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前也有过这般的亲密接触,端明崇却每次都会觉得脸红心跳,这一次也是。
只是他心还没快跳两下,便感觉岁晏竟然张开了唇,用舌尖轻柔地撬开他的唇,探了进去。
端明崇:“……”
这一下,端明崇心跳得如同要从胸口暴出来,耳畔一阵嗡鸣声,咚咚震个不停。
岁晏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将舌尖探进去之后竟然还暧昧至极地勾住了端明崇的舌。
两唇相覆,鼻息间全是方才蜜饯的香气。
端明崇原本身体僵直,被岁晏这般找死的撩拨,两只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环住他的背,猛地一施力强行将半伏在他身上的岁晏拉了下去。
两人身体相贴,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
很快,唇分,两人额头相抵,相顾无言。
岁晏微弱喘息着,腿不安分地动了动,半晌才哑声道:“殿下,更雪大师为我卜了一卦,说我在二十三岁前命有一劫,若是留在京城怕是会丧命。”
端明崇正脸红心跳着,乍一听到这句话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岁晏轻轻俯下身趴在端明崇颈窝,双手紧紧抱着他,喃喃道:“我不想瞒着你,我也不想离开京城,殿下,你帮帮我,我到底该如何做?”
端明崇伸手抱着岁晏的腰,听着他的话,一时有些怔然。
这是岁晏这些年来,第一次向他求助。
岁晏此人虽然瞧着玩世不恭,实际上心中自有一杆秤,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算是遇到再难的事也从未求过其他人。
岁晏每回遇到难事时,总是想着:“我什么都能处理好,所以没关系。”
而这一回,他却完全不想再自己挨着了。
许是端明崇太过宠他,不知不觉间让岁晏有些依赖,这次的事他只想撒手不管,全都交给端明崇来处理。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端明崇才突然道:“我会护着你。”
岁晏浑身一僵,微微抬头看他。
端明崇眉目间全是认真:“就如同四年前我向你承诺的,在这京城中,我会永远护着你,不会让人置身危险中。”
岁晏愣愣看着他。
端明崇伸手轻轻在他发红的眼尾拂过,柔声道:“你不信我吗?”
岁晏讷讷道:“我……”
他刚想说自己相信,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岁晏感受到自己掌心下温暖的身体,半晌才喃喃道:“我不是不信,我只是……”
他将额头抵在端明崇胸口,哑声道:“……我只是怕死。”
人生在世,又有哪一个是完全不畏惧死的?
端明崇声音更柔:“我不会让你死的。”
岁晏道:“你说话算数吗?”
端明崇失笑,他不想说一些有的没的吓到现在小心翼翼的岁晏,只能尽量让自己声音更加温柔。
“孤千金一诺。”
岁晏抬头看了看他,又再次靠回他胸口,小声道:“你若是食言,我做鬼也要找你讨那一千金的债。”
端明崇明明很郑重地说出承诺,被岁晏这句话说得哭笑不得,只能点头称好。
岁晏又拉着他问了几遍,端明崇很有耐心地将一诺千金一言九鼎能承诺的都说了个遍,他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岁晏没了重重心事,便开始继续作天作地。
他低下头将外袍的衣带解开,道:“睡觉吧,我觉得还是脱了衣服睡更舒服些。”
端明崇:“……”
他将衣袍脱下,只着一身单衣,精瘦的腰随着他侧身的动作绷着优美的曲线,越发勾人。
反正端明崇是看了一眼就拼命将头转过去,不敢再看了。
岁晏脱完自己的,又来脱端明崇的,端明崇吓了一跳,连忙去按他的手不让他动手动脚。
岁晏道:“穿着衣服睡,不难受吗?”
端明崇语无伦次:“我、孤……我习惯了。”
岁晏一歪头,小声道:“殿下这般清心寡欲的吗,我还以为方才那样亲了你,你会对我想做些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着。”
端明崇:“……”
端明崇愣了许久,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差点从床沿翻下榻去,有些悚然地看着岁晏。
岁晏看到端明崇大受震撼的样子,心道宫里都没人教他这些的吗,要是他不懂的话,我要不要……
他正异想天开着,端明崇却手足无措地将他按在被子里,起身坐在床沿,讷讷道:“你……你先睡吧,我想起来宫里还有要事,便不陪你了。”
岁晏:“哎!”
端明崇垂眸穿靴子,胡乱道:“你还病着,不要总是往外面跑了,晚上我若无事便过来陪你,记得乖乖吃药。”
他穿着披上大氅就要走,岁晏急忙在他身后喊道:“那陪睡午觉呢?”
端明崇脚步一顿,又折回来,羽睫发颤地俯下身在岁晏眉心轻轻落下一个吻,抿唇涩声道:“抵了。”
说罢,匆忙走了。
岁晏:“……”
岁晏发愣地摸着眉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心跳如鼓。
就算方才那个深入的吻,也没有端明崇吻他眉心一下来的撩人。
无形中撩人,似乎才能一击命中。
岁晏立刻掀了被子盖在身上,在里面扑腾了半天,午睡也没睡成。
京城多雪,岁晏下午再次起身时发现天边黯淡,似乎又有想要下雪的架势。
他不想在瘫在床上了,披着大氅又去了前院的书房。
岁珣正在书案前瞧着兵部交接的公文折子,眉头紧锁不知遇到了什么难题。
岁晏推门而入,随意和岁珣打了声招呼,便歪在炭盆旁的软榻上,随意找了本书看了起来。
岁晏在十六岁之前都是受教宫中太傅,他虽聪慧却侍从没把心思用在正事上,读书也是拖拖拉拉的。
不过之后同端明崇厮混在一起后,他便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
岁珣将折子放在一旁,道:“你今天惹到太子了吗,他怎么神色古怪地走了?”
他试探着道:“你们……散了?”
岁晏:“……”
岁晏看着岁珣眼中竟然隐隐有些期翼,面无表情道:“托兄长的福,我们两个还能凑合着过,勉强散不了。”
岁珣:“……”
岁珣道:“那他怎么那番模样?”
岁晏随意道:“不知道,八成害羞了吧。”
岁珣:“……”
岁珣一时竟然不敢去想这两人在房里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太子“害羞”地落荒而逃。
岁珣瞪了岁晏一眼,不想同这个胡言乱语的弟弟说话,将视线又落在折子上。
岁晏看了一会书,厉昭推门而入,站在岁晏身旁低声道:“少爷,无愿回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岁晏看了看一旁的岁珣,小声道:“她说是什么事了吗?”
厉昭凑到他耳畔轻声说了什么。
岁晏听着眉头一皱,正要起身打算去见无愿,岁珣抬头,皱眉道:“在说什么呢?这么隐蔽,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岁晏一愣,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事。”
岁珣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岁晏顿时打消了出门的念头,对厉昭吩咐道:“让她盯紧,若是真的有那些伪造的书信,找个机会一把火烧了。”
厉昭在侯府待了许多年,更何况还是老侯爷在边关军中提拔上来的,后因军伤而无法行军,便在侯府当管家,岁晏岁珣两人对他自然也是推心置腹。
厉昭点头称是,躬身退下了。
岁珣道:“什么书信?”
岁晏笑了笑,道:“太子殿下给我的情书,兄长要瞧瞧吗?”
岁珣顿时一脸菜色,继续看他的公文了。
外面雪已开始飘落,厉昭一身墨衣匆匆走过长廊,在假山出遇到了候着的无愿。
厉昭道:“少爷在忙,不便前来见你。”
无愿依然是一身黑衣,点点头,岁晏有时在忙时也经常让厉昭传话,她也已习惯了。
无愿惜字如金:“小主子是何吩咐?”
厉昭道:“二皇子伪造书信一事,少爷让你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作者有话要说: 岁晏:或许,我,可以,反……
第94章 娶他
岁晏在书房看了一下午的书, 用了晚饭后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端明崇过来。
他皱着眉头喝完了药,又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书, 终于等到了东宫的人。
岁晏将书一扔:“殿下呢?”
宫人手中捧着食盒,恭恭敬敬道:“太子殿下这几日有要事在身,特让奴才前来告知侯爷。”
岁晏撑着下颌, 冷淡地看着他,道:“要事?那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有给个准话吗?”
宫人吓得不轻,觉得此人敢这般质问太子殿下的话当真是大胆包天。
他战战兢兢道:“殿下未说, 只说让侯爷好好养病,保重身体。”
岁晏心道你都不来陪我了, 我养哪门子的病?
这种事说出来也无用, 他也没有为难下人,道:“那食盒里是什么?”
“是让小厨房刚做出来的糕点。”
岁晏道:“放那吧,帮我给殿下带个话……”
宫人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岁晏一字一顿道:“说让他等着。”
宫人:“……”
宫人一言难尽地走了。
岁晏挥退众人, 将那漆红的食盒盖子打开,入目是几个形状各异的馒头糕点,一看就是无墨的手笔。
岁晏眸子弯弯, 唤来海棠细细问了问君景行还有没有回来, 确认那神医还在尹府时, 便放宽了心捏起了馒头。
海棠面有忧色:“少爷啊, 君神医不是不让您病中吃这些吗,说是对身体不好,您还是……”
岁晏眯着眼睛咬了一口, 含糊道:“你不说我不说,他哪里会知道。”
海棠欲言又止。
岁晏吃完两个后,看了看海棠,忍着心痛捏了一个递给他,道:“来,吃了我的贿赂,可别给君景行说,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海棠瘪瘪嘴接过糕点,小声道:“那这是最后一次,少爷下回可不能再在病中吃这些东西了。”
岁晏道:“好好好,吃你的,馒头都堵不住你的嘴。”
海棠这才低头咬了一口,只是还没嚼,就感觉馒头似乎有些异样,他皱着眉吐出来,发现那半块馒头里竟然藏着一小片木筒。
那木桶做得极其精致,瞧着还没有一个小指指节大,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海棠:“36" 污名[重生]0 ">首页38 页, 少爷?”
岁晏也瞧见了:“来,给我,我瞧瞧。”
海棠没有先递给他,而是拿了方帕子包着这才给岁晏。
岁晏皱着眉将那木筒捏开,露出里面一张巴掌大的薄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岁晏拧着眉头看了半天,才道:“这写的什么东西?海棠,你能看清楚吗?”
海棠接过那张纸,几乎把鼻尖凑上去了,才勉强看清楚上面的字。
“少爷,这上面好像说,陛下似乎有意给太子殿下指婚,现在宫内上下都传开了。”
岁晏又接过纸看了一遍,把眼睛都看疼了才发现似乎真的是这样。
岁晏将纸扔在一旁的炭盆里,垂着眸若有所思。
这一次不像之前那次的误会,既然是无墨从宫中听到的,自然不是空穴来风,而端明崇可能也是因为此事才不能出宫来陪他。
岁晏对端明崇有种盲目的信任,从心底觉得他既然已与自己心意相通,就必定不会去娶旁人。
海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岁晏的脸色,讷讷道:“少爷,若是太子殿下真的……娶妻……”
岁晏歪在软榻上,慵懒地撑着下颌,心不在焉道:“若是他真的娶妻,那他的大喜之日便会成为来年的忌日。”
海棠:“……”
海棠微微颤抖:“少……少爷?!”
岁晏看到他吓成那样,嗤笑一声,道:“傻子,我逗你玩的,回去睡觉吧。”
海棠担心岁晏真的有这种念头不愿意走,被岁晏又催了一下,才满脸无措地告退离开。
自那之后,端明崇当真没有再来过一次,岁晏每日插科打诨气月见,过得也很是滋润。
半个月时间,岁晏的病也好的七七八八的,在元宵花灯节那日终于停了药。
岁晏病中瘦了一圈,精神倒是还好。
岁珣仔细瞧着他的脸色,皱眉道:“你真的全好了?没有骗我?”
岁晏恨不得原地蹦一蹦:“是真的,哥,这句话你今天都问了好多遍了,君神医说我今天药都不用吃了。”
岁珣还是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想要出去玩故意这么说的吧?”
岁晏:“兄长!”
岁珣这才道:“那先说好,入了夜你就必须回府,不能再外面待太久。”
岁晏道:“可是晚上有焰火……”
岁珣:“嗯?”
岁晏立刻指天:“好,天黑我就回来,绝对不乱跑。”
岁珣有些不信他,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还是得找个人看着你——昭叔呢?”
岁晏几乎崩溃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至于看我看这么紧吗?”
而且今日花灯节在甜水巷那,君景行早和尹深秋去玩了,等会岁珣又要和江宁出去,岁晏一个人出去也玩不了多久就回来。
岁珣:“你……”
岁晏实在是受不了岁珣的啰嗦,恨不得把前几年对他不管不问的哥哥给换回来。
他“啊”了一声,道:“不说了,我出门了。”
说着,飞快跑了出去。
岁珣在身后朝他喊道:“再加件衣服!”
岁晏整个人都穿成了球,再加衣服指不定都走不动路,他就当没听到,一个人飞快跑出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