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幻爱----牛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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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土壤萌芽
等待昙花再开
把芬芳留给年华
彼岸没有灯塔
我依然张望著
天黑刷白了头发
紧握著我火把
他来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最後海暗涌回肠的配乐声中,周枫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饮尽:"彼岸花是王菲的歌曲当中我最欣赏的一首,无奈、宿命、迷茫、勇气......"
"爱情其实不就是这样。"
周枫认真地凝视起陈诺,他与自己的喜好和心境很相似,两人之间有神气的共鸣感。
陈诺的脸侧靠在支撑的手掌上,似睡非睡,在背後一缕光线的照射下,似乎有泪痕,周枫不是很肯定,他伸过手去,拍了拍陈诺的脸颊:"你没事吧?喝醉了吗?"
陈诺扶住桌子站起来,一下又滑了下去,自己的酒量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吧,果然是心情不好很容易喝醉吗?
"你这样回去的话不太好,要不先去我下榻的宾馆坐坐?"周枫顺势提议道。
陈诺借著酒精的作用,没有拒绝,男人扶著他走出了酒吧,就让他暂时任性一下吧,实在太怀念这个温暖的体温了。
陈诺刚躺上床就开始昏沈沈地睡去,此时他才发现可能其中有诈,可能是周枫放了什麽药在酒里,是自己太不小心了,他想对自己做什麽?
其实心底想让他做什麽已经想到快要疯狂了吧?陈诺想著,何苦要这样欺骗自己,也只有在面对周枫的时候,才这样没有防备感吧,连思考也被制止了,深沈的睡眠袭上来。

陈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看见男人背对著他站在落地窗前。
"你的身体,怎麽解释?"
陈诺一时不能明白:"身体?"
"我在酒吧里跟你说的那颗痣,俞阳身上没有,你却有。"周枫转过身,逼视著陈诺。
"你对我下了迷幻药?"陈诺质问道。
"在这件事上我可以道歉,因为我不想跟你在这件事上发生冲突,所以我使用了迷药。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可能,我甚至想到古代有些荒谬的的易容术,都想不通,还是你腿间的也只是假象而已,我强烈地怀疑起我的眼睛了,,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答案。"
"好,但是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陈诺借著还未散尽的苦艾酒精,下了决心,不管以後会怎样,即使这个男人立刻调头就走,他也不会後悔了。
"你说。"周枫也似乎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相信现代科技吗?"
"当然相信。"
"那你相信现代的科技已经发达到将电影里的东西搬到现实中地步了吗?"
"有这个可能,科技源於现实。"
"那请你先静下心来听听我的故事,好吗?"
"洗耳恭听。"
"我自始自终都在憎恨著你的父亲,我承认来到周氏是怀有别种目的,尤其是真正进去之後,那种四周而来的敌视和憎恶加深了我的这种负面情感。在那一群人之中,我发现了一样与我怀有仇恨的男人──周磊,於是我借著与你父亲的关系,刻意与周磊接近,当然,他也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他要夺回原本属於他的,而我也是,於是我们一拍即合,彼此心照不宣地建立了利益同盟关系。我没想到的是,周凌这麽快就去世了,他留给我的遗产原没有达到我的期望值,我要得到整个周氏,不,也许我只是想搞垮它而已。你回来之後,我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很明显,你是要将我除之而後快,因为你认为我是周氏的耻辱。我不甘心,强烈地不甘心,尤其是那天你给我当众的难堪,引发了我潜藏的强烈的复仇心。所以我答应了周磊参加他的一个游戏,一个冒险的游戏,一个已经互换身份的游戏,一个让我们对现代科技叹为观止的游戏。"
陈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他的内心很明显地在剧烈挣扎,周枫觉得越来越接近问题的中心了,他似乎马上就能够触碰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那麽,最後一个问题,你看过Face Off吗?"陈诺握紧了手指,周枫注意到他的这个姿势跟俞阳紧张的时候很像。
"你指李宇森导演,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那部电影?"
点了点头,陈诺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在面对事情的真相时,他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他忽然後悔了,他不该这样提示周枫的,如果一直隐瞒著,说不定可以一直与周枫保持这样血亲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就这样一辈子了。
周枫的脑子里迅速翻滚著各种各样场面,各种推理和逻辑在他心中像电影的胶片一般快速放映过去。
"你想说什麽?重点是那换脸吗?"周枫知道重点在哪里了,这怎麽可能!太荒谬了!互相换脸?这种事情,谁跟谁?
周枫发疯一般地抓住了陈诺的手,眼中的光芒刺地陈诺生痛。
周枫的血液似乎也被苦艾酒点燃,他的情绪完全失控,强行压住陈诺,试图用身体证明什麽似的,陈诺瞬间慌张起来,男人如此粗鲁地对待他还是第一次。
虽然他想象过男人知道真相之後甚至会冲动地杀了他,但是他没有预料到男人会直接付与身体的暴力,士可杀不可辱的强烈念头驱使著他,占据著他已经无法正常思考的脑袋,两人都是经过训练的身手,体力上也许周枫略胜一筹,但是在技术上,陈诺却绝不输於他。
两人在床单上扭打起来,陈诺最後终於因为体力的关系,被周枫制服在床上。
"如果你的确是,那你为什麽要反抗?"周枫想起那天俞阳也是这样激烈地抵抗著,但是力气比陈诺要小许多。越是与陈诺近距离接触,他就越感觉到就是他。
"你不是跟俞阳在一起了吗?为什麽还来逼问我?"陈诺仍旧不放弃反抗。
周枫终於气喘吁吁地压制住他:"我什麽时候说我跟他在一起了?"
"你不是看过他的身体了吗?连隐秘的地方都看过了。"陈诺显而易见的吃醋语调让周枫的怒气暂时得到稍微缓解。
"那是我强行确认的。"
这个消息让陈诺暂时忘记了反抗,没有发现危机就要来临。
"我是没打算怎样,但是似乎某人已经做好了怎样的准备。"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觉得不允许你对我使用这种手段。"陈诺挥出拳锋,趁机逃脱开周枫的压制。他受不了,他会受不了的,男人若用暴力得到他,他一定会发疯的。
周枫眼神冷淡,嘲笑般地:"在岛上的时候,你可是没有这麽贞节的,我记得你一直摇摆著腰肢喊著还要吧?怎麽,记性不好,这麽......"
陈诺措手不及地豁了周枫一巴掌,周枫因为这样的举动而重新逼迫上来,他的眼中闪动著兽类的光芒。
"是吗?你在请死吗?那我成全你。"
陈诺被逼到角落,男人压制上来,让他无处可逃,男人的恐怖在今天他才第一次感受到,那种绝对的压迫感,仿佛要被吞噬掉的可怖,这才是男人的本来面目吗?
男人的手掌按压上来,掐在他的脖子上,渐渐收紧,陈诺感到呼吸困难,眼前开始发黑,缺氧的肺部,使不上劲,他认命地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带著奇异的柔和,也许是早就已经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在最後一秒的时候,男人忽然地松开了手,陈诺那顺势滑到床单上,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毫无生机,禁闭双眼。
周枫颓然的坐在陈诺身边,盯著自己的摊开双手,刚才,就是刚才,自己亲手扼杀了一条性命,一个曾经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著绝对角色的人,那种杀意和脉搏的跳动,还鲜明地停留在指尖。
已经没有了吗?已经没了吗?那三个月之中日日夜夜陪伴著的体温,再也感受不到了吗?
男人像刚刚回过神来,终於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一样,碰起陈诺仿佛睡过去的脸,拍打著,没有反应,晃动著肩膀,还是没有反应,男人被失去的恐惧所包围,自己做了什麽?究竟做了什麽?
不放弃地持续摇晃著陈诺,终於有所动静,陈诺坐起身,按住喉咙咳嗽著,他还没死吗?刚才那一刹那,有种真的要解脱了的感觉。
周枫将头埋在手掌里,像止住自己狂乱般地:"我现在脑子很乱,太不能用常理解释了,我的身边出现了Face Off的中文豔情版。给我时间,让我好好地消化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诺不敢看周枫的眼睛,他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现在的他却害怕的快要失去伪装:"我没想要你怎样,我只是告诉你事实,我不想再欺骗你,你知道你是个一定要把事情弄地水落石出的男人。其实大家把这个当成一场游戏也不错,现在再回归到各自寻常的轨道上,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认识谁,对大家都没坏处。"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周枫的怒气又被挑起来,陈诺这样说的时候,他有种很不是滋味的感觉,虽然是自己说还不能够相信他,但是却又不希望听见他说这样的话,是自己的自私作祟吗?
他现在的脑子里乱做一团,这样的事实对於他来说冲击太大,他不能进行全然冷静地思考。
彼此相对无言了好久,周围的空气从刚才的刹时增温变成了零点以下的冷凝。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周枫决定给彼此冷静思考的时间:"对不起,我为刚才的一时冲动向你道歉。我想我们都该冷静地思考一下,我先送你回去。"
陈诺苦涩地笑了笑,这个结果虽然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平和一些,但是那种隔离感和疏远感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z※※y※※b※※g※※※※
一夜无眠,陈诺几次想拨通宾馆的电话,每次都告诉自己别继续疯下去了,这才是现实,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童话。
他想告诉周枫,自己不需要时间考虑,自己一直都是那样想的,自己其实一直爱著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不管他对自己如何看待。
很多事情在还没有得到结果的时候,也许会有很多猜测,若等到真正出现了结局,反而没有开始时那麽惶恐了。
失眠了一夜,第2天中午的时候,陈诺终於忍不住拨通了周枫下榻宾馆的电话,话筒那端传来虽然客气却死板的语调:该房客已经退定该房间。
第十七章
周枫此时已经身处在飞机上,公司发生了一些紧急的事情,自己必须亲自赶回去处理,没有与陈诺告别就走,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其他什麽想法,虽然在宾馆的接待处留了便条给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见到,可是目前自己的头脑真的很乱。
看著窗外的浮云思索万千,他发现,即使知道了事实真相,自己还是无法憎恨陈诺。
表面看起来,俞阳是受害者,但是依照目前周磊与俞阳的关系,其实早就已经弥补了对他造成的身心暂时的伤害。
而他在刚刚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确很痛恨周磊,将他当成傻子耍,如此轻易地把别人的感情当成一个游戏来达到自己丑恶的目的,陈诺是这起事件的直接参与者,原来,他深爱的人,是眼前这个陈诺才对,而不是一直以为的俞阳。
没有比欺骗别人的情感更加令人不齿和痛恨的了,但是,为什麽对陈诺的感觉非常复杂,绝不能单以痛恨之类的简单情感去形容。
如果说到痛恨,那麽的确有痛恨他的理由,随意弃取别人的情感,可是之後他的痛苦挣扎和害怕失去,自己全部看在眼里,那种想爱又不敢爱,爱了又天天被恐惧所包围的感受,他是那样亲身感受到的,即使当时不知道究竟为何。
如果说陈诺的目的恶毒,但是过程和结果却是发生了全然的转变。
他尽了一切的努力,让他保住了在周氏的地位,然後准备独自一人接受惩罚吧。
幸而因为他身世的关系,周磊一定是权衡了利弊,才决定放他一马吧。
然後他不是陈家的後人,周枫难以想象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也许,这一辈子,自己都见不到他了。
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去怀疑,怀疑这种事情的可能性,这种欺骗与反欺骗自己经历过太多,尤其是这次的俞阳的事件,他还没有从被背叛和欺骗的阴影中走出来,他还是要确定,要百分百地确定事实的真相,单凭一个人的说辞,还不可以去确定整件的事件,这种荒谬的事情。
是感情的剧烈变化让他变地疑神疑鬼起来,他不想再次陷入如此绝望的情感当中,虽然陈诺的眼神和品位,像极了与自己爱恋的俞阳,他大腿内侧的那颗痣,还有种种之前的反应与表现。
他还是不敢去完全相信他,是的,他害怕了,害怕再次被最爱的人所欺骗,原来,在爱情里,还存在著这样的情感,他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宽容和大度,在受到深深的伤害後,人都会学著保护自己,这种丑恶的情感,也是属於自己的吗?
真实与假象,背叛与信任,爱与恨,头一次在他的生命里以如此鲜明的对立著,冲击著他以往的人生观。
他与陈诺之间不仅隔了这一层猜测的距离,还有血缘的禁忌,他一向不是个很传统保守的人,但是也绝不是极端的离经背道之徒。
那种先前的隐约敌意还没有褪去,心里还没有完全准备接受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个冲击性极大的故事就摆在了他的眼前。
暂且不说幻想的破灭,俞阳对於他来说是一个遥远的梦想,一份持续了十多年的感情,被游戏般地调换了,陈诺是感情的窃取者,可却又是现实与他相爱的真正对象。

周枫在最初的那一刹那,陷入了仇恨的旋涡里,他真想一手掐死陈诺,再一抢轰掉那个始所俑者周磊,那种蜂涌上脑中的残杀欲望占据著他的神经。
那是一种人类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刺激时,所表现出来最野蛮最原始的想法,他感觉自己被一瞬间完全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自己最美好的理想,最底层的隐秘,被人这样拿出来戏弄一般地,随意摆弄、嘲笑、调换、欺凌。
强烈的愤怒之後的,是名为迷茫的情感,琉璃岛上的情事,向梦幻楼阁一样在脑海中放映出来,柔顺的头发,柔软的耳垂,清凉的气息,光滑的背脊,情热的汗湿,低低的喃呢,失控的绽放;胡闹、嬉戏、扬眉、讥讽;漫步、戏水、观星、品酒。
全部都真实地被感知著,在脑海里,在皮肤上,在血液中,没有失色,仿佛如昨。
他想起陈诺心中一直存有恐惧,巨大的恐惧,他那时候一直不明白那是什麽,原来那是一种害怕被发现,偷窃别人东西时候的强烈负罪和危机意识,被这种感觉纠缠著,一直惶恐不安,越是深陷就越是可惧,也越担心失去吧,所以才会有那时的表现,最後甚至严重到失眠的程度。
他是在什麽时候爱上自己的?又是在什麽时候开始放弃与周磊共谋的?自己都完全不清楚。
最先的抗拒,一者是因为本就跟自己有敌意,二者原来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只有自己,是从头到尾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
这样想著的同时,脑子里有另一半的思想也在以同样激烈的对抗著。
陈诺是以怎样的心境来面对他的追求,又是怎样打开心结来接受他的身心的?那在暗夜里痛苦的侧脸,那说著隐射画皮的男人的脸,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一点也不了解他真正的痛苦。
以为只要一直拥抱著他,爱著他,给他温暖,给他热情,似乎就可以完全达到爱情的完整彼岸了一样,只凭著自己的思想去给予著。
陈诺心底的黑暗、彷徨和恐惧,自己只是等著他自己从那里走出来,而没有很强硬地去打开它,原先以为只要自己不放开手,就有时间,可以慢慢等,只是自以为是而已。
现在,他需要的时间,理清思绪、给出答复的时间,
所以他选择暂时的离开,他不想做出让自己後悔的事,请给我一些时间,周枫对著遥远的人默默地说著。

强力压下所有的负面情绪,处理了手头的事情後,周枫舒了口气,靠在沙发上随手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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