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妖奇谈完本[灵异耽美]—— BY:顾青舟
顾青舟  发于:201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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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板很是认真的一点头,“怎么样,还不错吧。”
阿玲一口气噎在胸口,差点就要破口大骂,但看在今日他输给自己的份上还是很大度的说:“你看看老陈扎的,再看看你扎的,你还觉的不错?”
孟老板两眼一眯,“你还想不想要了?”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阿玲只觉的窗户是不是没有关严实,后背一阵冷风,打了个寒颤,点头如捣蒜,“想要,想要。太好看了这个灯笼。”
孟老板一笑,表示这还差不多。
于是阿玲干笑道:“那我先去睡了,你努力。”说完,不等孟老板发话,就已经溜出了房门。
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冷风和记忆中那夜一般的刺骨。起初也是这般碎碎索索的雪粒子,后来竟越下越大,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乱舞。
硕大的月亮悬在头顶映着血色照亮了山谷里的景象。
少女瑟缩在母亲怀里,露出小鹿般不安的双眼,恐惧的瞳孔里映出山贼缓缓靠近的身影,为首的那人一边挥舞着那把带血的大刀,一边对少女道:“跟我上山当压寨夫人吧。”
母亲的体温正在迅速的流逝,她死死抱着少女,不住的在她耳边呢喃,“活着,活着。”
山贼如同丢弃一块破布一般扯开母亲的身体,满脸奸笑的伸手来抓少女,他粗糙的大手像一把铁钳,死死箍住她的手臂,她惊慌尖叫,凄厉的声音惊起山谷中安眠的候鸟。
山贼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一起哈哈大笑,“叫吧,等上了山你就叫不了了。”说着就要将她扛上肩膀,可他的手刚使上劲儿,还没拉起她便像受到炮烙一般弹开,少女跌落在雪地里,耳听得一声清朗的笑声,“荒郊野岭的,竟这么热闹?”
山贼们瞬间警觉起来,四下环顾,为首的那人厉声呵问:“谁?给老子滚出来!”
“好好的,干嘛要滚出来?”笑声又起,仿佛毫不惧怕眼前成群的山贼。
“他娘的,哪来的闲蛋,老子的事情都敢管,滚出来!”山贼彻底被他激怒了,破口大骂。
少女慌张的从雪地里抬起头,满是雾气的眼中却闯入一个此生都难以忘记的场面。
那轮巨大的月亮里,有人站在树梢上挺拔而立,衣冠胜雪,身影被拉的极长,投在雪地上,好似天外飞仙,“这位大哥,你嘴很臭啊。”
山贼呸了一声,举刀对着他道:“你他娘的,是人是鬼。”
那人纵身一跃,落在不远处的雪地里,仿佛一片羽毛轻飘飘的滑落,他慢慢走近,那张隐藏在阴影里的脸逐渐显露,棱角分明的下巴,薄唇似染着桃色,微微上翘,鼻梁挺拔,长眉上挑,斜飞入鬓。
那双桃花眼,好像含着所有的春风,温柔而又沉静。白色的长衫印着月色,仿佛笼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少女包括山贼都有瞬间的失神,来人勾唇一笑,像极了勾魂的艳鬼。
“你看我是人是鬼。”他沉下声,仿佛诱惑着别人去一探究竟。
那山贼头一笑,“你虽然是个男子,但比这小娘们美多了,跟我回去当个压寨夫人怎么样。”
说完,一群山贼哈哈大笑。
那人丝毫没有感到窘迫,甚至微微勾了勾唇,但下一秒,剑光闪现,离他最近的一个山贼还在仰头大笑的头颅便落在了雪地里。
“何必跟他们废话。”一个冷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紧接着刚刚闪现的剑光又起,瞬间已取下一半人头。
“你......你是谁!?”山贼头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恐惧的往后退了几步,两手发颤几乎握不住刀。
“我是谁?”那人一笑,仿佛世间最温柔的毒药,“可惜,你没机会知道了。”
说着,缓缓拔开手中的佩剑。那剑通体银色,隐隐发光,似映衬着月光雪色愈发耀眼。
“吟......吟雪剑!”山贼脸色巨变,几乎是逃命般的跌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再开口求饶,他的鲜血就已经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废话真多。”那个冷冽的声音仿佛很是不满。
刚刚拔剑含笑的人满是无奈道:“干嘛那么着急,我才拔了剑而已。”
说完,他上前扶起痴愣的少女,替她拭去脸上沾染的一片血污,柔声道:“这里已经处理干净了,不要怕。”
少女呆呆的望着他,眼中泪光盈盈,那人叹气,然后指了指树影下的一匹马道:“那匹马给你,去寻亲人吧。”说着转身就走。
少女跌跌撞撞的往前追了两步,唤他道:“恩人,我叫申兰。”
第二十六章 新欢旧梦(二)
“恩人,我叫申兰。”
言下之意便是问他的名字,那白衣男子脚下停顿一下,也不回头,“申兰姑娘,我记住你了。”
他身后的人不满的哼了一声,而后冷着声音问:“那我骑什么?”
“你跟我骑一匹。”那人笑意融进眼底,继续往树影里走去。
“谁要跟你骑一匹!”冷冽的声音稍微带了窘迫,“现在去哪里?”
“沧州吧,听说很是繁华,去了给你买糖葫芦。”说着翻身上马,一马两人绝尘而去,隐隐还听见有个声音说:“我才不要。”
于是她便辗转颠沛,一路到了沧州,繁华盛地,远离京都,仿佛一个被遗忘的城池,百姓安居乐业,而她只能隐姓埋名。
睡梦中,那紧闭的双眸上却沾染着一点泪光。
那个人,是你吗?
第二天果然如阿玲所愿放了晴,各家各户早早起来扫着门前雪。阿玲带着毛绒绒的护耳和手套,鼻尖冻的红彤彤,奋力的扫雪。
好不容易扫将门前清扫干净,抬头见自家老板兴趣勃勃的披着一件大氅倚在二楼的窗户上看风景,见她望过来,指挥道:“扫了这么多雪,不堆个雪人多可惜。”
“你说的轻松,你怎么不下来堆。”阿玲伶牙俐齿的反击。
孟老板攒了一点窗户上的残雪,捏了一个不大的雪团,准准的丢在了阿玲头上,阿玲闪躲不及,被砸了个满头满脸,听见头顶上自家老板无良的笑声,“这个雪人可好?”
阿玲一把抹掉脸上的雪水,气愤的抬头指着楼上笑的正欢的某人道:“你,欺人太甚!”
孟老板面色不改,笑意愈深,“你奈我何?”
对着那张满面春风的笑脸,阿玲怒火中烧,转身从刚刚堆在墙边的雪堆里抓了两个大雪球,使了十二分的劲朝楼上的人扔去。
孟老板也不躲,好似闲庭信步般伸手一揽,那雪球就被他握在了手里,然后又准准地盖在阿玲头上。
“阿玲姑娘,你这是?”刚出医馆的张神医被门口狼狈的阿玲吓了一跳。
“蟑螂,你看看这个雪人是不是跟活的一样。”头顶上的声音满是笑意,带着恶作剧后的满足。
张神医抬头望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孟老板,便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是贴心的上前替阿玲拂了拂头上残余的雪花,“你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
“张神医,你怎么也顺着他了。”阿玲一边抖落头上的雪花,一边很是不满的抱怨。
张神医瞬间语塞,面上浮上一点氲红,“我......我哪有?”
“你别想抵赖了。”阿玲拿鼻子哼了哼,将雪水甩了张神医一脸。
张神医慌忙的看了一眼楼上笑眯眯看戏的人,摇摇头自喃,“没有,肯定没有。”
阿玲上楼一进门,一件还带着淡淡引魂香的大氅便兜头兜脑的盖了下来,“去换件衣服。”
阿玲顺势裹紧自己取暖,对他的行为很是满意,刚刚的不满也就抛到了脑后,“还算有良心呀。”
“你若是着凉病了,我这店里谁来跑堂?”
“你!”阿玲怒目而视,孟老板淡然以对。两人目光交战了几百回合,阿玲终于败下阵来,转身认命的换衣服去了。
孟老板一笑,又探头去看楼下,张神医已经不在了,倒是小景正拿着扫把扫雪,孟老板热情的开口唤他,“小景,小景。”
小景抬头作揖,“孟老板。”
“今夜一起去灯会啊。”孟老板难得如此温柔,小景后背一冷,唯恐他有什么阴谋,犹犹豫豫地说:“这个......我得问问我家公子。”
“他能有个什么主意,晚上去医馆吃饭,饭后便一起出门,你通知一下就行了。”孟老板大袖一挥,将事情定了下来。
小景扫了雪回去,将此事通知给自家公子,张神医果然没有反对,倒是认真地点点头,而后问小景,“那灯会猜灯谜,你会猜吗?”
“公子你说笑呢,我就堪堪将药名认了个全,别的一概不会。”小景连忙摇头。
“那今夜咱们可不就丢人了。”张神医忧心忡忡,“若猜的比孟老板差太多......”
小景一听安慰道:“这也未必吧,再说了,孟老板整日游手好闲,他能猜对多少呢。”
张神医摇摇头,像是不赞同他的话,却也没有解释。
小景有些郁闷地转身去整理药柜了。
用了晚饭,天才刚刚擦黑,薄云笼着暗淡的日光还流连在天边,月亮便早已迫不及待的挂在了另一边,仿佛按捺不住要迎接这个属于自己的夜晚。
阿玲梳着两个发髻,簪着一朵简单的八瓣花蕊发簪。穿着绛红的加绒短袄,期待的扯着孟老板的袖子问:“我的灯笼呢?”
孟老板从房里取来他精心制作的灯笼,阿玲欢喜的看去,却是三个去了果肉的橘子,瞬间有些傻眼,“这是什么?”
孟老板抬抬手,示意她,“你要的灯笼,如何?”
“这哪是灯笼!”阿玲质问道,“这明明是橘子皮!”
“点了灯可不就是灯笼了。”说着孟老板将橘子皮中放好的蜡烛点燃,点点烛火照的橘子皮犹如彩玉般流光溢彩,暖暖的光像一颗温暖的小太阳。
阿玲这才平息怒火,很是欢喜,“你怎么想到的,真好看。”说着从他手中接过一个竹竿,小心的提着手里的橘子灯笼,好奇地打量。
孟老板将剩下的两个随手递给围观的张神医,“提和别人一样的多无趣,这个岂不是更别致?”
张神医愣了一下,抬头见孟某人长眉一挑,示意他接过手里的灯笼。于是赶紧伸手接了过来,顺道将另一只分给了小景。
阿玲越看越欢喜,点头如捣蒜,“别致别致,实在是别致。”小景没想到自己也有份,欢喜的接过来,只见那橘子头顶被裁开了一个整齐的圆,里面的果肉被掏的干干净净,放着一截粗短的蜡烛。四下用线拉住,提在手里既不会倾斜,也不会洒落。很是巧妙。
见他三人高兴的模样,孟老板不自觉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那还不快走,也不只是谁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等不及了。”
阿玲急忙点头,“对对对,快走快走,不然一会那灯谜都被旁人猜光了。”说着,拉了孟老板的袖子,扯着他出了院门。
第二十七章 新欢旧梦(三)
万花楼一如既往歌舞升平,今夜尤为热闹。大厅里搭了格外大的舞台,烛火将整个万花楼照的如同白昼,轻歌曼舞,歌舞升平。
二楼角落的房间里却没有掌灯,小侍女茶青拿着火折子小心的进了屋,借着楼下的烛光摸到了烛台旁,刚把描花灯罩拿下来,就听见层层床幔后面传来声音道:“别点灯。”
茶青被惊了一跳,手一抖火折子便掉在了地上,火星四溅然后又消失在了黑暗里。她小心的唤道:“姑娘,你还没睡?”
那声音带着几分冷嘲道:“今夜万家欢庆,我怎么能睡着呢?”她语气里含着冷意让茶青有些无措,“姑娘?”
“楼下客人多吗?”
隔着床幔她的声音有几分哀怨,茶青点点头,又忽然想起她看不见,急忙道:“多,很多。”
那边却没有了声音,屋子里静下来,房外的喧嚣便清晰的传进来,茶青又道,“姑娘要不要弹琴?”往日晚烟独处的时候最爱一个人弹弹琴,但自从孟老板来用过那张琴后那琴便再也没有用过。
“不用了。”晚烟淡淡的拒绝了,茶青有几分失落,“哦。”
又听晚烟继续道:“你去跟刘妈妈告假,就说我要出门。”
这万花楼从来不会限制姑娘们的行踪,但是出门也都是要向刘妈妈告假的,茶青点点头,又摸着黑准备退下,刚走到门口,听见晚烟道:“把灯点着吧。”
茶青又蹲在地上摸了半饷火折子,吹旺了才把灯点起来,然后出门下楼到人堆里寻刘妈妈去了。
今夜万花楼客满为患,茶青在人群里挤了许久才找到刘妈妈,向她说了自家小姐要出门,刘妈妈忙着应付客人,胡乱的应了,茶青面露喜色,急忙谢过了转身跑上了楼。
晚烟已经换好了衣裳,淡紫色的罗裙披着同色的大氅,裙边是盛开的紫罗兰,长眉似远黛,双眸似秋波,见茶青进来问道:“如何?”
“刘妈妈答应了。”茶青笑着说道,“车马已经安排好了。”
晚烟点点头,随她出了房门,两人绕了远路,从后院出了万花楼。
阿玲一路跑在前头,看见哪儿人多专往哪儿钻,张神医跟在她身后很是担惊道:“你慢点。”
小景又紧张地跟在张神医身后唯恐自家公子受伤,只有孟老板悠悠闲闲的在后面踱步。
“快来快来,套圈的。”阿玲在一个摊位前向他们招手,地上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阿玲指着远处的一个机关兔儿,“那个多好玩啊,我想要那个。”
摊主满脸堆笑的上前给阿玲十个圈,“小姐,二十文十个圈。”
阿玲难得慷慨,掏了二十文铜钱给他,然后势在必得的接过十个圈,专门盯准儿了那个机关兔儿套,可那圈就跟不听使唤似的,不是远了就是近了,更气人的还是最后一下套中了又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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