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重生]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一从音
一从音  发于:2019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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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景行犹豫片刻,才道:“你这是要……帮扶太子了?”
岁晏道:“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他死。”
君景行有些无语。
岁晏看他一副不信的模样,皱眉解释道:“我可不想搅和到夺嫡这趟浑水里来,端明崇若是想要活下去,那必须要靠自己,我能帮得了他一次,可帮不了他一世。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毒酒等着他,难道我每次都替他喝不成?”
虽然岁晏这番话说得没错,但是君景行就是觉得哪里奇怪,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才福至心灵,幽幽问出了一个根本问题。
“那你……为什么想要太子活下去?”
岁晏愣了一下,耳根猛地红了。
君景行挑眉:“嗯?”
岁晏胡乱将那糖盒扔飞出去,四块没吃完的糖撒了一地,他竟然看也不看,直接躺下将被子拽着盖住自己,闷声道:“你怎么话这么多?早知道就不找你回来,让你在外面自生自灭算了!”
君景行更加无语了,方才看岁晏振振有词说了那么多,还当他真的与世无争冷漠无情,细细追寻缘由,还是因为此人对太子同旁人不太一般。
不过也是,如果岁晏对端明崇只存着利用的心思,也不会奋不顾身救他性命,更不会在这里表面强行装着冷血,实则苦心孤诣设法让端明崇用另一种方法活下去了。
君景行幽幽叹了一口气:“希望你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好。”
岁晏在被子里不住翻身,没一会就彻底忍不住了,他猛地掀开被子,怒道:“是!我就是为了他!怎样?!谁定的规矩说我不能对他好了?!”
君景行在一旁忍着笑写方子,道:“不敢怎样,小侯爷自己的事,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岁晏脸更红了,他盘腿坐在榻上,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闷声道:“我把糖扔了,你再给我拿几颗来。”
君景行道:“每日给你的糖都是算好了的,不多不少,你别想耍赖。”
岁晏怒道:“我都没吃!”
君景行:“我方才是不是提醒过你了,让你别扔别扔,你非得扔,怪我?”
岁晏眼圈通红,一眼一眼地瞥他,可怜兮兮的。
君景行将方子写好,甩了甩纸让墨迹尽快干,头也不抬道:“你别用这副表情看我,太子吃这一套,我不吃。”
平白丢了四颗糖的岁晏气得耳朵发蒙:“你滚出去!”
君景行耸耸肩,道:“晚上我要为你守夜侍疾,你让我滚哪儿去?”
岁晏:“爱哪哪儿去!”
君景行早就对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性子习惯了,也没理他,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岁晏在榻上扑腾一会,很快也疲倦了,撇着嘴将被子盖上。
君景行将炭盆烧好,走上前摸了摸他还有些发烫的额头,轻声道:“晚上难受就叫我。”
岁晏恹恹点点头,想了想,道:“做噩梦了能叫你吗?”
君景行道:“可以。”
岁晏小声道:“那你可得快点来啊。”
君景行失笑:“你多大了,难道还会被噩梦吓哭不成?”
岁晏打了一下他的手。
君景行将被子掖了掖,道:“睡吧。”
岁晏道:“那……能点香吗?”
君景12" 污名[重生]0 ">首页14 页, 行淡淡道:“我之前说过什么?”
药香不能经常用。
岁晏撇了撇嘴。
君景行:“闭眼。”
岁晏也累了,听话地闭上眼睛,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君景行无声叹气,心道这嚣张跋扈的小侯爷也只有在吃糖和睡觉时会这么乖巧了。
自从君景行到了侯府后,岁晏每晚睡觉都很安分,君景行还以为他说做噩梦是说着玩的,但是到了夜半时分后,君景行迷迷糊糊间竟然真的听到岁晏在惊恐地叫他。
君景行忙张开了眼睛,正要下床去内室,便看到岁晏抓着烛台,神色不安地从内室走出来。
他披头散发赤着脚站在地上,烛光将他的侧脸照的苍白一片,他讷讷道:“我……我做噩梦了……”
君景行连忙将他拽着回到了榻上,拍着他后背时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地发抖。
岁晏怯怯地看着他,没了平日里的飞扬跋扈,看着整个人阴郁胆怯不少,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君景行放轻声音:“你梦到什么了?”
岁晏喃喃道:“梦到我被火烧,你……你就在一旁看着……”
君景行没想到他梦中竟然有自己,声音更轻柔了:“别怕,这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如果你被火烧,我绝对不会只在一旁坐视不理的。”
岁晏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整个人还是有些惶恐不安:“我……我看到端执肃过来同你吼着什么,他、他要杀了你,你快点逃……”
他说的颠三倒四,君景行只当他在说胡话,因为他同端执肃根本就没有交集,也只是之前草草见过一面而已,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想要杀自己?
岁晏还是在发抖:“你快逃啊……”
君景行哄他:“好好好,如果他来杀我,我定会逃得越远越好。”
岁晏忙不迭地点头。
君景行道:“天还早着,你再睡一觉好不好?”
岁晏茫然看着他,道:“那你给我点香吗?”
君景行眉头皱起:“都说了多少遍了,那药香不能多用,明日我便让人去配安神香,乖乖撑一晚上,嗯?”
岁晏点了点头,扯着他的袖子拽了拽,小声道:“那我要是再做噩梦,你一定要快点逃,不要被他抓到……”
君景行哭笑不得,只得称好。
岁晏再次闭上眼睛,大概是太疲倦了,不一会再次睡了过去,梦中依然是那冲天的火光。
他感觉自己身处一片火海中,浑身却感觉不到一丝炽热,从被烧得一片废墟的缝隙中,岁晏恍惚间再次看到了前世那个一袭红衣的月见。
他站在火海的空地前,长身玉立,面无表情的脸上全是泪痕。
火势冲天,热气将周遭及脚踝的雪融化成水。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空中落下,月见身上很快落了一层雪,他怔怔地看着沦为火海的长廊,泪水不住落下。
身后似乎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月见动也没动,依然安安静静注视着面前的火焰冲天。
“忘归呢……”
身后有人在说话,声音剧烈地发着抖。
月见淡淡道:“在里面。”
匆匆赶来的端执肃身上全是雪水,他怔然看着已经烧成废墟的长廊,半天才道:“什么?”
月见轻轻笑了,他边笑边落泪,转过身看着满脸茫然的端执肃,十分认真道:“被赐了污名的人,至死都入不了家族祖坟,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端执肃全身都在发抖,脚步踉跄着后退几步,喃喃道:“死了?”
月见冷冷看着他。
“死了?”端执肃道,“他死了?”
他来来回回喃喃着这句话,接着像是魔怔了一样朝着火海中冲去,却被终于赶过来的宋冼一把拦住了。
“殿下!”
端执肃厉声道:“放开我!”
宋冼死死抓着他:“岁忘归已经死了!”
“他在骗我!”端执肃死死瞪着月见,声音不稳,“他一定在骗我!两个时辰未到,毒根本没来及发作,岁忘归他这么惜命,怎么可能会为自己选这么个死法?”
岁晏他那么怕疼,怎么会忍受自己被活生生烧死这样痛苦的死法?
月见姿态优雅地将脸上的泪擦掉,忍着笑柔声道:“陛下,您这话就说错了,他喝下那杯酒,半个时辰都没撑到便死了。”
端执肃愕然看着他。
“他入不了祖坟,只能当孤魂野鬼。”月见柔声道,“所以尸骨随着王府烧成一把灰烬,难道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人挫骨扬灰,连尸身都留不得。
第37章 上瘾
端执肃怔然了片刻, 看向月见的眼睛一片通红,眸中全是崩溃的杀意。
“是你……”
月见:“嗯?”
端执肃道:“是你杀了他……”
月见没忍住, 直接笑出了声。
“是你让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未见到……”端执肃冲上前,一把掐住了月见的脖子,狠厉道, “你竟然连他的身体也烧了,你……”
“你该死!”
月见没有躲, 任由这个险些被自己的愧疚逼疯的男人扼住自己的咽喉,他眸中没有恐慌, 只有浓浓的嘲讽和解脱。
岁晏呆呆地看着他们,似乎想要去拦, 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快逃……”
“月见……不要……”
“月见!”
岁晏倒吸一口气, 猛地张开了眼睛。
他心跳如鼓,剧烈喘着粗气,眼前一阵雪花似的黑暗, 半天才逐渐回过神来。
君景行坐在床边,正伸手轻轻抱着他,用手拍着他的后背, 小声哄他。
“不怕不怕, 不怕了, 梦里什么都是假的。”
“别怕, 我在这里。”
岁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听着君景行胸口的心跳,半天才抖着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从喉中发出一声低喃。
“月见。”
君景行一愣。
自从他从挽花楼出来,便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了。
对于这个风尘之名,君景行是十分厌恶的,但是当岁晏带着些惶恐和依赖叫出来时,他却感觉心头像是被人掐了一下,有些酸涩。
君景行柔声道:“我在,我一直都在这里。”
岁晏靠着他的肩膀喘息了一会,才慢慢直起身子,眼睛发红地看着他,迷茫道:“你为什么不逃?”
君景行不明所以,瞧见岁晏失焦的眸子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清醒,想起他之前说的端执肃要杀他,只好哄道:“我跑了,马上就跑了,你都不知道我跑的多快。”
岁晏道:“你骗人。”
君景行心道好难哄啊,但是他也发觉现在的岁晏神智似乎有些异样,他不敢刺激他,只好劝道:“要不再睡一觉,我给你点香。”
岁晏呆呆看着他,听到要点香才点头,乖巧道:“好。”
君景行调配的药香虽然有安神定心的效用,但是用的却全是虎狼之药,剂量又重,只有在岁晏刚中毒险些撑不过去时用过两回,自那后便极少用了。
君景行皱着眉将药香点燃放在小香炉中,想了想还是叮嘱道:“记住,这药香还是不能多点,虽然能暂时缓了你的疼痛和噩梦,但是一旦上瘾可就成无解的毒药了。”
白烟袅袅,岁晏侧躺在床边,两手扒着被子眼巴巴地看着那腾起的白雾,小声道:“离近一点。”
君景行道:“不能再近了——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岁晏眸子有些失神,含糊道:“有在听,我在听着呢,你继续说。”
他说着,迷迷瞪瞪地掀开被子,似乎想要离香炉近一些,被君景行一把按回了床上。
岁晏摇头,茫然地看着他:“香……”
君景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将他强行塞到被子里,抓着他的手腕探了探脉,片刻后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他按着岁晏的肩膀,质问道:“那香你到底烧了几天?”
岁晏迷迷瞪瞪地看着他,不知是睡迷糊了还是那香致幻安神的效用,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君景行脸色难看极了,转身披上外袍便往偏院走,等到他将自己柜子里盛香的盒子翻出来后,发现里面竟然少了大半。
君景行怒气冲冲地回到房中,没来得及发怒,便瞧见岁晏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正抱着膝盖蹲在香炉旁呆呆看着那袅袅腾起的白雾,脸上全是迷茫。
君景行立刻冲上前,将烧得滚烫的小香炉搬着直接扔到了窗外的雪堆里去。
“砰”的一声。
岁晏依然蹲在那,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君景行将岁晏扯到了床上躺着,气得头都在隐隐作痛。
他只是三四天没回来,看那药香的剂量,岁晏竟然整整烧了四天,怪不得他一整晚上都在念着那香。
“岁、岁忘归……”君景行瞪着满脸茫然的岁晏,有气无力道,“你是不是在找死?”
岁晏自从花灯节遇见端熹晨后,回来便整夜整夜地做噩梦,他原本是想着将君景行给他配的药香当成安神香来用,让海棠给他烧了些。
君景行之前曾叮嘱过他,这种香除非难受到不得已时才能用,并且最多只能烧一炷香便要熄掉,但是岁晏烧着烧着,直接上了瘾,竟然把那种虎狼之药当成香薰每日都在烧。
后来去找君景行那日,他做贼心虚,忙让海棠将香熄了,又重新点了半日的檀香,才将满室的药香给压下去。
君景行被他气得头疼,随之而来的还有满心的后怕——这药香是他自己配制出来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药方,如果他一直都没有回来,或者直接死在了外面,岁晏不顾劝阻地将所有香烧完,到时候直接上了瘾,那可要如何是好?
君景行深吸一口气,连呼吸都在颤抖。
满室依然残余着浓郁的药香,岁晏躺回榻上也没有再闹,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只苦了君景行神色复杂地在他榻边坐了一夜。
翌日一早,岁晏坐在桌前皱着眉喝白粥,喝了半碗就将碗放下了。
君景行在一旁将熬好的药膳汤盛了一碗给他:“喝完。”
岁晏愁眉苦脸:“难喝。”
君景行道:“天还没亮我就在厨房专门熬的,多少喝一点,就一口也成。”
岁晏道:“我饱了。”
君景行不动声色地说:“喝完,你喝完我待会给你点香。”
岁晏一听,捧起碗又喝了一口,疑惑道:“你不是说不能多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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