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事与中国男孩----冬虫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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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大声唱到,话里用了对金.雷诺兹的尊称,表明了自己对他的疏离。

 

 

第五章


金.雷诺兹付了钱,送他出去,临分手对小六说。


"我不会放弃的。"


回了房间金.雷诺兹扫掉了茶几上所有东西,发出很大声响,整个领事馆的人一天之内都知道了金.雷诺兹心情不好。


小六回去一直忐忑不安,他很怕得罪了金.雷诺兹,同时又怕他再找自己送货,下次怎么面对他呢?


金.雷诺兹在英国领事馆似乎也是大人物,洋行主要做外国人的生意,如果为了他使老板失去英国领事馆的生意他也会很难平静的。所幸那天发生的事情没有影响英国人来他们店买东西,只是连着几天金.雷诺兹没有再来而已。


小六安慰自己那位洋大人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这样不了了之才是最好的。


可惜小六想错了,金.雷诺兹着几天一直在研究怎么让小六接受他,最后总结出几点,穷追猛打,送礼物,为了一解相思跟踪可以看到人也是好的,了解对方生活是进入对方生活的第一步。


小六突然从这一天收到了金.雷诺兹送来的礼物,上次他看到的那个音乐盒,一看随着送来的纸条上是金.雷诺兹用不怎么美观的中文书写的。但可以看出他的用心。


晚上回家,小六就觉得有一辆汽车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他快车也快,他慢车也慢,不得不让小六做如下猜想那车是在跟踪他,可是小六想了想上海有汽车的又能有几人,自己有哪里值得被汽车跟阿?


金.雷诺兹想送礼物,跟踪,应该已经引起了小六的重视,是该见面再次表白的时候了,于是在这一天的下午找到了小六他们店里,他想得很好,这时候来,可以跟老板说说让小六跟他早走出去喝杯咖啡。


金.雷诺兹进门没见到小六,只看到老板在柜台上打算盘,于是上去招呼。


"老板你好,很忙吗?怎么没看到小六。"


"雷诺兹先生,您找小六?他家出事了,下午他就请假回家了。"


"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他父亲,中午在码头卸货的时候被从船上掉下来的东西砸了。不知道伤到了哪里。"


兴冲冲跑来没见到人,真打击积极性,第二天第三天他还是下午过去假意看商品,随口问小六,可是连续三天小六都没去店里,实在忍不住跟老板要了小六的地址找了过去,以前他跟小六都是只跟到弄巷口汽车就开不进去了,他只知道小六住在不远的那一条弄巷,却不知道是具体哪一家。


开车过去,很凑巧,小六似乎才从外面回家的样子,他们在弄巷口相遇了,很久没这样近看到小六,金.雷诺兹直直盯着小六看,小六憔悴很多,不过显得更加惹人怜爱了。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坚定自己爱的决心。


"雷诺兹先生。"


小六看到熟人不能不打招呼,可却叫得守礼。


"我去店里找你,老板说你没去做事。"


"家里出了点儿事。"


第六章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不那么简单,他的父亲在码头被重物砸伤了,开始两天他父亲不想让他们担心只是说扭了腰,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直到今早他们被父亲疼痛发出的呻吟声吵醒才觉得没那么简单。再三逼问他父亲才肯说被砸的地方一直很痛,他们请了中医来家里,那老中医说拖得久了中医治不了,要找西医洋医院怕要动手术的。


小六去医院打听,他父亲最有可能是骨折和脊椎什么的错位,住院手术治疗押金最少两百大洋。要不人家不收的。


后来小六跟哥哥姐姐们就一直奔走借钱,可借来借去连一百块也没凑到。小六刚才又去了一家只借来两块现大洋,穷人真的生不起病的,可是想到父亲他的眼圈又开始红了。


金.雷诺兹看着那样的他。


"出什么事了吗?我可以帮忙吗?"


小六摇了摇头。


"没事谢谢您的关心,我要回家了家里人还在等我。"


小六快步向这巷子里走去。他在知道金.雷诺兹心思的情况下,实在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一旦牵扯上了就要考虑后果。金.雷诺兹看出了他的闪避,追上去拉住他塞给他一块怀表。


"为什么你不想试着了解我呢?我真的想帮你,这个你留着有事就去英租界皇后大街一百号找我,我住那里。"


小六抬头看他,金.雷诺兹突然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跑出了巷子,一边跑,一边回头对他说。


"记得有事来找我,没事也欢迎你来找我玩。晚上六点以后我都在那里,等你。"


相信我,小六如果还有一丝的希望也不会去找金.雷诺兹,这几天他父亲痛的更加厉害了,骨折的地方似乎恶化了他父亲走路都困难了,再找不到治疗钱,父亲可能会瘫痪,一辈子和床打交道了。


小六拿了那怀表来到了英租界皇后大街一百号,犹豫的在门口徘徊,确切说他跟金.雷诺兹不是很熟,不是亲戚,不是邻居,他不知道金.雷诺兹会不会借出一百多大洋给他,他家连抵押的东西都拿不出来的。可是再想想,他认识的有钱人似乎也只有他了。


小六也曾想过找老板借,可老板问拿什么抵押,毕竟是一百多大洋,他每月工钱才两块大洋何时可以还清,而且市面局势一天一变,都不知道几年后他的店还在不在了。


在商言商,老板有他的难处,毕竟穷人太多了,看不起病的更多。


小六站在那小洋楼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才想上去敲门,门却在他面前打开了,一个洋人一脸气急败坏的快步走出来,撞了小六一下,走进了不远的汽车里,小六被撞得坐在了地上。


小六龇牙咧嘴的时候听到楼里传出有人下楼的声音,木质的楼板发出咚咚的声响。大门被再次拉开,看到了金.雷诺兹那张惊喜的脸。


"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我太高兴了,你知道吗我等你很多天了,斯利•斯蒂芬刚才出去的时候撞到你了吗?我刚刚只是说了他几句,他就那样了,撞疼你了吗。"


金.雷诺兹走过来握住小六的双肩把他扶起来,把他拥进怀里。


"我可怜的小东西,每次见你,你都要瘦一些,来吧跟我先进房间去,我愿意听一听我可以帮你什么,可以让你看上去开心一些。"


金.雷诺兹拥着小六后背把他带进大门,小六没有挣扎,只是低头想着如何措词去借钱。想自己这趟该不该来。


第七章
小六被让座在沙发上,小六坐下来以后始终低垂着头,盯着手里金.雷诺兹给他端来的那杯咖啡看。
金.雷诺兹看他迟迟不说话,热情的坐到了他身边。
小六想他这趟也许不该来,他凭什么和人家借那么许多钱?连自己都想不出理由,凭什么人家要借?只因为金.雷诺兹说的喜欢?那么那种喜欢自己能给与回应吗?不能,心理上和生理上他都无法接受,那他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小六深吸口气,还是想别的办法吧,自己冒昧上门也许真是欠考虑了。
小六抬头对上了金.雷诺兹深情的眼睛。
"金.雷诺兹先生,谢谢您的招待,我想我该走了。"
小六站起来,金.雷诺兹皱皱眉头,站到他面前用一只手就把他又压回了沙发上。
"小六撒谎是不对的,你今天来一定有事,为什么不说呢?"
"我想了想,我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帮你吗?"
小六低头脸红了。
"不是,我是想不出凭什么来求您。"
金.雷诺兹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双手握住小六肩膀让他抬起头来。
"我喜欢你,我们现在是朋友,以后可能会更加亲密,我愿意帮助你做任何事情,但你要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才好帮你。"
"我爹病了,我想和您借些钱。"
"没问题,你要多少?"
"一百块现大洋,不然几十块也可以。"
"很严重的病吗?"
"恩!要看西医动手术的。"
"要去哪家医院?"
"胜德医院。"
"欧!怎么不早说?那里的院长科林.马修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去跟他打个招呼,你父亲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不要愁眉不展的小东西,一切有我,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你肯借钱给我?"
"我会亲自去安排你父亲住院的事情。"
"短期内我没钱还你,我现在手里只有不到一百块大洋。"
小六紧张的低头拉着衣角,很怕金.雷诺兹听到这话就不肯借那笔救命钱了。
"恩!是个问题,也许我们该坐下来谈谈。"
小六紧张的转头看向坐回他身边的金.雷诺兹。
金.雷诺兹快速的探头过来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不要诱惑我,小东西,你这个样子是最可爱的,不如你来给我帮工抵债好了,我最近正想找个管家。"
"管家?"
"对,住进来,帮我收拾房子,把衣服送洗一下,陪我一起用晚餐。"
小六知道住进来以后也许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可是这种时候为了父亲他无从选择。小六答应了,金.雷诺兹草拟了一份协议让他签了,看他签好字,金.雷诺兹开车送小六回家并用自己的车子把他父亲送进了胜德医院。
小六第二天和家里说了一下他跟金.雷诺兹之间的协议,去他以前工作的店跟老板辞了工,打包了铺盖就来到了金.雷诺兹家门口。看这那雕花大门,小六心理充满了不安。

第八章
在明知道金.雷诺兹心思的情况下,小六很难不绷紧神经,好在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
金.雷诺兹是个典型的绅士,小六来的第一天安排他住到了二楼自己的隔壁单独的房间。
"这里是客房,一直没有人住的,以后是你的房间了,卫生间在楼道最西边那间。"
小洋楼楼上有五间房,只有主卧室有独立卫生间。三间客房,一间很大的公共卫生间。
小六把东西放下,环视房间,这间房比自己在家里住的那间好了太多了,大大的软床,花布的窗帘。
金.雷诺兹帮他把行李放进柜子里,看看表已经下午了。
"奥,小六已经下午了,你要知道为了等你来我连午餐也没有出去吃,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喝个下午茶吧。"
"下午茶,好啊。"
小六想起中午他也没吃,妈妈去医院照顾爸爸了,他在家收拾行李,也没顾上吃饭。
金.雷诺兹带他下楼去车库开出汽车,下来绕道副驾驶位置拉开车门。
"小六上车吧。"
"雷诺兹先生谢谢您,还是我自己来吧。"
以前小六在店里也给别人开过车门,在洋人那里似乎是表示男士对女士的一种礼貌。金.雷诺兹这样对他,让他很不自在,毕竟他是来侍候人的,不是被人侍候的。
金.雷诺兹笑了笑扶住车门没有让开的意思等着小六坐进去。
"叫我金,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金。"
小六坐进车里低头不说话。
车里来到一家西餐厅门口,金走下来,一边的服务生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小六踏出来对那服务生说了一声谢谢。那服务生一愣,到洋餐厅来的还没人和他说过这句话。左看右看,看不出小六什么来头,看衣着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少爷。
这家餐厅的老板也是一个英国人,看到金.雷诺兹来迎了出来,金.雷诺兹和老板寒暄走在了前面,小六默默地在后面跟着,打量着眼前那幢洋楼餐厅。
小六走到门口看门的人很凶的质问道。
"站住!里面都是有钱人和洋大爷,不是你进去的地方。要玩一边玩去。"
小六瞪着眼前的人,就是有这种人,中国人自己都看不起中国人,这种人就该给点儿教训。
小六看了看走在不远处才进去的金.雷诺兹,大喊了一声。
"金!"
金.雷诺兹转头一脸惊喜,小六终于肯叫他的名字了。金.雷诺兹快步走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和老板走的稍稍快了一些。"
听金.雷诺兹那样陪着笑脸说话,看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忙对小六陪不是。
"小爷,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您跟领事大人一起来的。"
"出什么事了吗?"
金.雷诺兹皱眉问道,觉得面前人谦恭的让人嫌。
"没什么,就是怕跟丢你们才叫的。"
小六没有告状,他以前也作过伙计,知道伙计的工作不容易,遇到客人告到老板那里不是丢工作,就是扣工钱。
金.雷诺兹伸手拉起小六的手向里走,小六路过那伙计身边说了一句。
"大家都是中国人。"
那伙计憋红了脸。

第九章
老板给他们找了一个楼上靠窗子的位置,用英文与金.雷诺兹说了一会儿。
小六做伙计的时候就有意学习洋文,抓到机会就问。
"你们说什么?"
"老板问我们要吃些什么,我要了两份牛排套餐,希望你喜欢五分熟的。"
小六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等东西上来瞪大了眼,他算知道为什么有人讲洋人吃生肉的,那块肉上还有血就敢切开来吃。
东西上来金.雷诺兹先切下一小块尝了一口,连连点头。
"这一家的牛排是最好的。"
抬头看到小六看着他没有动,问道。
"小六为什么不吃呢?需要我帮你切开吗?"
说着拉椅子做到小六身边伸出刀叉就要切。
小六很小声地说。
"他熟了吗?还有血呢,我不敢吃。"
金.雷诺兹笑了,看看左右没人,只是楼道口站了个侍者看着楼下,称无人注意,金.雷诺兹迅速探头过来亲了小六一口。
"可爱的小东西,我真想抱抱你。"
小六吓得向后闪,椅子向后划发出一声响引起侍者转头过来看他们。金.雷诺兹招了招手,把侍者叫过来交待几句,把小六面前的盘子端走了。
"我让他们给你换成全熟的。"
用过下午茶,金.雷诺兹拎着小六去买了几件衣服,说是以后出门用得到,怕小六误会,金.雷诺兹说。
"我本人是很喜欢看你穿中国服饰的,可是出门只有这些衣服才显身份。"
小六没有拒绝,一个领事的管家出门总不好太寒酸了,以前在洋行做活计还有一身唐装作制服呢?为了统一显得气派而以。
晚上回家金.雷诺兹显得比小六来的兴奋,他把小六按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问。
"你要来点什么吗?"
看着小六不解的眼神。
"你要茶,咖啡,还是果汁?"
小六站起来,想起这个该是自己做的事,以前洋行做事洋人用的东西他还是会使的。这一点儿让小六很庆幸。
"还是我来吧,先生这该是我做的事情,怎么可以让您侍候我呢?"
"叫我金,你不久前已经那样叫了不是吗,为什么回来又变了呢。"
"那是因为......?"
小六想了想还是不要解释的好。
小六绕过金.雷诺兹进了厨房。
"您要喝什么?"
"咖啡。谢谢。"
小六用壶煮了咖啡,在一边看着,金.雷诺兹靠在厨房门上看着小六,越看越满意,小六被看到转过身去,咖啡还没有煮好,小六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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