甚至能够从中隐隐窥视到她未来那副残酷的模样。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是自己的同学。
江纾逸想了想不满地撅起了嘴,为什么明明都成了同学了,自己洗个烧杯都要还要被她说教?
好气……真是,气死她了。
“洗完了吗?”温杳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烧杯,语气冷淡。
江纾逸肩抖了一下,条件反应似地又动起手来。
把仪器都洗干净放在晾干架上后,温杳甩干手上的水,语气冷然,“等晾干后再收拾回柜子里。”
江纾逸连忙顺从地点头,“好的。”
江纾逸环视了一下这个小房间,清洗台,实验器具的夹子,莫名其妙的标本,朝西方向的窗户。
这个清洗室,位于实验楼的第四层的走廊最深处,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人来这种偏僻地方。
两人的手机都放在外面,连个联络手段都没有。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温杳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江纾逸发现她的额头起了一丝汗。
“对不起,让你和我被锁在这里了。”江纾逸有些不自在地把刚才应该说的话说完了。
温杳面无表情地看着窗户外面,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没事。”
江纾逸刚心生出一点愧疚感,温杳就接着说道:
“因为你总是逃课,不知道这扇门坏掉了也是正常,只是希望你以此为戒,下次不要再做出这种不明智的事情。”
听听,这话说的。
江纾逸感觉自己的那点儿愧疚一下子就消失了,甚至还有点气。
虽说面前这人以后是自己的教授,但江纾逸就是很不爽。
她才不想和这个人同处一室!
江纾逸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再次尝试着转动门把手。
门纹丝不动。
江纾逸绝望地把头靠在门上,不知怎地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
“温杳,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人倒地的声音。
江纾逸吓了一跳,立刻往温杳那边看了过去,好闻的花香在江纾逸的鼻腔里继续蔓延,带来了一股不寻常的躁动。
江纾逸扶起了温杳。
温杳的眼神十分警戒,光是额头上的汗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很难受。
“温杳,你……”江纾逸闻着面前散开的玫瑰的香气,脑子一瞬间宕机了,“你是到了发情期了吗?”
发情期的Omega不仅难以抵抗Alpha的吸引,而且她们自身会释放对Alpha产生极大的吸引力的信息素,Alpha在这样的信息素的作用下,会本能地变得想要标记Omega。
而这种信息素的吸引在不同的Alpha和Omega之间,也是不同的。
江纾逸一嗅就察觉到了,温杳的信息素很特别,是对她有着很大吸引力的味道。
她一下子慌了,“你抑制剂放哪儿的?”
温杳的声音冷峻,“你遇见过刚分化时恰好带着抑制剂的人吗?”
“你是刚分化?”江纾逸懵了。
“嗯。”
江纾逸脸上一阵窘迫。
“……”完了。
温杳忍耐着叹出一口气,语气好似命令一样道:“你标记我。”
江纾逸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个画面,一瞬间耳朵烫得可以涮羊肉了,“我、我不能标你的。”
温杳看着她捂住了下巴,眼神带着些怜悯,“你是…不行吗?”
‘不行’?
江纾逸一听这句话顿时就怒了,“我怎么可能不行!”
“那为什么不能?”温杳不理解地看着她。
江纾逸脸色涨红,“我现在标了你,你不就成了我的第一次了?我想标我喜欢的Omega。”
“我也没有被Alpha标记过,但你也不是我喜欢的Alpha。”温杳语气平淡。
江纾逸听得更生气了,“那就更不可能了!你知道第一次对我的意义吗!?”
“江纾逸。”温杳平静地看着江纾逸。
“你觉得在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一个Alpha在一个Omega分化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
江纾逸似乎是想到了答案,终于连脸都变得通红起来。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温杳语气冰冷。
江纾逸觉得自己的喉咙异常地干渴,一股躁意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羞愤道:“所,所以,你是觉得我会克制不住,然、然后那、那个你?”
“这是生物的本能。”温杳语气理智而又冰冷。
明明她语气是这样地冷漠,但白皙的皮肤却像是在说着相反的话一样开始变红。
江纾逸视线忍不住往温杳的脖颈瞟去。
这Omega真是在无孔不入地诱惑着她。
温杳眉头紧锁地看着她,“你觉得你可以克制自己的本能吗?”
她的呼吸声混着玫瑰的香气,十分诱人。
“我——”江纾逸刚要回答,温杳就抢走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可能要反驳我,但现在不管你回答什么,我都没有办法相信。”温杳有些无力地皱着眉头。
“你别说了,”江纾逸有些生气地伸出手捏住了温杳的下巴,“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她是个有原则的Alpha,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只是她话刚一出口,温杳就因腺体剧痛眼角滑落了一颗生理性眼泪。
江纾逸没想到自己一看见温杳的眼泪,信息素就开始不争气地乱飞了起来。
江纾逸一瞬间就咽下了自己接着想说的话。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快疯了。
因为她竟然侧过了头舔了一下温杳眼角的眼泪。
带着玫瑰花味的信息素混在Omega的眼泪里,江纾逸咽了下去,然后感觉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
她竟然想要把自己刚才说的话统统都收回去了。
温杳猛地别开了自己的头,“不要做多余的事,江纾逸……”
江纾逸仿佛没有听见话一样毫不留情地解开了温杳的领结。
深红的领结一下子滑落到了地面上。
江纾逸撩开了温杳的发丝,吻了一下温杳脖颈那颗清秀的痣。
温杳靠在江纾逸的怀里小声地呼吸着,手指不禁攥紧了江纾逸的衣服,“我说……你别做多余的事……”
江纾逸舔了一下牙齿,忘乎所以地咬住了温杳脖颈处粉色的腺体。
江纾逸感觉自己的脑浆已经被致命毒药一样的玫瑰味信息素弄得一团乱麻了。
怀里的Omega软软地颤抖着,像是溺水一样吐气。
回过神来的江纾逸有些心虚地着温杳。
温杳前额的碎发被细汗打湿,看起来仍然十分痛苦,但眼神已经变得十分清明。
“……你还好吧?”江纾逸的手贴近了温杳的额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杳看着她的手,冷漠道:“松开我。”
“……”江纾逸假装没听见。
“给你三秒。”
——好家伙。
听到这个熟悉的句式,江纾逸立刻乖乖地松开了手。
温杳疲惫地站了起来,拖着身子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来。
两人刚才缠绕在一起产生的信息素一口气散了出去。
这时,温杳才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好像是有些疼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垂下了头。
不巧的是,她一低头就看见了刚才被江纾逸扯下来的领结,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冷漠。
江纾逸耳朵一红,有点不敢看温杳。
她回想起刚才自己前一秒还信誓旦旦地说着不可能,下一秒就把人家抱到怀里又舔又咬……
真是好不要脸。
江纾逸惴惴不安地调整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