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前提是成大器前他不会先把自己丧死。
谢凉几人整齐地回了一个迷之微笑,不想多谈。
这时庄主恰好进门。
接着饭菜被一一端上了桌。
谢凉看了一眼庄主。
这庄主依然是一脸的愁容,话极少,基本都是石白容在和他们聊。不过可以理解,小儿子突然这样,换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庄主察觉到他的视线看向他,动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对他点了一下头算作打招呼,然后伸手扒饭,神色越发愁苦。
谢凉心思一转,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想和庄主聊聊。
可是很诡异,连续三次1" 敌敌畏纪事0 ">首页 3 页, 都是石白容接的口。三次后他就不试了,免得“知道太多”惹祸上身。
倒是庄主看见他的神色,怕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想,主动解释道:“谢公子莫怪,我最近不便开口。”
谢凉还没接话,窦天烨就好奇了:“为什么?您嗓子好像没事啊?”
“是没事,”石白容道,“是舍弟的病来得太莫名,我们便找到天鹤阁想要细查,除去定金外,乔阁主开的另一个条件是要家父一个月内每日只能说十句话。”
庄主点头,眼底带着点悲愤。
谢凉几人:“……”
江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
窦天烨道:“他为何提这条件?”
石白容干咳一声,见父亲并不反感,措辞道:“家父他……平时很喜欢和人闲谈,加之舍弟生病一时心急,那天和乔阁主说的话便有些多。”
哦,说白了就是话痨呗?
让一个话痨一天只说十句,那阁主也是有才。
窦天烨和方延反应一下,不约而同望向谢凉。
都这么可怜了,结果一大早就被你浪费了一句,你有罪啊!
“……”谢凉镇定地转移这个两丧货的注意力,看着石白容,“那阁主姓乔?乔什么?”
石白容道:“乔九。”
谢凉几人:“……”
石白容道:“怎么,认识?”
谢凉道:“见过一面,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
乔九是他们穿越来认识的第一个人,且貌似活得挺张扬,他便多问了一句,没想到真是那位阁主,他于是好奇地问了问天鹤阁。
不过大概是有些忌惮,石白容说的不多,只道天鹤阁是买卖消息的地方,春泽山庄这次买的便是自家小少爷得病前发生的事。
谢凉见石白容不太愿意评论乔九这个人,识趣地没再问,边吃饭边回想乔九那身肆无忌惮的调调,心想这倒像他干的事。
此刻被讨论的乔阁主刚接到手下的消息。
他最近有事要办,并没回他的云浪山,所在地距离知春镇不算太远。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他笑道:“春泽山庄这是要找他们帮忙。”
心腹道:“秋仁山庄肯干么?”
乔九道:“除非他们能查到谢凉他们的来历,不然就得认。”
心腹应声,琢磨着纸条上让手下差点看瞎眼的画面,推测道:“他们那么折腾,是不是想去买衣服?”
“应该是,”乔九笑着起身,“这事等和他们混熟就能确定了。”
心腹一愣:“您是说……”
乔九道:“不是接了春泽山庄的生意吗?我跟过去查查。”
心腹道:“您亲自去?”
乔九道:“我闲。”
闲什么闲,果然还是对那伙人好奇吧?
心腹没敢戳破他的心思,贤良淑德地开始给他收拾行李。
——————
早饭后,谢凉他们终于又见到了那位小少爷。
他被伺候着洗了漱,虽然衣服又被弄得有些乱,但样子比昨天好多了,至少不像浪人了。
窦天烨主要关心了一下他的短发,在家丁口中得知是被他自己烧的。
方延谨慎地凑近细看,对谢凉他们点点头,意思是确实像烧的。
所以果然是疯子?
窦天烨有些不死心,拉着谢凉他们想多观察一会儿,这时家丁恰好把药端来,小少爷大概是最近喝得有点多,闻见味便不开心了,挣扎间一掌拍在了桌长。
“砰!”
桌子成了木屑。
家丁脸色微变:“快快快,小少爷的内力又冲开了!”
“快去叫大少爷,免得小少爷失手伤人!”
谢凉一行人扭头就走。
妥了,神技一出来什么都妥了,这么不科学的人绝壁不会是小伙伴。
谢凉确认完疯子的事,第二件事便是以“打算做些别的生意”为借口,提出去最近的大城摸摸行情,见石白容给他派了两个护院,便带着走了。
窦天烨和方延凑热闹地跟着他,暗中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谢凉懒得搭理他们。
这两个人显然是觉得“趁机去大城里打探消息”的这个主意不错,但其实在石白容肯痛快地放行时,他基本就有谱了。
事情如他所想。
进城后,他并不刻意找人询问春泽山庄的事,只以商人的姿态随便看看,然后找几个茶楼酒馆坐坐,或在路过茶棚时走慢些,自然而然便听到了不少东西。
几个地方是随机挑的,石白容又不知他今日会进城,提前安排这些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演戏的几率太低,因此去神雪峰祈福的事看来是真的,那位小少爷发疯的事也确实闹得挺大,不少人都在说。
他简单买了点特产,天黑前赶回了山庄。
赵哥留下陪江东昊,没跟着去城里,这时正在凉亭里长吁短叹地灌茶水,因为江东昊冷峻地坐在他面对,后背绷得笔直,脸上呆滞又肃穆,状态严重不对。
谢凉拎着特产迈进去,问道:“还没缓过来?”
赵哥叹气:“中午睡醒吃了两碗面,又和他们大少爷下了几盘棋,就成这样了。”
谢凉很欣慰。
看来脑残自己也回过味觉得早晨的行为不妥,竟生生抑制住了爬假山的冲动,挺好,有进步。
他正要夸,只听窦天烨问道:“这次没爬山啊?”
赵哥道:“假山上有他们小少爷。”
“……”谢凉咽下跑到嘴边的夸赞,把特产放在桌上,彻底无视某人,示意他们围过来谈正事。
首先,结合乔九先前说的那些信息和这不科学的武侠世界,基本能确定这是他们没听过的朝代,用窦天烨的话说就是类似于架空;其次,他今天在城里听了一天八卦,确定石白容没有骗人,等这几天敲定完细节,这活就可以接了。
最后就是上山祈福只需要一个人,为了避免被另外三家的人套话,谢凉会亲自去,剩下的人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收集情报,以便挑个安全系数高的地区安家。
他见他们没意见,示意散会,去厨房找了点吃的就回房了。
临睡前他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两天的事,虽说有些不如意,但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勉强接受。
他睡了一个踏实觉,第二天岁月静好地睁开眼,看见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侧身对着他,单手支头,一双眼睛耀耀生辉,见他看过来,扬起一个迷人的微笑。
乔九:“巧,又见面了。”
谢凉冷酷无情地闭眼翻身。
他觉得自己没睡醒。
第007章
谢凉第一次见乔九,觉得他长相不俗,很让人惊艳。
第二次是在车顶上,觉得他肯定不好惹,后来在石白容那里听到天鹤阁的事,猜测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大概不低,且活得很肆意。
而第三次……就是现在在床上。
谢凉觉得说他肆意妄为都是轻的,这简直不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谁会在和别人只见过一面、只说过几句话后,再见面就毫无顾虑地爬人家床的?
爬就爬了,他还能没事人似的寒暄地打招呼,还“巧,又见面了”,真有脸说,他以为这是在大马路上吗?
当然,有意的勾引除外。
但谢凉横看竖看,都不觉得这位主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打又打不过,他克制地咽下嘴里的脏话,干脆也客套了一句:“是挺巧,早啊。”
乔九眉梢微扬。
他想过几种谢凉会有的反应,也做好了在谢凉大叫时点穴的准备,不过饶是他的猜测里包括“谢凉会冷静对待”这一种,他也没想到谢凉能面不改色地道声早。
他笑了:“早。”
微微一顿,他体贴道,“看你好像还有点困,要不再睡会儿?”
谢凉道:“不了。”
他刚刚只是想翻身冷静一下,冷静后还是得面对现实。他撑起身,和气地反问:“乔公子困么?要是困就再睡会儿。”
乔九见他淡定的神色不像装的,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笑道:“我也不困。”
说完这句,他一撩床幔,利落地下了床。
谢凉这才注意到他只沾了个床边,而且脚搭着床架连鞋都没脱,心思一动,猜测他可能是为了躲人,终于问了那句在正常情况下应该问的话:“乔公子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乔九道:“赶了一夜的路有点累,看你没醒就借你的床歇会儿,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无所谓。”
成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你要是知道爸爸我的性向,我看你还有没有所谓。
谢凉腹诽一句,下床穿好衣服,走到桌前给彼此倒了一杯水,问道:“那乔公子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是路过?”
乔九打量一眼。
谢凉他们住进春泽山庄后便换了中原人的衣服,估计是还不习惯,那长袍的领口有点乱,但不显邋遢,反而被随性的样子一衬,透出几分潇洒。
他笑着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来找你。”
谢凉道:“有事?”
乔九道:“你们是不是要去神雪峰祈福?”
谢凉道:“是。”
乔九道:“我觉得你缺个书童。”
谢凉一怔:“书童?”
乔九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谢凉默默反应一下,猜测道:“为了查他们小少爷的事?”
乔九笑道:“哦,你知道?”
谢凉道:“听石公子说过,你们查到线索了么?”
“没有,”乔九道,“但他突然发疯,确实有些蹊跷。”
而且选的时间很讲究。
若不是对人,那就是对事。
对人那边有他的手下在查,对事这边他决定亲自来盯,如果幕后主使是为了破坏春泽山庄的祈福,见他们找了替代的人,或许会再出手。
谢凉也想过这种可能,他的安全问题恰好是他最近要和石白容敲定的细节之一,但现在乔九毛遂自荐……他问道:“乔公子武功如何?”
乔九自信一笑:“难逢敌手。”
谢凉喝了一口水,继续问:“随行这事石公子知道么?”
乔九摇头:“事没查清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谢凉听到这一句,基本能确定他是偷偷摸进来的了。
既然能躲过那些护院,武功应该比石白容的人厉害,只是这里有个大问题。他打量乔九的身材,说道:“乔公子的样子不太像书童,会容易引起怀疑吧?”
乔九道:“我可以缩骨易容。”
“……”谢凉道,“那我没问题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乔九笑了一声,与他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便起身告辞,拎走前想起一件事,回头提醒:“你那位姓江的朋友可能出了点事,你最好去看看,在假山那边。”
他是天蒙蒙亮到的山庄,原本要跃过假山,却见山上直愣愣地站着一个人,便无奈改道,也因此被护院察觉了一点动静。好在护院没有瞧见他,只是疑惑地到各处看了看,他于是便进了人家的床。不过他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一时恶趣味想看看谢凉的反应。
“哦,他啊,”谢凉估摸这又是下了一晚上的棋,面无表情道,“如果他是在发呆那就没事,不用管他。”
乔九便没再管,转身走了。
谢凉慢慢喝完一杯水,等到开门出去,乔九早已不见踪影。他走到假山一看,见江东昊果然正站在上面。
家丁们大概得到了吩咐,这次没有大惊小怪,并且刻意降低了扫地的声音,以免耽误人家“过坎”。两方一个低调干活不言不语,一个静默呆滞魂不附体,整个画面既诡异又和谐。
谢凉淡定地路过,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这天早晨江东昊又一次没出现在饭桌上,石白容依然在,就是有些抑郁。
谢凉对此很理解,江东昊好歹补了眠,这少爷可是生生熬了一天两夜,也是蛮缺心眼的。
他本想和石白容敲定一些细节,但饭后听他说要回房待一会儿,便体贴地让人家先休息,先去找了庄主,表示还要去城里转转。
窦天烨和方延习惯性地跟着他,奇怪道:“怎么还去?”
谢凉道:“想转转。”
窦天烨道:“好啊,那我们也去。”
“不用,我转一圈就回来,”谢凉眯起眼,“你们盯着那个脑残,等他睡醒了拦住他,别让他再找人家下棋了,我得谈正事。”
窦天烨和方延点头,表示一定做到。
谢凉便放心地进了城,按照和乔九的约定走到城内最大的酒楼前,看见旁边围了一圈人,几个声音不时从里面传出来。
“我出五十两!”
“六十两!”
“八十两!”
人们听得倒吸气,纷纷咋舌,围观的越来越多。
谢凉费力地挤进去,见一个大汉站在中间,身边立着个少年,少年头上插了一根草,意味着要被卖。
他看向少年。
这少年长相可爱,十五六岁的样子,在他看过去的同时恰好望过来,一双眼睛耀耀生辉,漂亮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