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若允请护姜煦离开，天道若察觉姜煦有半分不轨之心欲祸乱苍生不允，姜煦甘愿元灵俱灭，不得轮回！”
修为几乎等同于全都没了，他只能开大了。
第036章
楚北宸大惊失措：“姜煦。”
在场的诸多其他正道修士也是惊愕地看向了他。
以元灵请天道公断可非小事, 只有道心坚定, 至真至善，不存半分恶念的修士, 自身力量不够想借天道之力是才能，才敢这么做。
修士一旦以元灵奏请天道，天道便会查其心性, 道义。
若该修士奏请天道公断之事是真的, 且不存半分恶念，乃是为了天下大义, 天道便会借力襄助其完成想要完成的事，但若那修士若是道心不稳，包藏祸心，所说的与心中所想的有半分不符, 天道便会降下天罚，叫那人身死道消, 身心俱灭！
向天道借来的力量是极大的。
但却也极其强横，无情……一旦察觉借力者有半分不轨之心, 不能做到以天下先, 便会抹杀那人。
因此, 就算低微再微末的修士也知晓奏请天道公断的方法, 但除非承受了极大的冤屈，走投无路之际, 抑或自认无愧于心, 道心坚定的修士, 也无人敢这么做。
因为，这世上的修士大多是人。
是人便是存有私心的。
而姜煦居然敢为自己私纵天魔之事以元灵奏请天道，莫非这妖修当真问心无愧，虽私纵天魔，却不存半分私心，乃是一个道心坚定，匡扶正道的仁善修士？
楚北宸担忧地望着姜煦。
姜煦牢牢将段巽护于了自己身后，一动不动，云淡风轻。
他以元灵奏请天道，天空之中当即乌云密布，遮天盖日，乌云之中俨然有无数金光涌动，正是这个世界的天道。
在场的诸多修士，惊讶地仰望着天空之上，翻滚的金色雷云，以及眼前虚弱的妖修，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不知姜煦这番奏请天道，是生是死？
只见金色雷云在姜煦头顶上空笼罩。
然后——
未见半点惊雷，象征着功德的金光落在了姜煦身上。
天道竟是认可了姜煦私纵天魔的行为大公无私，问心无愧，允许了他带天魔离开。
众人惊愕地看着眼前修为几乎没了，却有了金光护体的浅金色眸子妖修。
“现下，我可以带段巽离开了吗？”姜煦的脸色仍是一片惨白，但他的声音却仍是不疾不徐，冷淡凄清。
在场的众多修士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自发为姜煦让出了一条路了：“当然可以，姜道友请。”
就连天道都已认可了姜煦带天魔离开，认为了扶华宗没有资格将天魔转世的段巽拘于此处。
他们又有何理由阻拦呢？
“不可能，我不行，这必是障眼法，这必是障眼法，天道是假的，假的！”云清癫狂地看着众多正道修士为姜煦让出的一条去路，强提自己真元剑气，不顾姜煦天道金光护体，便是持剑朝他全力攻击了而去。
姜煦一动未动，任由已是疯了的云清扑了过去。
云清方一触及金光，剑势和攻击当即烟消云散，无名天火自金光之中而降，直接便是将云清烧成了一个火人。
“啊啊——”云清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楚北宸却是不为所动。
扶华宗其他长老当即扑了上来，使尽各种术法为他灭火。
但天道降罚的天火，岂又哪能是那般容易灭？
阻天道者，死。
扶华宗众人想尽办法，那火在云清身上却不仅没灭，反而越烧越大……直至将云清烧成了一团飞灰。
“姜煦，你不得好死！”云清至死嘴里还在喷吐着对姜煦的谩骂。
姜煦对此却是神情冷淡，都不曾回头看上云清一眼，仿若云清在他眼里不过是在渺小不过的尘埃，只带着段巽顺着无数正道修士为他们让出的路不住地往前走。
有了云清的下场在前，众人再看他及他身上的那层护体金光，眼中皆是不自觉生出了忌惮和畏惧来。
不自觉又是为姜煦让出了许多位置，唯恐离得他近了，沾染上了他周身的金光，也要被天火焚烧至死。
云清既死，扶华宗众长老哀痛非常，却又对姜煦及他身上的天道金光无可奈何，再没了将段巽扣留在扶华宗的理由，以恒华长老为首的扶华宗长老只能眼睁睁看着姜煦带着段巽渐行渐远。
“姜……姜道友，你今日既将天魔带走，还望你好生看管！莫要叫他日后为祸苍生！”许是想为扶华宗挽回些许颜面，将责任推给姜煦，泰华长老看着姜煦的背影，复又以灵力佐助大喊了一句。
姜煦带走天魔，往后这天魔再生事端便是姜煦的锅了。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扶华宗来干涉！”姜煦却是冷笑一声：“你们若不想我带他走，大可现在来抢，莫要在此假惺惺。”
他此话一出，扶华宗众人皆是被他噎住了。
望着他身上的功德金光，忌惮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看着他在天下修士面前打扶华宗的脸面却束手无策。
楚北宸神情恍惚，始终跟在姜煦身后，对他身上的天道金光毫无惧色。
“楚宗主请回吧，我现下杀不了你，但我亦不想再见你。下次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姜煦不知走出了多远的路，见楚北宸仍跟在他身边，当即便是拔剑相指。
楚北宸没有害他，也没有阻止他带走段巽的意思，因此天道金光伤不了他分毫。
楚北宸被姜煦以剑指着，不仅没有半分惧怕，反而上前一步，越走越近，任由姜煦的剑尖捅入了他的胸口：“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走的，小煦，你还有伤，让我帮你疗伤……”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喜欢姜煦。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终。
楚北宸的鲜血染红了姜煦的剑锋。
“好，你不走，我们今日便是鱼死网破，我虽不是仙上对手，但也只能全力以赴了……”姜煦见状当即运行起了自己的残余灵力，他刚刚自爆真元受了重创，又动用真元奏请出了天道金光庇护。
眼下再动真元，不待他的剑上沾染上灵力，姜煦立时便是遭了灵力反噬，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来：“噗——”
血花四溅。
“师兄——”段巽当即大惊失色，叫出了声，再次扶住了又一次虚弱软倒了的姜煦。
楚北宸也是惊慌失措，却颤抖着不敢再去触碰姜煦：“小煦……”
“你今日不走，我必是要杀你的！”姜煦却是一把推开了扶住他的断续，颤颤巍巍站直了身体，再次强提真元。
紧跟着，不等真元出，他便又是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再次喷涌而出。
“别，别，你别这样……我走，我走！”楚北宸脸色惨白，有了种灵魂都要生生被抽离身体的撕裂感，让他整个人都再不能感觉到一点温度，冰冷得几乎就要将他冻死，唯有姜煦才能救他，但他却不敢再靠近姜煦，不敢再刺激他，只能一步一步，往让他越来越冷的地方后退了过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姜煦。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自从见到被姜煦弃如敝履扔在地上的羊脂芙蓉玉后，他莫名不受控制对江纪寒生出的古怪情愫，便是一下子被冲破解除了……他再看江纪寒，心中再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但他和姜煦之间却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楚北宸不知上天为何要如此戏弄折磨于他，莫非这便是他处于化神境最后阶段的那一场情劫吗？
果真，痛彻心扉啊。
楚北宸脚下轻浮，如同踩在云上，他以剑尖撑地，好不容易站直身体，恍惚之中却是生生咳出了一口血来。
“滴！恭喜宿主，攻略目标楚北宸虐心值 10，目前虐心值为70，还请宿主再接再厉！”系统提示音在姜煦脑海中响起的时候。
段巽正扶着姜煦往姜煦准备好的躲藏之处去，他扶着姜煦细细打量着妖修脸上的神情，轻轻开口：“师兄，你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难过。”
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是知道姜煦和楚北宸之间的事儿的，仰望这个人这么久，他也知道今日本该是这个人同楚北宸的婚期。
现在却闹成这个样子，他想姜师兄应该很难过才是。
“我并不难过。”姜煦虚弱的咳了两声，但却并不打算骗段巽。
他虽然知道他伤害了楚北宸，伤害了那个人的灵魂，但他也知道他这么做不在伤人，而是在救他……只有完成任务，让楚北宸的虐心值满点，他才能唤醒那人，让那人彻底的活过来了……
而非灵魂溃散，再不能睁开双眼，灵魂散做无数再也凝聚不到一处的碎片。
段巽看着姜煦苍白虚弱的脸色，心中顿时一悸：“师兄又在糊弄我，你虽然嘴上不说，一直在跟我逞强，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
这么多天，姜煦在他身边一直很开心，什么都没显现出来……
但段巽却觉得对方一定很难过，此刻和先前皆不过在逞强罢了。
他能够看得出来。
“其实，师兄如果难过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不必在我面前撑着的，师兄只要把我当个茶几当个板凳便好了。”段巽实在舍不得看这个人在遭受了这样的身心巨创以后，还在自己面前逞强。
姜煦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你想多了。”
他心底的确有一丝难过，但他不信段巽能够看得出来。
“我以后会保护师兄的。”段巽见他实在不愿意对自己倾诉，眸光暗了暗，很快便是又振作了起来。
过去的都已是过去了，他现在才是姜煦身边的唯一。
第037章
姜煦提前备下的逃遁之处是一个设了结界的小茅屋。
到了地方后, 他便是已提前备好的灵药调养自己的内伤。
楚北宸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却又不敢显身靠近，刺激姜煦, 因为担心姜煦伤势，他只敢偷偷的将自己寻来的灵药放置在结界门口，期望姜煦能用。
“师兄……”段巽将放置在结界门口价值千金的灵药拿到姜煦面前呈于他看。
但姜煦看了一眼, 却是恍若未见, 不肯用亦不肯见楚北宸。
段巽当下便是明了了他的心思。
第二日，再在结界门口捡到灵药之时, 段巽直接便是出了结界将灵药连同楚北宸过往放置在门口的一切，当面还予了楚北宸：“仙上请回吧，以后不要再拿药来了，师兄有伤在身, 我们自有药医治。用不上仙上如此珍贵的东西，这几日的药还请仙上一并带回。”
“仙上的东西, 师兄是不会用的。”面对眼前已是半步踏入飞升之境的仙人，方才解除了封印的少年脸上没有半分惧色。
楚北宸深深地蹙起眉, 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凡人竟敢如此同自己说话。
但碍于段巽现下是姜煦身边最亲近之人, 姜煦还仰赖他照顾, 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收回了自己想要给姜煦的一切，拂袖转身, 心如刀割。
段巽与他背道而驰, 回到结界, 唇畔却是勾起了一抹极其讥讽的冷笑。
接下来的日子，如果说于楚北宸来说仿若如坠深渊，那么与段巽来说便像是一步登天，从无间地狱一下子跨入了天堂。
当真是美梦一般的日子，用任何言语都无法描绘叙述。
姜煦虽然有伤在身，但却待他极好，万事皆不避讳他。
姜煦喜洁，就算伤势未愈也是经常就有事无事的便要洗澡。
段巽从外面归来，见姜煦又在沐浴，便是十分自然而然的从他手中接过了浴巾，便是开始为姜煦擦洗身体。
姜煦皮肤极白，坐在木桶之中，水面之上虽然浮满了药材，叫人看不清底下的光景，但单看妖修细白的后颈，纤细挺直的背部……便已是引人遐思到了极致……
段巽拿浴巾细细擦拭着姜煦的后背，目光无意中触及了姜煦胸前的两点茱萸，顿时便觉喉咙发痒，耳根子都赤红了一片。
这个人本是他心中开在山巅之上的凌霄花，叫他想都不敢多想，多想一下便是自觉是一种亵渎……可是现在，却是一下子来到了他身边，来到了他身边不止，还与他如此亲近，对他毫不防备……
就算先前再不敢遐思，渐渐的段巽心中也是生了绮念。
楚北宸可以，为何他不能呢？
他会待他比楚北宸好上百倍千倍，不叫他受上一点委屈，更不会三心二意与旁人纠缠辜负于他的。
“你初见我人身之时，就连靠近我都不敢，现在却是在我洗澡时，都会靠过来为我擦背了。你胆量见涨啊，小师弟。”但对他心中这般绮念，姜煦却是一概不知，懒洋洋地半躺在浴桶之中，还有心同段巽调笑。
段巽谨慎地借着浴巾擦拭姜煦身体之际，稍稍用指腹轻轻触及了姜煦肌肤之上的温度，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不过是看师兄身体仍然虚弱，怕师兄自己一个人沐浴昏过去而已。”
“好好好，小师弟的好我都知道，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报答于你的。”姜煦一下子笑了起来。
段巽虽然和那个人还有很多不同之处，但终归还是有不少相像之处的……
对着段巽他的心情不自觉的便是会好上许多。
段巽微微蹙眉：“我想要的不是你的报答。”
姜煦是这世上第一个拿他当人看的人，他为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又岂会想要他的报答？
再说了，截至目前为止除却一些琐事，他什么都没有帮姜煦做过，反倒是姜煦一直都在帮他？
“那你想要什么？待师兄好了，师兄全都帮你取来。” 姜煦看着他与那人少年时相似的容貌，对他的态度不自觉便是和婉上了许多，忍不住泛起怜惜和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