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娃————米车阿拉
米车阿拉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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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儿的伤已好,云娃舍不得,似乎鹿儿也不愿意离开,云娃就将小鹿儿留在身边。一路上只和小鹿儿说话,自言自语,丝毫不当李源存在。李源却依然是嘘寒问暖,却完全不被重视,仿佛空气一般毫无重量。
终于走入繁华,京城已到。
一切都未变,却仿佛全变了。
云娃经历了这些变故,也知道自己的生活和这京城里那些和乐融融的小门小户多么不同,他倒羡慕起那些人家的平淡生活,如果一辈子可以和祁那么过,没有人打扰,该多好。
马车并未在街上过多停留,兜兜转转地来到一个宅院里,待得下了马车。那院落却让云娃想起过去在岚院和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同在一片天空下,却完全是两样情。此刻的思念分外强烈。
祁瑞没有出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源也似乎在忙着什么,不像前些天那样缠在自己身边,说东说西。
而这个院子似平常,实则守卫森严,几乎没有逃走的可能。
一切使用虽很方便,但云娃心里却十分焦虑。这样下去,自己真会成为祁的负担,让祁瑞利用来谋反,那样子,祁会左右为难,深知祁是一个有道之君,不会为了自己真的受人胁迫,但是那样越发让祁心痛了,他不愿意祁为了自己心痛。
可是,就像在西南拒绝清影的药时所想,他一定要见到祁,如果那时无法可施,他也要让祁知道自己完全不会怪他,无论是将自己送到李源身边,还是将放弃自己,选择以国家利益为重。他都不会有一点点怨言,他只是想再看看祁,不然他早在西南时就会选择自刎了。
祁会原谅自己的决定吧,只要见到祁,再看他一眼,自己就离开,永远结束这一切。可是,心却不答应,心一定还想永永远远纠缠着,就那么守在他的身边,像从前祁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一样吧。
决心已下,云娃的心定了,人也就轻松起来,每日开开心心地陪着小鹿儿说着话儿,倒让监管他的人有些奇怪,觉得他很不一般。
祁瑞出现了,云娃从未见过这个据说是祁的兄长的人,倒觉得两个人天差地别,甚是不同。
那个人大约五十左右,看上去十分稳重,如果不是确实亲见,你是不会相信这人会谋反的。
正是那种深藏不露的人,将满腹心事深深藏起。
祁瑞端详了云娃一番,然后打大叹气,此时倒像是祁镇的兄长了,说道:"真是冤孽,我皇族之人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有违伦常之事,唉,真是天下之大不幸也。"
云娃完全不知他所云为何。
他不知道此刻祁瑞谋反的理由便是祁镇对自己的私生子产生畸情。
这样才得到一部分军中保守之人的支持,但是大部分人仍在观望。
局势难测。
祁瑞看向云娃的眼神中颇多鄙夷,"这位小相公便是那闻名天下的云娃喽,果然是与众不同。只是不知祁镇为何偏偏对你情有独钟?偏要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来。可叹啊。你该死!魅惑君主!该杀!"
祁瑞的眼中真的透露出杀气,云娃浑身一震,却不是为了他的杀意,而是终于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自己和祁的关系真的......成了祁最大的困扰和麻烦?难道是自己才为祁招来这样的动乱?
云娃正想开口询问,却被‘左思明'岔开。
"王爷?"
"左大人有何事?"祁瑞看着‘左思明',对于这个向自己投诚的人他还是不太信任。
"卑职觉得此刻局势甚不明朗,王爷应多方借助力量,不该顾忌满汉之界,广招各方势力,壮大声势。"这样自然也会有他李家一份。但是此时说出这些话还是为了引开祁瑞注意,免得他对云娃用刑。
这个小娃儿冒冒失失,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一心只惦记那个人,倒让他李源又恼又忧。
恼的是自己在他心里仍是毫不及那人分量,忧的却是这样下去自己能保全他到几时。
生怕局势再乱,自己无力保全于他。而那小娃儿却完全不知自保,满心只有一个人。
此刻才让他李源左右为难,进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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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彻心扉
时局变换,终于将祁瑞逼到绝路,祁瑞怒极,派亲卫斩杀云娃。
刀光飞过,李源已经先一步冲上前去,挡在云娃身前。
祁镇赶来时,一走入,便看到云娃,那个让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小人儿,正将一个男子搂在怀中,细心地为他包扎,眼中竟全是痛苦,莫非......那些传闻是真的,他的小人儿竟爱上了别人。那个人满身是血,正是李源。
"来人,将此人押至大牢,再请御医好好医治,务必留下性命。"
"是。"侍卫上前要带走李源。
见有人走过来,云娃才从震惊中清醒,抬头看到祁镇,心中更是一阵悲伤。他想就这么扑入那久违的怀抱,却看到侍卫来抓李源。李源为他挡住致命一剑,此刻生死未卜,他哪能就此放手,紧紧抱住李源,望向祁镇的眼中满是哀求,若是平时,祁镇一定应允,但此刻云娃娜知祁镇心中亦是纷乱不堪,又见他那般为李源焦虑迫切,心里更是恼怒。
但仍然强压下来,"你先放手,他不会死,你过来。"云娃哪里肯。生怕李源就这么死去,自己将后悔一生,也困惑于祁镇的冷酷。这么僵持一阵,祁镇怒极。他走上前去,拉起云娃,打横抱着,也不管云娃挣扎,走出小院,抱人上马,飞驰回宫。
云娃低低哭喊,祁镇却毫不怜惜,他的心已经怒极,此刻再无理智。
"祁,你先放下我,等他没事我就回来。"祁镇听到这话,那颗心更是粉碎,不再有任何顾及,竟是云娃从未见过的狠厉。
将云娃抱进自己寝宫,丢在榻上。不发一言,粗暴地压上身体,撕扯去云娃身上的衣衫,狠狠吻住那两片苍白的唇,仿佛要将那人儿吞没在肚腹中,让他永远属于自己。
云娃痛呼着,却又不解,"祁......好痛,快放开啊。"
祁镇稍微停顿,紧紧盯着云娃,如雄狮望向属于自己的猎物,目光里满是愤恨怒意,低沉地斥问:
"他是如何对你,让你食髓知味,不肯回头?"这话出口,他便扯掉自己的衣衫,俯下身去......
"是这样吗?"轻蔑的语气让云娃浑身冰凉。
"你犯贱。怨不得人。"这句话出口,祁镇完全失控,肆虐着云娃苍白憔悴的身体。
火辣辣的痛从身下传来,云娃竟似毫无知觉,再也没有反抗。
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在自己身体上残忍肆虐的人,却觉得灵魂已从这具身体游离,在千尺之上对着这一副荒诞的景象大笑,笑的泪流满面。
这具身体却毫无知觉,没有挣扎,没有泪水,没有生机,只是安静承受着。
水晶一般清透纯然的人儿,这一刻,那颗心蒙上沉沉冰霜,不再有温度了。
许久,只觉得一切停止,他不想思考,不想动,好痛,只是静静躺着,似乎一辈子都想这么躺下去。
但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是祁,不是。不是祁,祁不会这样对自己,那个人不是祁。
祁镇看着云娃茫然的神情,心如刀割。
当心地最深处的怒意爆发之后,那锥心刺骨的悔恨随至。排山倒海般涌出。
看着榻上的人儿蜷缩着窝进被中,祁镇搂紧他的身体,不愿放手,仿佛一松手,便会消失似的。
那具身体既不抗拒,也不躲闪,毫无意识地蜷缩着,祁镇的心紧紧纠结。那冰凉的身体,那没有表情的苍白容颜, 都将他的心勒紧,动弹不得。
来福得知小主子回来的消息时,正在岚院。
听说小主子是被万岁抱回来的。万岁还动了怒,便赶紧过来。
才一进得,却被刚走出来的祁镇低声唤住,"拿盆暖水,再拿条干净软帕,把那个伤药拿来。"
来福听到"伤药"二字,更是心惊。
他留在宫中,不再提返乡之事也是为了见上小主子一面,此刻,小主子究竟怎样?
心中所想完全是小主子的安危,也就不顾身份规矩,问了出来。
"小主子,他怎么了?"
祁镇转身,只是冷冷地说道:"还不快去。"未做回答。
他怎能说他因嫉妒冲昏了头脑,伤害了最爱的人。
他又怎能辩解说他是无心的。
他又怎能肯定,那个人还是属于自己的,经过这样的事,他注定要失去他了吗?
温润的软帕在身上轻轻擦拭,所有的痛都慢慢消失,一点点变得不再重要,梦里真好,祁还是这么温温柔柔地对待自己,清凉的药膏抹在伤处,是祁温柔的手指。他宁愿永远留在这个梦里。
--你犯贱--祁刚才的话还在脑中深刻,心好痛,却哭不出来。
泪水在身体里积蓄,却没有源头可以释放,仿佛身体真的不受控制,泪水就在那躯体里,自己却仿佛在千尺之上飘着,控制不了那身体,控制不了命运的一切。
那却不是梦,只是醒着的人却已被伤透,只愿沉入梦境。
云娃再次睁开双眼时,见到的是来福,身上的衣衫齐整,刚才照顾自己的人,是来福吧。
看着来福关切的脸,突然觉得昨夜未能流出的泪水全在这一刻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
瘦弱的身体扑入来福怀中,失声痛哭。
那泪水怎样也止不住,不断溢出。
来福只是轻抚着那颤动的背脊。
没有言语。
此刻又有什么言语能弥补这个孩子受到的伤害呢?
于是,一老一小,满室只有闻者心碎的哭泣,再无言语。
良久,来福轻道:"有来福在,那些都过去了。"
不,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回过去,没有用的。没有人帮得了自己。
祁没有在房里等他醒来,那样粗暴的事情之后,祁不要自己了。
"来福,心好痛。"
"来福知道,哭出来就好了。"
不,不会好,永远不会了。
不能再像在唐营时自己努力去争取,他已经放弃自己。
更不能像过去在御花园一次一次期待,即使希望落空,也不会绝望。
不会像在西南时满怀信心,坚信自己最终能和祁再见一面。
不会了,曾经无论什么阻碍,都阻挡不住自己努力靠近祁的心,现在祁突然放弃了,他松开了手。
是自己没有理由再希冀。
什么也不能做了。
不能等待,怕等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祁。
不能争取,怕争取到的是鄙夷与斥责。
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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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
躺在榻上,望着天顶上斑斓的花纹,云娃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却让人越发看着辛酸,那笑容惨淡苍白。这里是岚院,他从小长在这里,外面的黄莺儿不住啼叫,此外四周便静静悄悄的,他可以听得到最微妙的声音,但是,没有熟悉的脚步声,自从来福将自己带回岚院,就没有在见过祁的身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却又在心底深处偷偷想见他。他是不是真的如祁所说,真的下贱呢?
他撑起身体,慢慢走下榻,来到外间的紫檀木书桌前面,祁曾经在这里教会他写字,自己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用仰慕的眼光看着祁,后来,渐渐地就搀杂了许多心事,祁只对别人发脾气,使得这长久以来他几乎都忘记祁原本是个帝王,是个骄傲的男人,而这个人究竟将自己看成什么呢,曾经深信不疑的想法在那天的暴风骤雨中渐渐飘零了。也许,只是作为附属品,祁只是习惯性地占有自己,希望自己身上永远贴着为他所有的标签,只是要自己一辈子属于他吧。
可是曾经的一心护卫,彼此信任呢?真的就这样都不存在了吗?当清影逼迫他服下毒药时,他宁愿苦苦忍受锥心刺骨的痛楚也不愿放弃一线生机,希望能再见祁一面。他曾经拼命争取了,也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再坚强的心也有脆弱的瞬间,饱受心灵煎熬的少年终于想再见那人一面,哪怕被他再次凌辱也在所不惜,再见一次,或者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悄悄披上外衣,轻轻推开房门,蹒跚地走出去,祁现在一定还在议事厅吧,一直以来都搞不太懂那些名堂,只怕很难找到的。来福一定亲自替自己煎药去了,他总是信不过别人,经过这件事,在来福心上连祁镇也是危险人物,是会伤害到云娃的人。
慢慢前行,侍卫们并不阻拦,那些年轻侍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苍白的少年,却又躬身行礼,显出一种不大尊敬却又逼迫屈服的姿态来。云娃却完全视而不见,他的心思全被此刻大胆无比的行动占满,这是第一次主动去岚院之外的地方寻找祁。
过去唯有偷偷在御花园里头,却是那么躲躲闪闪。这一次他竟这样走来了,他的心矛盾不已,却止不住前行的脚步,依照约略听得的方位走着。一步步走向那个刚刚伤害过自己的人。
议事厅里,正在与几位大臣商议善后事宜的祁镇满脸憔悴,却不失威仪,众臣皆是惶恐之际唯唯诺诺,只是应承着,事实上祁镇处理国事也是颇有见地,行事果决狠厉,让众臣信服。
只是最近的陛下总是一脸阴沉,倒叫做臣子的委实不安起来。在这正当平乱之际,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只见祁镇正怒视着一人,正要发怒,却见门外隐隐听到些声响,是个温和的声音,那是......祁镇惊得站起身来,耳中听到侍卫正在劝阻,他是特意来见自己的吗?身边的荣刃也听了出来,只见祁镇一个眼色,忙冲出去将人领了进来,这时候他也知道万岁是顾不得那些规矩的。
就在众目睽睽下,云娃战战兢兢走了进来,走向那坐在铺设了上等黄丝缎的大书桌前的祁镇,却不敢太过靠近,却不忍不去靠近,犹疑间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进怀中。
没有言语,云娃静静任他搂着自己。
"下次记住就是。起来吧。"祁镇轻轻说这话,那刚刚已经饱受惊吓的大臣不住叩谢圣恩。祁镇略一摆手,便见其他人都不再言语,抱在怀里的人愈见瘦弱,他也觉得今日情形实在无须再议事。
"这事改日再议,都退下吧。"闻听此话,众臣都敛身退下。
祁镇此刻心里既喜悦,又惶惑,竟比刚才那正遭自己训斥的大臣还要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说些什么。
云娃更是忽地有些难堪,自己这么跑进来,究竟是怎么了。连着荣刃也已经走了出去。这硕大的议事厅里就只有自己和祁,那天的情形又有些浮现心头,微微挪了挪身体,却觉得祁镇的手臂僵硬,甚至不敢动上一动。小心翼翼的样子竟是从未有过的。连那呼出的气息也似乎恁地清晰,使他耳边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样僵着一阵后。云娃忽地转过头来,却正对上祁镇的脸,四目相对,祁镇的眼眶深陷,竟让云娃有些心疼。伸手抚上那面孔,却没有一丝暴戾,全然温柔地看着自己,目光中满含歉疚,那种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这是一个不同以往的祁。那面容有些疲惫,眼角约略有些细纹,仍是那么俊朗,却又有些沧桑了。
祁镇轻吻着那细瘦的小手,眼光中溢满柔情。
"恨我吗?"祁镇轻轻地问着,目光一刻也未离开云娃的眸子。
云娃摇摇头,这一刻所有的想法都化作泡沫,消失不见了,一切伤痛都会过去,面前这人却是这一生唯一的挚爱。
"我却恨自己,恨得要死,这一生从未如此恨过。"祁镇的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眼底的痛苦再无处可藏,汹涌而至。
"我知道,我已经忘记了,忘的一干二净。"云娃清澈的眼眸中都是淡定,是真的不再介意。
轻轻吻着云娃柔软的黑发,紧紧圈住怀中的人儿,充满怀抱,是幸福呵,溢满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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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两年后--
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一片热闹景象,老老少少都立在街边,张望着长街上的盛景,西王带着大批礼物进京,拜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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