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嫣然(兄弟)————等闲[下]
等闲[下]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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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二哥又道:"宝贝儿,收敛心神,集中精力,否则我们都会死。"

第二十二章

我绝望的闭上眼,二哥,最狠的还是你啊。你武功全失,又得罪过很多人,我怎能不管你?
只听二哥又道:"宝贝儿,收敛心神,集中精力,否则我们都会死。"
我的后心渐渐热起来,一股灼热的气流缓缓渗入,融入我的全身经脉。
我笑了,二哥他怕我的身体受不了,不敢加快内力催动,但是这些足够了。
耳听脚步声响,大哥,他来了。
"然儿!"
大哥冲进来却一下子呆住,脸色瞬间惨白。他看到我们这种情形,就明白二哥的目的了吧。他在害怕吗?他怕我会为二哥而放弃他吗?
唐繁和莫可问也来了,还有风良和风奇。
"三少爷--!苏慕华,你在做什么?快放了三少爷,你会害死他。"
风良脸色焦急,却不敢上前。
二哥冷哼一声,缓缓道:"动作还真快,你们若轻举妄动,才会害死他。"手下缓缓催动内力。
我浑身颤抖,内力所到之处,便如被火烧过一样,丹田似有千万把刀绞动,疼痛难忍,全身大汗淋漓。
大哥,这便是你曾受的苦吗?我终于体会到了。
我定定看着大哥,勉强漾出一个微笑。
大哥紧绷着脸,身体僵直,看到我的笑容,眼中忽然露出急切,大声说:"然儿的情形不对,你快放手。"
二哥也察觉了,放缓力道,柔声道:"宝贝儿,什么也别想,气沉丹田。"
好疼啊,我用力咬唇,对不起,二哥,我不能。我不会再让任何人逼迫我,就是你也不行。
口中已有了血腥味儿,我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哥。
大哥眼眶渐渐红了,叹了口气,轻道:"然儿,你都听他的吧,什么都不要想,收敛心神。"
我坚定地看着大哥,却疼得再也笑不出,血丝沿嘴角流下来,胸口如炸裂一般的疼痛,是忍耐力到极限了吗?慕然,你忍受疼痛的能力,可比大哥差远了。
大哥却受不了,避开我的眼,转过身去,颤声道:"苏慕华,你赢了,不要再折磨他,你带他走吧。"
大哥他,要放弃我了吗?他好像哭了。
"堡主!"那几人都大叫。
二哥道:"太晚了,何况我不信你。"又对我说:"宝贝儿,很难受吗?二哥已放缓力道,你慢慢来,跟随我的内力。"
我忘了自己哑穴被点,张口想叫,却喷出一口血,果然不不行了。
"三少爷!"
听到他们声音凄厉,大哥猛回头,一见我的情形,目呲欲裂,大吼:"然儿--,苏慕华,你真要害死他吗!"
二哥也知不好,忙收手,内力反扑,也是一口血喷出,站立不稳,坐倒在地,显然内伤极重。

大哥冲过来抱住我,解开我的穴道,拿出药放在我口中,他的手不停的颤抖,声音也抖:"然儿,你怎么样?"
他们大概以为我是走火入魔了吧。
唐繁伸手要搭我的脉,我忙道:"别碰--。"
他的手停在半空,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冲他歉然一笑。
二哥缓缓站起身来,手抚胸口,悲伤地看着我,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宝贝儿,我没有想害你。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的。"
我笑了:"你们都会用苦肉计,我便不会么?"
大哥和二哥的身体同时一震,二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苦肉计,原来是苦肉计,你是怎么做的?"
我吸一口气,不运内力果然便不再疼了,缓缓开口:"二哥把内力给我,慢慢就会冲开我的穴道,但是那时就来不及停下了,我不能等。所以我先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集中在右臂被封的穴道,二哥的内力一进来,此穴道立解,只须将手偷偷伸向腰间,接触到毒药就可以了。这样二哥内力再进来,我就会毒发,疼痛难忍,二哥若不停手,死的是我,二哥不愿我死自会收手。我料二哥顾虑我的身体,运功极慢,又刚刚开始,纵然内力反扑,也不会致命。这便是我的苦肉记。"
唐繁道:"怪不得你不让我搭脉,是怕我沾上毒吧。是什么毒?三少爷还不快解了它。"
我看向大哥,大哥心疼地看着我,叹道:"‘情根深种',然儿,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你随时都可能走火入魔。"
我一笑:"大哥知道我做事从来不计后果,我只是不愿违背自己的心。"
然后看着二哥说:"二哥,‘情根深种'无药可解,大哥能解此毒是因为他能忍过毒发的痛苦,但是我不行,我的身体承受不了那样的痛。所以,我的毒是永远都解不了,现在慕然等于武功全失,再不能保护二哥了。幸好二哥内力受损不大,只要养好伤,仍然是那个拥有盖世武功的武林盟主。"
二哥流下泪来,惨笑:"好一个武林盟主--,宝贝儿,你宁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吗?"
我叹道:"二哥,当日在金陵城你不顾而去,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二哥永远是慕然最重视的人,但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做他人玩弄的棋子和登攀的梯,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去爱轻忽和利用我感情的人,即使那个人是二哥。这句话在知道二哥骗我时,就在我心里了,那时我就决定今生只当二哥是亲人。"
二哥大笑:"亲人,我做错一件事,就永世不得翻身了吗?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吗?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不会那样做,都是他苦苦相逼。慕然你好偏心啊。"
我正色道:"有的事可以错,有的事却不能错。二哥的不平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公平吗?二哥对我就公平吗?二哥说没有办法,那我告诉你当初该怎么办。那时他们不知二哥还有这一招,料定我们会向南,二哥可以带我向北,直奔这里,也许可以成功呢,这样我们也不会分开。"
二哥涩然转开脸去,我笑道:"二哥也曾想到吧,只是你怕,怕我一到这里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利用我。也或许是怕这样做太冒险,让我牵制住黑堡会更顺利,所以二哥又一次利用了我。再或者二哥是料定我永远不会怀疑你吧,我是没有怀疑,尽管二哥做得并不高明,若换作他人,我早就识破了。只是二哥料错了我,料错了东篱。慕然岂会轻易束手就擒,我忍痛自废武功从东篱身边逃走,却让东篱从‘嫁衣神功'上猜到一切。由此可见二哥的感情也并非如我一般的不顾一切,二哥真的全都是为我考虑吗,二哥在算计一切的时候也把我当成是你唯一的宝贝儿吗?二哥就没想过我能否经受得住这些?如果不是风奇找到我,我怕真的死了,也许我该怨风奇,在那时死去或许更好,就不必忍受这没完没了的苦。就像父亲当初一样,被所爱的人欺骗利用,他选择的是放弃生命,让苏常青痛苦一生。但是我不够狠,不忍心让二哥因我的死而痛苦一生。"
大哥紧紧抱住我,二哥身体晃动,又坐倒在地,低头不语。
我叹了口气,就在今天把一切都说出来吧,什么也不再顾虑,我总是顾虑每一个人,又有谁顾虑我呢? 其实最傻的是我,怕伤这个又怕伤那个,可是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可曾怕我受伤?最脆弱的是我,最痛苦的是我,他们每个人都比我强大,都口口声声说爱我,要保护我,却把我当成是金刚不坏一样的任意伤害。
"还有今天,二哥明知我不喜欢被人逼迫,为什么也要逼迫我呢?就算我得到你的功力,也要大哥肯放才行,若他不放,我仍然不是他的对手。那样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决裂,二哥要的就是这个吧,二哥可曾考虑我的感受。"
二哥咬牙道:"他不会和你动手。"
我笑了,二哥什么都知道啊。这一招的确很厉害,但是他忘了,我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算计我。
"放手吧,二哥。也许二哥说的对,那样不顾一切的感情一生只有一次,但是它在我心里已经死了。我不再是当初的我,二哥也不再是当初的二哥。这样的苦苦纠缠,只会增加彼此的痛苦,请二哥记住我在安平王府说的话,从此我们相忘于江湖吧。"
二哥站起身来,神色凄然:"相忘于江湖,这真的是你的选择吗?"
我点头:"即使没有大哥,我也会这样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可以是最多情的,也可以是最无情的。"
二哥亦点头,却笑了:"我明白了,原来失去你是因为爱太深,就像无瑕的玉,一旦有了裂痕,慕然就要将它摔碎,慕然是要永远记住那个深爱你,视你为唯一的宝贝儿,永远不会欺骗你的二哥吧,哪怕他没有力量保护你。你是恨我的吧,我毁了你心里的二哥。"
我也笑了:"没有人能毁了我心中的二哥,我不允许,就算是二哥自己也不行。"
二哥向我伸开双臂,我推开大哥,走过去,紧紧抱住他,道:"保重。"
二哥也紧紧抱我,叹道:"我终于知道这世上最痛苦的是后悔,宝贝儿,二哥从此再不会让你担心痛苦了,你就等着看二哥如何成就一番事业吧。"
说罢放开手臂,慢慢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很慢,身体却是挺直的。
二哥伤的很重吧,但是一定会痊愈。

第二十三章

说罢放开手臂,慢慢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很慢,身体却是挺直的。
二哥伤的很重吧,但是也一定会痊愈。

我默默看着二哥远去的方向,良久,然后深深吸气,向外走去。
大哥伸出手想拉我,又缓缓放下:"你,仍在怪我吗?"
我摇头:"我没有怪任何人,我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只是心里闷闷的,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风良想开口,大哥朝他摆了摆手,再没有人说话。
我慢慢走过地道,出了阵,又在阵口坐了一会儿,然后下山。
大哥默默在后面跟着。其他人大概被他打发走了吧。
我一直走,一直走,想着陪了我十几年的二哥这次是彻底走出我的生命了,心里空荡荡的,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知该做什么。
听着身后稳稳的脚步,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燃起,越烧越旺,无计可消除。
猛然回头,怒视身后的人,大哥却只看我一眼,随即转过身去,什么也不说,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顿时气结,这个人口口声声爱我,可是在我痛苦不堪的时候,没有温言抚慰,没有柔情拥抱,甚至不肯面对。就算是我自己要求静一静,可是他也该表示一下关心才是。
泪水在眼眶打转,又硬生生将它逼回。
转身疾走,疼痛、饥饿、疲惫、伤心、无措全都不见,只剩下满怀的愤怒和无尽的委屈。
好恨哪,大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可是,转念一想,大哥为什么不能如此对我,我带给他的伤痛不知有多少,若有人这样伤我,我恐怕早就闹翻了天。又凭什么要求大哥无怨无悔的付出。
慕然啊,其实是你最霸道的,你怨大哥耍手段骗你,可是他若不耍手段,不肯为你如此费尽心机,只是用强势得到你,又不能好好保护,甚至见势不好就放弃,任二哥或是东篱或是段铭枫或是杨廷彦带走你,你怕要恨死他吧。
一面怨他,又一面要求他的眷宠,难道不矛盾吗?还是比之欺骗你更受不了他的漠视。
为什么同样是欺骗,你对他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二哥骗你,你就无法原谅,大哥也骗你,你却可以接受。
受不了他对你不好,认为他对你好是理所当然,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若对你不再好,再不管你,你会怎样?
想到此处,心中大痛,脚下一拌,身体摇晃,暗叫糟糕,此番摔倒,不知还有没有力气站起。
却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支撑住我,让我站稳。
我呼了一口气,回头看去,这次他竟然看都不看我就又转过身去。
我恨极,攥紧拳头,怒道:"别跟着我。"
他还是不看我,好似没听见一般,安然而立,刚毅沉静的侧脸,挺拔颀长的身躯,浑然天成的霸气,唯我独尊的气势,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压得我差点爆发。
我急喘了几下,暗道,不能上当,他大概就等我先开口,这人拧起来真能气死人。而且现在又累又饿,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更无法和他叫劲,先填饱肚子再说。
抬头看去,不知不觉竟然走了这么久,夕阳西下,彩霞映满天。

前面不远有一个小客栈,我慢慢走进去。
里面只有一人,我看了他一眼,找了角落坐下来。
"三少爷请用。"风奇将几样饭菜放到我面前,冲站在门口的大哥一躬身,又走了,原来是专为送饭给我。客栈里的人都被请走了吧。
我慢慢吃着,不时向外看,大哥连进都不肯进来吗?
我叹了口气,论冷静我不如他,论韧劲我不如他,他这等缠法我可受不了。
"大哥,进来一起吃好吗?"
大哥缓缓走进来,坐在我面前,低头吃起来,却还是不看我。
"大哥为什么不说话?"
"然儿不是要静一静吗?"
他语气清淡,却噎得我说不出话来,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现在似乎闹别扭的是他,受委屈的是他,该生气的是他。
岂有此理。
我笑道:"大哥若真的想让我静一静,又怎会跟着我,还故意拿话噎我?"
大哥也笑了:"我不想让你静,我要你只想着我,没有余力想其他,但我也不想让你说。"
"为什么?难道大哥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大哥敛起笑意,紧盯着我道:"我怕你激怒之下,绝情的话出口,你的骄傲和自尊就再不允许你回头了。等你冷静下来,说什么都好。"
这次我是真的说不出了,他只一句话又轻描淡写的就化去了一切。
纵有不甘,纵有无奈,纵有千般怨,万般恼也不能出口了。
东篱说我是七窍玲珑心,若真如此,这人的心怕有十窍也不止。
慕然,你输给此人,也不冤了。
认了吧,你早已不能没有他,只有他能让你尝尽酸甜苦辣,却离不开,抛不下。
只有他能让你甘愿斩断一切。
你的心也任他捏扁搓圆了吧。
既然输了,就乖乖认账,我从不做无谓的负隅顽抗。

大哥将我带到一个房间,扶我躺好。这里很干净,一切都是新的。
我伸了伸酸痛的身体:"大哥,你不介意我的话吗?不介意我永远忘不了二哥吗?"
大哥却问:"然儿是不是很困惑?很多事情想不清楚,不知该怎么办?"
我摸摸自己的脸,睁大眼睛:"这么明显吗?"
大哥笑了,柔情轻吻我:"我最聪明机智的然儿,在感情上却如此笨拙。大哥来帮你吧。然儿曾经很讨厌段铭枫,后来为什么不再讨厌他,甚至开始喜欢他。"
我笑道:"我只是很羡慕甚至嫉妒他,他的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是我一直向往却无法做到的,他毫不掩饰用心,即使是险恶的。见到他,我或讨厌,或憎恨,或愤怒,或害怕,或冲动,或开怀都不用掩饰,也不用顾虑他,那种感觉很轻松。"
"然儿怨我那样对他吗?"
我摇头:"他的确该受点教训,让他面壁思过很好,只是那天他说不当段王爷,那样狂妄的人突然伤怀,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大哥放心,那种人不会让自己不好过,他对我只是情迷之下,不小心走到戏中来插一脚,但是他毕竟是看戏的人,纵然不能忘怀,也不会入戏太久,时候到了自然乖乖回去当观众。我怀疑那种人是不会爱的,爱对他来说是累赘,他不屑,他要找的只是一个够资格和他一起看戏的人。"
大哥点头,又问:"东篱呢?"
"东篱啊,"想到东篱,我微笑:"东篱是知己,他那样的人,让我没有办法不感动,不仰慕,不钦佩,不怜惜,不为之心折,每次见他,我都不禁想,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如此优雅、如此多谋、如此才情、如此风度、如此胸襟、又如此善解人意、如此万种风情,如此让人目眩神迷,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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