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沈青顿了一下，将视角咽了下去，换了个词，“记忆。”
“……”小青沉默了半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久之后才回答，“不是你的。”
“那是谁的？”明明之前还陷在低潮期，沈青如今却是将那些负面情绪全部抛在了脑后，或者说，除了现在的疑问，其余所有事都被沈青抛在了脑后。
“白素真的？还是许仙的？”
“你来早了。”
“我不能看这些记忆，是不是因为这不是你的记忆？”
“你来早了。”
“为什么你这里会有其他人的记忆？”
“你来早了。”
“神秘人是谁？”
“你来早了。”
“如果第一周目时我哥没和许仙上床，那孩子怎么来的？”
小青看着沈青那动个不停的嘴，终于没再重复，而是悄悄的弯起了嘴角，“你就这么不想承认吗？”
沈青眼皮子一跳，他甚至以为自己心脏停了那么一下……虽然他现在根本没有身体，更别说心脏了。
潜意识知道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他想知道的话，于是沈青赶紧闭上了嘴，以此希望小青不要说出那个猜测。
但是晚了。
“你到底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明明是毫无波澜的声线，但如今，小青那声音却显得一股恶狠狠的意味。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问那么多问题了。沈青话未说完，就被小青打断。
“你都猜出来了，为什么就这个问题不同我问？”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猜出来！”
“你就是小青。”
“不是！”这一声几乎是给沈青吼出来的，“我不是你！”
“对，你不是我。”少年小青认真地点了点头，承认沈青的说法，然而沈青却没有放松下来，因为他知道，这句话还有后续。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小青接着道：
小青说：“你不是我，但我是你，你是小青。”
“去你妈的！”沈青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显出了他的心烦意乱，他皱着眉，心情恶劣至极。
“为什么是你进入了这个世界？为什么选你？……很简单，因为你就是小青。”
并非什么病毒，而是他本来就是青蛇本尊。
“我不是。”沈青一字一顿地否认，甚至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和小青差了那么?4" [白蛇传]我和许仙抢男人0 ">首页 16 页， 啵也皇撬阌凶约旱乃嘉阋膊皇俏遥悴攀切∏唷！?br /> “我的确也是小青……我有你的一魂，我有你的记忆，我有你的情绪，我是你割舍出来的一部分。”那少年模样的“小青”弯起了嘴角，朝他伸出了手。
……“你只是不想承认，拖了大人后腿的就是你吧？”
是你拖了白素真的后腿，导致他跟许仙成亲。
是你拖了白素真的后腿，导致他答应与许仙上床。
是你拿走了白素真五百年的法力和修为。
是你在金山寺时偷袭了白素真，导致他被收进金山寺。
“……”张开的嘴最终还是闭上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沈青沉下了脸，垂下的嘴角，平静地掩盖了自己恶劣的心情，就连眉眼也显得狠戾起来。
他也许就是小青……沈青早在“小青”第一次出现在脑海后，猜出神秘人为什么要背着白素真杀他时，便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为什么要背着白素真杀他？
……因为有另一个“小青”会代替他，所以不用担心会打乱剧情。
但既然神秘人知道有另一个“小青”，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沈青是冒牌货？甚至还一直把他当成“小青”，为什么？
……因为沈青就是小青啊。
神秘人说：你还真是被白素真宠坏了。
神秘人说：你变得还真多。
神秘人说：小青。
“小青”说：这具身体我不需要，你需要。
“小青”说：还融合不了。
“小青”说：记忆。
白蛇传不止是一个单纯的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而他就是小青。
沈青就是小青。
这是他所不愿意承认的猜测。
第六十八章 ：他和白素真的因果
沈青不喜欢下雨。
下雨天会使他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没有任何缘由，只是从心底里不喜欢下雨罢了。
……不对。
不是没有缘由的。
他不喜欢下雨是因为：雨天是白素真和许仙最初的开端。
他心里表现再丰富，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那是因为，他在第一周目时，由于性子太直而拖了白素真的后腿。
他和小青一样是属于暴躁的那种类型，但他却学会了克制。
他学会了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要冷静，他学会了遇到麻烦要去思考，他学会了在做一件事的那一刻考虑后果。
他成长了吗？
……没有。
他还是很弱，他还是需要白素真护着。
沈青觉得自己冷静过头了，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在被戳穿时暴怒，但他只是冷下了脸。
他是小青。
他自一开始见到白素真就想要亲近他，他以为自己是被白素真的脸蛊惑了，他以为这亲近是莫名的，然而不是，他亲近他，是因为他们已经有过一世的相处了。
他依赖白素真是本能，因为第一周目时白素真宠他得厉害。
他在白素真面前没办法伪装，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白素真所说的他们之间的因果，也是缘于第一周目。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莫名的。
而是由因导致的果。
被如此明了的说出这个结果，沈青实在没办法再说出自己不是小青这种话。
你小时候打碎了爸爸的花瓶，能因为长大后忘记了这件事，就否认花瓶不是你打碎的吗？
你当然能否认花瓶不是你打碎的，但事实会因为你否认而改变吗？
不会。
沈青没有得到第一周目时完整的记忆，但他得到了完整的情绪。
事实证明了他是小青，即使他没有什么代入感，也没办法改变他是小青的这个事实。
他是小青，也不是小青，记忆不完整，他永远都不会是“小青”，因为没有实感，但就算他永远得不到记忆，他也是小青，因为他的灵魂。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顺着下去。
“你说，你是我的一魂？”既然“他”愿意挑破自己的身份，那为什么不继续问些有意义的问题呢？
“是。”
“人没有三魂七魄不是傻子吗？为什么我至今还好好的。”他倒是知道妖少了一魂没什么大碍，就好比白素真，只是虚弱一些。
难不成他在现代那具身体，是妖不是人类的？
“娘娘给了你填补物，等它消散，我们才能融合。”所以他才会一直说，你来早了，还融合不了。
也就是说，他在现代时的那具身体是肉身咯？沈青沉吟了一小会，理了一下思路，这才重新开口：
“娘娘是谁？”
娘娘。若是白素真是女人，若是这是流传下来的白蛇传，沈青会自动把白素真代入这个称呼，然而白素真不是女人，而白蛇传里出现的、能被称为娘娘的……
“不能说。”
你来早了，融合不了，不能说，其实都是不告诉他的意思。
然而沈青却已经自己得到了答案。
“娘娘，是观音菩萨吗？”
“……”
看来猜对了。沈青挑起眉梢，露出个邪气的笑容，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吹个口哨。
“我把你分离出来，是为了保留记忆？”为了等着我再次到来时不会一无所知。
“……是。”末了，小青又补上一句，“也不是。”
“我变成这样，然后再回来，是为了救白素真吗？”白素真最后的下场是不好的，这点沈青已经确定了。
给他缺了一魂的填补物是观音菩萨给的，那么送他回来的肯定也就是观音的人，而白素真身为星君，流传下来的版本也是观音护了他不少，那么，会让他回来肯定也是因为白素真第一周目时的下场不好。
等等……
不对。
未来的观音把他送到过去，这不是打乱了因果吗？中国的神不都是遵循因果吗？观音怎么会做这等同于逆天改命的事？
“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没等小青回答上个问题，沈青脑中的想法转了一转，又立刻问出下一个问题。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说，为什么还要问？”小青微微皱起了眉，“填补物散一点，我才能给你一点，多了，你受不住。”
之前在本体遇到危险时他要说的，也是不能告诉沈青的，但反正都要死，回归本体也是好的，如今他们神魂未散，也就是无碍。
那么，这些事也就不能说。
若是用现代化的方式来比喻，那大概就是：一个只能吹那么大的气球，多了，他就会爆。
“什么时候才能散完？”什么时候，我才能得到完整的记忆。
“一年后。”
“……”沈青默默地竖起了中指。
这么长时间他咋不上天呢？啧。
“这次本来想给你……的记忆。”小青选择无视了沈青那竖起的手指，恶劣地笑了一下，“但你偷看了大人的记忆，所以，我没办法再给你了。”
沈青：exm？那明明是它自己在我面前上演的啊！
“不过，可以再给你看一点。”小青说着，挥了挥手。
而后，一直暂停住的画面突然弥漫起了白雾，再次清晰起来，却显出了一个画面……也仅仅是一个画面。
但这画面，足够他吃惊得久久找不回语言，就连声音都发不出，脑中白茫茫的一片，只余下了这画面在不停的翻滚。
那是白素真的……
“这是……什么？”沈青的眼睛几乎已经粘死在那张画面之上，声音哑得厉害，震惊使他瞪大了眼睛，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名为疑惑的气息。
“这是你的视角。”
“我的……？”他转过头去看小青，面无表情的用他那双已经变成青色的兽瞳看着他，声线都有些发抖，“我……第一周目时，也喜欢……白素真？”
他在第一次见白素真时只有亲近，里面包含着爱意，也绝不是爱情。
他在第一次看到白素真裸体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继承了第一周目时的感情，但在最初，根本没有爱情这种情绪存在。
而他对白素真对一次勃起是在前不久，还处在刚萌芽的阶段。
但是如今这画面，和之前他所看到的，告诉他的信息……
“啊，就是你想的那样。”小青伸出手，碰到了沈青的胸口，然后他仰头认真的看着他，“你之前想知道的答案，我告诉你了。”
所以，你该回去了。
第六十九章 ：没关系（上）
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该回去了。
“哈……”被小青那只手碰到之时，沈青只觉得全身一个激灵，神魂一颤，迅速睁开了双眼，遮住屋顶的白色床顶映入眼帘，他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法海和神秘人蓦地出现在脑海中。
沈青快速起身，手掌撑着床面就要下床，结果身体却传来了剧痛，全身的骨骼都在嘶吼，后背几处都也传来了伤口撕裂开来时的疼痛。
那是他曾经尝过的、第一次被神秘人用匕首刺伤后，伤口愈合不了时的那种疼痛，却又比那次好了不少。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向显得温厚的语调如今却冷冰冰的充满了不悦。
关上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端着托盘的白衣男人出现在门口，托盘上的粥和饭菜正冒着显得温暖的热气，在带着凉气的空中凝成白雾。
白素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眼之间都是属于王者所带的气势，气场逼人。
白素真生气了。
“……哥。”沈青哽咽了一下，不知为何眼眶竟有些发热……难怪他还能好好的醒过来。
白素真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些颤动，他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快步走进屋子，将托盘放到床前的木桌上，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床边。
他看着眼睛发红的沈青，心里疼得厉害。
“没事了。”最后，白素真也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他坐到床边，扣住沈青的后脑勺，将他按到自己身上。
“……我输了。”如果白素真没有赶过来，他会输得一败涂地。
“没关系。”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沈青的，他不该让沈青冒这个险，错的人是他。
他乐意看到自家小妖怪成长，欣慰他家小妖怪能变得更强，感叹于他家小妖怪逐渐变得像一个大妖，但绝不是希望沈青以这种搏命的方式成长。
他放在沈青身上的一魂，本来是可以将他其它两魂气魄拉扯过去的，但这一魂失了联系，这法子就没了效果……
只要想到他再来晚一点，也许沈青就已经死了，光是想想，白素真就觉得怒气难消，心脏也仿佛被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的割一般。
“没关系。”白素真又说了一遍，“有我在。”
“我……不想输。”他埋在白素真的胸口，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却没有映入场景。
“你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到让白素真都觉得担忧。
“如果我再强一点……”如果他再强一点，如果他再把计划定制得更完美一点，如果他不那么自大……一排一排的如果在脑中闪过，侵占了大脑。
努力并不代表结果。
他已经成年了，小孩子才说过程，大人……只看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