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阿傻转过头生闷气。
林大夫脸爆青筋。
「总之您就先好好休息,如果有事情就唤我一声~」林大夫揉揉自己那被打的地方,然后一把跩起阿傻的耳朵,不顾他挣扎的将他拉离床边。
「对了,您的东西跟衣物我都将他们摆在你的旁边,您如果不放心可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的。」
语毕,他就强行将被他跩住耳朵,痛得哇哇大叫的阿傻给拉出房间,并且在出去的同时顺手将门带上,而那人则是在确定大夫他们走远后才忍痛起身,把摆在枕头边的衣物跟东西拿到被子上摊开检查,然后松了口气。
玉玺,圣旨,令牌,玉佩,银票都在。
「没有多少时间...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把东西交给他请他回去登基才行...就算是拼上了性命!」望着手上的圣旨喃喃自语,在小心翼翼的将那些东西仔细包好,收到枕头底下之后,他才又吃力的躺回床上,阖眼再度睡去。
而大夫则是声色不动的站在门外边,表情若有所思...
公告一下~有在转载我文章的大大请注意~我已经将‘阿傻'改名为‘高衡'~所以麻烦大大们改一下名称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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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文定,宣朝的定邦将军,今年20有5,娶有一妻一妾,育有3子一女。有着标准北方人高壮身材的他,虽然跟那些有着更正统北方人专有的粗旷脸孔的人比起来,可以称的上是斯文,不过有着浓密眉毛,鹰般锐利的眼跟英挺的鼻梁及刀削般薄唇的他,就大体上而言,是个十分男性化且英俊的男人。
可有着如此面貌的人被人口口声声唤做娘子就...
「娘子吃饭了!」
听到了那近乎用唱的唤声,练文定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高衡啊,我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了,叫我练文定,你称我文定或是阿练都好,就是拜托不要唤我做娘子好吗?」
练文定一脸无奈的对眼前高大汉子说着,但是汉子却似乎充耳不闻的只是自顾自的将手上的托盘放到桌上,还体贴入微的把饭菜跟匙筷一并自托盘拿出,放在桌上摆好。
「娘子要不要我扶你到凳子上坐啊?」将饭菜摆好之后,高衡转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笑嘻嘻的问着。
练文定又叹了口气。
这是自己这个月里多少次跟他说了?
不论自己对他的态度是多差多冷,这个傻子还是一头热的以那热屁股贴冷板凳的干劲,完全不受打击的堆着笑脸每天往自己这边跑,猛对自己嘘寒问暖,大献殷情。
「不用劳烦,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可以自行下床走路,多谢好意!」练文定毫不留情的冷淡拒绝,然后自行下床起身,走到了桌边坐下。
高衡失望的扁了扁嘴。
练文定在仙树村里已经休养了近一个月半了,期间他在高衡的硬性陪同之下有到村内晃过一圈。他发现这村子不但地理环境异常的好,而且来往此地的不同种族人士十分多广,十分热闹。
整个村庄是被山群环绕,却又有足够的平地可以开垦耕种居住;同时拥有小河跟源源不断地下泉水可以供给水源饮用;土壤也很奇特,全都是品质上好的黑土壤,而用这黑土壤所种植出来的蔬菜水果也特别硕大甜美,可口难忘,奇花异草更是多的不在话下!因此就算有了什么天灾人祸发生,这个小村庄也完全不需担心会有粮食缺乏的事情发生,完全继续自给自足生存下去。
不过他也发现这里的村民似乎是不太喜欢自己就是了。每当他出现在药铺或是外头时,村民们总是用着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对他充满戒心跟敌意,还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搞得练文定对此是十分困惑跟不舒服。
「这里的人似乎很不喜欢我。」在一次同林大夫吃饭时他忍不住的开口,而对方则是盯了他一眼,淡淡的解释说村里的人对陌生来者一向都是如此反应云云,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村里的人不喜欢他是有原因的,只因他是个凡人,而且还是个厉气跟污浊之气重的凡人。仙树村的人们在这几百年开始对人间界的凡人有了顾忌,不单单是因为他们身上越来越浓厚的污浊之气,更是因为他们强烈的贪得自私之心及对神只越来越不尊近的态度。再加上他又是武将,武将因为长期在战场上厮杀的缘故,他们身上的杀谬厉气绝对不下于那些执行死刑的刽子手,因此导致每每在他这长年有着纯静仙气环绕保护的仙树村走动时,总是会在空气中留下一丝练文定自己无法看见的黑气,以致常在不自觉中污染了村树村的环境,导致村人对他是厌恶万分。
吃过饭,被高衡硬拉了出去散步,练文定发现他身上那又是数箭穿身,又是断腿伤背,本该最起码要修养个少说半载的伤势,居然以惊人的恢复速度,在这短短的数月里复原近有了八成。
「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关系嘛...还是因为林大夫的医术呢?」他望着自己的双手低喃,然后抬眼望向那已是染上晚霞之色的天际。
如果是那林大夫的医术的话,那他可以说是直逼那目前人还在朝中护驾,号称火焰神医的火爆白发死老头了。
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呢...
想到这里,练文定脸色暗了下来。
「唉!」深深吸了口气呼出,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混着甜甜果香扑鼻而来,抬眼顺着香气的方向看去,一张写满关心的脸映入眼帘。
然而不知为何的,他发现自己在见到那双写满真挚关怀双眼的瞬间,心有种被撼动的感觉...
「你没事吧?脸色很难看呢!」高衡抱着大堆不知从哪弄来的水果担心的问着,「啊~你要不要吃葡萄啊?葡萄补血喔!」
说着便自怀里掏出一串深紫色的晶莹葡萄放到了练文定的手里,然后再度傻笑。
看了看手中颗颗饱满的葡萄,又看了看那张傻气的脸孔,练文定嘴角露出笑意的挑了一颗放进嘴里,一股酸甜的味道自那被他咬破的苦涩葡萄皮中的果肉溢出,渗进了他舌尖的味蕾里。
虽然很讨厌高衡老叫他娘子娘子,又整天死缠着他不放,可是在这个陌生的村庄里,他也是唯一一个对自己付出真心,不对自己有敌意的人了...
「好吃嘛?」高衡小心翼翼的问着,深怕练文定嘴边那微微的笑意就这么在转眼间消失不见,因为这是练文定来到仙树村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对他笑。
望向他,练文定不语,嘴边的笑意也同时敛去,然后就在高衡露出失望表情的时候,出奇不意的塞了一颗葡萄进他的嘴里,哈哈大笑。
「很甜呢!」他说,然后伸手自高衡怀里拿了颗荔枝拨了皮,放进嘴里,「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高衡张嘴含着葡萄愣了好一会,然后再阖上,脸就这么涨红了起来的小小声回了句不会。
在日后两人分开的岁月里,练文定常常会想起这天的情景,想起这天的晚霞,还有高衡那张害羞红透的脸孔,然后想起他的心,或许就是在那一天的傍晚丢失于仙树村里,留在了那个总是对着他傻笑的人身上,一去不回...
打从那天之后,练文定对高衡的态度就明显的温和且有耐心了许多,虽然他还是依旧极力的努力纠正对方不要唤他娘子,不过口气与感觉却也比之前好上了很多很多。
看着他们两人在药铺庭院中下棋下的高兴,林大夫的眉头是微微皱起。对高衡而言,练文定对他的改变是件好事,可是对林大夫还有村里的人来说,就绝对不是件好事。
全村的人都知道高衡把练文定当作他自己的未来娘子在讨好,如果今天练文定是女的他们没话说,可问题就在于练文定不是!虽然林大夫也在这期间不断以各种明示暗示,变向婉转的跟高衡说过这事情,可高衡却偏偏硬起性子的跟他做对,很执意就是只要练文定一个,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两人软硬兼施的出声劝了,他也不理。搞到后来高战夫妇也放弃般的想说,可能是因为他傻了的关系才会这样,只要受过下一次的雷劫洗礼之后,他就会恢复成原来的高衡,把有关练文定的一切给通通忘记,然后像最近成亲的李大牛那样,娶名花仙或是什么其它仙子妖精的,过着平凡安静的生活。
最好真的是这样啦!
林大夫想,转转眼感到有些头疼的他,轻叹了口气垂眼继续读着他刚刚只读到一半的信。这封信是他那远在长白山的宝贝儿子稍回来的,看着儿子信里抱怨着老顽童的严格及交到许多新朋友的喜悦,林大夫就不禁笑开了脸。在他目前人生中的漫长痛苦岁月里,他所有的寄托就是他这个唯一的孩子,虽然这是他和天帝的孩子...
摇了摇头把那将要浮上脑海的脸孔给甩出,林大夫把看完的信纸折好收起,起身往药铺里头走去,打算提笔给炙煌回信,可庭院传来大喊声却让他收住了脚,引颈观望。
「啊~娘子你耍诈啦!!」高衡愤慨喊着,练文定露出微笑。
「兵不厌诈。」他说,见到高衡赖皮的想要把那刚刚决定胜负的棋子偷拿起来,忍笑的又补了一句,「大丈夫起手无回。」
高衡听了鼓起脸,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你都不让我。」
「让你的话你就不算是真正赢我啦~」练文定笑嘻嘻的回着,开始把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的收回盒子里。
支着下巴,高衡静静的望着练文定收棋,看着对方节骨分明的手指优雅的将一颗颗或黑或白的棋子自棋盘上拈起放进盒子里,瞳子悄然的转成深幽。
「真是忌妒这些棋子...」高衡语气平淡的吐出这一句话,伸手压住了对方打算拾棋盘上最后一颗黑棋的右手,练文定皱眉抬头,对上了他整个转成深不见底的幽黑眼眸,不寒而栗。
「能让你的手碰触,你知道我可有多吃味?」
「高衡?」练文定轻声唤他,并且同时想把手抽回,可却被对方牢牢压住动弹不得,「高衡你怎么了?」
可高衡没有回话只是低笑,扣着练文定手的力道也微微加多了些。
「娘子...」他叹息般低唤着,令练文定微微的发颤了一下。
目光紧紧的被高衡眼眸锁住,练文定自对方那双深幽的眼底里看到了一簇火焰,那火焰炙热的彷佛可以将一切烧毁,包括他的心及灵魂...
「娘子...许我可好?」
声声低喃,声声蛊惑,眼见那张老带着傻气笑容的脸孔越靠越近,他却不知为何的不想闪躲,任由自对方鼻口所散发出的炽热气息喷到了自己脸上。淡淡的檀香令他醉迷,他在高衡近乎要吻上他的那一刻柔顺的闭上了眼,让对方的唇瓣印上了自己的。
盒中的棋子在两人唇齿相接时化成了粉碎,唯一完好无缺的只有那被练文定握在手里的最后一子黑棋。
一缕银丝在两人唇舌分离时藕断丝连,面红喘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练文定突然发现对方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之前老对他傻笑的高衡,因为对方正以他这段日子里越来越熟悉的招牌傻笑脸看着自己,喃喃的说着娘子主动吻他耶之类的话。
感到有些怔然的低头望向自己掌中的那颗黑棋,手被扣紧的麻感及嘴唇湿热微肿的感觉依旧强烈存在,转头正好瞧见那刚才一直蹴立于药铺门边的林大夫转身进入屋内,练文定对此没有任何紧张担忧,因为比起担心刚刚那幕有无被对方看到,他更加沉溺于想知道刚刚那唤他娘子又吻上他的高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起云涌...
将一切收在眼底的林大夫默不吭声的转身踏进药铺,好像什么都没有瞧见一样,只是当他在踏入门槛的那刹那时,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雷劫近了...」
所以,练文定非走不可...
一滴,两滴,从天而降。
冰冷剔透珠子乘着风,落到了一张有着被日晒长期荼毒的褐色脸孔上,然后以放射状的美丽姿态在触到那脸的额关骨时散开,优雅随着脸庞的弧线滑下,落至颈项。
摸摸脸上的水痕,高衡抬起头望向那自早晨起就有些阴暗的天空,发出低叹:「啊,下雨了!」
接着,天空就像呼应他的话语一般,在他声落的那瞬间,颗颗宛如大豆般的雨滴集体的倾巢而出,以猛烈且毫不留情的速度开始下降,打得高衡是大声呼痛。
「噢喔!!搞什么嘛,噢!好痛!!喂!上仙界管雨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在眨眼间就被淋到浑身湿透的他对着天空大吼,而换来的却是更大的雨,及一阵近乎细不可闻的嘲笑。
低声咒骂了几句,高衡快步冲到了最近的大树下,抖了抖身上被弄湿的衣衫跟布鞋,然后将背后背的竹篮卸下,查看里头的东西是否安然无恙。大早就被突然挖起的他,在东泪(高衡的娘),高战(高衡的爹)跟一脸冷酷的林大夫的三人淫威之下,以‘阿夫身体有些不适,阿牛在新婚'的理由被丢到了长白山去采药,以致他无法去赴昨天跟练文定约好要去东河边捉鱼烤肉的约定,心里大生闷气。
「喂,你爹娘没教过你说下雨时不可以在树下躲雨嘛?」一阵软软带点嘲笑意味的声音自他头上飘来,高衡抬头向上看去,发现一个身穿银色绸缎童衫,绑着两个白色小头包的小小孩坐在树枝上,对他眨眼轻笑。
仙树村,药铺。
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望着外头被雨水猛烈洗刷的小院,那敲打地面跟屋檐雨滴在地势较低处汇集成了许多小小条的弯溪,以整齐温顺的姿态带着许多不同种类形状的树叶小小船,往外头或急或快的流去,练文定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迷离,似乎是陷进了自我的思绪里去了。
「这雨下的可真大你说是不,大人?」一阵轻快的嗓音将他脱节的神志唤回,练文定侧身回眸,发现林大夫嘴角微扬的站在自己的椅边,手上还捧着装有糕点跟热茶的精致托盘。
练文定脸上闪过一丝吃惊,不过很快便在眨眼间隐去。
林大夫见了眨眨眼,眼底笑意飞舞流连。「不知小人可有荣幸能同大人你一起赏雨,饮茶品尝糕点呢?」
「喔,当然!大夫你客气了,不要称呼我大人,叫我阿练或是文定就好,因为这样感觉很奇怪...」练文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薄薄的嘴瓣在嘴角上扬时变成好看的弧度,「大夫今天不用看诊啊?」
「是啊,今天休诊一天。」林大夫温温的回着,顺手递上了他刚斟好的桂花茶跟被他分配到小盘的精致小点,「吃吃点心吧,这是高衡母亲做的桂花糕,很好吃的喔!」
练文定点点头,伸手接过。
低头吹了吹茶面,那带着几朵晒干泡开的桂花及叶片的淡黄茶面在他吹气时起了阵阵涟漪,轻饮一口,在配上小口桂花糕,一触舌蕾便是入口极化,齿颊留香,甘美难忘。
「真是好茶好点!」他露出惊叹的表情说着,又轻咬了那桂花糕一口,「大夫似乎很喜欢吃甜食喔?」
「咦~你怎知道?」林大夫有些讶异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琥珀色的瞳子微微睁大。
「因为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手边一定会有一盘甜糕点在旁,」练文定轻笑回答,饮了口茶,「而且每次你吃的时候总是露出很高兴的表情。」
林大夫脸颊微微泛红。
「咳哼!」他轻咳了一下,掩饰害羞,「对了,其实我是有事情想跟你谈谈,是有关...」
「是有关高衡的事情吧?」练文定不慢不紧的接下去,对脸上露出吃惊的林大夫微笑。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用担心,在过个几天,我就会启程离开了。」
长白山,盼凤境。
雨势在大约下了近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停止,在期间,高衡被那在树上的小小孩强行拉出树底,在雨中狂奔的来到了这个四周被奇花异草,苍翠树林,及漂浮的极低的美丽白云包围的盼凤境。
铺着五彩碎石的小道路,灰色光滑石桌跟石凳,还有坐落在树林前头的鲜绿色小竹屋,而在那竹屋的前院则是站着一个带着斗笠跟雨蓑的修长人影。
「老顽童你回...啊啊~~高衡叔叔!!」那人在见到小小孩身边的高衡时兴奋的挥手大叫,「是我啊,叔叔,我是炙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