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以身相许。”白素真比起许仙那边，到底还是先选择回复了小青，他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只是为了报恩所需要的而已。”
“这有……”什么不一样！
小青想这么说，但是他才开口，就看见了白素真在唇前竖起了食指，才吐出两个字的嘴再也发不出其它声音，他闭上了嘴，松开白素真的手。
管他的！
他要回家！
大人想以身相许就去吧！他不要大人了！
小青转身，往门口走去，然而才踏出两步，白素真当初将他捧在手心的场景就浮现在脑海中，他想起了白素真温和的手掌，白素真对他的好……想到这些，他就再也走不动。
白素真叹了口气。
小青心里一颤，走到椅子边，啪的一声重重的坐到了椅子上。
……没关系。
以身相许又不都是不好的下场。
这许仙虽说软了点，怂了点……但人类都这样，这样也好管，如果许仙敢欺负大人……哼！
他会帮大人的。
就在小青还在气呼呼的想着，如果许仙不乖他该怎么收拾他的时候，就看到站在床前的白素真突然模糊起来，而后身影开始变矮变瘦，似乎变小了一般。
再次清晰起来，白素真宽阔厚实的背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女人的背影……

小青想到了自己之前说的话，咬紧了唇。
“现在呢？”
银发的女人凤眼菩提，柳眉细长，冷冷清清的宛如仙女下凡，翩若惊鸿。
许仙看得一愣。
“……不。”许仙闭上眼睛，再好看也是妖怪，更何况这妖怪根本就不是女性。
“我不需要和你同房，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吸你的阳气。”白素真重新变回原样，从袖中毫不顾忌的抽出了一把古金黑色的长剑，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痕迹，闪着冷硬的光芒。
“你只需要和我成亲。”剑刃对准了许仙，男人一颤，脸色越发的白了。
“我不会害你。”
“和我成亲，我保你一世顺遂，儿孙满堂，锦衣玉食，我不会妨碍你任何，或者……”
后面的话白素真并未说完，只是剑刃却已经表明了下场。
“明日我会到你帮工处找你，希望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
语闭，古金黑色的唐刀自剑刃开始消散，白素真将手背在背后，最后看了一眼许仙，转身离去。
小青也看了一眼脸色刷白的许仙，收回视线，跟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想成亲？做梦去吧！
“大人。”小青跟在白素真身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住他，“……值得吗？”
白素真在吓许仙。
若说他之前还不清楚白素真的想法，但在白素真亮剑后，他却是知道了。
白素真要对许仙报恩。
因为白素真欠了许仙的因，因果缠身，若是白素真想要报恩，就不能杀了许仙，不然这因果就会成为恶果……还是无法还清的恶果。
所以那把剑只是为了吓唬许仙。
只不过是为了让许仙以为：“如果我不听话，这妖怪就会杀了我，然后寻找我的下辈子，重新再来。”
白素真这么做也只不过是为了报恩。
因为他曾说，妖的报恩无非以身相许……结亲，字面意义上的成为一家人，或者让人类对他们产生亲情，让人类真心实意的把他们当做亲人。
但白素真害许仙缠上官司，发配姑苏，他又对许仙那般不友好，以至于，第二种已经走不通。
他们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许仙当做理所当然，人类根本不会把大人当做亲人。
所以……
白素真只有和许仙成亲这一个办法。
就算不行房事，没有感情，只要成亲，那么不管许仙心里愿不愿意，大人都是许仙的“家人”。
只是，他有些茫然。
他一直都知道他家大人十分厉害聪明，但是却从未想过，大人会为了报恩会……
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我这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事。”白素真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婚约只需到许仙身死之时便可结束，结亲也并非就要行房事。”
他打着报恩的旗号逼迫于许仙，这本就不对。
这哪是报恩……？
但他不这么做不行……
因为这是他该受的劫数。
他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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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荡在心口，沈青突然开始头痛难耐。
他想起了之前自己的猜测：白素真和许仙在一起的下场并不好。
为什么他会在白蛇不会以身相许的情况下，还猜测他们在一起后的下场并不好？
为什么他就没有怀疑过他们在一起过没有？
……因为自身残留的记忆已经告诉他了，白素真会和许仙在一起。
他们会在一起的。
“小青”已经“告诉”他了。
最初版本的白素真对许仙没有感情，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
恩？
最初版本……现在的情景……
如果可以，沈青真想拿只笔来记一下这些问题，但现在这只能是奢望，他努力放空自己，不再观看面前持续上演的“剧情”。
因为他破坏了“剧情”，所以那个人才会来杀他。
沈青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但如今想来，却是发现自己一开始想的并不正确。
如果只是破坏了“剧情”的话，他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一直在“破坏”了。
比如称呼，比如她做梦后与白素真说许仙的不是。
但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在他破坏“官银”那段的剧情时才动手？
……因为“剧情”不在乎这些小剧情。
说坏话不过是“好感度”的问题，但若是许仙不被发配，很多“剧情”也就没了。
好感度不过是一两个小剧情的事。
但发配这点却是白蛇传整个故事的起点。
所以对于“它”来说，只要大的支线在就好了，“小剧情”、“小人物”没了也就没了，对“它”来说这不重要。
反正不过是重新换个“剧情”、换个“人物”的问题罢了。
更何况，最初版的白素真也并非是因为许仙才同许仙成亲的，所以，他跟不跟白素真说许仙的坏话都无所谓。
……只要大的支线在就好了。
就如同作者笔下的故事。
只要不偏离大方向，小的剧情改了也就改了。
哈。
当真是简单的“剧情”。
白素真……
白素真。
脑海中的白素真与第一周目变作女子的白素真重合在了一起，沈青却莫名的冷静。
他看着“她”穿上红衣，与一脸不快的许仙拜堂。
他看着小青面无表情的站在堂内。
他看着“她”和许仙进了洞房。
沈青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的存在没人看的见，因为他只是一个观看者。他的声音没人听得见，因为他在“做梦”，根本没有声音。
……想成亲？
做梦去吧！
白素真不能跟许仙成亲。
既然已经知道了白素真和许仙在一起并不会有好的结果，他又怎么可能还让白素真去成亲？
报恩？
去他妈的！
如果不听话就打晕了拖回青城山。
都是一千五百年的修为，打不过那就动动脑子。
缓了一下，沈青也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第一周目的剧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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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走？”跟着进入洞房的小青一脸嘲讽，勾着嘴角冷笑。
“你说过不用做那事的！”许仙看着堵在门口的小青，咬碎了一口银牙，转身便朝着白素真吼。
“不用。”白素真撩开盖头，他已经重新变回了男子的模样，勾着一双凤眼看他，“今日之后你想如何都行，但今日不行。”
你得待在这个屋子里。
“……混账！”
“你再骂一句！”
小青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许仙心里一惊，下一刻便觉一股风拍到自己背上，轻柔得宛如春风，但却阴冷到了骨子里。
他僵硬着身子转身看去，就见一把伞立在空中，完全撑开了罩在他的后面。
“唰。”
伞如同有意识一般合拢了掉在了地上，许仙看到了小青，那个少年正抬着手，一脸怒意，而刚才做了什么……
许仙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他重新看向床上的白素真，眼里已经带上了祈求的意味。
但是那只大妖怪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多了些无奈，许仙只觉得全身都冷，连心都冷了，他认命的站在原地，不再言语。
没有下次。白素真盯着小青，在心里传音警告他。
小青哼了一声，但最终还是在白素真冷下来的眼神中轻轻的点了点头。
许仙是白素真要报恩的对象。
小青伤了许仙，白素真作为要报许仙的恩的存在，就得十倍在小青身上找回来。
但是小青却想不到……或者说，他明明足够聪慧，却不会去想。
第三十四章 ：愧疚
小青的心智还是太小。
对他来说，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他不会在做之前先去想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而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想做什么全凭自己高兴，至于后果，根本不会去在意。
聪明，但不去想。
在山上也就罢了，如今要在这人间生活，便得改了这习惯。
白素真有些头痛。
看着许仙，白素真只觉得愧疚。
他明明该向这个人类报恩，但如今先是害他受了官司，后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胁迫他与自己成亲，再是小青对他做出无礼的举动、他却不想呵斥小青、让小青伤心……
这哪是来报恩的？
他对这个人类有愧。
“你睡地上。”小青变了两床被子铺在了地上，看向许仙。
许仙并不理睬。
“你……”小青正要凶，就被白素真喊住了。
“我睡地上，许官人睡床。”
“大人……”
“小青，出去吧。”
小青倔强的站在那，良久，见白素真也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转身离开。
画面定格在小青关上门的那一刻，沈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斥力。
他被这个空间排斥着。
梦该醒了。
沈青睁开了眼。
………………………………
“哎！星……不是，白……你跑我这来干嘛！”一片苍茫的九天之上，穿着软甲的大眼睛仙者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妖物，有些急躁，“你现在还在……那什么，还是快点离开吧！”
此仙便是一目千里的千里眼。
“问完我自会离开。”比起急躁的千里眼，白素真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随后问出了他在庭院时，沈青那块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白素真不语，只是看着他。
“我真不知道！”千里眼被他看得心里更是急，“骗你干嘛，你快……好吧，我说，只有一片黑，小青呆的那个屋子就像那个深渊，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直到你踹开了门才看见了的。”
他看起来很是无奈。
“……”白素真还是不语。
“真的！”千里眼皱着眉看他，“大人啊……我骗你干嘛啊！真的！”
“谢了。”白素真总算是开了口。
千里眼松了一口气。
白素真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驾着云离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回头，千里眼还站在那，目视着他。
果然，有哪里不对。
白素真的食指在大腿上敲了两下，算了，这个先放一边。
千里眼都看不穿的黑暗吗……
白素真再次推算了一番，一股一股的算法列下来，最后却碰在了无形的屏障之上，大脑宛如被针扎了一般，白素真闭上眼睛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叹息了一声。
天道不允许他的查看，为什么？
那魔物到底什么来头？
是生而为魔，还是后天入魔？
白素真放弃了再去找其他神仙的想法，天道不允许他查看的东西，一是他不够格去看，二是天道不允许他知道的。
不管哪一种，都注定了他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
腾起的白云散去，双脚重新踏在地面，白素真只觉得怀里传来了轻微的小动作，下一刻，一颗青色的小脑袋从怀中探了出来。
“醒了？”白素真面色柔和了一些，弯了弯嘴角，把他从怀里扯出来放到了手心中，而后抬到了眼前。
“……”
什么鬼！
我他么怎么又变成蛇了！
沈青就说怎么这感觉莫名的熟悉，原来是重新又变成了蛇哦？
笑！
笑啥呢！
沈青拿着它那双豆豆眼瞪着白素真，就见男人的笑意一顿，嘴角也垂了下来，抿着嘴角不再言语，看着他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愧疚。
愧疚……
沈青瞪大了眼睛，眼前的白素真与之前梦中的白素真重合在了一起，心脏宛如被电流击中，颤意传达到了身体，他只觉得心慌意乱。
对于白素真这样的性格来说，愧疚也就意味着补偿。
他想到了第一周目的白蛇，他大着肚子在地上难受着，这意味着什么沈青清楚的很，这意味着白素真怀了许仙的孩子。
而会发展成为那般，他们的开始绝对是缘于白蛇对于许仙的愧疚。
……因为第一周目的白素真亏欠了许仙。
沈青觉得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又好似被人拿着小锤子砸，又闷又疼，隐隐的还有些悔恨在里面。
沈青清楚的知道，那丝悔恨来自于这具身体。
……啧。
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