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壬岁
壬岁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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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神从没有离开距离我10公尺远的宝宝,而他的眼睛也不定时漂向我这边,三个男的似乎拼命的想要热络气氛,可是看的出来宝宝很勉强的在敷衍他们。
〝活该!″我在心里暗自叫骂,一个小鬼来这个地方只有被吃掉的份,让他感受一下那种感觉。
可是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宝宝过去没多久,三个男人开始毛手毛脚,有一个去搭他的肩膀,一个摸著他的头发,另一个则是拿著酒,软硬兼施的要宝宝喝下去,宝宝这个小白痴则是不知所措的左推又推,看起来他不想得罪这些看起来很有钱的大人们吧!直到其中一个很不客气的摸向宝宝的胸口,我终於忍不住的占了起来朝他们走过去。
我很火大!非常的火大!这些人竟敢对一个孩子下手,而且还是我的学生,这已经超出我的容忍范围了,本来想给宝宝一个教训的念头,已经被愤怒淹没了。
「拿开你的手,你在做什麽啊?」。我走过去,口气不悦的对著贴住宝宝的男人说「够了吧!对一个小孩子上下其手,不觉得难看吗?你们」。
「你在说什麽啊?」。他两个同伴站了起来「你说话客气点,不过是个在这边弹琴的,嚣张什麽?」。两个人朝我靠过来,一脸不怀好意。
我沉著张脸口气依旧是不太好的说:「我要带回我的学生」。我看著快哭出来宝宝吆喝「宝宝!过来」。
宝宝听到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可是一只手的手腕,却被他旁边的抓住。
「别急嘛!为什麽这麽快要走?我们还没尽兴」。男人对他露出威胁的笑容。
这一次我不客气的一拳就揍了上去「放开他!」。
那个人被我结实的揍了一拳,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顿时整间酒吧的人都看向这边。
「你这臭弹琴的!」。旁边两个人开始朝我这边过来,这个时候有人适时的挡在我们前面。
三四个男的卡在我们中间,周围也开始有人围过来。
「先生!你们要在极乐闹事吗?」。其中一个大汉向他们开口,挡在眼前的是极乐的保镳,他们很熟练的处理问题。
「来的正好!」。被我扁的那家伙摸著脸颊指著我大骂「你们请的钢琴师可以对客人动粗吗?我可是花了大把银子加入的会员」。
「乐先生?」。保镳看向我这里。
「不关阿音的事啦!是这几个家伙拉扯他的学生的」。
「新来的不懂规矩啊?敢动阿音」。
「我来当你们的对手啦!」。
几个熟悉的客人,在我身边当我的靠山开始鼓噪,眼前的三个人是新加入的会员,看到这种情形似乎有点胆怯,也沉默了下来。
其中一个保镳拿著无线电似乎在跟上面的报告,大概说了一下情形後便对他们三个说「请三位跟我们到VIP室,我们会补偿三位,顺便了解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他呢?」。他们指向我。
「乐先生的部分我们老板会亲自了解处理」。保镳对我笑了一下之後便宣布「各位没事了,请尽情的放松吧!」。带走了三个家伙後,大家对我嘘寒问暖了一番,便各自散开了,只有宝宝还紧紧的抓住我的袖子。
看他一付魂不附体的样子,我的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他头上搓揉著他的头发「没事了」。我轻声的对他说,结果这样做的结果造成了反效果,不知道是他顿时心情放松了还是怎麽样,他忽然眼泪哗啦哗啦的猛流。
「你是男孩子哎!在哭什麽?」。心里补了一句,而且还在这种地方!把他带回位置上後,拿了桌上的纸巾给他。
等到他的抽气声小了一点时,我才对他说「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似乎被吓到了,点了点头後说「我的脚踏车在外面,我自己回家」。
「那个放我的後车厢,现在是凌晨了,我戴你回去」。被搞成这样,今天我也不想留在这边了。
他似乎有点吓到似的看著我,可能没办法理解我怎麽会突然对他好声好气吧。
「走!」。我拿起西装外套往外走,他像只小狗似的很快的就尾随上来。
把宝宝的脚踏车架在後面後,我们就朝他们家迈进,一路上他只是看著车窗外,一句话也没有说,开了大约30分钟就到了他们家。
「谢谢老师!」。当我帮他把脚踏车拿下来的时候,他很有礼貌的跟我道谢。
「现在进去不会有事?」。我问。
「一顿骂是少不了的,如果我爸妈没有睡的话,大概会被揍一顿吧」。他耸耸肩不在乎的说著。
「既然如此,为什麽还要这麽做?」。我又开始想训话,可是宝宝接下来的回答却堵住我想说话的嘴。
「因为我喜欢老师!」。他刚哭过还有点泛红的双眼,毫无迟疑的看著我「我没办法阻止想见你的念头」。他现在虽然有著如同孩子般稚气身体,却散发著不输给成人的成熟男人味,令我有点心动......。
琴音-过去
〝钢琴是一头猛兽,要是你无法制服它,就会被他驾驭!″

一晃眼我在极乐也工作了一个多月,距离比赛还有半个月左右,我跟雨弥成了很好的朋友,除了上班的时间,平时他也会打手机给我,至於跟老师的关系没什麽大的改变,老师上课的时候一样很认真。
关於比赛方面的事,好不容易卡农我已经可以完整的弹完了,可是我知道离得奖的境界还很远。
我坐在练琴室里,一次又一次反覆又反覆的弹著卡农,可是就是找不到我要的感觉,很沮丧坐在椅子上叹气,无济於事的盯著乐谱看,这个时候老板敲门进来了。
「嗨!君宝!」。
「陈老师」。我转头看一下他,又继续盯著普发呆。
「你遇到瓶颈了吧!」。他顿时说到我的痛处。
我点点头「嗯!我该怎麽办?」。
「卡农这首曲子虽然很简单,可是要把它弹到可以让人雀跃可是很难的」。
「这我知道」。就是知道自己弹的卡农很死,才在烦恼啊!
「来看一个人弹的卡农吧,或许能够对你有所帮助」。陈老师邀约著我「到办公室来吧!君宝」。
这是什麽意思啊?我想不透,不过这时候休息一下转换一下心情也好,反正我现在也练不下去了。
到了办公室,陈老师从书架上的最上端,拿下来了一个录影带,看起来是放了很久了。
「有好几年没那下来看了,灰尘好多」。他拍拍绿影带後,把它放到录影机里开始放映。
在一间感觉是大楼的空间里,传来了悠扬的钢琴声,然後画面一转拍到了一个小男孩。
「这个是阿音的弟弟,他叫乐笙」。陈老师皱起眉头缓缓的说道「这个带子有七年了,本来只是一般的家庭录影带......」。
带子里的小男孩看起来很好动「正春哥啊!等下换我拍啦」。
「等等!我先拍阿音弹琴」。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是陈老师。
结果画面就拍到了钢琴还有正在弹琴的人,我不禁呆住了!那是老师!
画面上的他脸带著点稚气,还是一样身形优雅的弹著琴,这时候的他感觉似乎还满和善的。
然後他身边走来一个看起来很帅气的中年人,跟老师长的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陈老师对我说「他是阿音的爸爸,也是我的老师,那时候首屈一指的名钢琴家:乐郅国」。
「老师的爸爸啊!」。跟我爸差好多,我爸是个顶著平头肚子很大,嘴巴操著台语的乡下人,水准就不到人家的一半,不过他是个好爸爸啦。
老师的爸爸对著老师说「阿音!换老爸弹吧,你还不行」。
老师不悦的瞪了自己老爸一眼
他爸爸随口开始大吼起来「妈妈!你大儿子瞪我」。
「活该!」。清脆的女声回他话。
结果画面中传来阵阵的笑声,看著影带的我们也因为这男人的举动笑了出来。
「老师的个性就是这样,很喜欢搞笑,跟阿音个性差很多」。陈老师咧嘴指著画面中的女人「她就是阿音的妈妈,有名到国外的女高音罗姵淳」。
「骗人!她几岁啊?老师那时候是高中了吧」。里面的女人长发飘逸的像在卖洗发乳一样,脸蛋也完美的不可挑剔,但是扳著张脸却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那时候罗老师也三十八三十九了吧,很美吧!」。陈老师跟我解释道
「啊!老师的个性一定是像妈妈!」。看了看母子俩的表情我下了结论。
「我要弹卡农!你走开啦」。老师的爸爸用屁股打算把老师挤走「正春你要把帅气的我拍下来啊」。
「OK!」。镜头上下晃了两下。
「噗!」。我笑了出来,老师被自己爸爸挤开的表情很妙,一付无可奈何又生气的脸。
「君宝!注意看,这是名钢琴家乐郅国的卡农」。陈老师拍拍我的肩膀要我注意。
影片中的人,收起戏谑的态度,开始了他的弹奏,他认真的竖起眉毛的样子跟老师一模一样,然後悦耳的琴声从影片中传了出来,和老师的卡农不同,他爸爸的卡农让人感到活力十足,既轻巧又愉快,完全没有一私一毫令人感到沉重的地方。
「好厉害......」。我目瞪口呆的盯著萤幕。
「阿音的卡农跟他爸爸的卡农,就是差在心情上的表达,阿音的技术或许已经凌驾在他父亲之上,但是我认为他父亲弹的才能真正表现出卡农迷人的地方」。陈老师也盯著影带不放,他的口气听起来很沉重。
当演奏结束的时候,他父亲故意耍帅的把手指向镜头「怎样?很棒吧!记住!钢琴是一头猛兽,要是你无法制服它,就会被他驾驭,所以阿音你还没有完全制服钢琴喔」。又把笑脸转向老师。
「罗唆!」。老师把脸撇开。
看到这边陈老师把录影带关掉了「就是这样了,看到这边就好,越看我越伤心」。
「为什麽?」。我不解的问。
陈老师吸了一口气说:「因为影片中出现的人,除了阿音全都不在了」。
「啊!」。我听到了可怕的答案。
「拍完这个片子没多久,我们去参加国际钢琴赛的颁奖典礼,途中发生了车祸,阿音那时候因为联考没有跟去逃过一劫,车上的人除了我以外全部都当场死亡」。陈老师给我看他的左手对我说:「我的这只手即使开了很多次的刀做了无数的复健,到现在还有三只手指没办法弯曲,我这辈子已经没有办法像样的弹钢琴,而阿笙去世那时候才九岁」。
听完陈老师的话,我顿时感到心情很沉重「陈老师!为什麽你会跟我说这些话咧?」。我抬起头看著他。
「我是不懂同志间的感情啦,但是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希望你能赢」。陈老师很认真的对我说。
「自从他父母死了以後,他完全的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君宝!我在想或许你可以把他带出来那个世界」。
「我?老师连理都不太想理我了」。我不可置信的怪叫。
陈老师摸摸我的头「有时候事情不是像你表面看到的一样」。
「啊?」。
「相信我,他可不会随便叫人弹卡农的」。陈老师又恢复以往的样子帮我打气「我会把卡农的部分烧成VCD给你,加油吧!」。
「我尽量啦!」。不知道为什麽有了陈老师的打气,我也顿时有精神起来。
「还有!」。他看又看向我「我可不可以也叫你宝宝啊!」。
「不行」。
「可是阿音都可以」。
「我也很努力让他不叫我宝宝了」。
今天我得到一个宝贵的礼物,我想这样算跟老师的距离有稍微拉近一点吧!
琴音-犹豫
最近星期六晚上极乐餐厅总是客满,客人的目标很明显,就是那两个小鬼,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真的有很大的吸引力,宝宝在极乐表现的很好,有时候我几乎忍不住想要走向前去对他说:「你弹的很棒!」。
今天我一个人在一楼喝著闷酒,宝宝来以後我很常待在一楼的酒吧,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烦躁了,尤其是送他回家那次以後,我就开始没办法不去搭理他,我开始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即使我外表还是给人感觉不出来,可是自己却骗不了自己,我的确开始对他有感觉,也是我烦闷的主因。
〝绝不能对他下手......″。这个声音坚定的阻止我自己。
自己是注定必须一个人过这辈子,我在十八岁失去了家人还有爱人的心,身为同性恋个性又灰暗的自己在失去一切後,我明白在这个社会上,自己根本没有可以拥有幸福的资格......。
吵杂的音乐声中,参杂了耳熟的曲子,有些微醉意的我听著混音的乐曲,现在有些作曲家会把古典音乐重新编排跟舞曲还是节奏明快的曲子融合在一起,成为一首新的歌。
我的嘴角不禁露出讽刺的笑容,这首曲子是离别曲,即使被混成节奏明快的舞曲,在我听来还是很凄凉,在乐曲的带动下,我思绪也不禁回到最痛苦的那个时期。
我依然记得那天雨下的非常大,陈正春紧抱著自己哭泣的样子,传来的炽热体温至今也深印在脑海......。
「旁边借我坐」。潘晟风的声音传入我耳里,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也顺势毫不客气的坐在我旁边,他的手上拿著一瓶XO,坐下後马上倒了一杯往自己嘴里送。
「星期六的晚上,你怎麽可能在这里,雨弥明天放假不是吗?吵架了?」。看他的屎脸,就知道一定是跟雨弥发生什麽事了?
「嗯!」。他臭著脸盯著我「因为他升学的事」。
「升学?你要让他继续读书?」。我看著他,他们两个的关系很特殊,我有时候也搞不清楚「他不是欠你一堆债,他有钱读书?」。
他瞪了我一眼说:「废话!国中毕业能干嘛?我还要他读大学和研究所」。
「喔!那又有什麽好吵的」。我不解的询问。
「我要他读私立高中,他本来没意见的,可是他今天拿了他学测的成绩单给我看,他说他要去读你那小鬼的学校」。说到这边潘晟风拍了一下桌子「他竟然跟我说他要读公立学校,然後满十六岁就去打工还我钱」。
「嗯!就这样?你在不高兴什麽?人家要还你钱你要高兴才对」。
潘晟风冷笑了一下「他欠我伍百万,我压根子都没有想过要他还,这只是把他绑在身边的藉口」。
「所以你觉得他出去打工就是要离开你了?」。我终於了解他在不爽的原因「然後咧?」。
「我当然不准,但是他很坚持,甚至到了对我吼的地步,我真的很生气」。他抓抓自己的头发一脸懊恼「然後......我强行对他......」。
我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都不怕犯了儿童性侵害防治法」。我点了根烟开始消遣他「你为什麽可以肆无忌惮的占有雨弥?他明明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结果潘晟风不以为然的看著我「不然咧?像你一样在旁边乾瞪眼,你到底在想什麽?」。
「不要乱说话」。我不悦的回嘴「什麽都不知道就别乱说」。
「我从来没看你为任何事烦过,只有你那个叫君宝的学生出现後,你才变成这样,别告诉我你对他没任何的感觉」。潘晟风像个老头子一样碎碎念「他很喜欢你啊?为什麽不直接就跟他在一起了」。
「我在他九岁就认识他了,你不会了解的」。我出乎意料平静的说出自己复杂的心情「我不想弄脏他,希望他能保持自己的纯真......如果我能让他单纯的尊敬就好了!像喜欢长辈一样的尊敬喜欢我......」。
「天真的人是你」。潘晟风笑著「他会长大的,会梦遗、会看A书打手枪、会跟同学讨论自己心仪的对象,然後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男人!其实是你希望他永远都是你心中的宝宝吧」。潘晟风的话像针锋一样锐利,似乎想要唤醒我什麽。
「是这样吗?」。我开始认真考虑他的话。
「我记得你说过跟他有过一个赌注是吧,那麽赌赌看如何?他要是赢了你就坦然的面对他吧」。他倒了杯酒塞给我「喝吧!帮我把这瓶酒喝完,等一下我想回去看看雨弥的情况」。
「他怎麽了啊?」。
「晕了过去......」。
「噗!你把他搞到晕过去」。我差点把嘴里喝下去的酒吐了出来「他都可以做你儿子了哎!你怎麽可以这麽对他」。
他又倒了一杯,自己一口喝下「什麽叫做我儿子?什麽叫做我儿子?我八岁的时候可还不会抱女人啊」。他认真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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