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镜到底完本[耽美甜文]—— BY:约耳
约耳  发于:201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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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了盼头,任垠予算是稳下来了,演戏的时候也能集中注意力,表现力慢慢回升,连带着卫昆和潘麒着急上火的口腔溃疡也见好了。
剧组多少是被任垠予耽误了几天进度,卫昆拍这个片子的预算十分有限,生怕进度要拖进春节,到时候不论是人工器材还是住宿,那费用能吓死人,临近杀青的那几天进度赶得飞起,任垠予几乎没时间睡觉,给沈槐的短信数量便骤减,他心里暗自幻想,沈槐会不会因此多想一些呢?
然而杀青那天,任垠予被灌多了酒,再加上长期劳累,病倒了,昏睡一天一夜,清醒过来找到手机,面对的仍旧是自己自言自语一般的短信界面。
任垠予突然意识到什么,僵硬着脸转向旁边在给他削苹果的潘麒。
“潘麒,短信如果被拒收了,我这边是发现不了的吗?”
潘麒专心致志捣鼓那个被他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没抬头,随口道:“好像是吧,短信又不是微信,看得到被拉黑。”
任垠予被当头一桶冰水,彻底石化。
他这一个多月孜孜不倦,时常蒙在被子里满脸通红地发短信,结果沈槐很可能早就拒收了,什么都没看见,而他还像个傻子一样,对着垃圾箱说他的后悔,承诺,和情话。
“想知道有没有被拒收,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潘麒总算把苹果削好了,一边递过来一边说,见到任垠予又是那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才猛然惊醒,老天爷噢,这世上会拒收任影帝短信的,除了那个沈老板还有谁啊。
“我我我,我乱说的,我也不清楚,好久没发过短信了,被拒收应该会提示吧?没提示应该就收到了,肯定收到了!”
任垠予盯着手机,眼神像死囚盯着绳圈,在潘麒像看恐怖片一样捂住了眼睛的时候,任垠予把电话拨过去了。
这么久了,他不敢听沈槐的声音,怕自己会崩溃,会太想念就不管不顾跑到他面前求他,求他不要抛弃自己,然而这个时候,在极度的期盼中,他脑中庞杂的回忆混乱交织,竟然想不起沈槐的声音。
直到听筒里传来跨越几千公里的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脏终于落到了原处。
“喂?”
沈槐被铃声吵醒,迷迷瞪瞪就把电话给接了,那头半晌没声儿,他才想起来去看来电显示,然后就愣了。
沈槐这边天还没亮,跟国内有七个小时的时差,他此时也忘记训斥对方,而是坐在异国他乡的夜里,跟着电话那头沉闷的呼吸,静默不语。
很久,对方才开口:“我以为你又把我拉黑了……短信不会显示有没有被拒收,所以我15" 一镜到底0 ">首页          17 页, 就……”
任垠予的声音胆怯极了,沈槐能想象到他那小可怜的模样,于是笑了一下,气音通过遥远的电波,还是清晰地传了过去,他笑完便有些懊恼,但已经来不及了,对面是个十分会顺杆爬的主儿。
沈槐明明一个字都没说,但那好像融冰的笑声让任垠予咚咚跳着的心脏又被拽了一把似的,差点蹦出来,他双手握住手机,语无伦次地:“我,我昨天杀青了,明天就回去,我可以,就是,那个,我可以去找你吗?”
“我在赤道内亚。”
“啊?”
“我不在国内。”
任垠予失落地垂下肩膀,下一刻却又振奋起来。
沈槐没有拒收他的信息,那么那些短信他一定都看过了,而且他也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还告诉自己他在哪里。
四舍五入,不就等于和好了吗?
“任垠予。”
任垠予差点儿喊“到”。
“我看到你的新闻了,你既然已经看了医生,医生应该会告诉你该怎么办,别太纠结过去的事了,你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以后会有合适你的人出现的。”
任垠予张了张嘴,明明沈槐看不到,他还是捏了一下鼻梁,把眼泪忍进去。
“我只要你。”
沈槐在这头轻轻拧眉,不可避免地感到鼻酸,正要说什么,房门便被敲响了,老胡在外面急躁地喊他,沈槐刚刚拿开手机准备回应的时候,就听到窗外从远及近,一阵让人发毛的,带着恶意的喧闹迅速靠近。
沈槐迅速起身,想去窗边看一眼,这时候一块砖头抛了上来,沈槐侧身躲过,抬头看一眼洞开的窗户,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一个点着的啤酒瓶就从那个破洞扔了进来。
瓶子里是带酒的,正好摔在床上,顷刻便把整张床烧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沈槐根本忘记了还在通话, 冲到门边先打开了门,觉得手里有东西就顺手把手机丢给门口的老胡,老胡没反应过来,手机砸到了地上,任垠予在那边焦急地喊沈槐的名字,却全无应答。
这里是厂房,灭火器配得很足, 沈槐房间就有两个, 沈槐抄起一个就去房间了灭火,老胡也赶紧跟上,然而这边火刚刚扑灭,楼下的厂区就被一大群人乌泱泱涌了进来, 巨响此起彼伏。
“是林远那边工厂的工人,我半夜被电话叫醒,说他们已经把林远的厂子砸了, 没料到还会来我们这儿。”
“我操这帮龟孙,两边收钱还不知足, 他们闹什么?!”沈槐一边骂一边跑下楼,入目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一帮大神叫嚷着的当地工人,扬着各种钢管和金属工具, 还有带着水管一路淋进来的,手脚快速地砸向机器,绞烂链条, 用水管浇带电的仪器,晚上在厂里值班的几个工人经理冲出来阻止,立刻被他们打倒在地。
这不是沈槐见惯了的罢工或者抗议,这是目的明确的暴力冲突。
“是被人挑拨的,说他们闹罢工让林远那边停了工,只能跟我们合作,以后光伏电站建起来了,会雇佣大半的中国工人来抢他们的饭碗,就是这边的派系斗争,他们这儿有人想把光伏电站的事情搞黄了!”
沈槐咬了下牙根,立刻返回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把手枪,老胡根本没料到他会有枪,一时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沈槐朝着厂房高阔的天花板就开了两枪,然后枪口对准一片混乱的楼下,一字一顿。
“If anyone moves, I'll shoot.”
就算有人听不懂,沈槐手里的枪也足以说明一切,大部分人陆续放下了工具,门外也传来了警笛声。
“你刚刚说林远的厂已经被他们砸了?”
“是的,我听说连办公楼一起烧的。”
沈槐狠狠拧起眉头。
“我得过去。”
任垠予不敢挂电话,他在冬日里出了一头的汗,旁边的潘麒正迅速地翻找能够联系上沈槐的方式。
沈槐没打任何招呼就不再回话了,电话那头一片嘈杂,片刻后两声巨响,任垠予拍戏用过道具枪,那声音和道具枪太像了,他的的眼睛通红,汗和眼泪混在一起,唰地流下来。
过了好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机才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这不是老板的手机吗,正在通话?……喂?”
“程佩?”
“对,我……”
“沈槐呢?沈槐在哪?他怎么样他还好吗?”
“我刚到这儿,他跟老胡去找林远了,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是通话了一个多小时?谁接的你电话?”
听到程佩有沈槐的消息,任垠予稍松了口气。
“我跟他打电话到一半,他突然离开了,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了?”
“有人闹事,现在已经没事了,警察来了,但是老板跑到林远那边去了,林远那边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啧。”
“我刚刚……听到了枪响。”
“枪响?不会吧。”程佩拿开手机,正打算冲楼下的警察喊可能有人携带枪支,这边任垠予立刻叫住了她。
“你先等等!”
“怎么了?”
“枪响后沈槐好像说话了,但我没听清,如果他安全离开了的话,枪会不会是他开的?”
“……你不要吓我,老板他,不过老板本来就会射击……”
任垠予自然也知道沈槐会射击,据说还是林修教的。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先去找他,电话别断。”
“行。”
沈槐到林远的办公楼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冲天的火光,那帮人是一个手法,厂区和办公楼一般晚上都没什么人,先把楼上的休息室和办公区扔火瓶子点了,同时砸烂楼下作业区的机器,像蝗虫过境一样快速又粗暴。
楼外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也有林远的人,沈槐和老胡下了车跑过去,逮了个脸熟的问情况,结果对方哭得比杀猪还惨。
“我们老板今天一个人加班,他还在里面啊!”
沈槐一听就不好了,看了一眼周围的消防车和几个站在门口没动的消防员。
“那怎么还不救人!”
“语言不通啊,一开始沟通有误不知道里面有人,火烧大了才有人来通知我说里面有人,但是这些消防员好像已经不打算救人了,说要等火烧得差不多了再灭。”
沈槐没跟他啰嗦,他懂一些西班牙语,去跟消防员沟通里面还有人,结果对方开始装听不懂,不断重复里面没有人,已经进行最后阶段的救火了。
沈槐恨不得一拳揍扁对方的脸,拳头攥得死紧,他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当地派系斗争严重,来这里做生意的林远和自己,今晚都要成为炮灰的,要不是他有枪,说不定也得留一条命在这里。
他带着枪来,本来是想可能对暴乱的工人有用,却没想到自己会将枪抵到一个消防员的头上。
对方虽然一下就怂了,但前面是烧得劈啪作响的危楼火海,脑袋上是一把被逼红双眼的中国人举着的枪,他们这儿一直以来对中国人的固有印象是聪明,油水多,却也是最怕事儿最怕罢工的,这个进退维谷的消防员不知道哪头更危险,便一时没有动。
火焰的热气就燎在背后,沈槐等不了了。
他不能让林修的哥哥死在这里。
“林远在几楼!”
那个哭得失神的林远下属有点儿懵,但还是条件反射地说:“三楼。”
沈槐脱下外套,迅速用消防水管淋湿,又抢过消防员的面罩。
“楼梯右边左边?”
“左,左边第三间。”
老胡一脸不可置信:“你疯了?你要干嘛?”说着要冲上去抓沈槐,结果沈槐今晚第三次用枪指人,指着老胡。
“我好歹得进去看一眼,不行我就出来,你退后。”
老胡一时愣住,沈槐便戴上面罩,转身跑进了火海。
程佩到达了林远的办公楼,只看到老胡一个人跪在地上,惶急地抖着嘴唇,满眼的泪被火光照得很亮。
程佩一直举着手机跟任垠予保持通话,一边报告着最新情况,见着景象,被吓住了,一手抓着老胡问:“老板呢?老板在哪儿?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老胡看也不看她。
“他疯了,他跑进去了。”
程佩张大了嘴,看着面前火红火红的房子。
任垠予在电话那头,能听到很多声音,他举着手机两个小时,手臂已经完全僵硬没有知觉了,耳朵很痛,但听力却变得比平时敏锐十倍。他能听到人声,哭声,和火的声音。
“你说他跑进去了?为什么?烧成这样他跑进去干什么?你怎么不拦着他??”程佩尖叫着质问。
任垠予眼前一黑,手机掉到了地上。
第五十四章
沈槐顶着热浪冲进办公楼的时候, 恐惧瞬间撑了上来,他从来没感受过这种热度,生物本能驱使他逃避,但思虑成熟的理智在命令他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
沈槐跑到一楼和二楼衔接的楼道的时候,就看到了林远,他心里大喊一声“万幸!”,林远看来也是尝试自救了, 可能跟沈槐一样, 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发现有人扔了点着的瓶子上来,忙着灭火,结果人就被困住了,这小栋办公楼不是厂区, 那些工人压根不进来打砸,只负责放火,所以是连楼下一起点的, 火苗须臾间连成海洋,他能逃到这里, 已经不容易。
既然如此,那更得把这个人救出去。
沈槐一把抓住林远的一条胳膊就将人整个提了起来,危急让他力气都大了几分,把林远的胳膊架在肩上, 拖着人往外跑。
林远的脑袋垂着,但人还是软的,沈槐没空去管还有没有出气, 看见了就赶紧往外搬,结果走到一楼的时候,几块灼热的碎料砸在了沈槐的手臂上,他抬起头,看到办公楼中庭顶上的吊灯,晃了几晃。
有火星和灰烬燎过沈槐的眼睫,他看着那盏巨大的吊灯,被热气灼痛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
就这闭眼的瞬间,吊灯砸了下来。
沈槐感觉背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剧痛,人往前扑过去,他在摔倒之前推了一把林远,林远软软地滚到一边,没被砸中。地板太烫了,沈槐根本趴不住,双手撑地用力挺了一下,吊灯压在他身上,上面的装饰一阵轻零零的响,他没能没起来。
浑身都疼,消防面罩被撞开了,呛进一大口烟气,喉管刺痛,眼睛疼得被眼泪糊住,沈槐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再一秒他就会死了。
一秒过去了,他还没死。
林远在旁边咳了几下,无力的手指抠住脖子,想要呼吸一口干净的凉的空气。
沈槐咬了咬牙,撑了第二下,这一下他的上半身终于离开了滚热的地面,吊灯往后移动,移到他的腰以下后,他身上一下就轻了,吊灯的结构空隙很多,能够轻松把腿从底下抽出来,沈槐摇摇晃晃地重新爬了起来,勾着腰,再一次把林远架到了肩上,前面就是门。
一步,两步,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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