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重生]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一从音
一从音  发于:2019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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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修长的双腿交叠,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晃了晃,继续将那摇椅带得晃起来,弯着眸子笑得一脸狡黠。
君景行一看到他这样笑就心里发憷,连探脉都有些不专注了。
探了一会没探出个什么名堂来,药瘾似乎也没什么大碍,随意叮嘱了岁晏几句话,君景行实在忍不住了,将手抽回,叹气道:“你到底又想做什么?”
岁晏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偏头笑得一脸无害:“我原本一直以为,当时端执肃和端如望要谋害太子时,端熹晨也是插了手的,后来我仔细查了查,发现还真的没他什么事儿。”
君景行:“所以?”
岁晏又道:“我让人将端如望那些小算盘告诉了端执肃,按照他那人宁可错杀的谨慎性子,一定是将当初下药的下人给灭了口。”
君景行愣了一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岁晏往椅背上一靠,藤摇椅再次晃了起来。
他就保持这样惬意的姿态,长叹一口气,宛如吟唱一般,幽幽道:“死无对证啊。”
君景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你该……不会让人告诉太子,那下毒的是端熹晨的人吧?”
岁晏伸了个懒腰,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懒洋洋道:“看来你还是挺懂我的。”
君景行根本一点都不想懂他,头疼地扶住了额头,艰难道:“端熹晨到底同你有什么仇?”
按照岁晏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会独独为了君景行而如此坑害端熹晨,这一点,君景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岁晏笑了,却不答。
君景行又道:“那你又如何确定太子真的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付端熹晨和端如望?”
岁晏笑道:“如果他知道这事儿还不出手的话,太子之位还是直接拱手让人吧,而且这回……”
君景行挑眉:“什么?”
岁晏淡淡道:“替他受过的人,是我。”
君景行顿时沉默了。
若是端明崇真的中了污名侥幸未死的话,按照他自小被教导兄友弟恭的温良性子,就算捅到皇帝那儿,指不定也将此事轻飘飘就此揭过,翻不起什么打浪花来,而端明崇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但是,中毒受罪的人,却是最为无辜的岁晏。
仅仅只是满心的愧疚,端明崇就绝对不可能将此时轻描淡写地揭过,更何况……
岁晏眨了眨眼睛:“更何况,太子殿下还那么喜欢我。”
君景行:“……”
君景行很想再推一把摇椅,把这人脑子里被端明崇搅浑的水给晃出去。
他没好气地正要站起来告辞,岁晏却突然一按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你清楚我的身份吗?”
君景行被他强行按着跪了下去,抬起头看着岁晏琉璃般的眸子,愣了一下。
岁晏在他面前自来没什么架子,有时候还会恬不知耻地耍小孩子脾气,让君景行几乎忘记了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
他是潜逃在外的罪人,而岁晏却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小侯爷。
岁晏,这是在提醒他清楚自己的身份言行,不要再同他这般放肆无礼?
突然明白了这一点,君景行心头一颤,微微垂下头,低声道:“小侯爷,是我……”
“是我逾越了”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君景行就听到岁晏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漂亮的眸子睨着他,用一种骄纵桀骜的神色,淡淡道:“我现在可今非昔比,因为……”
君景行眸子一动。
岁晏说:“我可是太子殿下护着的人。”
君景行:“……”
君景行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他转身就要走,岁晏忙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奋力道:“别、别走,你还没问我太子为什么会护着我呢?你还没问呢!”
君景行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岁晏朝他讨好一笑,眨了眨眼睛,满眼的都是“你快问快问”。
君景行站在藤摇椅旁,突然朝他温柔一笑,接着手按在藤椅的扶手上,狠狠一施力。
藤摇椅丧心病狂地晃了起来。
岁晏顿时惨叫声升天。
“啊啊啊——”
第43章 我接
看到岁晏没什么大碍, 君景行也没有多留,叮嘱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君景行垂着头, 低眉顺眼地随着宫人走出东宫,只是越走越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看着周遭陌生的场景, 试探着笑道:“公公,这条似乎不是出宫的路。”
宫人偏头冲他一笑, 淡淡道:“尹公子,我家殿下请您过去一叙。”
君景行瞳孔皱缩。
岁晏被君景行吓得够呛, 也没闲情坐藤摇椅,他招来一个宫人, 道:“御花园哪边的梅树开了?”
虽然已经入了二月, 京城还是一片冰天雪地,御花园也就只有梅林能赏景了,其他地方赏雪还差不多。
宫人忙不迭地带着他去。
岁晏得了端明崇准许他混吃等死的保证, 当即就开始作天作地起来,他让人将从岁安侯府带过来的炒货小零嘴全都一股脑搬着过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御花园北边的梅林。
这几日都是晴空万里, 御花园的雪化了不少, 亭台绮丽小巧, 古槐松柏枝头落满了雪, 一大片梅林如火如荼,宛如琳琅的花海,一旁几株海棠花争先绽放, 倒是为周遭冷肃平添了几分春色。
宫人将岁晏带来的小零嘴一一放在凉亭的雕纹石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什么都有——如果端明崇在这里,瞧见这些民间不知干净的吃食,指不定都要让人给全部扔出去。
岁晏坐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一边剥松子一边朝旁边的宫人随意道:“这御花园平日里都没人来的吗?冷清清的。”
宫人道:“平日里几个皇子殿下和娘娘会过来赏景,只是这几日五殿下身体抱恙,所以……”
他干笑了几声,没再多说。
岁晏了然地点点头,道:“殿下平时会过来吗?”
宫人道:“殿下十分喜欢红梅和海棠,往前一得了空也会过来,只是近日诸事繁忙,从年后便没有来瞧过了。”
岁晏嗑着松子若有所思,又问道:“这梅林花期多久?”
“大概二月中旬梅花便要落了。”
岁晏“哦”了一声,目不转睛瞧着枝头火红的梅花。
过了片刻,他终于将手中一把松子嗑完了,拍了拍手上的脏污,漫不经心道:“去给我找把剪刀来。”
宫人抖了一下,壮着胆子抬头看了岁晏一眼,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在那几株海棠树和梅树上逡巡不去。
大概是想到了他的打算,宫人艰难地劝道:“小侯爷,这……御花园的花不能随意采摘的。”
岁晏茫然地偏头看他:“你说什么?”
宫人又重复了一遍。
岁晏:“什么?你大点声!”
宫人:“……”
岁晏嘀咕道:“听不到啊。”
宫人小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岁晏这回听清了:“那就好,快着点,找把锋利点的。”
宫人:“……”
东宫的人在岁晏入住的第二天便被端明崇叮嘱过,无论岁晏有什么吩咐都要听从,宫人敢怒不敢言,低着头去找剪子了。
岁晏嗑了会松子,终于等到了剪子,他站起来蹦了两下,将衣服上的松子皮抖掉,又把披风解了,披头扔在一旁伺候的宫人身上。
他一袭紫袍,腰身纤瘦,攀着宫人给他寻来的梯子,登到高处,咔咔剪了起来。
御花园外,宋冼和端执肃正下朝回来。
宋冼一路上欲言又止,他本就不是憋不住的事儿人,此时瞧了瞧左右无人,低声朝着端执肃道:“殿下,我听说五皇子似乎不太好了。”
端执肃偏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怎么?”
宋冼道:“前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突然能动了,不过神智却有些癫狂,魔怔了一样四处寻东西。”
“寻什么?”
“不知道啊,”宋冼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事情才更加蹊跷,端熹……五皇子那样的人,虽然背地里不怎么体面,但是好歹也是个皇子,那样疯魔了一样的狼狈样子,皇上瞧了都觉得挂不住脸……”
端执肃停了下来。
宋冼悄悄道:“现在人人都在传五皇子似乎要失宠了。”
端执肃轻笑一声,眸中全是淡淡的讽刺:“父皇宠了他那么多年,也该擦擦眼睛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了。”
宋冼欲言又止。
端执肃道:“还有其他的事?”
宋冼声音更小了:“我还听说……五皇子之前都是好好的,但是忘归去瞧了他一次后,这才开始发疯的。”
端执肃眸子微动:“忘归?”
“嗯,五殿下的人都在疯传小侯爷暗中给五皇子下了毒,宁娘娘每日以泪洗面,传着传着连皇上似乎都信了,”宋冼看到端执肃脸上有些忧色,忙道,“不过太子力保忘归,因为这事儿还险些同二皇子吵起来,也将消息守得死紧,没让这事儿传到他耳朵里去。而且一来端熹晨同忘归无冤无仇,二来也没有证据,忘归去的时候,好多宫人都在那守着,他根本什么都没做,皇上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端执肃有些怔然:“太子……”
两人正说着,路过垂花门旁,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串惊呼声。
端执肃抬头望去,远远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紫色人影,还有隐约传来的叫声。
“小、小侯爷!您您再剪,这树都要秃了,皇上瞧见定会怪罪的!”
宫人在下面看着岁晏拿着剪子咔咔个不停,着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岁晏踩在梯子上,嘴里叼着一枝鲜艳欲滴的花枝,含糊不清道:“我再剪一枝,绝对让人瞧不出来。”
他在上头视野太窄,是瞧不出来,但是在下面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瞧见一片光秃秃的枝头,像是被羊啃了一样,惨不忍睹。
伺候岁晏的宫人几乎要哭出声了,怎么劝都不听,这么冷的天,冷汗都流下来了。
端执肃和宋冼拐进御花园来,定睛一看,顿时脸都绿了。
岁晏不知道有人来了,又暗搓搓剪了枝好看的,自言自语道:“都插在偏殿的花瓶里吧,端明崇这么喜欢梅花,一定会多留几日的。”
他正嘀咕着,一旁传来一个声音。
“岁忘归?”
岁晏低头看去,直接对上了树下抬头看他的端执肃和宋冼的视线。
岁晏:“……”
岁晏愣住了,嘴里叼着的花猛地落了下来。
宋冼满脸菜色,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御花园里剪花。”
岁晏眨了眨眼,飞快将剪子藏在背后,笑吟吟道:“殿下,重卉,这么巧啊,你们也来赏花。”
端执肃满脸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宋冼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地下的花枝更头疼了:“岁忘归啊,这梅林里有上百棵梅树,你怎么就挑中了唯一一棵最难养的朱砂梅剪啊。”
岁晏道:“嚯喔,唯一一棵啊,那我眼光挺好。”
宋冼:“……”
端执肃实在听不下去了,无奈道:“先下来说话,当心摔着了。”
岁晏“哦”了一声,踩着梯子缓慢地爬下来。
宋冼在一旁阴阳怪气道:“你可别摔下来了,反正我是不接你。”
岁晏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自己才不会摔倒,突然脚下一滑,一脚踩空,直接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当心!”
乌鸦嘴宋冼吓了一跳,方才还在大发厥词说不接岁晏,此时却本能地往前快走几步,朝着摔下来的岁晏伸出了手。
下一瞬,岁晏擦着他的指尖直直摔了下去。
宋冼:“……”
岁晏:“啊——”
端执肃:“……”
好在岁晏放在已经下来了几层梯子,直直拍在地上也没摔多狠,只是捂着撞在地上的手肘,半天没爬起来。
宋冼十分心虚,连忙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岁晏几乎是用吃人的眼神看着他。
宋冼忙道:“这可不怪我啊,是你自己没踩稳才摔下来的。”
岁晏阴测测看着他,冷冷道:“你是不是还想我再哭?”
宋冼:“……”
宋冼幽幽道:“你还有脸提这事儿,上次我差点没被你哥打死,你说你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开了春就是十六的人了,竟然不要脸地装哭扮可怜。”
岁晏掐了他一把,威胁道:“明明是你同我说话害我分心的,现在还敢推卸责任?!你再说一句,再说我立马就哭给你看。”
宋冼:“……”
宋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现在哭还有什么用,你哥又不在,你上街打听打听,我宋重卉长这么大,除了岁将军,还怕过谁?”
岁晏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得,凶狠瞪着他,泪水盈于睫摇摇欲坠。
端执肃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两人的对峙:“好了,别闹了,忘归的手是不是碰着了,要不我送你回去瞧瞧大夫吧。”
岁晏对端执肃没什么愧疚的,相处也不会觉得不自然,他捂着摔疼的手臂,一脚踩在宋重卉脚背上,将他踩得嗷嗷直叫,这才解气。
岁晏这才来得及颔首朝端执肃行礼,端执肃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岁晏没理会端执肃那句话,小跑到树下将地上的花枝捡起来拥在怀里,让下人给他送回东宫,叮嘱道:“赶紧跑,跑快点,别让人瞧见。”
宫人欲哭无泪,只得听从命令一溜烟跑了。
岁晏见他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横了一眼宋冼,哼道:“这事儿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我饶不了你。”
端执肃不是会四处嚼舌根的人,也就只有宋冼这喜欢四处嘚啵个不停的人能将这事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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