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完本[推理强强]—— BY:金陵十四钗
金陵十四钗  发于:2019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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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飞问:“什么资料?”
小钱说:“谢岚山说这案子是你们俩一起负责的,还给那姑娘做了模拟画像?”
沈流飞想起怎么一回事,点了点头。
小钱说:“沈老师,我也赶着出外勤,这份档案就由你替我交给谢岚山吧。”
沈流飞从对方手里接过了档案袋,抽出里头的内容,看了一眼。
一个叫卓甜的年轻女孩,六年前失踪了。失踪前女孩自己打了报警电话,说正在遭遇不法侵害,然而警方赶到现场之后查寻无果,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凭空消失了一般。
由于逆着光,沈流飞脸色晦暗,小钱发现,这位向来令人如沐春风的沈老师倏一下变得铅重又阴冷,一双眼睛更是腾起了大雾,令人不知其所想。
沈流飞草草翻过两页卓甜的档案,也不再看后头的内容,抬脸对小钱说:“我知道了。”
四目交汇,小钱没来由地打了个怵,因为慌张他迅速转离眼睛,生怕被沈流飞眼里的浓雾搅到一块儿去。
待小钱离开,沈流飞问丁璃,谢岚山什么时候回来。
丁璃表示她也不知道,这个点已经晚了,可能调查取证之后就不回来了。她说,有人举报说看见几个女孩子在酒吧里溜冰,看上去像是高中生。这些小姑娘怎么想的呢?毒品这东西,偶一为之,终身成瘾。丁璃深深叹气。
晚上十一点,谢岚山在被举报的酒吧里取完证,就告别了陶龙跃,回了家。
那个过去经常停着一辆餐车的阴暗角落,谭伯已经不?0" 在黑暗中0 ">首页22 页, 诹耍樟舅狄丫磺菜突亓税阜⒌兀却氖浅倮炊甑纳笈小R徽盗粱位蔚慕值迫〈颂凡奈恢茫蛭幻骶屠锏囊构槿讼蚪值劳端撸涣颂凡窃僖膊桓易哒馓跻孤贰?br /> 听上去特别讽刺。谢岚山在这个老地方驻足很久,空对着这杆孤伶伶的街灯,道边还有老树,秋天的夜风一吹,投在地上的影子就开始抖动、沉降,淡白色的月光被片片切割,似雪崩一地。
有一瞬间他觉得,那个老人很孤独,他也孤独。
谢岚山回家就洗澡,那天宋祁连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他老闻见自己身上一股铁锈似的腥味。蓬头洒下冷水,谢岚山将自己淋个透湿之后,就赤脚走向了镜子。
站在镜子前,他俯身靠近,将湿漉漉的头发一寸寸撩起,检查伤疤——他生活方面一向很糙,不是一个对待自己上心的人,所以如果不是宋祁连提醒,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现这道伤疤。
很细很细的一条,恢复得太好了,几乎看不见,头发也基本长全了,这道伤疤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充满悲伤的遗迹。
谢岚山顿然怔立在镜子前,非常努力地想在这处遗迹中找回一点记忆,可卧底时期发生过的事情,他记得坚强的阿妮,记得嚣张的金牙,甚至记得街头枉死的同胞少年,但对于自己怎么受的这个重伤,却始终非常模糊。
好像是三国联合行动的前夕,为了向隋弘传递情报,他找个理由请了个假,暂时离开了穆昆。就在回程途中,他路见不平,被一个试图强暴少女的流氓引入漆黑的小巷,结果中了埋伏。
这些人应该就是金牙派来的,金牙一直既怀疑又嫉妒他,嫉妒他跟穆昆关系亲近,阻碍了他的发展。
他干倒了一个,又一个,但人实在太多了,他最后失去意识前,记得自己被一个歹徒反剪了双手,而另一个歹徒拿着一根铁棍,朝他头部猛砸下来——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头部这个开颅的疤痕应该就是那次留下的。浴室里掌着雪亮的灯,但他能感觉到,夜晚那龌龌龊龊的黑正一节一节地弥漫而来,侵吞他的立锥之地。
在黑暗中,镜子里那张英俊的脸孔轻微变形,谢岚山对着他,轻轻问出一声:你是谁。
门铃忽然响了。
有客夜访而来,谢岚山在下身裹上浴巾,离开浴室去开门。门一开,看清来人,连日里的阴霾总算有了被驱散的理由,他顿时笑了:“沈表哥,稀客。”
嘴角明明已经咧至耳朵根,但谢岚山还记得他单方面的瞎赌咒,不肯自认龟蛋,只能拦着沈流飞不让进门:“先说好了,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你的猫干儿子?”
沈流飞直接推人进屋:“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谢岚山从柜子里取了袋扎着口的猫粮,飞了沈流飞一个媚眼,故意掐着嗓子说话,“有了儿子,忘了老婆,臭没良心的。”
许是口粮不错,五只奶猫长得挺快,已经能晃晃悠悠到处跑了,它们精怪得很,还记得沈流飞,一听见他的声音,便争先恐后地挤到他的脚边上。
谢岚山躬身蹲在地上,耐心地给五只奶猫分食,他准备的猫碗是花朵造型,五个花瓣五只猫,正正好好。猫粮匀分了无摊,保证雌雄均沾,软硬无欺,每只都吃得上。
沈流飞盯着这粉红色大花骨朵造型的猫碗,微微挑了挑眉,言下之意明显,你丫还挺少女的么。
谢岚山心领神会,忙摆手:“小区里那小丫头非塞给我的,说是方便喂这五只小东西。”
五只奶猫都有了口粮,谢岚山仍没站起来,认真看着这些野东西进食。那只牛奶色的小猫老蹭他的腿,他便伸手轻轻摸摸它的额头,神态温柔认真。
谢岚山一眼不眨地看着猫,一旁的沈流飞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蹲姿不是很雅观,关键还不方便,谢岚山系在腰上的浴巾一下松了,滑至腰部以下,露出丰盈紧绷的臀部与若隐若现一截臀沟,还险些露出更要害的部位。谢岚山及时伸手把浴巾兜住,起身重新系好,回头对沈流飞眨眼睛:“我解释一下啊,不是故意诱惑你,当然你要是真的把持不住,也可以直截了当告诉我。”
说的好像是玩笑话,但一双眼睛比往常多出一些内容,抱薪一般,好像对方随便给点反应他就能烧起来。
沈流飞故意对谢岚山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淡淡说:“来说两件事。”
谢岚山往沙发上一靠,依旧没正经:“恭听表哥教诲。”
沈流飞说:“唐小茉明天离开汉海,说要去找外省市的亲戚,所以想跟你道个别。”
好容易找回来的爷爷又进了监牢,还大跌昔日的伟岸形象,小丫头一时遭受不住,也是人之常情。谢岚山轻叹口气:“她是高铁还是飞机,我去送送她。”
“还有一件事,”沈流飞把从小钱那儿得来的档案袋递给谢岚山,“这是你要找的那个女孩。”
“她真的……真的存在?”谢岚山听见沈流飞确定的回答,一颗心突然狂跳不已。
呆想,幻想,妄想,他想过一万次这个女孩真的存在,却从没想到面对这个现实会是如此艰难。
一个不算厚重的档案袋,却像千斤重鼎一般,谢岚山拿着它,手抖了不止一下,他心慌意乱,尤其这是在他发现自己动过开颅手术之后。现在有一种可能被无限放大,他曾经脑部受过创,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这个记忆里就有关乎这个白衣女孩生死的秘密。
谢岚山将这不堪重负的档案袋扔回茶几上,点着一根烟,抖着手吸了两口,又狠狠将烟揿灭了。
沈流飞将东西带到了,面无表情地起身要走。
“表哥,你别走。”谢岚山显得无助,伸手拉住了沈流飞的手腕,想挽留这个令他打从开始就感到暖意丛生的男人。
沈流飞一怔,脸上冷意消融。他承认,他一直被他勾人的眼睛牵引着,被他甜蜜的笑容搅惑着,被他一言一行若有似无地抓挠着,挑拨着。
“沈流飞,今晚留下来,好不好。”谢岚山抓住沈流飞的手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擦,吮吻,他近乎央求地说,“陪我一起……陪我一起面对,好不好。”
沈流飞几乎动容,但当他的目光落位于那个静躺着的牛皮纸档案袋,体内那点温存与热又很快熄灭了。
他用力抽出被谢岚山牢牢攥住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第65章 Mean Girl(3)
熬过又一个漫漫长夜,谢岚山打电话约了唐小茉,开车送她去机场。
九月尾巴的阳光一线一线的,去往码头的那条马路笔直而宽阔,沿路种植的北美枫还未到深秋就已陆陆续续刷上了红漆,层层的绿中透出点点的红,绚烂得不似人间。
正是枫叶荻花秋,窗外的好景色两个人都不顾上欣赏,谢岚山偶尔扭头看唐小茉一眼,小姑娘愁眉不展,在他身边凝神一坐,往外辐射的全是疲惫、阴郁这类的负面情绪。
把人送到码头,唐小茉与谢岚山拥抱,说她只是出去散散心:“你别担心我,我过去十来年都是这样,像是一颗随风飘荡的种子,哪里落下就在哪里生长了,没准儿哪天我想明白了,就又回来了。”
女孩儿努力微笑,可怎么也止不住眼角溢出的晶莹泪珠,谢岚山抬手轻轻拭掉她的眼泪,可很快她再次泪水盈睫,谢岚山只好抬手,又为她擦拭一遍。
像在沙海里拾掇珍珠,唐小茉说了许多自幼跟爷爷生活的片段,看他做艺为人,都是腰板挺直铁骨铮铮,说到最后她终于哭了:“我不明白……”
她还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孜孜以求几十年的坚守怎么会一朝崩塌,是人心变了,还是世界变了,她想不明白。
谢岚山微蹙着眉,全程耐心倾听,当一片红透了的枫叶飘落在唐小茉的肩头,他就伸手替她取了下来。
“唯人心与这个变化的世界是禁不起追问的,如果我们抓不住一支疾飞的箭,倒不如留在原地,守候一片静美的落叶。”将这片美丽的红枫叶珍而重之地交给女孩,谢岚山微笑说,“今年的秋天会特别如火如荼,赶得上就回来看看。”
送罢了唐小茉,谢岚山按原路返回,他开车开得不够精神集中,心情始终沉重,昨个一夜过得太过漫长而煎熬,他一宿没合眼睛,眼下已经精疲力尽了。
他最终还是没打开那个档案袋。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谢岚山暗骂自己,孬种。
谢岚山胡思乱想一通,想梦里那个白衣女孩也想沈流飞,完全没留意一个女孩急匆匆地从骑着自行车冲了出来,待反应过来脚踩刹车,人已经撞上了。
万幸还是带了一脚刹车,自行车呛啷一声倒在地上,女孩似乎没大碍,还能挣扎着站起来。
谢岚山惊得七魂去了六魄,忙从车上下来,赶到女孩身前:“你要不要紧?”
“我……我没事,擦破点皮而已。”女孩腿上大块乌青,肘弯都破皮留血了,一时半会站都站不稳。她的背包里掉出一些东西,她又蹲身下去,一件件捡起来。
“我是警察。”谢岚山亮明身份,关切地问,“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还赶时间。”女孩似乎时间紧迫,慌忙把散落的物品收回包里,扭头要走。可没走出两步,腿一崴,人一晃,又险些再次栽倒。
谢岚山一把上前将人扶住,带了点强迫的口气道:“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女孩忙摆手:“真的,真的不用!”想了想,她妥协道:“我这车没法骑了,我今天跟朋友约了要出海的,难得聚一次,你能不能送我过去?”
载人上路,谢岚山问了问女孩的情况。女孩自表身份,她叫邹若棋,圣诺女中的高二学生,她的一个同学办了个船上的生日派对,邀请几个关系好的陪她一起出海。
“游艇?你们租的?”谢岚山心道现在的高中女生还真不得了,一个生日派对能整出那么大的阵仗。
“不是,”邹若棋摇头,“我同学她家的私人游艇,她是星汇集团的千金,星汇你肯定听过吧?”
“星汇?你的同学就是彭艺璇?”能没听过么,全国富豪榜上列前茅的集团企业,老板叫彭宏斌,发迹于地产行业,如今在文化、商业几大产业全面开花,一个地地道道的成功人士。彭宏斌膝下一儿一女,儿子叫彭程,外号“女星杀手”,经常能在新闻里见到,既是风流纨绔也是商界精英,女儿叫彭艺璇,因为年纪尚小,一直没在人前露过真容,但听说好像是在一所贵族女校读的高中。
地方就在海边,也不远,循着邹若棋的指引,谢岚山很快把人送到了,眼望一艘泊在码头的私人游艇,不禁咋舌
金秋多么灿烂,大海多么宽旷,名为“星辉号”的游艇更是气派非凡,船型奇特又美观,像一只腾在水面上的海豚,船体是一身金属银白,在阳光下折射变幻出多种色彩,令人目眩。据说停在这里,一年的泊位费就得二十万。
想着女孩腿脚伤得不轻,还得送人送到底,谢岚山扶着邹若棋上了船。
“等你老半天了,怎么才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继而一群女孩子涌出来,
加上刚刚上游艇的邹若棋,全是花里胡哨的女孩子。乱花渐欲迷人眼,不愿欣赏也得被迫着欣赏,谢岚山粗粗扫了一眼,这些女孩子乍看长得都一样,挺好看,但这些好看也都显肤浅,就跟打印复制的图片一样,可以存形,可以立象,但难以尽意,难以传神。倒是当中唯一一位看着就不太年轻的女人,五官娟秀耐看,气质十分优雅,顰眉浅笑间有几分国画的神韵。
游艇上六个女孩,一个老师,除了船长,全是雌性生物,而这七个雌性生物看见了一个二十郎当岁的俊俏青年,立马以他为圆心,半拢着围了过来。
“哎,是你啊?”最中央也是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喊起来,一脸欣喜,“你还记得吗,在T姐的俱乐部,我跟你还搂着自拍过呢!”
谢岚山盯着这张脸反应了一下,想起来,确实在那家俱乐部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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