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给爹的说说，不然我们会担心的。"儿子已经20了，根本不用这么担心，但是曹忆龙总有不好的感觉，小龙有过太多的女朋友，也同居过太多次了。
"尹--老--师。"再次停下，一字一字说出这个名字，高大的埃及人似乎再也忍耐不住，站了起来，离开了餐桌。望着他的背影，曹忆龙咬着牙又加了一句，"爹的，我这次是认真，我希望我和老师能象爹的和老爸这样，天长地久一辈子在一起。"
背影停下了，晃了晃，又加快了离开的步伐。曹忆龙没法再看下去，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上了楼。
站在院子里看见曹强拿着不多的衣服离开，卡诺伊维塞才回到别墅地客厅。曹强已经在沙发上等他。
"卡，对不起，我不知道小龙的选择竟然是......"除了道歉，曹强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什么。
"这是他的自由，你不需要道歉。"
"可是如果小龙不能爱你，你就没有办法回到埃及啊。"
"我已经等了两千年，我不怕再等一个两千年，看来，是我跟你们分离的时刻了。"
"卡，你可以再多待一些时候的......"
"没有必要了，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
"没有的，卡，若不是你，我和龙就不会......"埃及人的眼睛里有某种东西，这让曹强闭了嘴。有些事情，安慰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
夜深了，曹强和勒亦龙只占据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除此之外，整个别墅都静悄悄的，黑黑的窗户好象干瘪僵尸空洞的嘴巴，暗示着某种未知，鸟类偶尔的叫声听起来都凄凉地让人起鸡皮疙瘩。
卡诺伊维塞站在花园里，往上望去，在过去的20年里，他几乎每个夜晚都这样凝视着那扇窗户。那里以前会伸出一个可爱的头颅，生气地叫道："死猫，不准进来！不然我就剥了你的皮！"可是在寒冷的夜晚，当自己钻进他的被窝时，那个不断茁壮成长的身体，会不知不觉地将自己抱紧，再蜷起身体，仿佛是母体中的婴儿。
他喜欢逗曹忆龙。在自己还是猫的身体，无法说话时，他就喜欢用恶作剧捉弄他。他喜欢看曹忆龙被自己气得面红耳赤，甚至拳脚相加的样子，可是开朗的曹忆龙从来不记恨，或者说是从来不长脑子，老是被自己一再捉弄。
轻轻跃上窗户，打开玻璃窗，卡诺伊维塞进入曹忆龙的卧室。
这里20年来只出现过两次重大变化，一次是曹忆龙8岁时，苹果绿的墙壁和小床变成了深蓝色的墙壁和原木家具，一次是14岁时，墙壁变成了黑色，纯正的黑色。
曹忆龙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样没什么收拾，因此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的东西，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和以前唯一不同的，这里没有了那个温暖的躯体，也许将永远也没有这具温暖的身体了。
卡诺伊维塞慢慢躺在那张以前他变化成猫时才能睡上去的大床。
满是曹忆龙的味道。将头埋进枕头，卡诺伊维塞深深吸了口气。感觉那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清爽味道经由自己的鼻子到达了身体的最深处。
20年来，不，两千年来他一直在等待，一直在期盼，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曾经有过最美好的假想，但现在剩下的只有苦涩。
卡诺伊维塞将手伸进裤子里，就着环绕自己身体的味道加强头脑中可怜的想象。
这是曹忆龙的手，修长灵活的手，生涩却恰倒好处地挑逗着自己，在它已经直立起来的时候，用他温暖的小嘴包裹住发颤的欲望，他的小舌会细致地照顾最敏感的前端，艰难地吞吐几次后，自己会无法忍耐地将他健康的身体折叠起来，一鼓作气进入那甜蜜的幽径，不会有前戏，一定会有鲜血，自己要给他最深的记忆，他会反抗，会因为疼痛而流泪，但自己会牢牢压制住他，进入他从没有人进过的地方，然后，掠夺，不顾他的哀鸣不顾他的不适，自己会在那小小的洞穴里摩擦自己的坚挺，先是慢慢的，用它描摹他深处的每一寸，寻找让他致死的地点，然后疯狂地攻击那里，让他颤抖，让他呻吟，让他的红唇只能吐出自己的名字，让他所有的媚态都展现在自己身下。
它喷射了，带着幽暗的乳色，带着那声压抑的"小龙"，在空中划过惊人的弧线，落在地板上，床上满足而又空虚的人似乎能听见"啪"的一声。

第17章

它喷射了，带着幽暗的乳色，带着那声压抑的"小龙"，在空中划过惊人的弧线，落在地板上，床上满足而又空虚的人似乎能听见"啪"的一声。
※※※
我是埃及伟大的猫神。
我的父亲，是埃及最伟大的神--丘格里斯神，宇宙万物唯一的统治者。
我是他的小儿子，他最宠爱的小儿子。
我有英俊的外表，更有恶劣的脾气，但这不妨碍我四处勾引美丽的女神和漂亮的凡人女子。
她们抗拒不了我的外表，更抗拒不了我乖张的脾气，我四处留情，从未碰过钉子，直到我遇上她。
掌管花草树木的雷迪丝琴女神，我母亲的妹妹，太阳神金波蓝昆的妻子。
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神，银色的长发直达脚踝，蓝色的眼睛就象是湛蓝的天空，她的声音就象是竖琴的协奏，她的笑容，伟大的父神啊，如果能让我再见一次她的笑容，我愿意把我的生命都送给最邪恶的胡美艾尔魔王。
我着了迷般地在她身边游走，只企求她能看我一眼，可是这忠贞的女神，只望向她强健的丈夫，忽略我的存在。
我在她身边苦苦等待了无数个年头，得到的只是她怀孕的消息，以及他丈夫跟我决斗的通知。我不知道我能否战胜这强壮的太阳神，但是我一定要得到他的妻子。
决斗中我让人暗算了他，强壮的太阳神在他妻子的惨叫中轰然倒下。
当天夜里，我进到重伤丈夫的房间，当着他的面占有了美丽的女神，并夺去了他孩子的生命。
这消息在众神里激起了愤怒的声音，我长久以来的恶行终于让他们爆发了反抗，我伟大的父亲，宇宙中唯一的神，也无法保护自己的爱子。
我被驱逐出了埃及神的宫殿，众神希望我永远不能再回到故土，而我的父神，我溺爱孩子的父神啊，告诉了我唯一的方法：爱上一个人，让她也爱上你，她会带你回到这永恒的幸福之地。
我流落到了人间，在时间和空间的河流中寻找着那个我会爱上的人。我找了两千年，久到我以为父神的诺言不过是个谎言。
然后我看到了他，那个还存在于女人肚子里没有成型的肉块。
我的身体在对我的魂灵低语，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我唯一的希望。
可是那个女人脆弱的身体无法承受他的成长，我用我所有的力量维持了那个女人的生命直到生下他，而我被打回了原形。
我变成了猫，我决定再也不要离开他。
他被收养了，寄居在两个男人组成的家庭中，我因为某种原因，成为他们爱的救星，顺理成章地跟他住在了一起。
才两个月时，他就那么可爱，胖乎乎的小手小脚，聪明的眼睛。他很少哭，总是用他大大的眼睛望着你，有时是企求奶水，有时是渴望拥抱。我甚至比那两个父亲更清楚他眼睛里的含义。
不到半岁，他就开始说话，牙牙的小嘴吐出的不是"爸爸"，更不是"妈妈"，而是"猫猫"。我的心为这两个字颤抖，甜蜜的感觉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我用我所有一切去照顾他，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只跟我玩耍。
他难过的时候我会陪在他身边，任他抱起我，对我说谁又欺负了他，我会轻轻舔去他的泪水，他快乐的时候我也会卧在他的身边，听他絮絮地将今天幼儿园老师又表扬他。
我看着他由可爱的孩子变成小小的少年，只是看着他我就觉得幸福。
我期望有一天他可以回应我对他的感情。
可是我的心还是无法安定，在他眼中我只是通人性的宠物，他还小，所以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才会如此依赖我。
如果有一天，他明白了感情的滋味，他会抛下我的，我无法跟人型的人类竞争。
这恐惧吞噬着我的心，我努力地恢复自己的力量，希望我可以尽快恢复人型，即使是勉强也要恢复。
可是在这之前他已经疏远了我，开始结交更多的人类朋友。
这是每一个人类成长的过程，我却觉得愤怒，不，是恐慌。
我惧怕这样的可能性，在我变成人型之前，他也许已经爱上了别的人，他将永远不知道一个变成猫的埃及神仙曾经深深地爱过他，在他还没有生出前就爱上了他。
每一次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我就觉得我的心被撕了一条无法愈合的裂痕。
这就是爱吗？父神，这就是你一直说过的要我懂得的爱吗？
这种挥之不去又萦绕心头的酸涩的感觉，这种期望只看着他一个人，也渴望他只看着我的感情，真的就是爱吗？
我必须要恢复人形，我必须要作为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可是我的力量还不够，我还要30年的时间才能变成神的样子。
我焦躁不安，他却带回了一个小女孩。
他告诉曹强这是他的女朋友，可他才8岁啊！
我无法抑制我疯狂的嫉妒，趁着黑夜，我咬断了女孩的喉咙，在愤怒中将尸体咬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然后伪装成某种野兽的痕迹，我离开了。
我以为他可以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却看见他那惊恐莫名的表情。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面对活生生的，血淋淋的死亡。
凡是阻碍我的人只有死，凡人对我而言，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这是我的行事风格。
可是看见他那样脆弱的表情，我想我也许做错了什么。
他从那以后不再爱笑了，他的房间，也彻底改变了，深蓝的墙壁是否代表了他的心境？
我想我一定做错了。
那以后，他没有交过女朋友，可是再也没有跟我亲近过了，除非我用恶作剧捉弄他。
14岁，他带回来一个男孩子，美丽的男孩子。
我几乎没有特别的感觉了，我只知道我要立刻让这个男孩消失。
但是我不会再让他看见血腥的场面了。
我照了那个男孩不堪入目地照片，并将照片贴到了学校里。
男孩自杀了，他拉着曹强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
不，你什么都做错了，你做的最大一件错事就是让我爱上你。
他性格大变了，他房间变成了黑色。
他满嘴脏话，在外面跟人打架，他笑得太多了，说得太少了，我再也看不见他的感情了。
他很少回家了。我知道他在外面抱着不同的人睡觉。
我又一次做错了，我知道。
但我只求你不要忘了我，所以每一次你回来，我都惹得你大发雷霆，然后在那楼下痴痴地望着你房间的窗户。
让我变成人吧，这样我才能够正大光明地站在你旁边。
可是我又迟了一步，你终于做出了选择，在我告诉你我的爱恋之后，在我决心温柔坚定地站在你的旁边，不再伤害你，不再阻饶你的一切。
我不需要做什么了，做什么都是绝望，我应该做的是离开，然后流浪，在无限的时空中企求另一个机会。
我记起那个眼睁睁看着妻子被占有的男人充血的眼睛和他的诅咒：邪恶的胡美艾尔魔王啊，我愿意把我身体的每一滴血和每一块肉都献给你，只求你诅咒这眼前这个男人，诅咒他永远无法得到最想要的东西，诅咒他和他的家庭，诅咒他为他的淫乱而灰飞烟灭。

第18章

曹忆龙不管尹江宏的反对，搬到学校为尹江宏准备的大房子里，和他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
这个可爱倔强的人和他想象的一样，除了他所喜欢的社会学，在其他领域几乎是白痴，三餐只会吃食堂，偌大的三室两厅就一张大床和一台电脑，简朴地可怜。
曹忆龙用自己的钱添加了许多家具、家用电器，买了张新的大床。记得把这些大块头的家具搬进房间时，还碰到了别的老师，同事打趣地问"尹老师是不是准备要结婚？"时，自己的爱人那羞涩的表情，实在是让他想一口吃下肚去。
居家生活就这么开始了。曹忆龙每天7点起床给尹江宏做早饭，有时是牛奶，有时是稀饭，有时是豆浆，他还烤焦黄的面包，抹尹江宏最喜欢的花生酱。如果上午没有课，两人就窝在被窝里读读书，聊聊天，亲亲嘴，或者滚一次被单。晚上曹忆龙会做菜色齐全的晚饭，让几乎没好好享受过美食的爱人吃得不亦乐乎，然后是温馨的夜晚，或者尹江宏睡在曹忆龙的怀里，或者曹忆龙枕着尹江宏的腿上，通常晚间的保留节目是看电视，有时他们还上上网，然后再滚几次被单，相拥而眠。
这应该是幸福的蜜月生活了，除了那具有生命的尸体--伏嘉。
那有诗句的笔记本被尹江宏当护身符一样带在身上，而每天到医院去看他，是尹江宏不管多么繁忙的必修课。看着尹江宏凝视伏嘉的眼光，曹忆龙总会在心底升起一种苦涩的感觉。
老师从来没给过他任何承诺，甚至都没有说过爱他。
难道老师只是因为寂寞难耐，只是因为我半强迫占有了他，才答应跟我同居？
曹忆龙有点心慌起来，最初的成就感被尹江宏的沉默给击溃地没有一丝痕迹。
于是这天他们决定去寺庙拜佛。
是郭强那小子提的建议，说什么拜佛最主要的意义不是迷信，而是拜佛人自己在心地增强自己实现愿望的决心，简单说，就是自我暗示。这小子最近迷上了灵异鬼怪之类的东西，说起来还真是头头是道。
曹忆龙嗤之以鼻，郭强给他出主意，"你不担心尹老师不爱你吗？你让他去寺庙许愿，然后让他把愿望说出来，如果三个愿望里有跟你有关的，基本上他就爱上你了。要没有，哥们，你就继续努力去吧。"
这话曹忆龙听进去了，想想也有道理，回了家就说最近诸事不顺，要去寺庙拜拜佛。还非让尹江宏一起。
尹江宏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星期六，天气十分晴朗，他们来到市里最大的寺院--观音庙。曹忆龙没跟尹江宏说，他打听到这里的观音是最灵的，特别是在爱情和生育方面。
寺庙在城市繁华的大街里面，方圆不过3平方公里，但一跨进寺庙，满目的郁郁葱葱让你眼睛一亮，身后繁华和喧闹被隔在门外，你唯一可想的，是更靠近你所面对的超越人类理解能力的存在，那金碧辉煌宫殿里的佛。
四大金刚面目狰狞地站在大门的两边，泥塑的突出的眼睛似乎要望穿你。直着往前，小小的斜卧着的弥勒佛会挡住你的视线。绕过他，会来到前殿，下垂的符幔中庄严的如来佛平静地坐在宝座上，他三个不同的身体，将为你指引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前殿前的空地里有巨大的烛台和香炉，里面曾经燃烧过那么多人的希望，以至于烛台下全是融化的蜡烛，而香灰也快要溢出炉面。曹忆龙没有在这里参拜，他们到了正殿。
正殿甚至不能进去，被金色的栅栏锁住了正门。磕头的蒲团放在门的外面，一、二、三、四、五，有五个，中间的最大，两边的对称着缩小。曹忆龙放下手中的东西，虔诚地跪在中间的蒲团上，尹江宏跪在他的左边。他们同时将双手高举过头，合拢，往下，在心口停住，默默说出自己的愿望。
"观音菩萨，请求你保佑老师，保佑他平安无事、幸福地和我生活下去。我现在还没有工作，但我会努力学习，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将老师养得白白胖胖，让他可以安心地做他的研究。老师选择了我，我很高兴，虽然他可能还有其他的担心所以不说爱我，但是不管以后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会好好照顾他的，请菩萨保佑我们俩能一直在一起。"
默念三遍后，曹忆龙将手再次高举过头，分开，手心朝上，头朝蒲团磕去，连续重复三次，他起身，看见身旁的尹江宏还将手合在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