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后完本[耽美]—— BY:丧心病狂的瓜
丧心病狂的瓜  发于:2019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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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我,又无私又自私,你并不是不求回报,只是能够咬牙忍住渴望。
你不是我曾经幻想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强大男人,你不能把我保护周全,你总是做错事,你注定无法带我度过人生的所有崎岖和险阻。
可是,明白这一切之后,我却比以往更要爱你。
我不会写那么多优美的句子,我只知道——先生,你变得那么真实,真实到我一闭上眼,就像是可以紧紧抱住你。
因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我们结婚时牵手宣誓的意义。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我们都要相爱相敬、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你望着我的眼睛说——Till death do us part吗?
我的先生,我将永远是你的小孔雀。
我栖息在你的怀里,一如既往地仰视你,爱恋你。
但如果你的一生之中,也会有无力虚弱的瞬间。
你可不可以也做我的猫,放心地钻进我的怀里,让我细致地保卫你、爱护你?
我一直都尊重你的决定,就像我尊重你想要离开亨泰去追寻人生的意义,可是今天不一样。
我不是在要求你,我是在请求你。
请你看看我的成长吧。
请你想想我们至死不渝的誓言,请你再重拾起五年前牵着我的手步入婚姻的勇气,请你……给我堂堂正正做你的丈夫的权力。
我爱你,苏言。
我等着你的回复。
……
夏庭晚赶到试镜的小阁楼时,时渺已经演完自己的部分了,只是还没走,等着想看看他的表演。
贺言西、许哲和陆相南都坐在那儿在等夏庭晚。
夏庭晚去洗手间准备的时候,陆相南跟了进来,神情很严肃地开口道:“我看到你网上发的东西了,你这节骨眼的……”
“师兄,那是我想好的决定,试镜我尽全力,如果投资方觉得我还是不行,那就是没缘分。”
“……”陆相南一时无语,随即道:“要不要简单跟你说下时渺怎么演的?”
“不用了。”夏庭晚用纸巾擦去了刚刚用冷水打湿的脸颊,他的笑容很淡,却也异常地笃定:“我演自己的就好。”
陆相南看着他,神情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微妙起来,随即没有再多说什么,和夏庭晚一起走了出来。
……
咔嚓一声的镜头开机声——
夏庭晚并没有什么调整状态的过程,他就那样自然地背着灰蓝色的包站在阁楼门口,仿佛他生来就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里一样。
手按在破旧的阁楼木门上,‘吱呀’一声,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
天光,从那个狭窄的缝隙透了一缕过来。
直到一阵冷冽的风将门框上的灰尘扑簌簌地垂落在地上,夏庭晚才小心翼翼地把门彻底推开,像是生怕惊扰了这个久久无人的房间一样。
逼仄潮湿的阁楼里,一切的摆设都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原样,天蓝色的床单上覆着一层灰,他的目光慢慢地从床头移到床尾。
他想起六年前,那个细雨绵绵的夜晚,破旧的阁楼里,连电灯泡都是要坏不坏的,发出滋滋的声音一闪一闪。
明灭之间,他迷恋地抚摸着徐荣的嘴唇,薄薄的、充满迷人风情的嘴唇,像是世间最动人的乐器,尽管他从没听过什么乐器演奏的声音。
他走到床尾处,军绿色的画架还歪歪斜斜地架在那儿,徐荣最喜欢靠在窗边,一只画笔挂在耳朵上,痞痞地一边瞟他一边画。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细细地抚摸着画架粗糙的木质。
经年累计的灰尘沾在他的指尖,他下意识地吸了口气,却忽然之间踌躇了起来,最终是没有吹走,只是温柔地放下了手指。
这里一点也没有变,处处都是徐荣的痕迹。
徐荣多么英俊啊,话多得甜蜜,浮夸中又带着一丝可爱。
他寻了那个徐荣六年。
最终阴差阳错地寻到时,却发现记忆中的那个徐荣的影子,早已经在一朝一夕无尽循环的岁月中变得模糊。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微微挺着啤酒肚,神情愧疚中又带着审时度势的,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
人生再没有一个同样的六年。
可是,他却并不怨恨。
年少的爱大梦一场。
醒来的时候,就像庄周梦蝶。
他走到阁楼的北角,推开了通往顶楼阳台的门。
天光一下子倾泻进来,灰与白二色,为他柔和的轮廓镀上一层寂寞的光晕。
南方的清晨是如此宁静,阳台上横着长长的晾衣杆,剔透的露珠从晾衣杆的尾端滴答滴答落在地面。
徐荣来的那一年,这座小城出奇地潮湿。
他们的衣服仿佛就没彻底干过,杂七杂八地堆在晾衣杆上,晒了一遍又一遍。
他记得他和徐荣在一堆牛仔裤和白衬衫之间穿梭着捉迷藏,徐荣从后面把他抱了起来,举着他在阳台上转圈。
他低下头,轻轻地亲吻着徐荣的眉眼。
那些往昔的画面,如同随风而起的灰尘,在空中缓慢地回旋飘舞
他扶着门框,遥遥眺望着阁楼下还未彻底苏醒的小小城镇,只见青山做幕,云气绵绵升腾——
真美啊。
他发不出声音,只在脑里勾勒着这几个字。
他时常想他究竟在寻找什么,在北方最后的那一夜,在被挤在一群光怪陆离地年轻人之间,听着从未听过的摇滚乐时,他想他终于明白了。
他总是渴望去一个有声音的嘈杂世界,为此,他迫切地握住了徐荣伸过来的那双手。
徐荣是一个普通人,负担不起他的满心期盼。
其实没有什么欺骗,不是徐荣用一场假象网住了失语的他,而是他甘愿扎进有声有色的幻梦之中。
别人的喧嚣,并不是他的,从来都不是。
夏庭晚望着阳台的方向,他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可是却始终没有滴落一滴泪。
他的面上的笑容,温软又坚强,像是山色之中的一抹柔软旭日。
他不属于外面,他属于此间。
他生来安静,像一座没有风的森林。
等来年的燕子或许落在枝头。
……
灯光缓缓亮起,夏庭晚回过头,对着许哲微微笑了一下。
潮湿的南方小城渐渐从他视野中退去,这间小小的阁楼里没有灰尘,就像阳台上也没有露珠,只有一地白茫茫的细雪。
整个房间里,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说话。
等夏庭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他忽然被时渺叫住了。
“等等,”时渺的声音有点沙哑,夏庭晚回头时,只见这个冷冽得像是冰一样的少年眼圈竟然是红的,那里面有挫败和不甘,也有赤裸裸的艳羡和钦佩:“你演得真好。”
夏庭晚有点吃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多年后,他才从贺言西口中知道,时渺那次试镜十分努力,参考了《色戒》最后梁朝伟坐在床上的眼神,以及《断背山》结局牛仔服包着衬衫的经典画面,结合下来深情地演出了他自己以为的悲伤高峰。
那次失利,使时渺看到了一种无法逾越的差距,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一蹶不振。
时过境迁再想起这回事,也觉得颇为感慨。
这世上,每一条道路都截然不同,也不是每一种不圆满收场的感情都伤心欲绝。
那年时渺还太年轻,体味不到那些寻寻觅觅后的豁然回首,痴缠执念后的百转千回。
爱与欲,得到与失去。
这人生有多少种悲,就有多少种圆满。
夏庭晚一个人走到楼下,在等赵南殊的车过来时,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冥冥之中的体悟。
他手忙脚乱地从大衣里找出手机,呆呆地盯着并没有动静的屏幕。
盯了一分钟、两分钟,就在他几乎要像小时候那样去数数的时候,他忽然感到掌心一阵温热的震动。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
忽然之间鼻子一酸,方才在试镜时没有流下来的泪水,在那一刻轻轻地打湿了自己的手指。
他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
他没有开口,就只是贪婪地听着来自那边的,熟悉的、低沉的呼吸声。
“庭庭。”
过了良久,苏言终于开口了。
“回来吧。”他说:“请你陪着我,我的宝贝。”
“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till death do us part。”
有那么一瞬间,夏庭晚确信,他听到了苏言哽咽的尾音。
“我马上就到。”他颤抖着握着手机,冲进赵南殊的车子里。
车头迎面赶上朝阳的光芒。
驶向他的归宿。
第四十二章 最终章
五年后的水城威尼斯,颁奖之夜。
V杂志的主笔临时食物中毒,新人娱记蒋婵不得不硬着头皮接替在海外的直访任务。
交接的时候出了点严重的纰漏,虽然摄影记者已经进去了,但是她却没有从主笔手里拿到进颁奖内场的通行证,于是只能战战兢兢地等在外面,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堵到《寻》的主创,尤其是夏庭晚和许哲。
颁奖典礼开到一半,蒋婵已经迅速从里面收到了消息。
华语电影拿到了近二十年来以来的最佳成绩,《寻》突出好片重围,斩获年度威尼斯金狮奖、许哲首次获得国际三大影展之一的最佳导演。
然而之前因为精湛动人的演技而备受瞩目的夏庭晚,虽然被提名为最佳男演员,却最终与威尼斯影帝失之交臂。
这位三十岁的华人男演员,最终没有成为历史的创造者,以最年轻的年纪摘下两个欧洲三大影展的影帝头衔。
之前就有人悄悄猜测过这个可能性,去年的威尼斯影展已经把影帝荣誉给了另一位出演同志文艺片的欧洲演员,角色的同质化,必然会对夏庭晚今年的角逐提高极大难度,更何况今年入围的几位演员,无论年龄还是资历上都远远超越他,形势的确险峻。
有这样的结果,意外、也不意外。
蒋婵心里有些隐隐的失望,任何一个看过《寻》的观众,都不可避免对会被夏庭晚的表演击中内心。
那个哑巴山城男孩,虽然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台词,可是他的眼神,他脸上欲说还休的伤疤,他的肢体动作,却像是一只被柔软山风吹拂而来的孤独精灵,让人魂牵梦绕。
颁奖之后里面还进行着庆功宴,蒋婵穿着长裙在夜风中守到半夜,但运气之神到底没辜负她的努力。
到了半夜,她终于见着穿着一身范思哲高定的夏庭晚出现了,端正的黑色西装外套下,衬衫的不对称设计使整套设计正经中又带着一丝隐约的纨绔调皮。
她一边踩着高跟鞋冲上去拦夏庭晚,一边给守在另一边的摄影记者打电话。
“夏、夏先生,请问我能给你做个简短的专访吗?”
蒋婵磕磕巴巴地说,她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夏庭晚这个级别的演员,担心着夏庭晚或许心情会不好直接黑脸拒绝。
“好啊。”
没想到夏庭晚稳地站定了脚步,耐心地等蒋婵的摄影记者也赶过来。
蒋婵激动地手都在发抖。
五年了,圈子里没人采访到夏庭晚,听说他拍完《寻》之后,就去了国外生活,甚至连消息都很少传回国内,只有每年年底公示收入之后的捐款过程从来没有马虎过。
八九月的威尼斯水城,气候宜人。
蒋婵抬头看着夏庭晚,一时之间不由自主把呼吸都屏住了一刹那。
与电影是截然不同的,当夏庭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时,蒋婵既震惊于他真人的惊人美貌,以及那种完全不同于刚出道时的温和有礼。
他脸上的伤疤依旧很明显,可是比起当年17,8岁的他,他却显得更加的富有魅力。
夜色中,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像是在泛着光,光洁的肌肤上仍然没有半点瑕疵,嘴唇没有上妆,呈现出健康光泽的淡红色泽。
那招牌式的挺翘鼻尖,使他即使在三十岁的年纪,气质中仍然带着一种天然的纯净。
“夏庭晚,请问你对于这次《寻》的成绩满意吗?”
蒋婵刚一问出口,就有点生气自己太过单刀直入,让夏庭晚想起了不愉快的事。
“满意。”
夏庭晚说话时声音很动听,温和中又带着一股认真劲儿:“许导是我的老师,他一直想要斩获一次欧洲三大影展的最佳影片奖,今年终于如愿获得金狮奖,还获得最佳导演奖项的肯定,我特别替他开心。”
“至于我自己嘛。”他不以为意地笑了:“戏演得尽兴,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奖项的事,不能强求太多。看来只能再接再厉,继续努力了。”
他一笑,那双桃花眼就弯弯地眯了起来,像是盛着酿好的酒一般迷人,他竟然真的完全没有受到奖项失利的影响。
夏庭晚说到这里,忽然越过蒋婵的肩膀挥了挥手。
蒋婵转过头,见一个很高大的男子慢慢地走了过来,她眼睛一亮,很快就认了出来——是苏言。
“我先生,”夏庭晚很自然地牵住男人的手,诚恳地介绍道:“苏言,他陪我来参加颁奖礼。”
苏言的衣着比夏庭晚还要正经许多。
深蓝色的衬衫上罩了银灰色的小马甲,打了一个有点闷骚的赤金暗纹领带。
他应该已经是四十多的男人了,可是身材依旧挺拔强壮,精心锻炼后的肌肉在衬衫下显出好看的线条。
苏言看起来很严肃,高挺锋利的鼻子,威严的浅灰色眼睛,像是一个古板又矜持的老派贵族。
“你好。”
可是他和蒋婵握手时,手掌的温度却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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