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日宴会（二）
楚维托着高脚杯，揉了揉发涨的额角。他算是明白那个臭丫头铺了什么招让他接了。
“楚同学，你看今晚的月色真好是不是？”岑紫葳的声音柔柔的。
“是啊。”楚维          2 页， 瞟了眼围着他们不远不近站着的三三两两女孩子们，全是岑紫葳平日里交好的那一波人，又哪里有萧辰末。
“呀！我把你的裙子弄脏了。”人群里响起一个女生的惊呼声。
“没关系呢，我去换一件就好了。”这个声音是梅枚的。
楚维抽搐了嘴角，接下来该是换完衣服的失踪游戏了吧？
他抬脚向梅枚那个方向走，一下子他的面前聚集了好几个女生，他一阵左躲右避。再抬眼，哪里还有那个丫头片子的身影。
萧辰末站在别墅内挂着的巨型油画前出神，他总觉得画里的小女孩很眼熟，但是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是小小姐10岁时的画像。”机器人管家贴心地解说，“这边还有其它很多小小姐各个年龄段的相片。”
萧辰末转身去看挂满一面墙大大小小的相片，相比于油画的模糊，相片更清晰的记录了一个人过去的身影。
萧辰末确定自己以前一定见过梅枚，但是究竟在哪儿呢？他一时想得有些出神。
“小哥哥，你记起我了吗？”梅枚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萧辰末很确定她刚才喊的是小哥哥，而不是萧哥哥，梅枚向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他，他疑惑地转身看她。
明亮的水晶灯下，梅枚耀眼地像一个真正的公主，这样耀眼的她看起来却有些哀伤。她径直走到那张巨大的油画前，“这是我妈妈送给我最后的生日礼物。”
她的手指抚上了画中人白色的纱裙，“那天，我穿着这身裙子遇见了你。”
“你一个人站在雨中。而我，满身泥污跌跌撞撞地撞到你的身上。”
原来是她。
记忆如雪片般纷至沓来，萧辰末记起了那个秋日的萧瑟雨夜。他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那次并不是他唯一的一次被排挤被欺凌。他拨通妈妈的通讯，想要和她说：他不想住在学校了，学校里一个叫楚维的家伙老是欺负他，所有同学都合起伙来欺负他。
妈妈忙地来不及听他把话讲完，他又拨通了姥姥的通讯，姥姥正在医院照顾住院的姥爷。他把要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一个人站在细雨里，他不想回学校，可是又不知道可以去哪儿。他站了很久，直到一个小姑娘冒冒失失地撞上来。
“你那天背着我走了很久很久。”梅枚笑了下，笑容却淡到像要消散在空气中，“我后来一直想，你背了我那么久，会不会很累？”
“不会，你那个时候很瘦很轻，我背着你，骨头都硌到我了。”
梅枚噗地笑出声，“胡说，我小时候哪有那么瘦。”
“你现在却是胖了。”
梅枚瞪眼，“萧辰末，我哪儿胖了？”
萧辰末看着她，不答。两人相视静默良久，一齐哈哈大笑。
第十章 生日宴会（三）
“萧辰末，陪我跳支舞吧！”梅枚俏皮地对萧辰末眨了眨眼。
“好。”萧辰末弯腰行礼，执起她的手，迈开步伐。
每一个杜朗口贵族学院出来的学生交际舞都是必修课，但今天却是萧辰末第一次陪女生跳。
他想起他最初转学到杜朗口学习交际舞的那天，其他同学都是学过一段时间的，只有他是插班生，第一次接触，他完全跟不上。
课间休息，几个男生围作一堆模仿他可笑的舞姿，“唉！唉！你们说这是个什么姿势？”
“哎呦，我去！你丫学的也太传神了。”在场的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
“这是企鹅走路吧？哈哈哈哈……”
萧辰末只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洞里，谁也见不到，谁也看不到，他也能听不到，就不用这么丢脸。
然而，恶作剧的同学并不会在意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他们肆无忌惮地继续，“这哪是企鹅呀？这么丑得是只鸭子吧？”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刺耳的大笑，萧辰末捂住耳朵冲出教室。
他一路飞奔，学校东面有一棵靠近围墙的树，他想也没想偷偷爬上那棵树翻出围墙溜出学校，完全没考虑私自离开学校的后果是什么。
他想回家，想姥姥，想姥爷，想以前学校里的小伙伴们。这里的一切他都不喜欢，大家都排挤他，他一点儿也不喜欢住校，他一个人无头苍蝇一样地转悠了很久，直到天黑下起细雨。他呆呆地站在雨中，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直到一个满身泥污的小女孩撞到他身上。
“你走路没长眼睛吗？呜呜呜……”撞人的恶人先告状，还反而哭起来了。
萧辰末低声道歉，“对不起。”
“呜呜呜呜……”小女孩哭的更大声了。
“你，你哪儿撞疼了？”萧辰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呆地站在那儿等着小女孩止住哭声。
“我脚好疼，我走不了路了。”
“那我背你吧，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小女孩趴在萧辰末的肩上没有回答，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萧辰末只得背着她先走着。
走了很久，小女孩突然开口，“小哥哥，你有爸爸吗？”
萧辰末没有爸爸，他只有妈妈，他想起同学们用鄙夷的口吻嘲笑他，“该不会是个私生子吧？”
“我……没有爸爸。”
“我也没有爸爸。”小女孩的声音轻轻的，“你有妈妈吗？”
萧辰末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女孩哽咽地继续，“我今天连妈妈也没有了。”
“他们说，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今天我生日不能来看我了。我，我知道她去了天国，永远的离开我了。”
大团大团的眼泪滴落在萧辰末的脖颈，背上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萧辰末却感到沉重，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又或者什么安慰都是苍白的。
街两旁的树枝上挂满红红的小灯笼，在街灯的辉映下闪着微弱的红光，一直蔓延到长街的尽头。街上的人群来来往往错身而过，谁都不曾为谁多看一眼，谁都不曾为谁驻步停留，萧辰末背着小女孩一步步前行，这一切热闹的繁华仿似都与他们无关。
这条街太长，长地仿似也没有尽头。
第十一章 生日宴会（四）
“小小姐。”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出现在前面，他看到萧辰末背上的小女孩急走过来。
“是，是机器人吗？”萧辰末一时难以辨别，高仿真的机器人外表看着和人类并无不同，甚至有着人类的心跳和呼吸。只是眼前这款大约是多年前的旧机，在细微的行动上有着早年机械所无法克服的特有的肢体僵硬。
“艾伦。”小女孩抬起糊满泪水的眼看它，它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真抱歉，小小姐身上的污泥将您的衣服也弄脏了。”
萧辰末看了下自己也裹满泥印子的外衣，摇了摇头，“不要紧的。”
“要不，您随我回去换一身吧？”机器人询问。
“不，不，我家就住附近的。”萧辰末不等对方回答就先跑了。
一辆车缓缓跟在他身后，等萧辰末跑出一段距离一个急转将他拦截停下，车窗摇下，楚维冷冷看着他，“还不上车？”
萧辰末站着没动。
“需要我下车拉你吗？”
萧辰末泄愤一样大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又用力嘭地甩上车门。
楚维嗤地笑了出来，“有必要吗？你再怎么蹭，把我的车都蹭上污泥，洗一洗也干净了。”
萧辰末停止了对车内白色长毛坐垫的蹂躏。
“不就是跳不好吗？”楚维的指节敲着车座扶手，漫不经心，“我教你就好了。”
萧辰末不吭声，心说，最先欺负我的人不就是你吗？现在来做什么假好人。
十多岁的少年已经明白一些是非，不是被一个欺负过他的人打过巴掌再给颗枣就能收买的。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没人会再敢对你怎么样的。”
萧辰末看着车外极速后掠的街景依旧沉默不语，拍你楚维马屁跟在你身后的小弟还不够多吗？还想让我给你当马仔？然而接受楚维的示好会让他以后在学校安稳毕业，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最终点了点头，向着妥协靠拢。
梅枚宛如一只彩蝶在萧辰末的臂弯里转了一个圈，又匆匆逃离，萧辰末踩着她后退的步伐追逐。
男女之间的交际舞本就是追逐与被追逐的游戏，只是在翩然的舞姿里美化升华。梅枚踩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节旋转再旋转，最后落进萧辰末的怀里。
梅枚喘着气对着萧辰末笑，萧辰末依旧气息平稳。大约是往日练习得多的缘故，一支难度极高极耗体力的舞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了。只是以前都是他跳女步，楚维跟着他的步伐来接住他。
别墅里古老的钟摆当当敲了十一下。
童话故事里最美好的舞会总是结束于夜半十二点，十二点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梅枚不想结束，她想永远停留在十二点之前，可是她又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舞会。
“嗯哼！太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我让艾伦送你回去吧。”
“好。”萧辰末点头，是有点晚了。
管家艾伦向萧辰末行礼，“辰末少爷，请。”
萧辰末和梅枚道别。
梅枚看着萧辰末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一如多年前他头也不回的跑远。她低低地呢喃，“我不会放弃的。”
她从遇到那个温柔的背着她走了一路的人开始就喜欢上他了。这么温柔，这么温柔的人，她想要抓住，不想放弃。
第十二章 生日宴会（五）
“末末，你回来啦！”papo酱的声音很兴奋。
“嗯。”萧辰末的声音懒懒的。
“末末，末末，你很累吗？”
“有点。”萧辰末趴着床上，有气无力。
艾赛克斯的手抚上他的背，轻柔按压。萧辰末舒适地呻吟出声，“嗯~~”
“下面一点，嗯~~，用力，嘶~~”一阵噬骨的酸麻感传来，萧辰末难耐地扭动了一下，“啊~~~”
“干嘛呢？叫床不会轻点吗？不知道现在半夜三更吗？特么不会关窗再喊吗？”邻居隔着窗大吼。
萧辰末尴尬地僵硬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妈的，半夜三更叫叫叫，叫的老子都硬了。”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讨厌，不要摸我的胸。”
随之而来的是有节奏的摇床声，“啊~~好硬！好大！用力啊！用力操我啊！啊~~”
萧辰末喊，“papo酱你快关窗户。”
papo酱正努力分析着这个频率的声音是在做什么，它还是个纯洁的好孩子，听到萧辰末喊立马关上窗户。
总算清净了，萧辰末嘘了口气，“papo酱，隔壁不是没人住吗？”
“下午刚搬进来的，他们搬家路过门口我看到哒！”
“是只有两个人吗？”
“不知道，他们回家走另外一条通道，papo酱权限不够，看不到。”
“只有两个人。”艾赛克斯开口。
萧辰末没有多想，以为艾赛克斯只是恰好看到。papo酱一个机灵，［你，你入侵隔壁防御系统了？］
艾赛克斯淡淡笑了下，这种程度的防御根本不需要入侵，整幢大楼都在它的监控之下。
papo酱狗腿，［艾赛克斯，我想看看隔壁在做什么。］
艾赛克斯冷淡，［你不会有兴趣的。］
［我有，我有。］papo酱猛拍马（机？）屁。
艾赛克斯将画面切入papo酱机身，papo酱吓地机身抖了抖，［这，这，这女的在喊救命。快，快报警。］
［只是人类的交配行为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papo酱只差有一张嘴让它张一个大大的o字了，它结结巴巴，［你，你让我看这个？］它的机身温度不自觉升高，［我，我还是个孩子呢。］
［这可是你自己要看的。］
papo酱哼了一声，掐断画面。
相对于papo酱纯洁的无动于衷对比，萧辰末就没那么好受了。夜半三更，血气方刚的，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现在的脑子里全是女人的呻吟声。
翻来复去，复去又翻来一阵，萧辰末喊：“papo酱退出我房间的管控。”
？？？？papo酱满机身问号，末末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不许它监控他的房间，也不知道瞒着它偷偷做什么。
没有papo酱的智能管控，萧辰末房内的灯尽数皆灭。
萧辰末从床底捞出珍藏的写真，五姑娘抚上小辰末――良宵苦短，小撸怡情，小撸怡情。
艾赛克斯托腮斜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papo酱叮地一闪光想明白了一件事，[艾赛克斯，你在监控末末房间吧？我告诉你，做未经主人许可私自入侵权限范围之内的事，让末末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吧？我…]
艾赛克斯扫了它一眼，papo酱识相闭嘴。
[……我也要看一下。]papo酱不要脸改口，反正它是机器，本来就没有脸。
第十三章 机械大赛(一)
“我也要看一下。”
papo酱不要脸改口，反正它是机器，本来就没有脸。
艾赛克斯：[你确定？]
不知道为什么艾赛克斯这么问，papo酱反而不确定了，[我，我不看了，哼！]它一定要找机会告诉末末这只艾赛克斯是只不遵守机器人法则的坏机器，要是妈妈在这里就好了，妈妈好厉害哒可以保护papo酱，呜呜呜呜……
然而远在天边的萧妈妈救不了处在水深火热中的papo酱，而小主人萧辰末弱到还不足以保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