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遇雪天[下]
遇雪天[下]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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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就是这个女人让你含冤回国!我一定要让她自己说出真相!"嗯......"寒水故意停顿了一下,那女人惊喜的追问:"你要说什麽?讲嘛......"手已摇晃着寒水的胳膊。
"那天,你说我要非礼你......是怎麽想的?"所然不知道是何时何地对谁讲的,可是一定是她第一个造的谣!
那女人的脸竟然有些发红,像做了错事的小女孩般扭捏:"嗯......怎麽还提嘛?人家还不是生你的气,谁叫你要人家滚的,正好男爵又来了......可是你为什麽要和那个女人订婚?!她还在我面前炫耀说等你一毕业就要回国完婚!她也配!"男爵夫人激动地站起身来回走动,脸孔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可怖的阴森:"她没有一点比得上我,为什麽就能得到你亲人的祝福?!从来都是我指点她穿衣打扮,就是再装模做样也不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黄毛丫头!可是她竟敢跟我抢你!"
随着声音逐渐黯哑男爵夫人扑在了寒水身上,枯瘦的十指嵌入躲不开的肩膀:"你是我的!她有什麽资格得到你?!她还抢了我的孩子,我那麽那麽想要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孩子!可你却给了她!我见过那个孩子了,在他刚来这里的那个晚上,我就说他们怎麽老想把我赶走,就是因为不让我见到我的孩子!......"泪水又从惨白的脸上大颗的滴下,男爵夫人扑在寒水身上抽噎到浑身颤抖:"我的孩子......他和你好像!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想让你来求我......可第二天一走你却没追来,我放下自尊回去......原来不是你!他们都瞒着我!他不认我!他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才是他妈妈!为什麽?!......"抽噎声蓦的变成尖厉的嘶喊,寒水只觉得眼前这女人已被魔鬼掌控,变了型五官妖魅般狰狞,肩头被十指攥得生疼,耳边还肆虐着高亢的咆哮:"为什麽?!为什麽不给我那个孩子?!我如此的委曲求全却得不到你一个微笑!看我会污了你的眼?碰我会脏了你的手?!那麽卑微的女人就能让你得到救赎?!哈哈哈......她死了!死了也得不到你!你是我的!"
"住手!"猛然间门被撞开男爵冲了进来却被眼前的情景定在了原地,紧跟其后的威伊斯伯爵使劲掰开寒水肩头的十指将那女人扯到一边:"他不是你的!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他是寒水!还是个孩子!"
男爵夫人似乎愣住了,醒悟过来的男爵趁机手忙脚乱的解着束缚寒水的绳索:"寒水,我夫人她有病,别害怕,她不是想害你......让你受委屈了!"
伯爵冷笑一声丢开那女人:"还想着害人?!我不会让你再得逞!就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我盯了你这麽多年就为这一天!"
......
麻掉的手脚不听使唤,寒水在男爵的抱持下离开了大床,男爵夫人却突然大声尖叫,从门口露出半个身子的伊莲惊恐的捂上了耳朵,伯爵连忙将她拉到了一边示意她离开。
"你们......你们!放开!"更加疯狂的男爵夫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冲了过来,一把推开男爵死命的抱住了寒水:"孩子!妈妈在这里!妈妈不会让你被那些坏蛋带走!不要怕!"
"妈妈?!"伊莲挣脱开伯爵又出现在门口,难以置信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男爵夫人却厉声大喝:"谁是你妈妈?!我只有这麽一个孩子!你们处心积虑的都想夺走他,别做梦了!"
"放开我!"寒水终于挣脱开来,踉跄着退到角落,同样惊呆了的男爵喃喃轻唤:"夫人?"可是被他呼唤的人一下子张开双臂挡在他和寒水中间:"别碰他!你以为把他带走就能鸳梦重温?休想!他是我的!你这辈子也得不到!"说着痴痴的看一眼寒水竟是溢满了温柔:"这一回我不会退缩让你难过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现在就对他说我是自愿的,这样你就可以给我一个孩子是不是?......男爵你听好!那天是我把他叫来这里的,因为我爱他!我不要把他让给别人!不要他离开我去娶那个无耻的女人!可是被你破坏了!他害羞推开我时你闯了进来!我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才说出了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你竟然信了!我恨你!恨你放走了他还要和他决斗,你以为我是喜欢你?笨蛋!我装作自杀是想拖住你不要找他麻烦!可你却挡不住,逼得我不得不献身给你!将我的孩子换成了她也挡不住!" 愕然的男爵并未注意到伊莲看着母亲指着自己的手指颓然晕厥过去,伯爵连忙将她抱起带走了,男爵夫人依然满怀恨意大声叫喊:"我恨你!你到底把他逼走了!你逼他离开我让我得不到......现在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寒水趁那女人注意力放在男爵那里悄声的往外挪,终于镇静的男爵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猛然间两人一起行动,男爵夫人被推到一边,男爵将寒水拉过来护在了身后。
那女人却没有再扑过来,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泣,男爵缓过一口气把寒水拥在怀里,全身竟在剧烈的颤抖!
"小心!"突来的大喊却还是晚了,寒水只来得及推男爵避开寒光自己却觉得腰部一痛,男爵夫人疯狂的大笑着:"你完了!你再也别想妨碍我!"在看清倒下之人竟是寒水时狂笑变成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髓软软的倒地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喃喃自语:"我杀了你?我竟然杀的是你?我不想杀你......我爱你,我爱你呀!"
男爵大声的呼喊引来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男爵夫人却出其不意从他手中抢过了快要失去意识的寒水拔出那把匕首顶上了怀里的咽喉:"你休想得到他!他是我的!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永远在地狱里忏悔也永远得不到救赎!我要让他再也不能离开我......永远陪着我!"
男爵的狂呼声中匕首高高举起,就在刺入寒水身体的瞬间一个黑影一闪抢出寒水倏忽不见,失去目标的利刃顺势没入了男爵夫人的身体,暗红的血迅速的流出,在地面形成一潭再无生机的噩梦......
......
"嗨!你醒了!"是那个看热闹的:"那一刀可一点没留情,要是扎在重要部位你就没救了,好在我行动的快,可你也真没用!"
倒不很痛,就是很虚弱,或许是失血过多觉得有些冷。寒水瞥一眼大大咧咧仰倒在身旁的那个人,转脸环视环境,很简单的屋子,不多的家具,门边的火炉上坐着一个中国的黑砂药锅散发出很浓的草药味,只记得随他蹦到树上然后滑落,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治伤?是敌是友依然分不很清,但这里的感觉就像在中国让人安心。
"寒水,你也太笨了!动动脑子嘛,何至于挨这一刀!"看寒水讶异于自己叫出他的名字,那人呵呵的笑着有些得意:"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这里的中国人在我的脑袋里都有档案。"懒洋洋爬起来的姿势也很眼熟,从怀里竟也掏出了一把匕首凑近了寒水的咽喉:"你倒挺好认的!"
"你!"寒水冷不防被削下了一绺长发,那人还是得意地笑着装进一只锦盒托了出去!
是想要赎金?自己又成了肉票?!到底还是个坏人,他想勒索谁?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寒水不愿再想,好窝囊,就这样让斯蒂文看到狼狈的样子?!或许他会不屑一顾根本不来赎回无关紧要的自己?跑吗?那人身手敏捷,现在的自己又如何能敌?
"你都发了半天呆了在想什麽?要知道这样麻烦就不找你了,我可从来没伺候过人的,饿了渴了就自己起来别指望我!"那人不一会返身回来还是懒懒的倒在了床上,对自认是肉票不敢轻举妄动的寒水想当然的下令:"我给你糊的那伤药可是万金难求,现在你也就虚了点不妨碍行动,炉子上的药煎好了赶快去喝,算起来到傍晚人就杀来了。"
这样的绑匪倒很有趣,寒水又躺一会觉得好多了,爬起身还是有些眩晕腰也在隐痛,可确自觉如他所言不妨碍行动。管他有用没用苦苦的药汁硬灌下去,已经身不由己就静候傍晚面对难测的变故。
"啧啧,真的挺好强!"那人抛过来一样东西寒水随手接了,却是故乡静心庵所制进贡用的桂花糖!寻常人绝得不到这种极品,这个人古里古怪到底是干什麽的?!
"吃吧吃吧我这里多的是,桌上的点心随便吃吃完我还要问你一些事。"那人随意的态度似乎并不把自己当对立方,那自己又落入了什麽诡异的处境?寒水不客气地吃光了桌上的点心,越吃越觉得这些绝不会是普通人家应有的东西!
"你不怕我跑?"吃饱喝足寒水问出心里的疑惑,隐约也觉得不会有正常的答案。
"你为什麽要跑?"那人很奇怪的反问寒水,果然给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我可救了你一命的,你认为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总是和奇怪的人打交道说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奇怪的人吧?寒水想了想,换个方式问问也许行得通:"那,我得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吧?"
"问我呀?我谁都不是。我要知道自己是谁还呆在这里干什麽?!"那人盘腿坐到床上还是一脸的得意,似乎寒水问了意料中的愚蠢问题。
......"那你总有名字吧?"难道也得了失忆症忘了以前的事?!
"当然了!"那人受不了的瞪了寒水一眼:"我又不是若木会得什麽失忆症!"
"你认识若木大哥?!"寒水瞬间有些激动,原来是大哥派的人来救自己!
"你叫若木大哥?!"那人意外的有些吃惊,一骨碌滚下床站在寒水跟前:"他答应?!"
莫名其妙!与你何干?眼前这人的情绪也像神经病一样难以捉摸。那人也在瞬间歪倒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些失落:"他可从来不跟人这样亲近的你还真行!"
他和大哥很熟吗?为什麽这样说?"煜,"那人不等寒水思量自报了家门:"我的名字叫煜。"
就一个字?那姓呢?煜似乎看出寒水的疑惑又回复了得意:"就一个字,谁规定非得有姓氏?你也得叫我一声大哥了,以后要尊重煜大哥孝敬煜大哥知不知道?"
就你?!"我为什麽要叫你大哥?再说你有没有我大还说不准。"这个煜真的好奇怪,不管别人的想法就随便认亲!可他也确实挺有意思,再添个兄弟好像也很不错。
"你十八我二十一你说谁大?我都不嫌弃你了你倒挑鼻子挑眼不像话!过来!让大哥看看伤口,再糊一次药挺到逃跑应该没问题。"煜并未把寒水的抗议当回事,径直拽上床撩开了衣襟。
是没照顾过人的样子,笨手笨脚的弄得伤口好痛!寒水却在同时觉出一丝被关怀的意味,但他说的逃跑又是指什麽?低头包扎的煜身上露出一样东西,黄色的丝绳挂着一块青色的暖玉,丝绳也将衣领扯开一些,煜西式的外衣里竟是明黄色的内衣!
"你是宫里的人?!"只有皇族贵胄才能穿着黄色,这明黄色更是只有阿哥们才可以使用!
煜皱了下眉头淡然否定:"不是。" 将玉塞了回去侧身歪倒也不顾寒水敞着的衣襟。
骗人!"你穿这种颜色不怕杀头?!"就凭那些精致的点心都绝对没错!
"我也不想穿,拿来的又没别的。"煜不耐烦的不想多言,寒水却还是不依不饶:"我可不想被抓去杀头,你不说我就走了免得被你连累。"
煜被这威胁逗笑了:"你还真天真,就是我准了外面健锐营銮仪卫的高手你打得过?"
还说不是宫里的人?!"你到底是谁?!想做什麽?!"寒水爬起身有些恼怒,说来说去自己还是被人耍了!
"啧啧!"煜又是一连声的感叹:"这麽多话还动不动就激动,怎麽和密报上写的不一样?我说了并不知道自己是谁,衣服硬让穿侍卫硬跟着我有什麽办法?我没进过宫只是小时候住在京城,要说和宫里有联系也就是那张龙椅的主子非让我叫他阿玛。"
真的是个阿哥?!那自己是否该按照规矩跪拜行礼?可是不对呀:"你的头发......"大清律例断发即断头,若真是位阿哥,定当如自己般蓄发!
"你可真烦人!难怪威廉将你当瘟神赶出来,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管什麽头发!"煜冲寒水瞪起了眼睛,指着自己身边的床铺命令:"躺好!新伤摞旧伤都去阎王那转一圈了还不知道惜命!闭眼睛闭嘴巴睡觉!"
也是,管那麽多做什麽。寒水依言躺倒闭上眼睛,养尊处优的阿哥怎会容忍卧榻边有他人安枕还随便认人做弟弟?!
可是睡不着,自出了威伊斯堡就身不由己直到现在。五六天过去,斯蒂文会不会还在寻找自己?男爵和伯爵都见到了,他也应知道了自己的一些消息,他还是很生气?就像那天自己打了他之后......以前没打过人,也没想到竟会对他动手。到了外面真的很有趣?若说原先是不知道胡乱猜想,现在再肯定就是自己骗自己......想他吗?若否定也是自己骗自己。时间越久越觉得自己以往不知好歹,曾抵触抗拒过的一切似乎竟是他在为自己考虑?!错了吗?弄拧了斯蒂文的善意?跑出来是否真得太蠢?伤到了一片真心?......
"头发是我自己削断的,"煜忽然开口:"在一年多以前。不过离京城这麽远还有谁会在意?"
寒水睁眼看看,煜盯着天花板重重心事一闪而过:"在这里限制少些,起码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还留长发做什麽?想回去?一无所有的真回去了怎麽生活?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白痴有福不会享!......怎麽不说话了?听说你可以一连几个月都不说一句?换了我才不会纵容......不吭声是没把煜大哥放在眼里?就凭你私通明朝余孽我就能立刻押你回去凌迟处死!知道什麽叫凌迟吗?就是......"
"你是来抓若木大哥的?!"寒水猛然打个冷战,好险差点让他给骗了!想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引出大哥,自己的确是个笨蛋!
"激动什麽?"煜还是懒懒的仰面躺着:"你是大清子民自当为国效力,我对你的一举一动可是一清二楚,若木那个病秧子和你这个小白痴遇到一起还真是天意。"
"你想怎麽样?我不会出卖大哥的!"就是被押回去凌迟也无所谓!
煜侧过身竟然促狭的笑了:"笨蛋!若木还用我抓?他的命都是我捡回来的,要杀他八年来天天是机会。幼稚无知还不懂事,那个斯蒂文没被你气死真是奇迹。"
大哥说的救了他又害了他的人就是他!这个煜的身份是大清密探兼捕快?!在这样危险的人身边过了那麽多年浑然不知,此人一定阴险到了无以复加!
"瞪什麽眼睛?要尊敬煜大哥的忘了吗?"煜依然不动,脸上的笑意因寒水的表情更深了:"若木对你说了?所以你要明白人命对我来说轻贱的很呢,你的他的还有所有妨碍我的人,包括威廉、路易还有你那斯蒂文,只要我一声令下,哼哼......明白吗?"
连路易他都查过?他到底想做什麽?!煜看一眼窗外一个利落的挺身站起来拉住寒水:"时间到了,走了。"
......
艾丽儿!放弃挣扎被煜反绑住推进一处似马厩的地方,寒水仔细看了看里面那个绑在木柱上被堵住嘴的女孩子竟真的是艾丽儿,看见自己进来呜呜的想说话,眼泪像喷泉流个不停!"你放了她!"抓个女孩子算什麽本事?!
"哎呀你可真多事,就委屈一会的功夫我又没把她怎样,"实在是无法可想才用到她,就不知这个大饵能否引来大鱼了:"她要是听话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吱哩哇啦的实在太烦人才不让她说话。"煜将咬牙切齿的寒水拉到另一边也绑在木柱上,估算一下和艾丽儿的距离满意的点头:"嗯,差不多。"看看天色又凑到寒水的耳边:"寒水,大哥这次可是孤注一掷了,决定权在你手上别让大哥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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