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热》
天使的祷告:
愿上帝赐予我平静的心, 接受我不能改变的事情;
赐予我勇气, 改变我能改变的事情;
赐予我智慧,明白两者之间的差距。
第一章
1
夏日午后
台北的夏天,炎热,酷晒。
车道上的柏油路面被晒的脬脬浮浮还冒着白烟,乍看之下像是在水泥制的沙漠中,蓦地升起一层有绿洲幻影的海市蜃楼般那么的虚浮飘渺且不实在。
道路上来往的车辆争先恐后的往前冲着,各个像是要逃离这样的曝晒,也可说是各个迫不及待的要逃往属于自己的阴凉角落,以便可以有安逸的栖身之处。
而我。。却不想躲,因为没有阳光的角落里,缺乏温暖, 也没有我要的安全感。
所以这样好啦, 干脆让这样的阳光随意扫射在我的全身,也许可以让这种灼热刺痛的感觉渐渐蔓延渗透,也许,久而久之。。我会因为触及了温暖,期待的幸福也会渐渐靠近来。。
是吗?突然间被一只大手用力拉着我跑,一口气冲过了大马路。。。
「欸!!你活的不耐烦啦~~红灯亮了。。还站在马路中间。。。」大手仍然用力地着我的臂膀,手的主人眼睛好锐利!!我傻眼!!
「欸!!你听见我说的吗??」锐利的眼神稍稍收起,改成质疑并猛个凑近我眼前,仔细一看他。。。嗯~~还真帅。。不过他的戏剧化表情却令我心里燃起一个坏念头,谁叫他坏了我的 "假想沙漠"日光浴。。。。
「我~~~」我知道我有十秒之内就能掉泪的本事,现在正是好好展现的时候。。5,4,3,2,1 GO!。。。
「怎么啦??小子!!什么事想不开啊??」这位帅哥也有十秒之内变化多种表情的能耐,看着他又变了张惊讶的脸,而且两眼瞪的又圆又大,嗯~我的坏主意打定了。。。。
「@^)^%*$#。。。」我低头轻声地咕哝着,故意让眼泪流过颧骨才用手擦拭掉,脑子急速的打转思考中。。。
「你先别哭啊!欸!欸!这里。。。」帅哥终于发现两个个头一般高的年轻男子,站在大马路边表演这种令人侧目,甚至令人遐想的戏码已吸引不少观众驻足,所以话都没来的及说完,又拉着我的胳臂大步离开现场。。。
望着他的背影无目地的往前走着,没顾及脸上的泪还没干,我的嘴角不自觉的飞扬了起来。。。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遇上了这么个好看又man的好人。。。看他宽大的白衬衫及卡奇裤里的那副好身材!配上小麦色的肌肤!头顶着挑染有层次的中短发!回想他刚刚看我的眼神还算正派。。。说话的声音又很性感。。。侧面轮廓像个雕像。。糟!!侧面!!他转身停下来了!!我立刻用另只手掌遮住这张正得意忘形的脸。。。。
「我算救了你一条命吗?还是你嗑药嗑呆了?是该把你送去医院?还是找心理辅导人员?现在放你走,你会不会又。。。我可不要在晚间新闻里看到跟你有关的社会新闻啊。。。」帅哥霹雳啪拉的说着「欸~~怎么不说话啊?别一直摀着脸啊?」
「心理辅导人员没你这么凶吧~~」我调整好气息,放下手掌,抬起头并露出哀怨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没有?我就是这么凶的不知救回多少人命!!」
见鬼了!!哪有这么帅的社工!!眼泪再度我在眼眶里转啊转,好配合他心虚的样子
「你!。。算你。。我就是没法看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放着日子好好的不去过,要这么糟蹋生命!!我今天下午没事就跟你耗上了,说说看吧。。也许我能帮的上忙。。。欸!!先讲明喔。。我可是穷人一个,别想跟我借钱」
帅哥越认真我的玩心越重,今天终于找到一个[敢]跟我对戏的人,岂有轻易放过他的道理
「你真的要听吗?」
他给了我一个试试看的眼神z0y0z0z
「嗯~~有点复杂。。我尽量简化」
他又给了个你就干脆点的眼神,嘿嘿。。这帅哥的眼睛真会说话。。
我慢慢吸了一口气,把刚刚在脑子里搜寻的资料,转成适合我要的状态再娓娓道出
「我。。。我自小父母离异。。由爷爷用微薄的公务员薪水辛苦扶养长大。。可是爷爷前几个月也因病过世。。因此生活顿失依靠。。只好去找我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可是他们都已另组甜蜜家庭,所以也对我无能为力,我只好辍学打工养活自己」听到这里,帅哥眼神放出同情的光芒。。嗯。。似乎故事很合他口味,我得加点油醋上去
「可是你也知道,学历不够能打什么赚大钱的工,我也不想学坏,所以只好选择的在餐厅理当waiter。。。一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不过辛苦的还算快乐。。」吞一下口水,偷瞄一下帅哥的反应,看似ok。。嗯,继续掰。。。
「不久。。我在餐厅中认识一个在附近上班的客人,他午休就固定会来吃饭,然后。。渐渐的我们开始交往,渐渐的成为一对恋人。。。。也就是因为这样,他觉得我不该放弃学业,所以全力支助我去念升大学的补习班。。。。」
「欸!!你不是要简化吗?怎么说了半天还没说到重点啊?」
「快了!!快了!!」他哪知我若不这么掰,怎能掰的出寻死寻活的感人故事啊
「嗯~~谁知。。。在补习班中我又认识一位同学,我们很谈的来。。。结果。。我们就交往了。。。」
「你P腿??」
「我P腿是不对,可是他们更狠!!」嗯~~重点来了
「我只是生了一场重感冒三天没去上课而已,当我回去上课那天,他们就搞背叛。。哼!!还责怪我说,是我对不起他们搞P腿在先,所以他们只好无情在后,而且两人还联合起来在我面前,用话羞辱我批评我,还故意表演亲热戏好让我死心。。。。。」
「等一下, 等一下。。你指的是你情人和你同学两人??」
「对啊!!」
「两个女的搞亲热??谁是T? 谁是婆? 好前卫喔!!」
「不是!!你想错了。。我们三个都是男的。。我们是gay!!」
「喔~~」帅哥故作镇静,但是眼皮眨巴眨巴,眼珠子也开始咕溜溜地转了起来.
「不但如此。。他们还在网站上把我P腿的事刻意丑化。。还公开我的档案及电话,于是遭网友唾弃打击不断,我已无家可归,又失去学业及爱情,他们还不让我在社会立足。。。。」
「停!停!停!为什么你的故事听起来耳熟。。。很像那个x大泼强水的案例,也有点像那个明星女儿跳楼的新闻,还有一些拉里拉杂的社会小故事。。。」我被他突然的喊[卡]搞得神色骤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响应。
「欸~~我虽然爱管闲事,我可也是个关心社会的有为青年喔,想呼拢我很难。。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嗯~去同志轰趴解愁但不幸被抓。。结果还检验出染上爱滋什么的啊??。。。哼哼!!说实在的,之前看你站在马路中央的那副样子,还有刚刚流眼泪的德行,还真可以角逐金像奖最佳男主角,不过。。。。编剧本的能力还是火侯不够。。。。」帅哥说完狠狠的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厉害!!真是我编的离谱?还是我刚刚越说越得意,不小心露出狡讦的表情,被一眼看穿了吗?
不行!!想我席亦民从小混戏剧社到高中毕业,哪个男主角不被我演的活龙活现,我怎能就这么点能耐,让对手轻易鄙视
「喂~~~你想不想今晚看新闻就会看到电视台SNG联机,某18岁男子扬言跳楼,希望临死前见到下午在仁爱路上遇到的社工??」
「哈哈~~你不敢的」
「怎么不敢!!你又多了解我?你哪知我不会??」我急了
「小子。。我想你玩够了。。社工哥哥下次有空再陪你。。唉~~可惜了!!」他用挺直的长腿迈步走开,很快的没入交错的人群中,留下被打败的我。。。
「喂~~~什么可惜啊??你说清楚!!」
一阵喇叭声震天架响而过,没人知道我在喊什么。。。。。
2
上大学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完了,成绩单收到后按自己填的志愿一比照,居然可以上X大新闻传播学系。。
「怎么样??你哥很屌吧!」我跟老妹炫耀
「X大而以! 又不是国立名校! 跩什么跩!!」
老妹爱耍贱,但这次我懒的跟她计较,反正我已要搬去学校附近住,开使学习如何当个独立的大学生.
「欸!哥!我有个礼物送你。。已放进行李箱了,要不要看看。。。」老妹行色鬼祟的边看房外边说着
「什么东西啊?看你一副猥亵的死相!!」打开行李箱一看「喂!!你小心我跟妈讲。。死高一生不学好~~」我手里拿着一罐装着满满保险套的瓶子,这下子不知是装回去好还是还她好。。。
「嘿嘿~~~怎样?够劲爆喔!!」
「你啊!少看点漫画多读点书,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滚啦~谁准你在我房里呆这么久的!!」说归说,我还是把那一罐子的 "礼物"放回行李箱里
「那你好好用喔」
「滚啦~~」
「哈哈~~」老妹莫名高兴的飞出房外,真不知她兴奋些什么,不过。。答案马上就从她和妈的对话中得知.
「妈!!哥搬走后我可以把我的东西堆去他的房间吗?」
「干麻??他周末会回来啊!」
「哎哟~~大学生周末都要约会的,他交女朋友都来不及不会常回来的啦,好不好啦~妈~」
哇咧~~原来这个心机超重的臭妹。。。。要我见色忘亲人,好占据我的房间,可恶!!!
仔细看那罐子还是透明压克力的,如果以后有机会被他再看到,那不是用了多少都一目了然吗?哼~想我一代绝色处男的童真及破了童真之后多采多姿的 "新(性)生活",哪能轻易的被这个臭三八抓到把柄,更何况,大学女生如果各各都像她这么难搞。。。我宁愿依偎在man一点的男人肩膀上呢!想到这里,当下我就毫不考虑的把一串串的套子从罐子中拿出来,随意丢进行李箱中。。。
虽然在校外租下公寓,但并不代表从此离群索居,这条街上的旧公寓七成以上住的都是本校学生,
来往穿梭的男男女女几乎都是年轻人,真叫人看了心懭神怡。
我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捏着写着住址的纸条站在巷口,深深吸吐了几口气,换好了迎向未来的心情,并刻意面带微笑的,抬头挺胸的走到住处楼下。
「五楼!」没错,看了N次纸条还是五楼,第一次住进这种没有电梯的旧公寓,还是不太习惯,不过,年轻人有的是体力,我努力的边爬边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甲男:「上次输我的那顿饭还没还,这次赌什么?」
乙男:「阿忠冰五碗!!」
甲男:「才五碗喔!你不觉得该加码,才能显出你的实力?」
乙男:「那有什么问题,这次跟你拼了!」
甲男:「最好是,快!先热身!我们跑去!」
乙男:「还等什么?」
楼上突然传下两个男生的对话和并着篮球的拍打声,接着「乒乒乓乓」的快速跑步声冲了下来。。。。而我,还努力的爬上第三层,听到对话,本能的往旁边挪,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们冲下的速度更猛,我还没选好该靠左还是右,就被两个大黑影由上往下的迎头 "攻击",一个浪跄,我人连行李一起跌落阶梯。。。
甲男:「欸??你还OK吗??」OK?? 你来跌几阶看看!!
甲男:「站得起来吗?」狗屎!! 问什么问!! 还不快拉我一把,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可我伸出手却没人拉????
乙男:「同学!!你看!!」靠!!!!!!
甲男+乙男:「呵呵~~嘿嘿~~~哈哈哈~~~~」笑屁啊!!撞人的还敢笑,我忍着屁股的疼痛,猛抬头怒视这两个浑蛋
「你。。们。」不抬头则以,一抬头才撇见。。我的行李箱跌弹了开来,衣物及老妹的[礼物]散落一地。。。
完了,才要冲口而出的骂人字眼当下立刻被浇熄,换来的却是 "轰"一阵的热气直扑脑门,不用看就知道我的脸一定红的跟西红柿一样。只好低回头用最快的速度捡回所有的散落物,任凭他们没完没了的笑声继续充斥在楼梯间。。
乙男:「带这么多喔~~下次来不及买的时候去找你借可以吗?哈哈~~~」去你的
甲男:「你真的要开轰趴喔??」什么话?不过这个家伙的声音越听越耳熟
「关你屁。。。。」再度抬头,眼前站着的帅哥的确认识,他这次穿着篮球背心及运动裤,头绑着毛巾,手里抓着篮球,露出整排白牙,贼眼睩睩的看着我。。。怎么还是那么帅气,只不过完全没有上回的斯文,及关切的温暖眼神。。很快的我只觉得我这西红柿脸已快熟透,纵使心理想着:快快快!快拿出跟老妹吵架的本领出来。。。。可是,天啊!!跟老妹吵架时,我的腿不会像现在这么。。软啊?
「唉~可惜了!!」他又说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下次一起去吃冰,我找你!!」帅哥一副笃定我很稀罕的姿态
「没空!!」我由羞转怒,拉着行李就往五楼冲
「你认识这小子啊?」乙男说
「嗯,在路上交手过一次。。欸!还打不打啊?」帅哥说
「加码五碗蚵仔面线?」乙男说
「来啊!你不是我的对手!」帅哥说
「好大的口气!」乙男说
「蹦!」「碰!」楼下铁门跟我屋大门在同一时间关上。。。
如果好奇会杀死猫!好奇也驱使我从五楼阳台往楼下瞄,但这一瞄却又刚好遇上他扭头往上看的那剎那,这人顺手用手指帅气的在空中对我比画了一下,意思好象是:后会有期!!
靠!!我这会儿面子里子都输的干干净净!!席亦民啊!席亦民!人说「好的开始即是成功的一半」,那么这是第二次败在他手中了,我若再不好好做好对付他的心理准备,接下来岂不全盘接墨,我恨~~~
接下来的几天,我无法停止于当大学新生的忙碌:选课排课,买书借书,新生联谊,安排食宿细节,自己组装计算机,也买了台二手的摩托车。。。没有一件事会让我想到有人要找我吃冰的事,直到。。妈突然来电。。
「小民!这几天还好吧?」
「还好,放心啦!」其实真想跟她说,还是妈煮的菜好吃
「那就好,钱不够用要说喔,我会转帐到你的帐户去!」
「嗯。。。」 好感动。。妈,我爱妳,我会记得带衣服回去给妳洗的。。
「晚上电风扇不要对着吹,自己多小心啰。。等等,你妹要跟你说话。。」那丫头有什么好话可说。。。
「嘻嘻!哥!大学生很〔好玩〕喔?」
「少烦啦~别乱哈啦!!我挂电话了」
「哥!别急着挂!MP3借我!」
「好啦,里面的歌不可以删掉!乱删你就死定了 」
「OK!BYE~~」
这个臭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些套子害的我还不够惨吗?你老哥第一天的大学生活就被误认为行为不检点的色狼。。。你知道吗?气气气~~~
我挂上电话,冲到衣柜,把行李箱中那串串套子装进塑料袋中,打个结,用力的丢到垃圾桶里。。。。
可是就在丢出去的那一刻,我心里又狂喊:可是。。梦里千寻百度的爱情还没着落啊,可是。。。那温暖如阳光般的安全感还没感受过啊。。。爱~~~情~~~在哪里~~~
垃圾桶中的塑料袋和缺乏爱情滋润的大学新生,隔空天人交战了几分钟。。结果还是没出息地。。。弯腰身手,乖乖的把 "它"捡回来。但在塞进书桌抽屉里的同时,我脑中却浮现了一张帅气且肯定 "常常有机会使用这个玩意"的人脸。。。诶??他不是要找我吃冰吗?说话不算数喔!!??
糟!我着实被自己吓一跳, "他"跟 "它"怎么就这么联想到一块儿了。。。「什么跟什么嘛!莫名其妙!!」我用力关上抽屉,气急败坏的走出房外。。。
「席亦民!!这个人可能找你」室友阿海笑嘻嘻地的边问,边从大门旁引进一个人
「是他吗?我们这间住三个人,只有他符合你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