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靳扬雪偏头不解的望着他。
「我的名字,练无华。」练无华轻声温言的再次说道。
「噢。我叫靳扬雪。」咚!他一说完就醉倒在练无华的怀里。
练无华抱住他,深不见底的幽眸紧盯着他,令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主子,让我将他扶回房去。」青烨站起身,走到练无华的身边,伸出手要将靳扬雪扶起。
「不用了。」练无华抬手拒绝,一把将靳扬雪抱起,为手中的重量轻蹙眉,想不到那么会吃的靳扬雪竟然如此轻盈。
青烨瞧着练无华的背影沉思,主子对靳扬雪的态度似乎不同,看来靳扬雪身上必定有主子要的东西,至于靳扬雪身上究竟有什么能令主子如此另眼相看,他实在想不出来。
「青烨,主子他...」任安远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他眼里像天人般的主子竟然亲自抱个人质回房,而且还很温柔,天哪!他不敢相信。
「安远,你也瞧见主子的态度,以后别再对靳扬雪无礼,晓得吗?」他提醒着这个个性冲动又孩子气的伙伴。
「可是..可是..他是..」任安远怎么也无法接受,那个靳扬雪有可能是敌人派来的杀手,怎么可对他如此礼遇,应该将他打一顿,才能报黎仲的仇。
「你别乱来,主子定有想法,照我的话做。」青烨严厉的嘱咐。
任安远见他板起脸,只好不甘愿的答应。「知道了。」
(6)
月光穿过树梢越过窗台照射在靳扬雪年轻秀气的脸上,熟睡的他看起来既沉静又温和。
练无华凝视着他的睡脸沉思,他到底是谁,身上带着许多稀世药物、毒物,武功轻功绝伦,如果不是他感受到不同的视线,也许就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眼眸落在床柜上的剑柄,那是以布包裹着只露出剑柄,即使只露剑柄他依然可以一眼看出那是追映剑,是命一剑任华飞的配剑,何以会在靳扬雪的手上?任华飞的传人吗?不,他们的武功心法不同,那是...
将剑抽出,果真是追映剑,练无华眼睑微垂,脑中的思绪不断,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剑身,任华飞自与邪刀决斗至今未有音讯,恐怕凶多吉少,两败俱伤的可能性很大。
知道手下们不希望他留下,但他将他放在身边是知道他无害,黎仲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他先一步封住穴道以致毒素没有深及五脏六腑。
留下也许他能解黎仲的毒,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只能一试,毕竟即使是曲大夫也未必能解毒。练无华唇角微扬,带着有趣的东西上路,倒也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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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阁客竟去,小园花乱飞。参差连曲陌,迢递送斜晖。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稀。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细白修长的手指轻捻花朵,清脆悦耳的嗓音环绕整个园子,她有着十八年华的姑娘一样的轻愁,情荳初开,为情所困的烦恼。
远远回廊出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奔跑而来,口里嚷着。
「小姐,小姐。」她气喘吁吁的停在正卧榻在凉亭的美丽姑娘前面。
那姑娘有着花般的绝丽容姿,身段婀娜多姿,气质优雅,就像朵艳丽的牡丹。她卧榻在凉亭,细致的柳眉微蹙,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什么事?」她吐气如兰的问道。
「小姐。据探子报告练公子曾出现在天关狭谷,现正往杭州;小姐,练公子必会来拜会老爷,这样你们就能相见。」绿衫丫环掩嘴轻笑,调侃的对她说道:「这样就能一解小姐的相思之苦,就不用老是念着诗,想着人了。」
「翠萍,胡说什么!」孟玉盈羞红双颊,杏眼微瞪向没大没小的丫环,脸上却掩不住的笑意。
「小姐,人家又没说错。」翠萍吐吐舌,做着鬼脸。
「妳还胡说。」她佯装怒气的骂道。
「不说不说。人家这就去再帮小姐探探消息。」翠萍眨眨眼的对她说,一遛烟的跑走。
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不知他是否依然俊雅迷人,是否依然待人冷情淡漠!他的心中是否已有了心上人呢!两年不见,他是否忘了她,可曾想过她!
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与他相见的情形,他就像天人般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尊贵优雅,相貌俊雅冷魅,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她一见就对他倾心,只是练无华对她总是疏离冷淡,让她伤心不已,她忍不住猜想如果她不是武林盟主孟涛生的女儿,他是不是根本不会与她交谈呢!
孟玉盈轻叹,柳眉紧蹙;她可是孟涛生的女儿有多少人想得到她的青睐,甚至只求她的一抹笑,自她及笄之后家门就差点被求亲者给踏破,里面不乏王侯将相、武林侠士,每个人对她小心翼翼的侍候着深怕惹得她不高兴,就只有他──练无华从不正眼瞧过她。
她杏眸露出怨恨,哼!就凭她的美貌及家世,还有爹爹在武林上的势力有哪一点配不上练无华,为什么他对她总是视而不见;孟玉盈手一握用力的将手中的花捏碎,不管任何手段,她都要得到他。
(7)上
啊!头好痛!靳扬雪揉着头的两际,龟速的行走;鸣,早知道喝了酒隔天醒来会头痛他死也不喝,真搞不懂那样的东西怎会有人喜欢喝,师父跟那个大贵人都爱喝,他们都喜欢虐待自己!不要问他为什么说练无华是大贵人,当然是尊贵的人的意思。
「喂!你走快点,拖拖拉拉的。」任安远瞪着远远落后的靳扬雪。
靳扬雪抬眸望向已走了很远的三人,然后眼睛停在练无华的身上,上天真不公平,明明昨日他们一起喝酒,为什么他一早起来就狼狈不堪、头痛欲裂,反观练无华一身清爽,精神奕奕;一瞧见他就眼眸含讽的看着他,哼!什么嘛!会喝酒有什么了不起,他恶狠狠的瞪练无华。
「叫你走快点!没听到吗?」任安远不甘愿的跑来对他大吼,要不是主子要他陪在这小子的身边,他才懒得理他,他最好是跟丢了,免得他有机会伤害主子。在任安远的心里靳扬雪是跟在树林里的杀手是一伙的,所以即使青烨曾要他不要在针对靳扬雪,他就是做不到。
靳扬雪无辜的看着任安远,他也想走快,可是头太痛了,走不快呀!
「喂!跟你说话,听见没!」任安远瞧他那付要死不活的模样更火了,不能喝还妄自逞强的跟主子喝酒,还拖累他们的行程。
本来今时早该到了武林盟主的住所,却因这家伙酒醉,主子交代要让他多睡一会,没想到他叫也叫不醒,好不容易叫醒了,竟然叫喊头痛,死赖在床上不起来,还是主子来瞧他,这家伙才肯起来。
「听到了。」靳扬雪摀住耳朵,鸣!别这么大声呀!这里的市集人多又杂已经很吵了,任安远的嗓门又大,简直是雪上加霜。
「哼!真没用,才喝几杯就醉的不醒人事,简直丢人。」他斜睨着他,语带不屑。
不会喝就是没用?!丢人!靳扬雪扬扬眉,耸肩不理会他的继续走;任安远瞧他一点反应也没,气的牙痒痒,嘴里不断的叼念。
杭州市集中有许多有趣新鲜的事物是靳扬雪没看过,从打出谷靳扬雪就一直走小道,去也都是小城镇,有的甚至没有市集,所以当他看到杭州市集里五花八门都有的摊贩都让他惊奇,不时停留下来观望。
「让开、快让开...」一声娇喝!一前一后的二匹高大骏马在街道狂奔,撞坏不少摊子。
靳扬雪远远就听见马匹狂奔的声音,好奇的抬头一瞧,就瞧见二匹通体红马疯狂的奔驰,其中一匹马撞倒了一边的字画摊好险摊子的主人跑的快,不然可就非死即伤,那匹马撞倒了字画摊之后又连续撞毁了许多摊子,许多人尖叫慌乱的逃跑,一位老婆婆因行动不便跑不快眼看就要被马给踩,靳扬雪身形一动,来到马的面前掌风一打,迅速的将老婆婆救走。
任安远目瞪口呆的看着本来在他身边的靳扬雪,竟然能在一瞬间就到马前,在马要踩到老婆婆时救了人;他的轻功真快,即使是轻功最好青烨都没他快,如果他真要逃大概没人追的上。
这轻功!练无华站在另一头将事情发生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他微敛眉深思。
「主子!」青烨也惊讶万分的看着靳扬雪,没想到一脸娃娃脸毫无威胁感的靳扬雪轻功如此厉害,那他为何不逃!
练无华抬手比比手势,表示什么都不要说;青烨看了一眼面露冷凝的练无华。
马上的绿衣姑娘在靳扬雪掌风打向马时,赶紧拉扯砝K稳住马,然后抽出缠绕在蛮腰上的鞭子向靳扬雪打去,靳扬雪身子一偏闪过狠烈的鞭子,黑鞭如影随行的又朝他袭去,靳扬雪轻盈的左闪右躲,黑鞭怎么也打不中他。
「可恶。」娇颜微变,怒叱。手中的黑鞭使的更加狠辣,招招直取要害。
「小心。」任安远瞧那姑娘黑鞭差点击中靳扬雪忍不住出声提醒。
靳扬雪身形飘忽,轻松自若的闪躲,但在黑鞭准头一转袭向站在一旁观战的任安远时眼眸微怒,速度极快的站在任安远前,伸手一抓将黑鞭牢牢抓住,微愠的双眸看着绿衣姑娘,然后一施力。
「啊!」绿衣姑娘防备不及,应该说她以为没人敢这样对她的摔下马。
「小姐!」另一匹马上的男子一见主子快摔下马赶紧跳下马将主子接住。
「骆昀帮本小姐教训他,我要他的手臂。」绿衣姑娘咬牙切齿的命令。
「这...」骆昀面有难色的看着娇蛮任性的小姐感到头痛;明明是小姐的马失控差点伤及路人,他却不能这么跟小姐说,以小姐的任性是听不进任何劝说的,只认定自己是对的。
「这什么!你敢不听从我的命令?」绿衣姑娘一脸怒容,大声叱道。
「骆昀不敢。」骆昀在心里轻叹,忍不住开口说道:「只是是我们错在先,这位少侠只是避免疾风伤及路人才会出手...」
靳扬雪俊眸褶褶发亮,开心的走向骆昀直盯着他。
骆昀被他瞧得颇不自在,劝说的话在讲到一半停了下来。
「靳扬雪。」他先报自己的名字,然后一脸笑容的看着骆昀。
骆昀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一般武林侠士会在打完架跑来跟对手的下属交谈还报名吗?这少年还真是太嫩了。
「在下骆昀。」他有礼的抱拳。
「咳!那个...谢谢..」骆昀更摸不着靳扬雪跟他道谢的意思,满头雾水看着他。「就是你刚刚说我是少侠,第一次有人这么说称呼我,咱们交个朋友吧!」
靳扬雪一脸豪气干云的说。
7---(下)
在听到靳扬雪的话一旁的任安远翻了翻白眼。「你笨蛋啊!那是场面话你还真相信还跟人道谢。」
「噫!为什么要说场面话!」靳扬雪微愣的开口问任安远。
「你...你真是白痴,气死我了。」任安远听到他的问话气的直跳脚,受不了怎么有人这么笨。
「骆昀你在搞什么,快帮我教训他。」绿衣姑娘气愤紧握手中的黑鞭。
练无华嘴角微微上扬,眼眸一直没有离开靳扬雪。
「主子,天色不早了。」青烨轻声的提醒。
练无华微点头,缓缓的步向靳扬雪。
任安远一瞧主子过来,才想起他们本来的目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都是那个笨蛋害的,他狠狠的瞪靳扬雪。
「主子。」任安远恭敬的叫道。
靳扬雪微蹙眉,眸子与练无华对视;他绝对可以肯定那是嘲讽的笑意,可恶!他故意恶狠狠的瞪着他,却惹得嘲讽的笑意更深,令他懊恼。
「该走了,靳少侠。」练无华清亮的嗓音有着明显的调侃。
「你...」靳扬雪气得指着他,却骂不出话,他忍不住埋怨师父为什么没教他怎么骂人。
练无华淡淡挑眉,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怎么!靳少侠还有事?」
靳扬雪闷闷的瞪着他,他哪有什么事,现在他可是人质耶!不甘愿的摇头。
「今日不去了,回客栈。」练无华对他们说,然后拉着靳扬雪一起走。
「慢着。你们把本小姐当不存在?说走就走!」绿衣姑娘挡住他们的路,眼眸直盯着练无华俊美无俦的脸,两颊不由得泛红。
「喂!不要太过份,明明是妳自己在无理取闹。」任安远瞧她的眼眨也不眨的直盯着主子,就挡在她的面前骂道。
「小姐,咱们该回府了,要是二门主回来知晓了可不好。」骆昀低声劝道。他见练无华一身沉稳内敛,气势慑人,明白他定不是普通人,还是及早离开为妙。
「别拿二门主压我。」绿衣姑娘不悦的怒瞪。
练无华绕过他们带着靳扬雪往前走,靳扬雪不住回头看骆昀,他还没跟他交朋友呢!
绿衣姑娘甩开骆昀要拦下练无华,任安远立即挡身不让好靠近,绿衣姑娘一怒出手与任安远打起来,而骆昀为护主只好无奈的加入战圈。
一声威严娇喝,止住战火。
「秋妹,马上住手。」一顶华丽的软轿出现在街道,轿旁立着五位武功高强的护卫,其中一名护卫将帘子拉开。
绿衣姑娘一听到熟悉的嗓音,脸色微变,收回招式。
「没有我的命令,擅自离门,该当何罪。」轿里的是位相貌绝丽,眉宇之间却英气十足的女子。
「我...」上官秋微低头,不敢辩驳,就怕回去时二师姐加重处罚,在所有师兄姐里中她最怕的就是平时笑容满面对她疼爱有佳的二师姐,因为二师姐一但生气时那威仪不容说情的个性可令她害怕。
「骆昀烦你送五小姐回府。」屈瑛淡淡有礼中有些微的温柔。
「属下遵命。」骆昀自屈瑛来到就一直低垂着眼帘,恭敬的站在一旁。
屈瑛目送他们离开,才将眼眸回到练无华他们身上,她带有审视眼神停在靳扬雪年轻秀逸的脸上,然后才将视线停在练无华身上。
「请练居主见谅,屈瑛代妹赔罪。」屈瑛低头招牡恼f道。
「二门主言重。」练无华淡然的说,眼眸微讽看向四周残破零乱的街道。
屈瑛难掩丢脸的表情,轻咳几声。
「练居主三年未见风采依旧。」屈瑛的眼眸有些留恋的看着练无华俊美的脸上,经过三年岁月的洗礼练无华俊美的外貌更加成熟,性子也更沉,令人更捉摸不定。
三年前初遇时,屈瑛曾将一颗少女的心系在练无华的身上,但是她很快就清醒,她知道像练无华这样冷情的人不是她所能捉的住,她宁愿选择当他的朋友。
「今日屈瑛有幸遇到深居简出的练居主──」她将眼神看着青烨,「及青魁首,不知是否有此荣幸邀请二位至悬天门做客?」
青烨凝视着屈瑛;悬天门的女诸葛果然聪明,记得三年前她对主子有情没想到今日再见却没有当年的情意。
「多谢屈二门主盛情邀请,只是居主还有要是在身,不便上门打扰,还请屈二门见谅。」青烨抱拳推辞。
屈瑛唇边勾起一朵笑,心知是青烨给她台阶下,练无华的心思及眼眸都集中在那个少年的身上,根本不理会她在说些什么,性子还是未变,依然跟三年前一样冷漠。
「既然如此,屈瑛不再勉强,望练居主、青魁首办完要事能到悬天门做,让出现尽地主之宜。」
天落居的居主与魁首出现杭州是巧合?要事?是什么要事?他们是来参加武林大会吗?有可能吗?天落居的居主向来行事隐秘、深居简出,从不参加有关武林大事,任何事物都是由三位魁首、四护卫在处理,究竟是何事能让练无华现身在江湖行走,让她不免好奇。
「屈二门主多礼了,就此别过。」青烨知晓屈瑛的心思;眼眸微敛,主子的安危日益危险,如果愈多人知晓的话。
屈瑛的软轿才刚离开,练无华就走向因看见市集的杂耍而跑去观赏的靳扬雪。
「好看?」练无华瞧他看的双眼发亮目不转睛便好奇问道。
「嗯。真有趣,没想到人可以从口里喷出火来,还会吞剑不会受伤呢?真神奇。」靳扬雪兴奋的跟练无华说。
「喔!你从未见过这类的杂耍?」练无华的眼睛看着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淡然的问道。
「没有,从没见过。」他用力摇头,早知外面这么有趣他才不管师父的遗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