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浅情深————药君
药君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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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了耶,各位观众,有冷面帅哥之称的程守先生居然笑了!"模仿着这几天那个蹩脚解说员,沈醉进行现场解说。
"那么请问,这位先生的笑容如何?阴险、深沉还是绅士?"
"当然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然而除此之外,他的笑容因为两颗小虎牙的出现而分外的可爱。"沈醉还待继续绘声绘色,却被粗暴的打断。
"我迟早有一天要把那两颗牙给拔了。"程守冷冷的打断兴奋中的沈醉,仔细看却可以发现愤愤之下的一丝困窘。
"行,我给你找医生,只要你抽得出一个礼拜的空!"拔?从认识他起他就叫嚣着要把这两颗可怜的牙给拔了,可是八年啦,那两颗小牙不还好好地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该死的牙,没事长那么牢固干吗?程守不是一个只说不做的人,早就看过医生了,只不过因为牙根太深了,如果拔了,没个把个礼拜,是没法正常进食的。一个礼拜不吃东西,那么他的工作怎么办?又不是练铁人三项!
"无聊!你出去也不穿外套?"
"外面很冷?" 自 由 自 在
"九月的天,白天热,早晚总是凉的。"说着,程守脱了外套递过去。
随意的批上身,没有程守的中规中举的挺拔,却有一种慵懒随意。
"我一会就来吃夜宵,给我留着阿!"
说着,沈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程守则转身开门,张罗两人的夜宵去了。
当然,没有忘记留门。
5
刚摆好碗筷,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
"小程阿,我是沈妈妈,我家小醉在不在?"
接到沈醉的电话,程守有点惊讶,但是还是礼貌的应答着,"......他出去倒垃圾了,一会就回来,您是等一下还是等会他回来我叫他打过来?"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脱鞋的声音。
是沈醉。程守笃定。
赶忙叫沈妈妈别挂,程守拉过还不明就里的沈醉,把电话塞进他手里。
"你妈电话。"程守简短的交代。
这里?沈醉不可思议的指指这里,他妈的查勤电话怎么就查到这里来了?
不可思议?程守一挑眉,不可思议的人是他才对吧!
"妈妈?"沈醉的声音有丝不确定,他还是不敢相信,瞄眼手表,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打到别人家,而且还是他老板家查勤?他知道他妈有脱线,可是,这个,也太夸张了吧!
"小醉阿,你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工作太忙。妈,你为什么打这个电话?"沈醉终于死心的确认了事实,刚刚放松的大脑又隐隐抽痛了起来。
"干吗不能打?"虽然看不见,沈醉可以确定现在母亲的脸上一定是孩童般的无辜。
头痛......
"你要找我不应该打到我那里吗?这里是程守的电话。而且,你有看一下钟,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半夜打到别人家里找我查勤,不是太夸张吗?"
"夸张?被找到的人才夸张吧!"方才还稍一根线的母亲,此刻却意外的一针见血,"再说,你不在家、不在公司,不在程守家还能在哪里?"
你不在家、不在公司,不在程守家还能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
沈醉一呆,原来自己的生活圈子竟然已经狭窄的这种田地了。
生活如此狭窄,狭窄的都像是被囚禁的飞鸟,却依旧怡然自得的过着自以为是生活,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成了别人的玩偶。
胸口有些闷,但还是打着精神应付完了母亲千篇一律的问候。
刚挂上电话,在客厅里留神听着动静的程守就走了过来。
"完了?没什么大事吧?"
"没,不过叫我这个礼拜六回去吃饭。"
程守没有搭话,只是看着他的神色有些奇怪。
"怎么?有事?"
"你忘了,刚才我们安排好这个礼拜六约那个张教授吃饭吗?"
"......我忘了。"
沈醉的神情有些恍惚,程守开始怀疑刚才那个电话。
到底是什么让这个一向潇洒自如的人会如此失神?
"......忘了就算了,反正还没约,改成礼拜天得了。"
"礼拜天不是还有王董的寿筵?"
"我去露个脸再赶过来一起吃饭,时间上应该没问题。吃夜宵吧,今天我换了边上那家摊子的小龙虾。"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两个人堪称安静的吃完了夜宵。
"刚才我收到同学会的请帖,去不去?"程守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询问在里间洗碗沈醉。
"你的还是我的?"
大学他们俩不同系,没道理两个系的人突然凑在一起开同学会。如果是社团那些人聚会倒是有可能把他们两个都带上,但是以各社团都混熟了那会那么无聊的发请帖?
"都是。"看出沈醉的疑惑,程守转身从包里取出了请帖,"百年校庆,我们似乎被派上成功人士的名头,叫回去看看。"
"回去看看?顺便捐点钱才是真的!"沈醉擦干最后一只碗,评论道。
"有兴趣?"
"九月二十八?"怎么这么个古里古怪的日子?
"大约又有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或者什么英勇事迹之类的。"
"随你,有空就去没空就算。我回去了。"
互道一声晚安。
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
6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亲吻大地,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新的一天但是对沈醉和程守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生活依旧忙碌得让人窒息。
"安,昨天的展天怎么答复?"
"他们好像已经自己直接与欧洲那边搭上线了。"
"该死!"
"沈醉,和张教授的见面安排好了没有?"
"他去桐庐出差了,暂时联络不到,但是已经和他夫人说过了,应该没有问题。这里还有一份文件你要签一下。另外,这是你要的关于WTO的条款......"
"董事长,<玉立>明晚开新产品发布会,送来了请帖。"
"回掉。"
"是。另外,本届的原料药大会已经把请帖送来了,下个月在南京。"
"嗯。沈醉!"
"干吗?"停下键盘,抬头。
"把时间表排出来。"
"好。"
......
......
匆忙的脚步,快半拍的语速,间或夹杂几声惊呼。
忙碌的一天。
神清气爽的进公司,出门的时候却已经是两眼发花、脚底发虚,明明已经发手上的工作结束却不自觉地随时等待着下一波的繁忙。
沈醉苦笑的抹了一把脸,关灯准备离开公司。
"我走了。你也早点。"
"嗯,我就好。今天还吃龙虾吗?"
"河粉。"
"恩......你的车不是还在修吗?"
"打车,反正最迟后天就可以拿回来了。"
"小心抢劫。"
"谢谢,小心强盗。"
结束了无聊的对话,沈醉正式离开办公室,临走,还不忘给警卫先生一个微笑,虽然他其实连人家的脸都看不清。估计如果哪个塑料模特换上警卫的衣服,沈醉也会有礼的微笑一下。某一次,程守这样评价道,然而与此同时,他也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没有沈醉的完美、至少也勾起了三十度,足够人家警卫伯伯明白他在微笑就是了。
街上的灯光有点暗,街上的车流已经够不上汹涌的程度了,至多只能算是小溪、还是时短时续的那种。所以沈醉拦不到出租也不算太奇怪。
不奇怪,只是倒霉而已。
忙碌了一整天,柔和晚风吹在身上有种清爽的感觉,白天的繁忙与喧嚣仿佛已被遗弃在另一个世界。
所以,在路边当了五分钟的立桩后,沈醉决定走回家的决定是可以理解的。反正不过是三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路程。而他的宵夜似乎还要等很久的样子。那么晚一点到家也无所谓。
用比平时慢一点但是仍比正常人的速度快一点的速度走着,沈醉似乎又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城市。
走过了开始的一小段人烟稀少的马路,两边开始逐渐出现了形形色色的招牌。霓虹绚烂,橱窗晶莹剔透,连擦肩而过的路人竟也有不少美女。
酒吧一条街?沈醉现在才算是充分意识到了这个事实。白天清醒的上班去的时候,这里一片死寂,只有扫地的环卫工人;晚上加完班回家,一上车就闭目养神,这,竟是他搬到这里半年来第一次好好的打量这条街。
好奇的东张张西望望,却唯恐被人当成土包子。(虽然事实上,在这个方面说他是个土包子一点也不为过。||)
沿着这条五彩绚烂的马路走了一大段,沈醉拐弯进了一条小马路。不知道是因为反差的关系还是路灯本来就这样,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没走几步,前面突然从一扇酒吧的后门里冲出两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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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这条五彩绚烂的马路走了一大段,沈醉拐弯进了一条小马路。不知道是因为反差的关系还是路灯本来就这样,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没走几步,前面突然从一扇酒吧的后门里冲出两个人来,确切地说是一前一后的冲出两个人来。
两个人在昏暗的路面上争执了起来,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去路被阻,沈醉原本打算到对面绕过去。但就在他准备绕道的时候,争执中的两人交换了一下角度,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陈浅。
沈醉大学时代的同窗好友,刚毕业时还联络颇为频繁,不久就因为彼此的工作都过于繁忙而疏于联络,便渐渐的失去了彼此的消息。粗略一算,大概已经有三年没有互通音信了。
怎么会是他?自 由 自 在
原本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熟人的存在而变得复杂起来。如果绕过去,万一陈浅看到他了,装死也不是个法。可是不绕过去,这种情况实在不是和同学叙旧。这个月还有个百年校庆呢,难保到时候不尴尬。
一时间,沈醉进退两难,只得站住了。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微弱的光线照的树影重重,沈醉一身深蓝站在树影中,一时间争执的两人竟都没有发现,犹自说个不停。
一开始两人的音量并不大,只是其中较矮的那个男子眼中似乎隐有泪光。但是随着情绪的激动,两个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大到沈醉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是个懦夫!"那个较矮的男人对着陈浅近乎咆哮着说出这句话。而陈浅只是脸色苍白的承受着。
"谁能从中得到幸福?你,我还是那个可怜的女人?"
"够了,斐文。别在这里闹。"
"我闹?"斐文冷冷得笑着,仿佛嘲笑着整个世界,"不,陈浅,我从来不恼。因为我没资格。同性恋就活该受鄙视,正常人是劝和不劝散,而我们,是劝散不劝和。"
如果你是为了他好,那就离开他。这是谁说的?他母亲还是朋友?不,每个人都这样说。
"斐文,如果我们在一起,幸福的只有两个人。"
"是,所以你就用三个人的痛苦去换取这个世界的幸福!陈浅,你究竟是你还是整个世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超人?"
"斐文!"陈浅用力抱住斐文,紧紧地,仿佛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浮木,"我的母亲只有一年的生命了,你明白不明白啊。"
"所以,你决定用我们两个一生的幸福来换这一年的幸福?"
"只是一年而已,我保证。"
"借口!你敢说之前就从来没想过?这次的事,不过只是给了你一个契机而已。"斐文在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
"不,不,不是!......我爱你,这辈子也只爱你这一个。"
斐文用力挣脱了陈浅的怀抱,冷冷得笑着"很抱歉,你是我第一个真心爱上的,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斐文......"
"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生活,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懦夫陪上一生的幸福。"转过身,斐文走的决绝。
然而沈醉却看见一滴清泪,落地无声。
那一刻,沈醉只是震惊而已,然而很多年后,他却常常想起这个晚上,如果那晚他没有遇见这个场景,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答案纵有千万种,然而,他终是看见了,而一切的故事也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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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沈醉只是震惊而已,然而很多年后,他却常常想起这个晚上,如果那晚他没有遇见这个场景,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答案纵有千万种,然而,他终是看见了。
一路震惊着,晕眩着,直到回到自家楼梯上还余波未平。
同性恋?
 分手?
女人?
沈醉这才意识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有点不舒服,却有说不上是那里不舒服。只是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真被抢劫了?"程守穿着居家服站在楼梯的尽头冷着脸打趣,眼底却有不可错认的关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醉却不领情的答非所问。
从来都是自己先到家的,今天居然他先到了?!沈醉强按下揉眼睛的冲动。
"十二点。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别差话题,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只不过今天享受了一下晚风没打车。"
"没打车也不至于这么晚。"程守微微一挑眉,等待着答案。
胸口的烦闷有增无减,今天的程守怎么这么多话。
"我干嘛要和你报告行踪?"尖刻的话语冲口而出。
话音一落地,两个人都呆住了。

是啊,干吗要和自己交待行踪?
自己只不过是他的朋友、学长、上司、工作搭档......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够。
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向他交待行踪也习惯了盘问他的行踪。
从来没有被质疑过,便一直堂而皇之的继续,如此而已。

自己是怎么了?!沈醉几乎是立刻的,开始后悔。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没事,咱两谁跟谁啊。"刻意模仿着山东大汉的口音都笑,"进来吃河粉吧。" 
"啊......嗯。"
这次小小的不快很快被刻意的遗忘,一切都似乎按照原有的轨道进行着。吃东西的时候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打趣,吃完夜宵,沈醉洗碗、程守收拾桌子丢垃圾。然后微笑着道声晚安。
一切都没变,然而,有些东西开始不同了。
种子被埋下了,静静的潜伏。
"谁能从中得到幸福?你,我还是那个可怜的女人?"
"斐文,如果我们在一起,幸福的只有两个人。"
"不,不,不是!......我爱你,这辈子也只爱你这一个。"
"很抱歉,你是我第一个真心爱上的,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生活"
恍惚中,耳边又想起那两个人的争执声,不过是一场偶遇看过便忘,半梦半醒中却发现每一句对话都听得明白、记得清楚。
愤怒与哀伤。
爱情与绝望。
还有斐文最后的那滴眼泪。清澈的反射着五彩的光芒,却那么的落地无声。
挣扎着行了过来,已是满脸的冷汗。
微微的喘着望向床边的的闹钟:零晨四点。
正打算稍稍再躺一会就去上班,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凌晨四点门铃响?
沈醉有点头痛的扶住脑袋,他想他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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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点迟钝的打开紧索的大门,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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