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祸水————珞洛
珞洛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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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刚来就发现了,所以我才想出去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原无情走近,轻轻将他揽进怀里,他顺势仰头望他。
"情,我,想帮你。你不开心的时候,告诉我好吗?不要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埋藏自己的苦。"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被他轻轻地刮了一下。
"情......"他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发现了空气里的异样。
原无情似乎也发现了,紧张地将汐风揽到了身后,单手作结印的姿势。
空气里的金芒,渐渐凝结,显示出一个人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当金芒中的身影清楚的显现后,两人都不由一惊。
炎柔!
她的手,轻轻抬起,伸向前向,眼神婉转,仿如星河流动。诱人的唇,轻轻开启,朝着两人的方向,无声地念着"情......"
原无情呆滞了片刻,轻移着脚步,往她走去......
她的眼神陡然一变,腾得一扬手,打在了原无情的身上,他顿时飞弹出去,"砰"地撞到了墙上落下。
在抬头的刹那,原无情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唇边的血痕,流淌而下,显然是伤的不轻。
何汐风正当扑过去的时候,却被一鼓力量,猛地抓按到了墙壁上,身体顿时被制约,他无力地蹬着脚。
炎柔渐渐踏出了金芒,嘴角的笑,似有若无,端得勾魂。
"哼......好一对同命鸳鸯。"
阴柔的中性嗓音似曾相识,汐风不由地瞪大了眼。
炎柔那美丽的脸孔,妖媚地高高仰起,鲜红的头发渐渐褪回墨般的黑,额头上,几簇暗红,很是显眼,当那美眸再次对上汐风的眼时,宛然已变回那对摄人心魄的金银妖眸,眸下那颗显眼的泪痣,此刻正像水晶似地闪着。
"君无心!"汐风不甘地叫了出来。
君无心浅笑出声,声音仿佛流泉滚珠,清脆悠远。
"我说过,我,君无心,总有一日要杀你的。"
***
原无情挣扎着倚着墙角想站起来,却忽然被一道银光,扣在了地上。
"无心,你......居然拿这个来对付我?"原无情此刻的表情,异常的复杂。
君无心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似从喉口的深处,悠扬溢出"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也说过,只要是你要的,我都要毁了。更何况......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他纤手一抬,银光一个收紧,原无情又吐了一口血。
君无心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无声地踩着他惯有的幽雅猫步,来到了何汐风的面前。
"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单纯?不自量力?还是悲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一抬手,扣了汐风的下巴,迎上自己妖媚的眸。
"恩~呵~我啊......准备了很特别的东西给你,你一定会很感激我的。"他吐气如兰,伸了青葱玉指,轻轻划过汐风的脸颊,手陡得一伸,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巴,另一手一个使力,东西,应声滑下了汐风的喉咙。
汐风被呛得猛咳了几声。"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又柔媚地笑了起来,眼光流转,神情有些怪。"三生。我现在忽然很是感激绮梦的恶癖好,以前,老觉得他们都是疯子,现在,我才知道,我们身体里的血啊......却原来是变态的!"他的眼睛忽然狠狠地瞪,说罢,开始狂笑,笑得花枝乱颤,眼泪横流。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三生'吗?绮梦说,人的大脑里,其实保持了轮回中三世的记忆,只是被锁了后,无从开启。而三生,他就是这样一把钥匙。它掏空了你这辈子的所有,腾出了空间,让你前世的记忆泻洪而出!哈哈,一个人啊,如果他脱离了这辈子的一切,变成了一个作了古的,那会是如何?很快,你就会忘记你的父母,忘记你的朋友,忘记你爱过恨过的一切。哥哥啊......他马上就要把你当陌生人了呢,你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哈哈哈哈......"
他的笑,明明悦耳如银铃,此刻,却仿佛丧钟似地敲在了何汐风的心里。他只是怔怔望着前方地上的原无情,想用最后的时间把那张脸牢牢地记住。
君无心忽然止住了笑,身体开始不自禁地颤抖,眼泪,如雨后春笋般地从脸颊崩落。"哥哥......他就要忘记你了......这样他就不会跟我抢你了......然后,你可以不爱他了对不对?你可以试着爱我了对不对?你可以只爱我了对不对?爱我吧,爱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我只有你了......你......你想杀他的对不对?我帮你!我帮你杀他!只要是你想的,我什么都替你去做!我替你杀了他,替你报仇!替你争取你要的一切!所以......爱我好不好?"他的情绪时而激动,时而哀戚。错乱的表情以及错乱的言语,衬着那张绝艳的脸孔,地狱般的恐怖。
何汐风睁大了眼,他的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是疯子,他真的已经疯了......
君无心忽然一步冲了上去,死死掐住了汐风的脖子。"不行,你这个狐狸精,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才可以防止你再到处祸害。杀了你!杀了你!死了好,死了干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痛,不哭,不用面对。现实好残酷的,现实好残酷的呀......"君无心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汐风使劲全身的力挣扎,却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视线越来越昏暗,茫然中,他的手摸到了腰际上的魂刹。
他的身体,忽然被一团白光包围,渐渐的透明起来,就在三个人的错愕中,衣服陡得落地,他,消失了!
18无心自语

记忆的最初,我是个被遗忘的角落。娘的衣角,是我唯一的凭借。
他的脸,总是化作了恶魔,他就这样张牙舞爪地挡在了我的面前,那么久......久到,仿佛没有终点......
他们都说娘是世界最炽烈的焰。
她不是,我知道。
他的巴掌,像乌云一样地压下来,昏天黑地。娘那琉璃似的泪,就这样倾洒在我的天空里,笼罩,仿佛没有晴天的夜空......看不见彩虹......我看不见......
娘的身体,压在我身上,抽搐着,颤抖着。
我很想挣扎,很想告诉她,娘,好重。可是我没有开口。我只是这样,趴着,感受着潮湿。
"心儿,我的心儿,娘没有用,娘害你好苦。娘好想死,可是娘怎么放的下你?"她的容颜,就像被折磨尽了的海棠,漾着凄楚的绝美。
那是我娘,我娘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她是炎柔,她不是火,她是水做的......
***
他是恶魔,我知道的,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居然就这样结束了她的生命,没有一丝不舍和留恋,仿佛只是顺手打落了枝头的残花。
那一刻,我没有哭,我只是仰头看着天上。
云啊,你被天空抱着,还是被它囚禁了?娘啊,你,却终于抛下了心儿,自由了......
我以为,没有了娘的衣角,我就能被这个世界忽略,然后,安静地活下去。可是,他依然挡在我的身前,巴掌,依旧乌云一样地笼罩我。我只有茫然地看他。这个人,他究竟还是不是活着?还是,只是一具丢了魂魄,空了的壳。
没有了娘的保护,我开始终日里遍体鳞伤。
没有眼泪,我的泪,早被娘流干了。习惯的伤口,只会让我麻木。
伤上加伤的日子,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我看见了云端微笑的娘,我以为,我也终于可以自由。
血,顺着嘴角一直的流。甜的,好甜,甜过蜜糖。最后看一眼这个囚禁了我们一辈子的牢笼,我带着笑,要离开了,眼角,居然开始湿凉......
"无心,无心,无心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不可以死的,无心!"
吵,好吵,谁在叫我?不要摇,好难受......积着内伤的胃,终于忍不住开始翻绞,"哇"地一口吐了出来,才发现,是血。是啊,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吐的?
用劲了力气,侧头去看。
哥......眼角的湿凉渐渐温热,只因,他滴在我脸上的泪,是温的。
"无心,无心你不要怕,无心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相信我!"
浅笑,努力地浅笑,笑到最美。我知道,我相信,你眼里的神,是那样的坚定。好的,好的,为了你,为了你,我会坚强地活下去。
可是......有一天,他就这样走了,不告而别。
我没有灰心,我知道他会回来接我的,所以我一直在等。
***
我以为噩梦会是有尽头的,原来没有......
他的脸,他恶魔似的脸,靠的我那么近。灼热的呼吸,撩得我想吐。
疯狂的吻,像拳头一样的落下,没有一丝怜惜。猛地被他翻过了身体,裤子被"唰"地撕了下来。
没有停顿,一个巨大的坚硬,强行冲入了我的身体。
痛......无法形容......感觉整个的被撕裂......我已经无力呐喊......
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飘漾开来......
爹......为什么?为什么?无心究竟做错了什么?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混合着汗水和泪,散发着阵阵激荡的咸。他于是野兽般地呐吼。我听见他叫"清......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扔下我......"
清?我开始笑,轻轻地笑,越笑越狂......
哈哈,娘啊!娘啊!他真的是禽兽啊!一个强奸自己亲生儿子的人,居然在高潮的时候,叫着他小舅子的名字!
他,是我的亲舅舅,炎清!
***
我开始明白那无休止的拳头。也开始了解那无止尽的疼痛。
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面,茫然地看。
那纤细的骨架,那尖尖的下巴,那撩人的长发,那妖媚的杏眼,那无声的泪痣......却原来,我从来都不是长的像娘,而是像他!
是了......他是我亲舅舅不是吗?更况且,他跟娘是双生......
炎清......我好恨啊!为什么死的是你,不是我?为什么我要因为你的爱,而被别人恨?而最可笑的是,上天居然给了我们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眼泪颗颗,翻腾滚落......这么多年的委屈,那么多年的忍受,我们,都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没有救我,如果,今日化做了尘土的是我!那么,至少大家都还好好的,起码继续假惺惺地活着!而我,我会是被悼念,被记忆,被缅怀,被爱的那个!你,就这样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死亡,也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他的吻,又开始顺着我的脊梁,一路地攀上,蜿蜒。
望着镜子里,那相似的脸孔,我闭上眼睛,控制身体的瑟缩。
他忽然一把揪了我的头发,按到了墙上,发了疯似的用他的凶器捅我。
像只牵线的木偶,任由他翻转摆弄,只在撇过镜子的那一秒,眯起眼,隐藏心里的泪,望向梦里他......
哥......救我,救我好不好?带我离开......我,好想死啊......
19梦境,前生

......我......是谁?......
我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这个世界以我为界限,一边如焚心之火般的灼烧,一边如侵骨之寒般的冰冷?
我不知道......脑海里没有之前,亦没有之后,一片空空......
我该去哪里?我该做什么?自-由-自-在
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呼喊我......是什么声音?仔细聆听......
风,好大的风声,像是倾倒了一片的山脉,有谁在叫?为什么叫?
眼前无数的身影,不断地晃动,画面交错着,一晃鲜红,一晃茫白。
地上,高高堆起的?是什么?
满耳灌着撕裂的破空声......画面像是敲碎了的镜......破裂四溅......什么东西耀眼地照,一闪一闪的,模糊着我的视线。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谁来告诉我?
脸颊,被什么东西溅到,晕染着从额头,滑过眼角,模糊了一些温度,再流淌过干涩的唇,咸的......
***
猛得惊醒,一身冷汗,我才发现自己又做了噩梦。不自觉地拧眉。这扰人的战火,要到何时才能熄灭?
耳边忽然传来玉狐的轻咳。
侧头,披泻的发,顽皮地滑过了耳垂,半掩在了颊边。
他轻轻走了上来,倚在了我的床边,一手执了那缕发,凑到鼻间浅浅的闻,末了,帮我轻轻地撩拨到了耳后。
抬头对上他温柔如玉的眸,我只是紧咬着下唇,没有开口。
他忽然伸了柔脂似的手,抚着我的唇瓣,幽幽叹息,然后将我搂进了怀。
"魄儿,你又伤了自己了。我会心疼的。"
伏在他的肩上,我挑着眉,心里有些不奈。
许久后,他松开了我,薰香缭雾似的清浅紫眸直直望我,像一鸿潋滟的潭。
"玉狐。你不可以爱我。"忍不住开口。
他轻轻用食指点了我的唇瓣,"嘘......魄儿,有些话,你可以放在心里。一如你可以保存你的冰冷,我也可以执着我的温情。"
"你明知道不会有结果。我不会爱人。我的身体里只有两魄,是恨。"
"傻孩子......没关系的,你缺的,我慢慢替你浇灌,你不必苦恼是否需要回应,我只要能够一直守着,就很开心。"
还想开口,被他嫩软的唇封了。
叹息,幽幽从我的心里化开。玉狐,我不想伤你......
他笑了,抿开了一边梨花般醉人的窝。"魄儿,你会担心我,就够了,别无所求......"
***
玉狐本只是我的一件披风。我怀念他最初安静纯然躺在我怀里的样子。
对一个无情无感的人来说,多一个人,只是多了份累赘。更况且,他如若仍只是原来的它,便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做人,其实是天下间最辛苦的。
我不想他辛苦。
如果可以选择,我甚至宁可自己都仍然只是那块石头。那么,我也不用背负了千万条亡魂的怨恨,活得那么泥泞、麻木。
红颜祸水,祸国殃民......闭了眼,常看到无数不一的脸孔,指了我的鼻子骂。
轻笑,只牵动一边的唇角。
除了讽刺,我还能说什么?
是谁创造了我?在一最初,我便是无可奈何。没有人给过我一分选择的机会,亦不曾有谁问过,我是否真心想要,拥有这个其实最虚无、空荡的壳。
从出世那日起,便常被叫做"亡国之星"。
异族间的争斗,本就一触即发,如今,我到是顺理成章地成了他们挑起战争的导火线。
无知的人们,懦弱到连撕下自己虚伪的嘴脸,都必须寻找借口,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被如此的高抬,我到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我有何罪?又有何能?我不过是枚漂泊的魂,从未发现过自己拥有他们期许的力量,否则,为何连结束自己的痛苦,都不能?
人,在发现了自己其实是魔鬼的时候,都需要抓着一些残喘的信仰。怎会有人以为拥有了我,便可以坐拥天下?我非万能,亦非天神。我只是颗血泪滴成的胭脂玉,幻化的游魂。
***
天下之大,可有我容身之处?一路,从南躲到北,从山躲到水。老天,甚至连逃避的机会,都未曾给过。
终于,在这贺兰山前缭绕的峡谷里,找到了这一处脱离尘嚣的所在。
忍不住站在了席席风吹的崖边,微侧了头,望崖顶的字--望天涯。
何处是天涯?倘若我真的站到了天涯的边,往下一跳,是否就能从此解脱?
我累了,厌倦这无休止的躲藏与追逐的游戏。
而山谷里那终年缠绵的浓雾,和纷扬翻飞的雪,常让我觉得,我仍然站在那冰与火的交界。
微湿的雾气,就像喷洒到脸上的鲜血。
飞扬的雪片,就似马蹄踏破的尘土。
而寂寥的空气,就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河的战场,最后的哭泣......
轻轻地叹息,化到了空中的时候,带着回音。
转身,无意外地望到了玉狐心疼的脸。
再次扯动唇角,却绷断了某根弦。直到他冰凉的指尖,顺着我的眼角,一路拭到了下巴,才恍然发现,那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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