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冷雪魁
冷雪魁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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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被梓的惊呼吓得差点跳起来,洸己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自顾自地深陷在愁云惨雾之中,完全忘了自己正跟梦中情人约会。
「你快看,上头还说......」梓不敢置信地,用嫩白的玉指,指著杂志上的文字。
「───────以『胧夜』为首,今天下午,『Fashioner』会在东京迪士尼取景,拍摄最新一季的秋装服饰特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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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顶沸。
为了一睹当红模特儿们的风采,迪士尼乐园的某一角,人口密度已经到了令人窒息的状态!工作人员尽全力阻挡越站越近的人群,甚至还有几位保全人员帮忙维持现场秩序,才没有让兴奋的群众陷入暴动。
参与这次特别摄影的模特儿,为了打知名度,个个笑靥如花,不是挥手就是抛媚眼,让现场的群众神魂颠倒,尖叫声此起彼落。
但是,不管男女老少,大家最想看到的,还是那位躲在休旅车中,非到必要绝对不肯现身的大牌模特儿───────胧夜。仔细一看......不,也不用太仔细,就可以看到有fans还特地制作的画著大红心的海报、以及自制的周边,对著休旅车尖叫不已。
而休旅车中,换好装的胧夜皱著眉,抓著手机,还得用另一手捂著耳朵,才能听见自己愤怒的低吼。
「铃木谦人!!你这混蛋!你居然把我骗来这种地方!!!」该死,他怎麽不知道今天会有这麽多人?!
『喂喂喂,我好歹也是你的上司你的老板兼你的小舅,你就不能对我客气一点吗?』电话那一头传来年轻男子略为轻浮的嗓音,完全听不出来他对胧夜的失礼有任何不满。『是你自己说要接酬劳比较高的case,我才帮你安排到秋季特集的特别活动里耶~怎麽?难道你怕生,害羞啦?』
「我可没听说这是要来卖笑的case啊,你自己来听她们有多吵,这里简直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只想靠我名利双收对吧?」胧夜不满地说道,耳朵也捂的更紧。靠...吵死了,谁去叫外面那些女人闭嘴!
谦人那混帐,明明知道他最讨厌参加这种要露脸的活动...!照他对自己舅舅的了解,他就是想逼自己越来越有名气,届时就算他不想,也非得签约成为正式的模特儿,脱离现在的打工性质。
但是他哪能让他得逞?!要知道,成为职业模特儿後,一举一动就都是那些狗仔的焦点,到时候他哪有可能正大光明的和洸己并肩走在街上?更遑论更进一步的─────
现在,他光是想缩短和洸己的距离一点点,都得竭尽全力,甚至不择手段,还不见得有万分之一的成效,他绝对不要把洸己越推越远!!
『你不想卖笑可以不要笑啊。』谦人喝了口茶,悠哉游哉地说道。嗯,很好,今天的茶也有茶梗浮起来,他的秘书真是能干。
他当然有听见自己的小外甥有多受欢迎啊,这让他更确信了『胧夜』就是吃这行饭的料!不愧是他那美女姊姊的孩子,真是优良的基因啊~
『唉呀~你别把我说得像为了钱,连亲外甥都会推入火炕的恶舅舅嘛~我也不过是靠创办fashioner混口饭吃,哪来的名利双收啊?』开玩笑,他每年还是会捐不少钱给慈善机构的耶,算得上是大好人了吧?虽然说捐款可以节税啦,嘿嘿...
「混口饭吃?那你不是太谦虚,就是食量太大。」胧夜反唇相讥。「不管怎麽说,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就要回去!」哼,叫他在这堆花痴前面卖笑摆pose?门都没有!
每次参加完这种活动,结果动不动就会有不认识的女人跟踪他,不然就是接到一堆莫名其妙的电话,害他得不停换号码,再不然就守在学校,甚至还会藉故送一大堆有的没的!妈的,她们还以为这样他会很高兴咧!根本不觉得这样叫性骚扰!
这些都不打紧,他就是最讨厌有人想查他的住址!上回参加完春季特集,没多久老爸就打电话来,问他认不认识守在老家楼下的那群女人...!该死,要不是他早搬出去的事很少人知道,那她们肯定就会找上门来,到时若是被毫不知情的洸己撞见───────
『可以啊~』电话那头传来毫不在乎的语气。『不过哩~先把违约金二十万元吐出来再说。』
「什麽?!」这吸血鬼!
『干嘛大呼小叫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害这次的活动开天窗,就算不跟你算损失的收入,光事人事费用,二十万都还不够塞牙缝咧,算便宜你了,要回来就快回来吧。』谦人贼笑著。
哼,小鬼一个也想跟老狐狸斗,道行还太浅啦!
「你这家伙...」胧夜危险地眯起眼,可惜他所散发的怒气和杀气没办法透过电波,传到对方那边。
『哎呀,生气是会让皮肤变差的喔!这样我会心疼(我的钱)的,反正回来以後,你会得到什麽,你应该自己最清楚吧?那绝对是二十万以上的价值,会值得的。』电话中的谦人,见到自己的秘书轻敲了敲本来就已开启的门板,示意自己的上司开会时间到了。他向她比了个手势,告诉她马上好。
『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外甥,就对你放水的喔。』哼,事关重大,现在可不是什麽认六亲的好时机,当然要多说点重话。『在这麽不景气的社会下,是没有白吃的午餐的,但只要好好干,保证你连宵夜都不用愁,就这样,我不耽误你一秒钟几十万上下了,努力吧。』
嘟。
对方完全不管泷也的意愿,说完要说的话就迳自收了线。
泷也不悦地盖上手机,一脸大便。......哼,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是谁啊?
混蛋...他要是有那个閒钱付违约金,还用得著出来卖笑吗?!
他之所以会忍耐著,牺牲难得能和洸己腻一整天的假日、来到这个乌龟不靠岸的鸟地方,忍受那群女人的噪音和视奸、还得忍耐那群化妆师在他脸上东涂西抹、还有一大群自视甚高的『同事』,为的就是回去等著他的,那厚厚的薪水袋。
明年春天,当樱花盛开时...他就会从龙辰毕业了。为了就读离洸己最近的那所大学,他想自己赚取入学第一年,那为数不小的学杂费。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生活所需的各项开销...他也不想靠洸己的收入填饱肚子。
当然他很清楚,洸己是什麽样的人,虽然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洸己绝对会很乐意的为自己掏腰包,支付一个高中生所需的一切──────但是,这样就失去所有的意义了。
小时候因为早产,其实泷也的身体并不好,不管是季节变换、或是激烈运动、甚至是情绪太激动,都会让他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如果是因为特定的疾病也就算了,但他其实根本没生病,纯粹是抵抗力太差...!所以他才会要求父亲,将武术传授给他。
还记得那个时候,当父亲和沌,因为工作特殊,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岗位时,每当他睁开眼,守在床榻旁的,那名少年的脸,就会映入他的眼帘。
他从不怨怼忙碌的凉二和沌,反而还非常的感激他们...若不是他们如此忙碌,那他也没办法任性地要洸己向学校请假,留在他身边照顾自己、更不可能享受得到洸己所有的关爱。
打小,他们俩就时常斗嘴吵架,虽然洸己嘴上也很不饶人,但每当自己有任何麻烦,第一个出现、第一个向他伸出援手的,一定是洸己。
他真的很喜欢看著一边碎碎念自己如何命苦、如何倒楣...却又竭尽心力照顾著自己的洸己。
也许,这是他爱上洸己的原因吧...?从小时候,那深植在自己心里的,强烈的依赖和需要,慢慢的发酵成了一种恋慕...甚至是占有。
泷也不否认,为了想看到这样的洸己,所以他总是刻意刁难洸己、或是故意找架跟他吵、甚至故意佯装很不会照顾自己的蠢样......因为那时的他,只晓得用这些方法,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简单来说,就是幼稚。
当然随著年龄的增长,他慢慢的明白自己是怎麽回事...起先他的确是因为自己真正的心意而震憾了一阵子,但没几天,他很快的就接受这个事实了。反倒是他才刚了解自己要的是什麽,而洸己却已远走他乡,叫他更无法忍受。
有什麽办法呢?他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茶不思饭不想、甚至连软玉温香的女人都没兴趣了,既然已经爱上了,没道理要眼睁睁的看他喜欢的人,拥著别的女人步上红毯。
从小,他就知道了自己父亲与沌的关系,这使得他对得到高木洸己这件事更不假思索,因为他明白,在一切还没成定局以前,就因为性别这种不是问题的问题打退堂鼓,只是在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他盼呀盼、等呀等,就等自己长大、等自己成为一个有资格拥有洸己的男人,所以他才从努力改善自己的体质开始,一点一点的朝著自己的目标迈进。
现在,他虽然还是动不动惹洸己生气,就为了看他气鼓腮帮子的模样,但今非昔比,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什麽都不懂、风一吹就会倒的小男孩了。
他想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让高木洸己完全的属於自己!
「──────『胧夜』,差不多该你罗!请你出来吧!」女工作人员打开车门,朝著里头的泷也喊道。
所以...就算他再怎麽讨厌这份工作,也得咬牙忍下来!
想到那张令自己魂萦梦牵的脸庞,泷也的嘴角不禁上扬,突然觉得,眼前那些指著自己,失控地乱叫乱跳的群众,也不那麽面目可憎了。
下意识地拨了拨额前的浏海,泷也完全无视於化妆师千交代万叮嘱,绝对不可以把造型弄乱的事,迈开长腿,迎向阳光,以及激动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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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你确定?」洸己的声音带著迟疑。
「怎麽了?是你自己先说想要的呀。」相反的,梓的声音就很轻快而坚定。
「可是我觉得...也许我们不该...」
「但我们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反悔也没用了喔!」梓打断洸己的话。「你是个男人吧?要做就要做到底啊。」
「可是......啊啊、不、不要啊...」被梓的动作强迫加快步调的洸己,无力地呐喊著。
他喊出了从身体最深处传来的感受...「──────妈呀!!!不要把我拉去人挤人啊~~!」
可惜他的呐喊从梓的左耳进,然後完整无缺的从右耳出。「明明是你自己说想亲眼看看『胧夜』的,怎麽可以到这里才打退堂鼓呢?」她拉著洸己,朝骚动而拥挤的场地前进。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讨厌被人推来挤去的!还有,现在明明才春天,录啥秋季特辑啊?一定是骗局啦~~~!」而且他干嘛特地去看那个死小鬼?每天在家里看都有剩了!
他只是...只是有点想去确认,活跃在镜头前的,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泷也吗...?
他只是...只是有点想看看,泷也工作时,是用什麽样的神情?他对这份工作到底抱持著什麽看法?还有,对自己,他抱持著的看法又是───────?
当然,有好几度他想过,如果泷也在这里看见自己,突然明白他已经知道了他的工作,那他会有什麽表情?
想必会很惊讶、很惶恐、很不知所措────────那是一般小孩子的反应。
泷也...一定是皱著眉头,用他那冰冷无情的眼神责备他的多管閒事。而且就算被自己发现,想必他也不会觉得有什麽好解释。
他总是想不透在泷也心里,到底把自己定位在哪里?在以前,泷也生病的时候,他还可以照顾他、课业有问题的时候,他还可以教他、有漫画或玩具时,他也是第一个想到要与他分享......那时,他还能够以泷也的兄长身分自居...但是现在,很明显的,这一切都已被泷也剥夺了,他什麽也办不到了......
有时候,他总忍不住想──────这样的自己,对泷也而言到底是什麽?难道只是除了家以外,另一个可以提供他睡觉地方的拥有者吗?
他们虽然没有一丝丝的血缘关系,可是他...他是认真的把泷也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啊。难道这样有错吗......?
「─────洸己?你在发什麽愣啊?」梓的声音把洸己的思绪从九重天外拉了回来,一回神,洸己赫然发现他们己深陷疯狂的人潮之中,周遭的声音大到梓得要大声喊话才进得了自己耳里。
洸己忍不住咋舌。哇塞...瞧这盛况,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红牌明星在迪士尼开签唱会哩!「小心点,梓!别被人潮冲散了。」见娇小的梓被人们越推越远,洸己情急下握住了梓的手,才没让她随波逐流。
「呀~~~~~~胧夜~~~~~!!!!」
耳膜一阵剌痛,洸己难得恶狠狠地瞪了身旁的年轻女孩,可惜後者的眼里,除了那令人疯狂的尤物,根本什麽也容不下。
「我们...我们好像很接近了耶,洸己,看得到吗?」由於人口密度实在太高,梓必须把身体全贴在洸己身上,才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她抬眼看著洸己,想利用洸己身高的优势,探探前头的情况。
「唔...一点点...」虽然只有一点点,但那的确是泷也没错!!情势所逼,洸己下意识地搂住梓,保护她不被人挤散。
照理说,软玉温香入怀,只要是男人,脑袋都会浮现大字如下:『卯死啊!』然後巴不得在人群中混久一点,才顺理成章的当个采花──────呃,是护花使者。
但不知道是以什麽为动力,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洸己又有了前进的力量,於是,在他也搞不清楚原因的状况下,他一步步地朝著泷也前进,连怀里还搂著佳人的事都忘的一乾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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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是这样!」停下快门,摄影师Jones皱著眉,长吁了一口气,纾解胸中的烦闷。他摇了摇头。
「胧夜,这边不是这样的。」他捧著相机,无奈地看著眼前俊美无俦的少年,而对方亦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说是少年,但眼前的胧夜,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完全的「男人」。
细白的颈上,系著一条黑色的皮带,皮带上吊有一双火红的恶魔之翼作装饰,每当胧夜有吞咽的动作时,火红的吊饰便随著喉结上下晃动...光是盯著那摇动的吊饰,都会令人心跳不已。
性感的锁骨毫无保留的裸露在外,顺著匀称的线条往下看去,黑色贴身的无袖背心,在襟口处开了个大大的衩,再以皮绳交错相系...但仅仅那几条线,不但发挥不了遮蔽的效果,甚至还让他雪白的前胸若隐若现,甚至还可以在左胸上方瞧见化妆师精心彩绘的,一双小小的黑色恶魔之翼。
背心上,一个大大的逆十字架图案,顺著服贴的衣物,勾勒著让人无法直视的肌理,两条锁鍊在泷也的身上交叉,然後随意的垂在身侧。
胧夜套了一件黑色的亮皮夹克,但只是衣衫不整地挂在前臂,宽阔的肩,延伸出纤细却有力的上臂,黑色的火焰花纹,透过化妆师的巧手,跃然於上,像真正的魔界之火般炽人...
线条比女人略微呆板,但却令人看了会不自主脸红的柳腰上,随意地系了两条皮带,歪歪斜斜地挂在他的骨盆位置,仔细一瞧,会发现那双套了亮皮黑长裤的大腿处,也系了好几条皮带。
紧身的长裤,让他的腿看来更加修长,腿侧也有很多金属装饰物,却不让人觉得多馀,配上黑色的战斗靴,反而给人粗犷俐落的感觉。
冷色系的淡妆,化在美豔的脸蛋上,除了魔魅,谁也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黑色的短假发中,造型师特地再替他染上几撮靛色,然後用凝胶抓出狂野的发型。
现在的胧夜,宛如一个成熟却又激情、性感却又冷静、狂野却又优雅的恶魔,配著他的面无表情、酷酷的态度,不知让在场的fans们尖叫著昏倒、然後又尖叫著醒来了多少回。
虽然很不情愿,但洸己不得不承认,他也看呆了。
他知道泷也很帅、甚至有人说他豔丽之类的,自己都已经听到不想再听了。一直以为自己对这张脸早就免疫,但第一次见到如此...呃......成熟的他,连同样身为男人的洸己都没办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见鬼的...!他怎麽...他居然会对那个死小鬼心跳加速!!
不、不对...那只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那种视觉系的打扮,所以觉得很新鲜罢了,跟那死小孩本身没有任何关联!别忘了,如果他们有血缘关系的话,论辈份他还是长辈呢,一个长辈怎麽会对那种不成熟的晚辈怦然心动呢?更何况他们还同是男人,这就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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