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完本[古耽]—— BY:胶东大葱
胶东大葱  发于:201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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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特指那把仿的太祖帝王枪,长得吓人。王修立刻道:“备车,我要出城去京营。”
王修出城直奔京营,远远看见黑马黑甲长枪,仿佛战神的身影,眼睛一酸。
摄政王殿下长枪大马,跟陆指挥斗枪。陆指挥好像是打急眼了,满脸通红汗流浃背。陆指挥的马跟飞玄光并驾齐驱,长枪相搏,横扫如风。两个人都是膂力过人力劈千钧的,面对摄政王磅礴的力量陆指挥竟然也不在下风。京营嗷嗷喝彩,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血脉贲张。
王修站在远处看着,惊心动魄。打急了陆指挥也忘了摄政王看不见了,使了全力,跟摄政王搏得酣畅淋漓。周烈骑马站在一旁,跟着喝彩。摄政王道:“周烈也来!”
周烈持枪催马上前,两个将军战摄政王,京营的欢呼掀翻了天。
王修看得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心潮澎湃。这个才是老李,马上驰骋纵横江山,勇武冠绝古今的男人。他是挺羡慕陆指挥的,明明是个科考出身的文官,也是天生神力,自幼习武,文能治国武能征战,跟摄政王打上这么多回合还平分秋色。王修翻着看看自己的两只手,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暗暗叹气,一直就那么看着。
摄政王一柄帝王枪抡得出神入化,一转枪头劈扫刺扎,力不可挡。王修看着看着,脸上就发烫。
他清清嗓子。
陆相晟先被打下马,周烈还坚持了会儿。周烈大笑着跳下马去扶陆相晟,陆相晟摔得够呛,好在不是真的对战,大家其实都守着劲儿。摄政王提着帝王枪纵着马绕校场飞跑,京营喝彩:“吾王!吾王!吾王!”
摄政王大笑。周烈看一眼陆相晟,陆相晟也是一脸的仰慕。
当年……那位,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的?
陆相晟被周烈扶起来,一转脸看见王修,挺高兴地打了个招呼:“王都事!”
摄政王一勒缰绳,脸准确无误地猛地转向陆相晟。陆相晟吓一跳:“殿下,王都事来了。”
王修兴高采烈:“殿下!您真是威武!”
摄政王没什么表情,拎着枪下马。飞玄光引着他走到王修面前。当着京营那么多人的面王修实在是不好意思有什么举动,只是眼睛发光地看李奉恕:“殿下,勇冠古今,无一人能敌者。”
摄政王笑一声:“打嬴他们两个货就勇冠古今了。”
周烈和陆相晟大笑,互相捶一拳:殿下揶揄你呢!
摄政王点头:“你们训练吧。”
陆相晟道:“臣该回右玉了,实在是不放心收成……”
“准了。”摄政王道,“尽快启程吧,顺便派人去延安府,告诉白敬周将军忠勇为国镇守北大仓之事。白敬正被粮食逼得上天,周烈此次真是天降甘霖。我研武堂就应该如此,上下协德同心,同进同退,才算于国于民皆有用。”
陆相晟对周烈作揖:“周将军大义,相比之下我才惭愧。如此一来我必定马上告诉白都督。陕北平定,只有仰仗周将军。”
周烈有些赧然:“军人执行军令,我也是在……没想那么多。”
王修笑道:“这样才可贵。陕北平定之后,北大仓安定的便是民心。”
陆相晟还要在京营跟周烈对练。好久没打得如此酣畅淋漓了,过瘾。摄政王要回京,牵着飞玄光离开京营。王修跟在后面,心情还是很激荡。老李是真英雄,无论哪方面都是。
王修清清嗓子。
李奉恕突然一转身,把王修架在肩上。王修吓得扶飞玄光马鞍:“你让别人看见!干嘛呢你!”
“上马。”
王修气道:“我不上马!本来应该你骑着马我牵缰绳的!你连黑甲都穿出来了,等下进了京城,你要告诉全京城的人摄政王给我牵马吗?”
李奉恕无所谓:“行啊。”
王修挣扎着要跳下地,被李奉恕紧紧箍着腿。李奉恕肩上的铠甲特别硬,硌着挺疼。王修劝他:“老李别闹,晚上我炖鱼汤。”
摄政王沉默一会儿,坚持:“我可以。以前我没瞎,也是我牵着马。”
王修心里一痛,立刻明白李奉恕别扭什么。老李需要一切都照旧,跟他没目盲之前一样。
“殿下,你是摄政王啊。”
李奉恕不吭声。
王修抓狂:“我干脆骑你算了!”
李奉恕突然笑了,露出整齐的白牙:“行啊。”
王修一噎,李奉恕道:“昨晚上不是……骑着我么。”
王修二话不说,麻溜爬上飞玄光,怒道:“牵马,回家!”
李奉恕大笑,翻身上马,骑在王修身后:“咱俩一起。”
陆相晟终于接到研武堂命令,率领天雄军回右玉。临行前他一拍周烈胳膊:“哪天研武堂人聚齐了,咱们好好喝一顿。”
周烈道:“的确是有好酒。”
陆相晟一揖,周烈回礼。
周烈目送轻兵营之后,又站在城墙上目送天雄军离去。周烈镇守北京,得遇英雄们,是最大的荣幸了。
陆相晟率领天雄军返回右玉时,麦子已经收完,权道长领着大家在麦子地里捡漏。再捡一捡,土豆番薯又该收了。权道长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晒得脸上起皮,远远地有人大喊:“他们回来了!”
出去的天雄军回来了!
权道长愣愣地站在地里,看着陆相晟率军骑马归来。陆相晟骑在马上,看到一身土呆愣愣的小道士,微微一笑。
他的心,总算踏实了。
回来了。
第141章
天雄军回到右玉, 远远看到斑驳沉毅的城门, 有战士直接哭了。他们都是河北人,在生死搏杀之后,右玉突然成了他们最惦记的故乡。
平和顽强的小城在欢迎他们回家。道路两旁的农田中麦子收得差不多,依旧有弯腰在忙的农人。小孩子欢呼雀跃:“他们回来啦!”
权城正领着人在军垦田里忙,倏地听见什么人欢呼, 他直起腰, 竭尽全力眺望, 正看到陆指挥骑着马, 走在天雄军猎猎的大纛下, 也望向这里。
陆相晟看到小道长挽着袖子,拎着镰刀,一身土,傻乎乎地张着嘴仰头看自己, 看着看着眼圈一红。军队还在往城里行进,陆相晟跳下马, 走进田地中。已经割了的麦茬被明亮的阳光晒出奇特的香气, 令人感到温馨而满足。陆相晟微微一笑:“忙呐。”
权城鼻头上有块灰,他自己不知道。他胡乱用上臂一抹眼睛,还是没把那块灰抹掉。权城用略抖的声音道:“我早说过,陆指挥马到之处, 旗开得胜。”
陆相晟站在阳光里笑:“多谢权道长。”
“饿吗?”
“还好。”
天雄军归来, 虽然并不是全都回来了,右玉城里还是小小地热闹了一下。权城主持了所有麦子的收成劳作, 城外面整整齐齐列着打场的麦子,各个作着标记,区分得明明白白。天雄军大部队离开,只余小股部队镇守,守城与收成,哪个都没耽误。权城收留了从陕西逃难来的人,领着他们在田地里奋战抢收,连续数日,面部脱皮。
一切井井有条,欣欣向荣。
权城掐着腰,非常自豪:“右玉今年收成真的还行。”
陆相晟觉得自己的心被平稳地搁在柔软的天鹅绒上,踏实平稳。他跟着笑:“是,真的不错。”
天雄军回来,除了小小的自发的热闹,并没有扰民。回到各自的营地休整,只是有些同袍的床是空的,他们长眠在子午谷。陆相晟给军队训话,虽然天雄军得到了摄政王殿下的嘉奖,也决不可骄躁,军队护国守土是应该的,更何况此次伐高若峰先锋是关宁铁骑主力是南京驻军,天雄军只是在最后帮了些忙,还跟着转北京城,已经是很大荣耀,切不可在同袍拼命换来的荣耀上抹黑。
训话完毕都去休息,明早要起床干活。陆相晟一转头,权城不知道去哪儿了。他问道:“权道长呢。”
张珂带着右玉的留守军官走过来,表情很奇妙。留守军官如实跟陆相晟汇报,天雄军大军伐高若峰时,右玉也有一次小小的战乱。
右玉以前的耕地地主见陆相晟和天雄大军出城,纠集一群流民冲击右玉城门,要求归还土地。
陆相晟一愣,他进城以来,没发现什么异样?留守军官回答:“权道长率人出城迎战,把人都揍跑了。”
陆相晟实在不想做得太绝,权城可不是天雄军,他是钦天监的。道长平时道骨仙风,其实也是习过武的,举着木棍就上。流民没想到城中真的有人杀出来,还是个小道士,抡棍就打,揍起人来受不住的。本来这些流民也是为了一口吃的,挨上一下都不合算,一哄而散。
把流民打散也就算了,陈驸马去拉权城:“莫要真的出了人命。”
权城战意50" 摄政王10 ">首页          52 页, 正酣,被陈驸马拉住,眉毛立着:“今夜组织人手,在城外田地巡逻。谁再敢烧作物,贫道绝对不饶!”
权道长似乎研究过点兵法,排兵布阵筹谋巡逻队伍,亲自率领卫队在地头值守。还真的抓住来放火的。天干物燥,一旦着火迎风长,千顷地都完了。权城揪住其中一人的领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沉默一下,畏畏缩缩道:“主家给吃的。”
权城一愣,听口音是陕北逃难来的。权城气道:“你应更知道耕种不易,土地珍贵,竟然还来放火?”
那人比权城高,平时温顺惯了,此次也是为了父母铤而走险。被官兵捉住,不敢反抗,木愣愣的脸湮在浓重的夜色中,面目模糊,只是低声重复:“主家给吃的。”
权城一愣,松了手。
第二天,权道长在右玉城外开坛做法。权道长抱着慧剑莲冠法服从城内走出,在守城军连夜搭的“祭台”,和着旁边的鼓点,踏起七星天罡步。守城军看得呆了,权道长跳大神都好看,仿佛凌风踏雪,飘飘然要羽化登仙。陈驸马也在祭坛底下抬头看,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不信怪力乱神,却在权城舞剑的瞬间愿意相信权城。鼓声隆隆,沉重而清晰,不一时便有许多农人围过来看。拄着锄头拎着镰刀的是右玉本地农户,两手空空表情茫然的……是流民。
陕西大灾,流民等不到官府赈灾,拖家带口往外跑,一路流浪。整个北方都困难,流民是巨大的麻烦和安全隐患,所以到处被驱赶。
权城握紧慧剑,足尖稳稳地踩在最后一个鼓点上,比了个收剑式。他反手持剑,背剑而立,声音清朗:“贫道祭社稷之神,社稷之神保佑右玉收成年景。农为一国根本,土地为农之根本。若是再有人冒犯土地,燃烧庄稼,当以此惩罚!”
权城慧剑一指,人群中一人衣服突然起火,人群吓得往边上躲,权城一转剑花,在祭台上接连刺剑,雪亮剑影刺击空气,剑刃唰唰带风,人群中的人衣服接连起火。人群惊叫,那些衣服起火的人吓得尖叫。守城军冲进人群泼水,权城慧剑指着湿淋淋的数人:“你们可放过火!”
那些放过火的人真的吓坏了,真以为是神明显灵,惩治做了亏心事的人,伏地痛哭,语无伦次。
“以后若再冒犯社稷之神,其罪当诛!”
右玉围观的农民恍然大悟,如今天干得空气都发紧,如果再有人放火,火势顺风一长,说不定就烧进自己家田里了。正值抢收,实在太坏!权城绷着脸大喝:“玉米土豆甘薯乃社稷之神怜晏人食不果腹才赐下,竟然有人想烧毁神明赐下的作物!冒犯神明者,恒有业报。烧田地作物,自己便烈火焚身,死无全尸!”
陈驸马发现权城说话的轻重起伏有些奇怪,稍不注意就陷了进去,现在连陈驸马心里都毛毛的,觉得真的有神明降天罚,火烧渎神之人。陈驸马赶紧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真有什么业报之类的,朝廷里那谁那谁那谁谁还能混得这么好?可见没有怪力乱神。
权城恶狠狠地把农人们吓唬一顿,然后宣布,军垦地需要雇佣工人收庄稼,收完麦子还要收其他的,一直持续到入冬。收出来的作物按斤计算,包吃住,多者军队有奖励。本来玉米也是要收的,大家能饱饱地过一个冬天,可惜都被烧了。
右玉地多人少,农户抢收从割麦子到入库得持续到深秋,天雄军出征肯定耽误军垦地的收成,雇佣工是个办法。
权城心里暗暗叹气,但凡活得下去有吃的,谁会去焚烧庄稼土地。
“所以军垦地收得也很快。关于流民吴大夫担心他们穿过疫区可能染疫,逐个检查,一批一批放进城。还没进城的就现在城外临时搭的住地凑合一下。反正入冬之前肯定要检查完的。权道长跑遍了周边的土地仔细算过了,还有一大片地亟待垦荒,明年还是需要人手。”
吓唬一顿,再提出雇人。陆相晟听得都笑了,倒是有用,现在没人烧地。都在打场,再来个点火的可不得了。
“权道长对于种植挺有一套。”
吴大夫回来右玉官驿,脸上戴着个奇怪玩意儿。厚厚一大块,罩着口鼻。陆相晟正和守城军官要离开,迎面撞上吴大夫:“吴大夫?你戴的什么?”
吴大夫笑呵呵:“出城去检查,戴上这个安心。也就是两片布中间塞一点薄荷艾草,隔除病芽。”
陆相晟只好微笑:“吴大夫辛苦。”
目送吴大夫进屋,陆相晟转头问:“权道长呢?”
权城正在可惜土豆还不到收的时候,收起来,堆成小山,给陆相晟看一看。他这几天天天查看土豆和番薯地,长势喜人。
好好地长,多多地长,权城跪在地头祈祷,神植在上,救救晏人。
权城在各处打场转转,确保都有人看守。陕北的农户更加吃苦耐劳,干起活来利索不惜力。安排他们看着,就真的是一夜都“看着”,不动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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