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婉拒了,因为那时心中只有缪中庭,他知道一个男人能够这样主动询问他,也算给了他面子,但是那种异样感却已经存在心中了,渐渐地,在自己刻意地躲避之下,两人也就没有任何见面的机会了。
不想今日却成了他和缪中庭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自己也没问清楚,就稀里糊涂地接待了他。
缪中庭看上去好象不知道其中的尴尬,面色不改,与徐子陵攀谈起来,两人似乎平日也就有些交情,再加上是姻亲,所以关系也就近了一层,就称兄道弟起来。
"说起来,我以前与茗远倒也是认识的。" 几句寒暄过後,徐子陵首先提起以前的往事,那亲昵的称呼让廖茗远握紧了酒杯。
缪中庭眼神一闪,立刻换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其实他也早就对徐子陵为什麽独独看上廖茗远的才华而心有疑虑,心中早就有了猜疑,所以也特地嘱咐廖茗远要换上新衣,看来他没有猜错:
"哦?是吗?我倒没听茗远提过。"
"呵呵,其实也不过是一桩没有实现的风月趣事而已,不说也罢。"
"哈哈,我看子陵兄只是想独享美人恩吧。"说著故意看著廖茗远笑了一下,廖茗远脸色越发难看了。
"哪里哪里,都是年少轻狂之事了。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那时我很迷茗远,从第一次跟随家父到都督府见到他开始,心里就一直记著他。那时就常借了公事之便,找借口去看他一眼,跟他说说话,而他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我也就越发喜欢起来。终有一天,我鼓起勇气,问他要不要跟我去内务府,他婉言谢绝了,之後也就没什麽机会见到他了。"
徐子陵显然对缪中庭与廖茗远的关系毫不知情,却不想这一席话是在他们两人已经如履薄冰的关系上雪上加霜,简直是往一池本就波涛暗涌的水中扔了块巨石进去,激起千层浪。
缪中庭哈哈大笑起来:"佩服佩服!那子陵兄弟现在恰好当成了刑部尚书,岂不是近水楼台?"
自己被他们这样当成风月趣事,廖茗远心中十分不舒服,缪中庭的虚伪已经到了让他发指的地步,他忽地站了起来,正在言欢的两人一齐看向他,廖茗远才察觉自己做了冲动的事,只好掩饰道:"不好意思,我肚子难受想去如厕,中庭你先好好招待一下徐尚书。"
像躲避洪水猛兽一般,几乎是跑著出了前厅,来到庭院里,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自己还是不成熟,即使在官场已经有5年的时间,还是学不会那一套通融圆滑,不管怎样去浸染,自己就是受不了那种虚伪造作。
22
刚才的那一番话,廖茗远感觉自己就像外间的那些明里卖艺暗里卖身的男优有什麽两样?被两个男人这样说来道去,身为男人的尊严在哪里?
为何出身在官宦之家,却沦落至此?自己果然是没用的人,早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的。现在他遇到了这样一个问题,为了家族的延续,无论做什麽都可以吗?
若是徐子陵借职务之便对他出手,自己也抵抗不了一阵吧?若是在不得罪他的前提之下的话。这是怎样一个时代?连男人的贞操都岌岌可危了吗?
"茗远,你躲在这里赏花呢?"缪中庭笑著走近廖茗远。
"中庭,我没有想要瞒你的意思,我当时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跟你说,只是徒徒让你不开心而已。"廖茗远无力地解释著。
"你想太多了,我什麽也没想,更没有生气,我的人被别人这样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这样站在这里倒是给我下不了台了,你回去招呼一下他,他可是我们以後尽心效劳的对象了。"
缪中庭的笑容不像造假,廖茗远按捺住心中涌起的不安,虽然他知道缪中庭的掩饰功夫一流,但是有时还是不自觉被他骗了去,总被牵著鼻子走。
廖茗远做了个深呼吸,回到了前厅。
徐子陵此时已经几杯陈年酒下肚,有些醉意了,看那廖茗远著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裳,本就略显白皙的肤色被衬托地更加耀眼,那修长的颈项,酒意中看去有种情色味道。
廖茗远刚坐下,徐子陵就端了酒过来,拉了他直往怀里倒,廖茗远惊慌地想要推开他,可又怕下手太重而有些犹豫。
徐子陵以为他愿意了,对著他有些湿润的唇亲了下去,廖茗远把脸一侧,徐子陵只亲到了脸颊。
"徐大人请自重!"廖茗远处於万分尴尬的状态。
"我早就喜欢你了,想不到这几年没见,你越发标致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你也别不好意思了。"
"我的心意?"廖茗远完全懵住了。
"你最好的兄弟中庭告诉我的啊。"
廖茗远感到心中那一块最後的坚持也崩溃了,寒冷像暴风雪一般席卷了他。
上面男人的唇舌落在自己的脸上,颈上,带著急切,想要将他一口吞下去一般,廖茗远的眼角止不住地滑下泪水,中庭,在极度的嫉妒之後,终於将他当成一种物品一般,送了出去,随便谁都可以,他一定是这样认为吧?
这麽多年以来,与缪中庭的朝夕相处,那让人记忆深刻的点点滴滴全数闪过眼前,他的一颦一笑,他的热情,他的冷清,此刻,全都一刹那间崩塌掉了,他做到了如此地步,那麽,自己也就对他彻底死了心,断了念,从此,两人谁也不欠谁,谁也不认识谁。
廖茗远洗净了身子,望著镜子中自己惨白的脸,似乎映出两天前的事来。
那之後,因为京城局势巨变的关系,朝中的官员乃至各个府邸的僚属都很繁忙,廖茗远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不想,前日,徐子陵特地抽空来到廖府,给他带了一件降紫红的衣裳,衣料上等,色泽鲜明。
起初廖茗远不肯收,说是承受不起,後在缪中庭的劝说下勉为其难换穿上接待徐子陵,徐子陵的笑眼一直没有离开过他,那降紫红似乎暴露了廖茗远强力压抑住的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情色味,足以撩拨地男人窒息。
廖茗远借口说要亲自去端葡萄上来,故意路过内房,对著那镜子匆匆照了一下,那身影,让他想起唱小曲的优怜,那媚人的色泽,刚才的拒绝就是因为此,被那两个惯常风月的男人弄成这副样子,若被别人瞧见了,定是要嘲笑至死,令廖府颜面无存的。
午後的光线映照著长长的走廊,将廖茗远端著盘子的身子拉地颀长,降紫红在阳光的斜照下,浸染出醉人的色彩来,辉映著廖茗远略显白皙的肤色,仿佛连他的灵魂都被炙烧般的。
最後的光芒中,廖茗远回头看了看,正面而上,即使到了今天这个田地,心中还是会幻觉出那个男人的影子,与他最初相见时的那一口白牙,居然成为自己经常忆起的一幕。
对魁的要求,要比其他人高上许多,起初只是以为是地位高下的关系,现在却慢慢发现其实不然,他是一个可以拿来任性,用来倾诉的对象,可以毫无顾忌地表现真实的自己,令他感觉完全的放松,这才是重点。
那次发生了肢体接触後,匆匆的离去定是有原因的,他不喜欢说明理由,他是个自由来去的人,但是若真是他要的,他是绝对会来要回去,心底就是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在等,等著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在绝望的深渊中,成为救命的一道光韵。
身後没有预兆地响起脚步声,没有听见有谁接近,为什麽会忽然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镜子中出现另一个身影,那是久违的男人,廖茗远冷漠地从镜子里看著他:"你来做什麽?"
"你有收到我给你的信吗?"
"收到了。"
"那你决定了吗?"
你决定了吗?这个问题男人曾经在5年前问过他,廖茗远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此刻,他还是那个答案,男人在他难以抉择的时候,丢下了他,一走就是5年,带给他生不如死的5年,他没理由原谅他。
"不。"
"这次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强行把你带走。"
"那我就咬舌自尽,若你喜欢尸体的话,我不介意你带走。"
"你为什麽总是那麽高傲?"
"好,我问你,5年前你做了那种事,却为什麽不肯等我考虑好?"
"我承认当时我是一时冲动,但是却也可以说是蓄谋已久,因为那时候我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想等自己有了根基再来接你,不要说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你承受不了,就是我也是不肯让你过那样的日子的。"
"自以为是而已,什麽都是你以为,那你就这麽肯定我对你的感情,在这样漫长的时光里,不会有所改变吗?"
"我对自己有信心,即使你已经不爱我了,我还是能够让你再次爱上我。"
"收起你那该死的傲慢!你这个既自大又蛮横的男人。"却又是该死的温柔,廖茗远在心底咒骂著。
23
男人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抚上廖茗远没有血色的脸:"这5年你过的不好。"
"已经过了就没什麽好回顾的。"廖茗远扯了下嘴角。
那修长的颈子上有情事过後的淤痕,廖茗远反射性地拉高了领子。
"让我看,我想看你的身体,你的全部。"
廖茗远咬紧了牙,解开腰带,外裳整个滑落到地上,身子上到处是被蹂躏後的淤痕,魁带著高温的手抱起廖茗远,将他带到柔软的床铺上。
抚过廖茗远颤抖的身子,每过一处,廖茗远就感觉那一处被高温点燃,火苗开始在身体上乱窜,凌乱了呼吸。
男人没有遗漏过一处,直到脚尖,抚摸过後,那柔软的唇随即帖了上来,一寸寸地占据著廖茗远的所有,颀长的颈项,滑动的喉结,有致的锁骨,挺立的乳尖,深陷的肚脐,舌尖所到之处,响起轻轻的水声,牵起丝丝银液。
抬起廖茗远的大腿,一路吮吻而上,轻咬著内侧敏感的肌肤,廖茗远的口出发出轻声喘息,快到大腿的根部时,廖茗远的臀部一部分暴露出来,魁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不给他掩藏的机会,将他整个身子翻转过来,直直盯著被划刻上刀痕的突起皮肤。
廖茗远咬紧了下唇还是控制不住泪水的肆虐:"别看那里!不要看!再看我戳瞎你的眼睛!"
"谁干的?缪中庭吗?"男人没有移开视线,那伤痕仿佛火炙一般地烫。
"这是我自找的!我心甘情愿的!不关别人什麽事。"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著他?你为什麽对我就这麽狠心,对他就这样情意绵绵藕断丝连?"
"你和他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明白了。"
魁像是放弃一般地,离开了廖茗远,转身往外走。
廖茗远对著魁的背影叫喊道:"滚吧!永远不要回来!我到死都不想见到你!"
余音环绕,魁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门外,一股冷风吹拂过来,廖茗远抓紧了被铺,想要止住自己绝望的哭泣,泪水却如同决堤一般,全身都抽搐起来,过於伤痛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心神,他从没有感到如此绝望过,全身的心肺都要呕出来的感觉,好痛苦,像溺水的鱼,就要窒息身亡。
"不要哭了,我不会走的。"男人的温暖包围上来,轻轻地叹息声。
"我是不是嘴很贱?"廖茗远红著眼问道。
"我也是,那我们刚好配成一双了。"
"你为什麽不能顺著我一点?"
"你为什麽不能不要打骂我?"
两人相对著扑哧笑了出来,忽然明白过来似的,这就是两人相处的乐趣。
"看你,哭成一只小兔子的样子了,哈哈。"
"去死!"廖茗远抓了枕头就往魁身上扔去。
"想不到过了5年你骂人的技术还是这麽糟糕,啧啧。"
"你!"廖茗远感觉魁生来就是气他的,前一秒两人还心情愉快,下一秒就被他气地七窍生烟。
"你看,都是你,刚才被你这麽一闹,本来还想跟你亲热一番的,但是我这次是没有经过同意就自己出来的,所以要连夜赶回去。"
"谁要跟你亲热啊!"廖茗远这样说的时候,脸上却带著笑容。
"我可不像某人,明明想死了要跟我亲热,却嘴硬不承认。"
"就你那技术,还好意思拿出来炫耀,过10年再来吧。"
魁仿佛被激到似的,男人最痛恨被人说不行了,廖茗远被魁像抓小鸡一样提了起来,抱到了他的腰上,两人脸贴脸地坐在床上,廖茗远感到魁勃发的热情,那只感受过一回的硕大,现在正坚硬地抵住他的肚脐。
廖茗远推开魁想下床,魁用双手擎住他的腰部不让他离开。
"放开我,我去拿点东西。"
"你躺著,在哪里,我给你拿。"
"在那边第三个柜子的下面,你摸摸看,有没有一个长颈的小瓶子?"
"找到了。"
接过瓶子,廖茗远有些不好意思道:"用这个吧。今天没时间慢慢来了。"
"你真想的周全。"
魁接过瓶子,打开瓶口,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手上,抬高了廖茗远的腰,先用一根手指试探,等稍微润滑之後,伸进了第二根。
廖茗远的脸上染上了红晕,那是被情事催化後特有的神韵,令人迷醉。
那液体真是神奇,三两下就让原本禁闭的小穴吸含住了两根手指,廖茗远迷蒙著双眼,摇摆著腰肢道:"快进来吧,我想要。"
魁抬高了廖茗远的腰肢,将自己的硕大对准那湿透的洞穴慢慢挤了进去,廖茗远拼命呼吸,让自己能够尽快适应被这种尺寸的男物进入。
托了刚才液体的福,密穴刚好包裹住了男物,魁试探性地送上腰力,廖茗远的嘴间就发出一声呻吟。
"咬住我的肩膀吧,不要让人听见了。"
魁开始缓缓地上下抽送起来,逐渐加快了速度,时而用劲,时候旋转,廖茗远从呻吟变成了抽泣,从抽泣转成了抽搐,他的快乐从肩膀这边传达给了魁。
"下次一定要让你叫个够,每次都听不见你动人的叫声,真是一件憾事。"
感到肩膀上被廖茗远重重咬了一下,就知道他一定又在生气了,魁心情大好地加重了腰力,几个深深的进入之後,两人很快一齐冲向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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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走後的一个月内,局势变化飞快,先是京城告急,再是宦官内乱,京城里人心惶惶,粮食匮乏,最近更出现了打家劫舍的事件,被饥饿感逼疯的人们,丧失了良知,人类的丑恶完全暴露出来,这就是人性的本能。
老弱死的死病的病,原先繁华的京城,如今还没有被流蔻占据,就已经破败不堪。
也因为此,徐子陵没有对他继续纠缠,而缪中庭为了要安排家中的事,所以没怎麽找他,所以这段时间,对於廖茗远反而能够得到暂时的喘息。
朝中的大臣,只留了少数忠君的臣子顽强抵抗,大部分已经遣散了家眷,自己也准备逃走退避。
遣散了家中许多的仆人,将家眷送到了别处安顿。
妻子临走的时候,自己只是拱了拱手,只道此生无缘,望她能够另寻一户好人家,不忍看她的泪眼,他承受不起,这份被强迫接受的义务,直到车马远去,他才敢抬头望著一路的烟尘,就此算永生别过。
只留了管家王福和几个不肯离开的下人,爹从上月就开始得了重病,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望著躺在病床上的爹,廖茗远百感交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让他感到亏欠的话,就是生他养他的爹了,娘很早就去世了,爹一手把他拉扯大,一直没有再扶正室,生为独子的他,本是承接了祖上光耀门楣的重担,却没有给爹带来应有的属於男人的荣誉,那光宗耀祖也成为爹最後难以瞑目的宿愿,只能跟著他去了彼世。
在已经无法说话的爹的病床前磕了一个响头,廖茗远在心里默念:爹,孩儿不孝,这辈子是定不能给您留後了,但是我保证今後一定会好好待自己,过上属於我自己的真正快乐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