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程漾发现眼前一黑,一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剧场里停电了,但歌声依旧在继续,随后发现是厍言把他眼睛给捂起来了。
程漾一把拉下厍言的手臂,十分不解地瞪向厍言。
“不准一直盯着她。”厍言蛮横无理地道。
所以你吃飞醋啊?
程漾想反驳一句,但立刻又冷静下来。
“那个歌手我昨天见过。”程漾靠到厍言耳边,小声地说。
“昨天见过?”他竟然不知道!
厍言觉得自己夫纲是不是有必要和程漾提一下了。
程漾不知道厍言的思绪在怎么散发。
“那时她和人在纠缠,刚我注意看了下,她手腕有淤青。”歌手唱的是英文歌,但刚才主持人报她们名字时,都报的是中文名。
对本国的国人,尤其是在国外遇到,下意识都会多加关注。
程漾不免想起自己当初和厍言相遇时的缘由,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这会也不知道怎么去确认。
只能和厍言说一下。
这样的场所,厍言懂得比程漾多。
老婆既然对歌手有点好奇,那近距离见个面,也不是不可行。
厍言抬手,叫来了站在旁边的一名侍应生,桌上放着有一张点酒单,厍言直接点了瓶六位数的,说这瓶酒送台上的某位女歌手——这样一来,女歌手能拿到相应的提成。
那名侍应生立刻笑容堆砌上脸庞,随即热情表示,一会这首曲子结束,会让歌手专门过来向两位贵宾道谢。
歌曲前后也就几分钟时间,除开厍言这里外,另外两名歌手,也有人为她们点东西。
程漾目光跟随着那名黑发的女歌手,看到三人下台,然后有工作人员上前,指着观众席这边,和她们说着什么,另外两名看起来都挺开心,就那名女歌手,表情不太好。
对方一会要过来,程漾让厍言放开手,他坐到旁边的空位上。
大概一分钟都没有等到,女歌手就在一个侍应生的带领下,走到了程漾和厍言座位前。
程漾低目看到女歌手脚上那双超高跟的鞋,其实还挺担心她会不会摔着。
人到了眼前,于是能看得更清楚,就算歌手脸上画着浓妆,还是掩盖不住眼底的血丝,还有那份疲惫。
整个人也相当单薄瘦弱。
酒也同时拿了过来,歌手倒了一杯,向厍言表示感谢,谢谢对方为她开的这瓶酒。
程漾看女歌手仰头就准备把酒喝了,立刻出声制止。
“不用喝,喝茶吧。”还有一杯茶没动过,虽然应该有点凉了,但总比酒好点。
女歌手愣愣地看向程漾,显然对方太不按常理出牌。
程漾也不管对方如何震惊,拿过对方手里的酒,换成茶。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程漾笑容友善。
歌手喝过茶后,双手把自己的卡片递过去。
接过卡片,程漾低头看上面的字,看到歌手来自某家从来没听过的娱乐公司。
歌手之后离开,程漾他们则继续看表演。
表演前后一百多分钟,后面节目都越来越精彩,高中杂技,芭蕾舞,还有其他。
等从大剧场出来,午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程漾询问厍言的意思,征求对方同意,他想约女歌手吃个午饭。
在异国他乡,有缘相遇,若是对方有什么难处,程漾是想帮一把手的。
就像曾经被厍言帮助那样。
当然,这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电话是厍言让助理打的,助理直接向歌手明言,他们总裁和总裁夫人想请对方吃个饭。
接到电话时,歌手正被经纪人在房间里指着鼻子厉声数落,电话来得有点及时,经纪人问到了地址,回复说歌手马上就过去。
“你想违约,也得把这里的工作给做完,到时候你是去跳楼还是跳河,我都不会拦你。”经纪人将电话重重扔到沙发上。
临出门前,将吃饭的地址给了歌手,让对方自己看着办。
地下城很宽广,虽然没有直接的中餐馆,但一些酒店里有特别提供中餐。
程漾他们去的那家酒店就是。
店里环境优雅,里面客人不多,两人没有立刻点餐,而是等着歌手出现,服务生上前拉开椅子,请歌手入座。
随后将菜单递到歌手手中。
菜单用中文和英文标注,歌手坐下后,看着对面坐一块的夫夫两,当时电话开的免提,歌手听到了是一对夫妻邀请她,如今看到这两人,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结婚了。
两人看着非常般配,一时间歌手觉得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同夫夫两个。
从对方身上,她感觉到了善意和尊重。
已经很久没有人用尊重的目光这样看着她,让歌手觉得似乎有点不真实。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就没先点,你看看喜欢什么,不用客气。”相比厍言那里的肃穆寡言,程漾这边显得热情不少。
歌手低头看了下菜单上的那些价格,虽然程漾让她随意,她却是不敢真的那么随性。
歌手将菜单递到程漾那里,说她不挑食,吃什么都好。
程漾瞧着歌手似乎有所顾虑,菜单上的菜都配着有彩图,程漾点了几个,都算是比较养身的。
没有点酒,而是问歌手喜欢牛奶还是果汁,后面就点了果汁,还特意让加热一下。
“我昨天和爱人见过你,看到你和人似乎在拉扯,今天又意外碰到,都是来自z国的,就想着约你出来吃个饭,应该不算冒犯吧?”
程漾礼貌而又温和地道。
这个时候的他,就显现出一种,超出年龄的成熟来。
旁边厍言视线更多的是落在老婆这里,对于歌手什么情况,他其实并不太关心。
但既然老婆似乎对歌手比较在意,他宠爱老婆,老婆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在他能力范围內的,他都全面支持。
“不,不会。”歌手立刻摇头,相反,她感谢厍言和程漾两人,将她从经纪人的责骂中解救出来。
虽然这顿饭之后,她又会回到那种令人窒息的环境中,但此时能喘口气,于她而言,已是一种奢求。
后续程漾和歌手简单聊着天,说他这次和爱人过来,是来蜜月旅行的,这个地下城市景色优美,能够来这里,感觉很开心。
同时程漾了解到歌手过来了大概两个月时间,这期间一次都没有回到过地面上。
这话刚一说,歌手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太多,立刻像程漾他们道歉。
“节目也不是一天24小时都有,你可以抽点时间上去。”程漾说道,这个地方虽然极尽奢华,但玩玩还可以,如果真长年累月住在这里,程漾自己是忍受不了的。
“我的身份证在经纪人那里扣着,上不去。”不只如此,所有她赚来的钱,也是经纪人在管理,她连买什么的东西,都需要向对方拿钱。
“不能拿过来吗?”
程漾直觉里面可能有点问题。
歌手摇摇头,然后垂下眼帘,似乎不愿多谈这个话题。
对方选择退却,程漾也不好一直追问。
他表示如果对方有什么事,他和厍言会在这里住五天左右,在这个期间,都可以联系助理钟辉。
因为程漾没法确定,白天他会同老公做什么事,所以不是让歌手联系他或者厍言。
“谢谢。”歌手的感激很真诚。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会有一种特殊的感应。
就像程漾感知到歌手可能遇到点困难。
他始终都相对友善地在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吃过饭后,夫夫两因为还有自己的安排,就和歌手分开了。
女歌手站在餐厅门口,看着身形般配的两个人往道路远处走。
她知道那两人非富即贵,她甚至忽然有点后悔,如果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想他们表述自己的困难,尤其是那名叫程漾的年轻男生,他肯定会帮她的吧。
片刻后,歌手自嘲地扯开唇角,老实说这条路就是她自己选的,当初听到公司说来这里做歌手,一个月都能挣几十上百万,好像分分钟就能大富大贵。
她被金钱迷住了眼,没有理智思考过,钱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唾手可得的。
她现在还留着一条底线,这条不陪人过夜的底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打破。
昨天她和经济人吵架,对方骂她即当婊。子又立牌坊,都来了这里,赚钱才是第一要务,她的声音可以卖,怎么身体就不能。
歌手也想过妥协,但更多的是后悔,她想离开这里,赚少点也没关系,至少能够在阳光下。
告别歌手后,厍言同程漾去了地下城里的赌场。
这个国家,赌博和卖y都是不违法的。
程漾虽然不好赌,不过既然赌场是这里名气很高的地方,那么进去看看,也力所当然。
至于到时候赌不赌,他和厍言两人都是自制力高的,何况程漾牌运有点好。
进赌场需要一个准入金额,也就是要交一定的入场费,押金,离开时可以拿回去。
穿过金碧辉煌的一个大厅,到了扇金色的门前,门一打开,里面喧嚣的声音传来。
第一时间程漾还以为自己进了某个上流酒会。
至少从门口看,有点看不出是赌场,里面男女都穿着类似礼服的衣物,尤其那些女人,好像就没有长相不佳的,都是些高瘦、身材婀娜多姿的。
助理和保镖进了赌场后,离得夫夫两比较近,不像在外面那样保持着相对的距离。
赌场里提供有高档酒水还有些做工精致的小甜点。
刚吃过饭,两人都不饿,就没吃了。
赌场里禁止拍照,粉丝们倒是都想看看地下城赌场什么样子,但程漾也不能随便违规。
两人四处慢走着,来到一个人比较少的赌桌前,程漾发现这些人堵的金额都相当大,有的下注,就是有的国人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金额。
这里是荷官摇骰子,然后玩家猜点数,可以说是不需要特别动脑,直接拼运气的玩法。
围观了几轮,程漾在心里押大小,三轮赢了两轮。
所谓赌博,玩的就是一个刺激,心跳加速,程漾没有什么瘾,他老公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程漾好像忘记了,之前大剧场那里,因为他一句话,厍言买了瓶上十万欧元的酒。
赌场不只一层,上下三层。
越上面,玩得筹码越大。
反正程漾看着是挺心惊肉跳的。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老公还拉着他手,问他玩不玩。
来赌场肯定得玩玩,光是看,有什么趣味性。
厍言搂着程漾的腰,自己坐下后,把程漾摁在他腿上,不许程漾跑。
程漾转头就满脸怨怼地盯着厍言,你个败家男人,敢随便败家的话,晚上就不准上他的床,爬去睡沙发。
程漾用眼睛控诉着。
厍言大概知道程漾不开心他赌博,小赌怡情,大赌是肯定不会的。
何况厍言知道自己老婆牌运好,输和赢,还未成定数。
这里的赌桌玩的是倍投,即有个初始值,后面每次下注,都需要比上一次增加一倍。
输的是本金,赢的话,也是该轮投注的二倍。
厍言直接拿了十万做第一轮本金。
他让程漾来选择庄家开单数还是双数。
程漾没动,让厍言自己玩。
厍言自己玩的结果,就是连着输了两场。
第三轮本金增加至四十万,前面两轮输了三十万。
第三轮厍言运气不好,又输了。
第四轮下注乘2,即八十万。
程漾坐不住了,在厍言决定押双数的时候,抓着对方手转到单数那里。
厍言看老婆终于肯动了,几十万而已,对他而言,小数字,老婆才是最重要的。
厍言往前,在程漾瓷白的脸庞上亲了一下,还亲得发出啵的声音。
周围人好像见怪不怪,程漾的生气,就显得好像根本没必要。
“就这轮了。”下轮就是一百六十万,若是这轮再输,十分钟不到时间,就出去了一百五十万,给他们儿子买尿布,都能堆一间屋子了。
程漾的牌运,在这里再一次体现了出来。
这轮庄家开的单数,其他玩家都押的双,就程漾他们赢了。
除去本金之外,多赚了十万。
苍蝇腿也是腿,程漾盯着厍言,要再敢继续玩,晚上就真不让对方上床了。
厍言看程漾气鼓鼓的模样,心里却是挺开心的。
然后他忽然想到他的资产还没有做一个清算,虽然知道这一生都会和程漾走下去,但似乎有些事,作为丈夫需要做的事,他也应该做一做。
后面在赌场里没有呆太久,程漾拿五万去押了大小,赢了十五万。
从赌场出来后,去河道边租了辆小船,助理和保镖也上船,两人在船舱外,夫夫两坐在里面。
五天的时间,将这个地底城逛得差不多。
临走前,程漾再次想到女歌手,对方是他在这里遇到的z国人,于是又打算约歌手出来喝个咖啡,算是道别。
只是电话打过去,这次用的是程漾自己手机,程漾听到对面似乎在抽泣。
程漾立刻问发生了什么事。
歌手说没事。
“明天我们就离开了。”程漾希望歌手能够主动说。
“八百万,我现在八万都没有。”歌手绝望道。
“你现在在哪里,我和厍言过去。”
对方给了个地址。
那是一家位于很偏很偏角落的房间,看着和这个繁华的地下城有点格格不入。
程漾他们随后赶过去,歌手来开门,脸上一个鲜明的红印子,明显刚被人打过。
保镖他们站在屋外,没有跟着进去,屋里歌手没有忍住,把自己的困难向夫夫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